华社西安6月11日电 题:从“沙进人退”到“沙里掘金”——我国沙漠治理带动产业发展观察
新华社记者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防沙治沙取得了显著成效,53%的可治理沙化土地得到治理。随着我国荒漠化土地和沙化土地面积“双减少”,在不少区域“沙进人退”的局面得到历史性转变,“沙里掘金”成为治沙者们的新实践。一片片得到治理的沙地,正在变为产业聚集的“聚宝盆”。
化“沙之害”为“沙之乐”
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市沙坡头景区地处中国四大沙漠之一——腾格里沙漠东南缘。半个多世纪以来,一代代治沙人在这里固沙植绿,累计治理沙漠150万亩。
当黄沙不再成为威胁,对“用沙”的探索让这座沙漠小城的文旅产业冉冉升起。初夏时节,沙坡头景区进入旅游旺季,景区内游人如织。
远远望去,越野车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之间陡然攀升又疾驰而下,“沙漠冲浪”的失重感引发阵阵尖叫;载着游客的骆驼蜿蜒成队,伴着声声驼铃在大漠之中悠然前行;手抓滑沙板,游客从百米沙坡之巅俯冲而下……2007年,沙坡头景区成功入选首批国家5A级旅游景区,2015年景区游客人数首次突破100万人次。
游客在中卫市沙坡头景区沙漠游玩(无人机照片)。 新华社记者 邢广利 摄
随着防沙固沙科学体系的建立,沙漠旅游也更有底气突破沙漠边缘,逐渐向沙漠腹地探索,为发展沙产业增加附加值。中卫市以沉浸式体验游为特色,建成黄河宿集、沙漠传奇等一批高端休闲度假产品。
位于腾格里沙漠腹地的沙漠星星酒店挖掘沙漠和星空资源,为游客提供观星指导、沙疗等体验式服务,让游客深度感受沙漠带来的乐趣。
“没有治沙,就没有沙坡头景区。”扎根腾格里沙漠30多年的治沙人唐希明感慨道。2023年,中卫市共接待游客超1500万人次,旅游总收入超88亿元。
沙漠中种出绿色“聚宝盆”
内蒙古自治区兴安盟科尔沁右翼中旗额木庭高勒苏木布拉格台嘎查位于科尔沁沙地边缘。布拉格台在蒙古语中意为“有泉眼的地方”,然而十多年前,这里沙海肆虐,风沙掩埋了泉水,蚕食了耕地和公路。
风沙刮起来昏天暗地,连种下的树苗都吹走了。在一次次种树失败后,布拉格台嘎查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陈国发发现,荒山上的山杏树挺过了一次次风沙。
“山杏耐旱、抗寒、适应性强,是固沙保土、涵养水源的优良乡土树种,而且春可赏花、夏可摘果,还有经济价值。”2012年,陈国发带领村民们在1000多亩荒山上种下了6万余棵山杏树,成为布拉格台嘎查的第一片“希望林”。
内蒙古兴安盟科尔沁右翼中旗额木庭高勒苏木布拉格台嘎查的林果基地。(受访单位供图)
在当地林业部门的支持下,布拉格台嘎查开展了林果基地种植项目,基地总建设面积3500亩,栽种了龙丰果、鸡心果等17个品种的果树。2023年,布拉格台嘎查又在林果基地种植2000亩黄芪和苍术,通过林药间作丰富了林下经济业态。
“预计到今年盛果期,林果基地大约能产300吨水果,年收入可达120万元。”说起一年年壮大的绿色产业,陈国发乐得合不拢嘴。
2023年,内蒙古自治区林沙草产业总产值超850亿元,沙漠绿洲化身为沙区群众的绿色“聚宝盆”。
毛乌素里长出“试验田”
“我们不能光单纯治沙,还要想怎么把沙子用起来,让沙区的群众富起来。”在我国四大沙地之一的毛乌素沙地,陕西省神木市生态保护建设协会会长张应龙说。作为全国防沙治沙标兵,这些年来他和团队一直在毛乌素进行着各种试验,“我们想找到最符合毛乌素的沙地产业”。
陕西省神木市生态保护建设协会的治沙造林基地位于毛乌素沙地东南缘,这里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树林拱卫着。但61岁的张应龙清晰地记着这里治理前的景象——沙丘连着沙丘,起伏延伸到天尽头。
21年间,治沙造林基地累计治理沙地面积达42.8万亩,治理区林草覆盖度从3%提高到65%。2005年开始,基地与多家科研单位与高校合作,围绕毛乌素沙地综合治理、沙生植物开发利用等课题开展了一系列科学研究。
记者随着张应龙来到一片樟子松林。“看这赤松茸品质多好,长得多粗壮。”张应龙随手扒开一棵樟子松下的松针和木屑,一簇簇赤松茸就呈现眼前。
张应龙说,为了在毛乌素沙地人工种植赤松茸,基地的科研团队花费多年,经过组织培养、菌种驯化后,才将赤松茸从实验室带进樟子松林进行试种。他们不仅种樟子松、长柄扁桃,还在沙丘背风坡尝试种植树莓、蓝莓、黑莓、酿酒葡萄等,希望培育出适合在这里生长的品种,在撬动沙区生态经济的同时,建起毛乌素沙地植物基因库。
“我们需要学会以治沙拉动产业发展,靠产业推动治沙事业。这样的良性循环才是真正可持续的治沙之路。”张应龙说。(记者姜辰蓉、魏婧宇、马丽娟、付瑞霞)
作诗、写得一手好字,又能玩微信、发表情包,年满九旬的他自称为“幸存者”,是干休所里公认的“90后”。在记者眼前,嗓门大、底气足、身姿挺拔的程茂友仍然一身英气。
从1952年入朝作战到1955年回国,在朝鲜的烽火硝烟中,程茂友和他的战友们奋不顾身,血洒疆场;回国至今,这位“幸存”的英雄珍视和平,热爱生活。
“说实在的,当年过鸭绿江的时候,就没想过回来。”老人说,每个过江的战士都是这种想法,抱着用生命保卫新生共和国的决心,视死如归。
朝鲜停战后,程茂友与战友拍照留念(受访者供图)
生死竞速每天都在发生
“805步,十几分钟就过去了!”对于走过鸭绿江桥的场景,程茂友记忆深刻。他半开玩笑地说:“当时我好奇,一过那个桥的时候我就一步步数。”
这805步过后,等待程茂友和他的战友的是与死神并肩的战场。
“我们军是1952年6月接到入朝作战任务的,当时我们还在广东的深圳、汕头一带。9月份从樟木头那个小火车站出发,大概坐了7天7夜的火车才到安东(今辽宁丹东),9月19日晚正式进入朝鲜。”
一踏上朝鲜的土地,战争的惨烈扑面而来。“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道路坑坑洼洼,路两旁炸弹坑一个连着一个。天上飞着的敌机发出‘嗡嗡’声,时不时还扔下照明弹和炸弹。”
“要不是我们的司机有经验,可能我就牺牲了。”程茂友回忆说,有一次,他在夜间坐运输车回安东执行任务。车行到中途,遇到了敌机的轰炸。飞机把两颗汽油弹扔到公路上,大火瞬间升腾起来。“我们司机有经验,加大油门就冲过去了。”
然而,程茂友身后的车就没那么幸运了。紧随其后是一辆运送文工团员的车,看到汽油弹在公路上烧起来,司机有些犹豫,放慢速度停了车。这一停,扔完汽油弹的飞机绕飞回来发现了他们,一个炸弹把汽车后边一个角都给炸没了,文工团员伤亡了十六七个。
“十六七个啊!”程茂友加重语气说,“为了防空,我们的车行进时都不开灯。但是汽油弹炸过后,地面上有啥情况,飞机就都看得很清楚了。”
在朝鲜战场上,这样的生死竞速每天都在发生。程茂友说,敌机每天出动数百甚至上千架次,前后方战场都充满危险,就连每次人员运输、每次补给输送都等于一次冲锋。“在朝鲜,战友们一见面就问,‘你小子还没光荣呐?’要不就是‘你还没算伙食账呢?’”
“因为啥?因为在朝鲜,敌人的炮时时刻刻都在打,一般的师指挥所都在炮火控制之内,前后方到处都是敌人飞机大炮的封锁区,生死只在一瞬间。”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程茂友感慨道。
在战斗间隙,程茂友为战友拉小提琴。(受访者供图)
“向061开炮!”
曾任“联合国军”司令的克拉克后来在回忆录中说:“我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在没有取得胜利的停战协定上签字的司令官。”
如果只是对比当时中美两国的实力,如果仅仅是简单的“数字相加”,没有人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当时美国是世界上经济第一富、军事第一强的超级大国,强大的钢铁生产能力,强大的空地协同作战能力、机械化的参战部队、充足的物资补给……”
“我们国家呢,新中国刚刚成立一年,一穷二白,武器装备是靠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缴获来的‘万国牌’的,又没有空军掩护,产钢量还低,外国人讥笑我们,中国人每人平均不到半斤钢,都不够打一把菜刀。”
弱与强似乎一目了然,但结果却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把敌人赶回三八线以南。“决定战争的绝不仅仅是这些数字。”程茂友说,上甘岭防御战役,敌人对志愿军不足4平方公里的阵地发动进攻,投入6万兵力,飞机3000余架次,坦克170多辆,向阵地发射炮弹190万发,投掷炸弹5000多枚,历时43天,结果无功而返。
“这次战役后,我们对敌人发动了金城反击战,一举突破敌四个师25公里正面防御工事,歼敌数万人。”程茂友说,这次战役不仅收复了百余平方公里的土地,还有力地配合了停战谈判。
壮军威、强国威,抗美援朝战争真正使中华民族立于世界大国之林。
“这样的胜利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军魂、是共产党人的信仰、是对人民对祖国的忠诚,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说到这里,程茂友有些激动,“这种精神孕育了无数英雄。”
程茂友从胸前口袋中拿出一个小本子。那是一个黄色的工作手册,里面记满了战友们的英雄事迹。
“我们有一个班长,叫罗连成,在打掉敌人三个碉堡的时候已经两次负伤了,第三次负伤的时候肠子都流了出来。可是他看到战友的冲锋路上还有敌人的机枪从碉堡向外扫射,他就把肠子弄一弄塞进去,爬过去把碉堡炸了。”
“我们还有一个‘王成’,他叫谢国藩,是个报话员。在打退敌人七次冲击后,报话机坏了,步炮协同不了,团指挥所什么消息也不知道,无法进行指挥,只听到阵地上的枪炮声。危急时刻,谢国藩从敌人地堡中找到一台美国报话机,成功联系上了指挥所。在战斗到只剩最后两人的时候,敌人又一次攻了上来,他就在报话机里喊:‘向061开炮!’”
“061是他所在阵地的代号,向061开炮就是向他开炮!炮声响了,敌人被消灭了。”程茂友慢慢回忆说,“他是河南人,小伙子个儿挺高,就是有点倔。”
像这样的英雄,在程茂友的身边有很多很多。“抗美援朝战争中被授予英雄称号的就有200多名。不只是和敌人面对面激战而牺牲的,还有高射炮兵、铁道兵、工兵、记者、参战的铁路工人、地方司机等,每天护卫着从鸭绿江到三八线的运输线,随时都可能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朝鲜每一个山沟里都有烈士的白骨,每年清明我都会作诗纪念他们。”程茂友说,“我只是一名幸存者,真正的英雄是牺牲的那些人,我沾了他们的光,享受着他们的荣誉。”
2019年10月1日,程茂友(后排左一)作为“致敬”方阵一员,参加新中国成立70周年庆祝大会。(受访者供图)
“亲爱的祖国,再会吧!”
在朝鲜战场的几年中,每年的10月1日,程茂友都会通过电台来收听国庆盛况。“那时不像现在这么发达,都是当地老式的收音机或者我们电台的收信机,大伙儿都趴在那里听。很激动,在国外听的感觉不一样,那时候在国外更感觉祖国亲。一到安东,看到鸭绿江,就感觉像回老家,特别亲!”
“亲爱的祖国,为了你的安全和朝鲜人民不受灾难,为亚洲及世界的和平,我们暂时和你告别了。亲爱的祖国,再会吧!”入朝当天,程茂友就在随身日记本里写下了上面这一段话。和其他入朝作战的年轻士兵们一样,在程茂友的心里,祖国是最亲的、最神圣的。
“1949年10月1日,我们军正在湖南打衡宝战役,新中国成立的消息传来了,我们为新中国的成立打了一个大胜仗!”就此,程茂友和国庆结了缘。
1953年国庆,程茂友又在日记里写下这样一段话:“我想起去年国庆是在残酷的战斗环境,但国庆过得也很好。今年比去年更不同了,我们的生活更加改善了,朝鲜已获停战。而我们想起更重要的是祖国四年来的伟大建设成就。我愿为祖国提高警惕,为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奋斗到底。”
“当时每次战斗前宣誓,最庄严最简单的两句话就是:活着去天安门,牺牲到沈阳。”程茂友说,“因为活着的战斗英雄可以到天安门前观礼,牺牲的英雄可以运回沈阳北陵烈士陵园。”
2019年,程茂友作为老一辈军队英模代表,随着“致敬”方阵在天安门前参加了国庆游行,向主席台庄重、长久地敬了一个军礼,圆了一个老兵70年的愿望。
“激动、感动、振奋,我找不出文字形容当时的心情。”程茂友有些动情地说,“特别是到天安门前,连看台上坐着的人都站起来了,我们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我们这手,从天安门东一直举到西长安街,没落下也没觉得胳膊疼。”
那一路上,程茂友心里一直默念着一句话:长眠在朝鲜战场的战友们,我带着你们的愿望和英魂来到天安门接受检阅了,光荣属于你们,你们的愿望实现了。
“享受这么一个荣誉,我要说我自己不够格,这荣誉是属于革命先烈的。”程茂友说,“在战场上活一天就拼杀一天,现在活一天就为社会主义奋斗一天。趁着还不糊涂,我想给青少年多传些红色基因,引导他们在社会主义大道上前进。让他们有信仰、有志向,热爱党、热爱祖国,把革命先烈的精神传承下去!”
1953年7月13日,志愿军越过铁路,突破敌人长期固守的金城川防线,发起金城战役。(黎枫 摄)
【人物简介】
程茂友,1930年1月出生,河北人。1945年2月入伍,同年入党,1952年9月入朝,所在部队为志愿军第46军136师,1955年2月回国。曾任辽宁省军区参谋长,1988年被授予少将军衔,1990年离休。
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立大功一次,小功七次,三等功三次。荣获东北解放、华北解放、中南解放、抗美援朝纪念章、独立自由功勋章,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70周年纪念章。2019年10月1日作为“致敬”方阵代表之一参加新中国成立70周年庆典。(文/李宇佳)
过多年的飞播,西北地区生态环境得到极大改善。图为运-5飞机飞越秦岭播区,察看飞播成果。张树华摄
新年伊始,一场寒流席卷了大半个中国。西北高原的上空,一架架“绿鹰”快速掠过,空军某运输搜救团(以下简称运输搜救团)一大队大队长辛嘉乘带领飞行员超低空飞行,俯瞰翼下的大地,心中勾勒出接下来的春种飞播任务蓝图。这已经是这个大队执行飞机播种造林和防风治沙任务的第三十九个年头。
39年来,运输搜救团一大队在加紧战备训练的同时,为祖国播种绿色、为人民播撒希望,飞播航迹遍布内蒙古、川、黔、陕、甘、青、宁等7省(区)130多个县(市),作业面积约2600万亩,播撒草籽树种万余吨,在荒漠地区、沙漠地带筑起重要绿色屏障,用一道道壮丽航迹,创造了生态奇迹,助力了脱贫攻坚。
近日,科技日报记者走进这个被誉为“飞播绿鹰”的大队,聆听他们听从党的号令、忠诚担当使命的生动故事。
听党指挥,变沙漠为林地
“这是飞播创造的奇迹!”陕西省治沙研究所所长石长春,这样形容陕北榆林市的变化。
这里地处毛乌素沙漠边缘,历史上曾3次被迫南迁。上世纪70年代,曾有人说:“用不了多久,榆林将从地图上消失。”
生态治理引起国家高度重视。在这个背景下,党和国家号召“空军要参加支援农业、林业建设的专业飞行任务”。人民空军很快改装了一批飞机,训练了一批能够执行飞播任务的机组人员,开启了在祖国西部飞播造林的序章。
1982年5月,甘肃省临夏州太子山林场,该大队官兵在无资料、无设备、无经验的条件下,首次执行了飞播造林任务。39年间,他们的飞播航迹从未间断,在130多个县(市),300多个播区里,“飞绿”荒山戈壁,换得草场良田。榆林就是飞播治沙成功的范例!
“全市沙区75%的林地,都是以飞播林为基础建起来的。”石长春说,2014年,经过军民30多年携手奋斗,榆林的飞播治沙取得阶段性胜利,860万亩流沙得到控制,榆林植被覆盖率从1.5%上升到45.2%。
“党叫干啥就干啥,党叫飞哪儿就飞哪儿!”该大队官兵说。
如今,作业区的飞播林从最初的星星点点,到聚成块、连成片,成为绿色长龙——国家“三北”防护林飞播成林超过1000万亩;在陕北播撒出165个万亩以上的连片绿化基地,形成400余公里的“绿色长廊”;在汉江、嘉陵江和丹江上游造林570余万亩,建成我国北方最大的飞播造林基地……
飞播给地方带来了绿水青山,带来更多的发展机会和巨大变化,帮越来越多的百姓脱贫致富。
依靠科学,创造治沙奇迹
8月的内蒙古阿拉善地区,绿意盎然、花团锦簇。看着曾经寸草不生的4万亩沙丘草木葱茏,阿拉善左旗林工站站长刘宏义感慨万千。
国际学术界曾有这样一个论断:“年降水200毫米以下的地区不适宜飞播。”而阿拉善地区年平均降水量不足150毫米,蒸发量却高达3000毫米,是典型的“播了也长不出来”的地方。
该大队官兵偏偏不信这个邪。从1984年开始,军地双方从零开始,启动了漫长而艰难的飞播造林治沙试验。在腾格里沙漠边缘,飞播人与林业人并肩作战,顶着风沙和酷暑,从立地条件到气候变化、从种子筛选到试播试种,从飞播乡土树种到落种封育管护……一项项反复试验,一步步艰难探索,一次次抢在雨季前飞播。经过8年连续探索,取得了一整套飞播造林治沙实用技术,走出了以“适地、适时、适种、适量、封禁”为主要特征的飞播造林治沙之路。
精诚至,金石开。飞播造林治沙终于在乌兰布和沙漠与腾格里沙漠东南缘取得了成功。军地携手探索的飞播造林治沙实用技术,多次获得省部级科技进步奖。飞播造林的实际成效,也创造了人类治沙史上的奇迹!
记者了解到,39年来他们战胜了地形复杂、天气多变、技术苛刻等困难,自主研制出“空中可调式定量播种器”,探索出适合西北地区飞播的方法,使得落种率、存活率等多项指标达到先进水平。
战风斗沙,愚公之志代代传
飞播是改善大自然的艰苦战斗,更是考验意志力的拼搏坚守。在飞播官兵心目中:“飞播是一场守护生态的战斗,风沙是敌人,种子是弹药。”
用于飞播的某型飞机不是密封舱,飞行中急速上升或下降,耳膜要经受气压的压迫。很多“老飞播”的耳膜凹陷了,这是飞播给身体留下的印记,但他们从没有叫苦、更不会退缩。
大多时候,飞播是在土坡上推出临时跑道用于起降:有的跑道从空中看像一根火柴棍,实际宽度还不及机翼长;有的跑道在山顶上,尽头是悬崖峭壁,起落就像在航母甲板一样;有的跑道就是树林中的一块平地,俯瞰就像“天坑”。飞行员们说:“我们与风沙战斗,从不挑机场!”
那年4月,葛克宏机组执行飞播任务返航时,黄色沙浪呼啸而来,眼看就要将飞机吞没。当时载油量不够飞向其他机场备降,而即将着陆的野外机场,跑道很短,三面环山,情势十分紧急。狂风使飞机强烈颠簸,葛克宏努力控制飞机,蹬舵修正,对准中心线。飞机停下时,机头离跑道尽头只有20多米。
越是艰难,他们就越是对飞播事业有着强烈感情。
2020年7月,空中航行指令师张建刚即将到达停飞年龄,他整理出自己36年的飞播心得,把“绝活”和经验都留在大队。他对年轻飞行员讲:“种子里有梦想、有希望、有力量,根扎进泥土里,一定能播出更多绿色。”
“一茬接着一茬播,一代接着一代干,一定能飞出更多绿洲来,让老乡们的日子越过越好。”58岁的飞行员黄学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