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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禅修日记(第38天:2016年10月4日):你和蚊子相比大那么多

来源:餐饮加盟
作者:小吃加盟·发布时间 2025-10-14
核心提示:今天早餐,丁丁,曾琴和美国一个男的供餐。丁丁是中国护照美国绿卡,她填供餐信息时,写自己是美国人。早餐一般:面条,鸡蛋,奶

今天早餐,丁丁,曾琴和美国一个男的供餐。丁丁是中国护照美国绿卡,她填供餐信息时,写自己是美国人。早餐一般:面条,鸡蛋,奶茶。相比较我们的早餐还是用心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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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汤面,鸡蛋,香蕉,奶茶。我没有喝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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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后我在院子里与其说行禅不如说散步。然后快到8:30的时候,还没有看到阿贤的影子,其他人都进去了,我看到丁丁也进去了。然后去找阿贤,走到宿舍那里没有看到她鞋,等我再返回德师门前时,看到阿贤的鞋已经在门外了,我赶紧进去,阿贤已经坐在角落里了,进去的时候,德国那个女孩正在讲她的问题,她有两个问题,我一个也没听懂。 等到我们的时候,阿贤一个迅速跪爬到房子中间,开始讲她昨天的经历和想法,我也跟着向前。德师只跟她说好!轮到我了,德师说只有5分钟。我的问题问答如下:

问题1:昨天早上等阿贤的时候,很着急,四处找她都没有找到,我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和着急了,就对自己说,不要紧,即使今天问不了问题,明天还可以问。紧张就缓解了一下下,可是又开始紧张。遇到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处理?

答:这是因为智慧很弱,贪心的习惯很重,贪心打败了智慧,所以才这样。以后多加练习,增强智慧,才能打败贪心。

问题2:昨天下午打坐的时候,又是到40分钟的时候,腿开始麻,我就开始关注麻的感觉如何变化的,这种麻我可以接受,可是突然脚会掣动一下,这样断断续续的有3次。这是什么原因?

答:是本能反应。

然后德师就准备出门了,9点他要去禅堂开戒示。我和阿贤出来往回走,然后阿贤说她要去禅堂,我走了一会儿,发现我的书落在德师屋子里了,然后也有去禅堂,试图开始结束后取回来。等我从禅堂出来,看到德师的门紧闭,就放弃了,想着大不了晚上有人小参前,去把书取出来。


午餐挺多东西的,我在素菜队伍打的,生菜如果可以包肉就好吃了,可以没有。点心居然是糯米的甜食,味道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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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从德师那里出来,阿贤问我,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我当时说,不要紧,还有问题就等到今晚小参的时候问。 但实际上是我记错了,我以为今天周四,通常中文小参在周四。可是今天才周二。 神奇的是,今晚确实有小参。 今天晚上有中文小参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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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听了德师开示视频,听了几个小时。然后去喝了果冻粒饮料。


傍晚时分,中心门口的天空,总是这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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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的天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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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人在菩提树下诵经还是学习诵经。反正有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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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磨蹭一会儿,结果发现已经6:15了,赶紧去德师那里。小参已经开始了。 上海的刘近正在问问题,她英语非常流利,好羡慕呀!小智居然问,她月经要来没来,人很辛苦很紧张,该怎么办?老师只能说观察观察。 美国来的赵姐,居然是全职太太,不怎么会说英语,她说她的环境很少说英语,但是可以听懂。轮到她了她说她用英语试试,不过我觉得她说得还挺好挺清晰的,后来轮到文大哥(张静老公)的时候,他说他也试试用英语,说得差强人意,不过他听力不行,还是得翻译。他提的问题,上次小参后,他按照德师说的,从头观到脚,像扫描一样,然后重点观心什么的,他感觉做得很好,第二天打坐,就完全找不到那天的感觉了。老师告诉他,是因为他期待有第一天那样的感受,所以就做得不好。本来起起伏伏是常态,像钟摆一样。这属于贪心。 张静说的问题是,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幻想。老师说,这样的话,就先找一个东西观,心静下来了再觉知其它。我当时就想,我就是这样呀!那我是不是真的应该像我这几天考虑的那样,先找个中心修定作为基础,然后再回到这里修观?过几天去问问德师。燕玲的问题确实好转了很多,她修卧禅,有似梦似幻的情景,她不知道是自己睡着了还是醒着的?老师说在半梦半醒到梦或者半梦半醒到醒。中间丁丁想帮忙翻译,被无忧比丘说,你不要打断我好吧,等我先说。圆闲师傅的问题是,她室友走了,她心里有点空荡荡的难过。德师说,离开了就说拜拜。轮到我了,我问了三个问题:

问题3:本能反应里有没有隐藏贪嗔痴?例如,小朋友被开水烫了,会赶紧缩回手;医生敲病人腿的膝跳反应等。

答:本能反应不含贪嗔痴,这是智慧的指引。

问题4:老师说过,戒就是做该做的,不做不该做的,那十诫必须遵守吗?因为我有时候会打蚊子,打完我又内疚。

答:不要打,你和蚊子相比大那么多,给它吃点又何妨?不守戒的话,心静不下来。可以用蚊网捕,然后放掉。如果它正在叮你,就刮台风吹走它。有道理!刮台风。

问题5:生活中如何处理概念法和自然法的关系?

答:自然法就是和六根门相对应的,概念法是生活中赋予的。 这个问题,我感觉无忧比丘没有翻译对。也就不了了之了。

今天小参很快结束了,还不到1个小时。我和静姐后来在长椅上聊了很久,说了我妈妈的各种让我抓狂。静姐说,你不觉得你也管了太多的事情吗?是呀!无论如何我还没能摆脱妈妈对我的影响。静姐说,她总觉得我二姐还活着。因为我们梦里都没有出现过她。


希望在我的故事里,你能找到适合你的教育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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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钊也是托管的第一批孩子,来的时候已经初三了,在我托管附近的一所私立中学就读。


我们的城市,私立办得比公立好,原因就是作业多,练习多,管得严,每天布置给孩子十几项作业。


公立的孩子只有三四项作业,有时候就做一项数学,语文英语都是抄抄写写的,但是单单数学一项,就把几个小鬼搞得焦头烂额。


他们的老师要求课堂练习里错一题,抄十遍,对于差生来说,就相当于把一份作业变成十来遍。


所以阿钊那时候属于托管的优等生。头脑聪明,还好他作业速度快,不然十一点都完不成,学校老师要求的作业,他都能自主完成。


不过阿钊是个小鬼头,就见不得我闲着,或者觉得一晚上不问我一些问题感觉很浪费一样。总是在我刚刚闲下来时,凑上来把他会的题目让我讲解。

最后变成了,我都是帮他读题,他给我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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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爸妈好像也离异了,爸爸是某个企业老总,妈妈都没出现过。他爸爸也没空管他,把他委托给一位朋友照顾。


阿钊爸爸的这位朋友也有一个和阿钊同龄的孩子,叫阿贤,就住在我托管楼上。


有一天阿贤妈妈下来敲门,问我初三的能不能托,她没办法教初三,所以就委托我帮忙教,于是阿钊晚上放学,直接来托管吃饭做完作业上楼睡觉。


私立管得严,阿钊阿姨(阿贤妈妈)也管得严,周一到周五不准他玩手机,但是阿钊对手机游戏还是非常渴望的。


有一天周五晚上他把手机给我,让我连一下waifi,我问他要干嘛,他说为了明天早上玩游戏。


原来他阿姨为了不让他周末在家玩,无线密码都没有告诉他,周末回奶奶家也没有网络,他手机只能打电话。


我也不告诉他密码,但是他很聪明,借用我手机查资料的时候,查到了密码。


他跟我说:“老师,其实每周天早上我都会像往常一样5点多起来,然后下来在我门口躺着玩两局游戏再回家。”


听到他说完,我的内心没有责怪,反而有一丝羡慕。辛苦读完一周的课程,周末可以躺着玩两局游戏,虽然只是席地而坐,没有沙发,但内心是舒坦的。


反观自己,手机在手,都不知道玩什么游戏,看视频看久了又会有罪恶感,感觉自己在虚度光阴,学习又学不进去,就会觉得越来越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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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钊毕业后,我们也没有了他的消息,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他,没想到第一年的教师节晚上,他带了两瓶奶茶过来看望我们。



让我们倍感惊讶,而且他也带来了好消息,他考上了我们这边的老八所。我跟他说,那你是目前我们托管考得最好的了。


三年后的今天,我从阿贤妈妈那边又听到了阿钊的消息,高考好像没考上一本。


不懂是不是因为私立初中管得严,公立高中管理相对薄弱?还是私立初中拔毛助长,到高中后动力不足?


阿贤妈妈说高中阶段阿钊很叛逆,都不跟他爸爸说话,一味玩手机,导致成绩一落千丈。


根据我的判断,虽然初中的时候,他对手机表现出的着迷,但是他的正确是非观还是正确的。他懂得学习的好处,脑袋又聪明,肯定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


比较可能的原因是本来在初中可以名列前茅,到高中后,公立高中更注重自律,没有初中那么严格的管理。


对学习的兴趣没有初中的热情,又刚好没有得到家长的鼓励支持,学习成绩自然的就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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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恩万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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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楔子

纵使星光遥远难私有

远不过你目光尽头

我一直走却不敢回头

我知道你没在背后

……

言馨被这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吵醒时,正值凌晨一点。这是她特意为林臻贤设置的来电铃声,为了凸显他的特殊,也为了倾诉,这么多年与他有关的心事。

她没有看来电显示,但还是强压制好久内心的颤动,才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端没有人回应,言馨能听到“呼呼”地风声,还有男子沉重的呼吸声。

“喂?”

“言馨,我们结婚吧。”

她浑身一震,好久过后,有温热的液体溅在她手背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她不知道为他流过多少泪,但她清楚得记得,这是她爱他的第十年。

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拿去等待啊。

很久过后,她才压抑住自己的哭声说:“林臻贤,我想你娶我,是因为爱情。”

“对不起。”这是他的答案。

手机从掌心跌落,她泪流满面地看着窗外,大雪翻飞,细碎的雪屑扑到玻璃上,又转瞬即逝,就如这十年她于他一样,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1

言馨真正认识林臻贤,是高二那年,在国学经典朗诵排练上,她是艺体生,学的编导,林臻贤也是,只不过他学的播音主持。

那一年的言馨在一群艺体生中,卑微得出奇,她不仅黑,脸上还长了好些痘痘,身材瘦削,像块没经过打磨的洗衣板。林臻贤就不一样了,五官俊朗,衣品又高,一米八八的个子,在人群中格外出挑。

在学校里早有关于林臻贤的传闻,也许他俩还擦肩而过过,但当一群人在排练室等待,穿着黑色牛角扣长大衣,内搭白色高领的林臻贤出现在门口时,言馨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掉了一拍,来人冲大家说道:“对不起,来晚了。”果真颜值即正义,负责这个节目的老师原本因为林臻贤的迟来而有些生气,但在看到他人后,立马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大家快抓紧时间排练吧。”

如果那一眼只是惊艳,言馨想,后面就一定是喜欢了。为了显示出强烈的对比,还要选出两个女生独颂,所有学播音主持的同学试了一遍,其他学编导的女生也试了一遍,只剩下言馨了。她有些自卑和胆怯,但好友推了她一把:“没关系,就试一下。”她才大着胆子站在人群中,深吸一口气,她念出了第一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众人有些惊诧,言馨读的虽然不如她们有感情,但她的声音在一众播音腔中竟是如此甜美。

一首诗经读完,老师让男生推荐独颂的女生,第一个被确定的女生也是学播音的,身材高挑,长相清丽,声音软糯似水,看一眼不免让人想到《红楼梦》里的林黛玉,白净的脸上一双仿佛带着点哀怨的眼睛。但她却有个和长相气质不太符合的名字,赵丽阳,言馨能那么清楚地记得她,是因为看到她和林臻贤站在一起时,宛若一对浑然天成的璧人。

当老师问及第二个女生时,大家不怎么出声了,因为很明显,除了赵丽阳,也就言馨的声音更适合一点,但是她的形象,好像不太能担任独颂。正当大家窃窃私语时,一道浑厚的男音响起:“就她吧。”林臻贤指向言馨的位置,对众人说道。

那是第一次,言馨在那么多人面前得到认可,还是因为和自己所学不太相关的东西。

排练的时候,为了女生独颂完后走位方便,言馨被安排到了林臻贤旁边,他左边是和他有互动的赵丽阳,右边是言馨。

诗词背完,还有一首《水调歌头》要唱,中间有一段需要大家手拉手,随着背景音乐晃动。每次排练到这里,言馨的心就如小鹿乱撞,冬天她穿的衣服袖子很长,盖住了她的手,林臻贤牵她的手时,总是握在衣服上。后来,言馨就不穿袖子长的衣服了,他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有一次,林臻贤拉她时,她也正拉他,手指相触,言馨真正感受到了他手指的长度,她强按住内心的颤动,抬头偷瞟一眼他,看到了他专心致志的侧脸。

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成了她所有的心事。

2

后来有一次,排练完大家都走了,言馨留下来整理物资。当她抱着一堆道具吃力地往物资室走时,与往回赶的林臻贤撞了个正着,她被一堆东西挡住了眼睛,看不清来人,听到对方说“不好意思,刚刚在看手机”时,她才知道对方是谁。她连连说道:“没关系,你是掉什么东西了吗?”

“嗯。”男生回话道。

因为抱着一堆东西,言馨没办法用手,侧了侧身说:“钥匙在口袋里。”

言馨感觉到一只手探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两秒后又迅速伸出来,男生边跑边说:“那个,你等我一下。”

言馨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说“好”,谁让他是林臻贤呢。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关于他,她永远不会拒绝。

林臻贤再次回来时,伸手接过了言馨手里的东西:“为什么你一个人搬这么多,他们呢?”

“他们……”本来是轮着几个人打扫的,但因为其他人都说有事先走了,言馨便一个人揽下了所有活,“他们今天有事,我一个人也可以做好的。”

来到物资室时,林臻贤帮言馨将东西分类,言馨则搭着凳子,将每一样东西放回原位。有一样东西要放的位置比较高,言馨踮脚试了几次,都没有放上去,一失手,将所有东西都掉到了地上,她还被东西砸住了脑袋。言馨捂着额头蹲下来,“哎呀”一声。

林臻贤听到声响走过来,有些担忧地问:“那个,你没事吧?”

“没事。”言馨还是一只手捂着自己,慢慢站起身,从凳子上下来,然后,蹲着身子去捡地上散落的东西。

林臻贤将捡好的东西接过来,站在凳子上将它们一一放回了原位,他极高,做这些事显得轻而易举:“你办不到,可以请别人帮忙呀,女孩子,没必要太逞强。”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照在林臻贤身上,言馨能清楚地看见他微卷的头发在夕阳里有些泛黄,整个人被镀了一层光圈,踏实又温暖。言馨的鼻尖有些发酸,这是第一次,她享受到作为一个女生的优越感。谁让她一点也不优秀,一点也不好看呢。

林臻贤将东西给她放好后,就说:“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谢谢你。”言馨将这几个字说得极轻。

“不用。”林臻贤冲她微微一笑,“大家都是同学。”

“嗯,林……”言馨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勇气,叫住了他,“林臻贤,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可以啊,一起训练的,大家都是朋友。”林臻贤想也没想,就应下。

这却给了言馨莫大的快乐,她愉快地收拾着剩下的东西,刚刚被砸中的额头,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3

只是那一句应答,恍如一句玩笑话,自那次排练表演完后,他们再也没有什么交集。

再见林臻贤,是在高三上期的时候。

那时已入秋,校园里银杏树的叶子黄了,成片成片的金色为萧瑟的深秋增添了一抹亮色,仿佛梦境般。言馨背着相机采风,这么好看的景色,肯定不止言馨一个人会欣赏,有些老师带着孩子在这玩,也有学编导的同学在此处拍视频。

言馨举着相机,对着银杏树深处“咔擦”一下。她正捧着相机,肩头便被人拍了拍:“同学,刚刚偷拍我的照片可不可以删掉。”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言馨抬头,便看到了正蹙眉看向自己的林臻贤。许是今天天气好,他只穿了一件毛衣,面容清冷,薄唇微抿。

看到偷拍自己的人的面容时,林臻贤小小讶异了一会儿:“是你啊?”

言馨只是觉得这样拍,银杏树更有空间感,并没有想要偷拍他。但她还是连连道歉,然后翻看相机,果不其然,林臻贤的侧影出现在照片一角。言馨看了半晌,有些不舍得删掉。但照片的主人都说话了,她也不得不照做。可当她正准备按删除键时,林臻贤却伸出了手:“我看看。”

言馨依言,把相机递了出去,不知是不是错觉,言馨竟在他的嘴角看到了浅浅的弧度。随即,林臻贤说道:“你拍的还挺好,别删了,你发给我吧。”

“好。”正合她意,言馨赶紧回话。

“你今天专门出来拍照的吗?”

“啊?”愣了半晌,言馨才发现他是在问自己,“是,也不是。我前两天在这丢了一个U盘,里面虽然都是一些素材,但有一个视频,对我挺重要的。所以也顺便找找看。”说到“视频”时,言馨看了看身旁的林臻贤,长吁了一口气。

“有空吗?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吧。”说完,林臻贤迈开长腿,往前走。

“好。”言馨笑得像一朵得道升天的狗尾巴花,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当走到林臻贤朋友处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了。这一群人都是学校里的红人,有家境优渥的,有学习极好的,有换女朋友的数量十只手都数不过来的,但都免不了一个共同的特点,长得好看。所以,言馨这个长得不怎么好看的人站在他们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果不其然,有一个男生远远得就看见言馨他俩来了,几步跑上前,看了一眼林臻贤身后的言馨,“啧啧”道:“哟!阿贤,什么时候换口味了,改喜欢小痘妹了。”

林臻贤好看得眉毛皱了皱,瞪了来人一眼:“你别乱讲,我俩只是朋友。”

“我看,不止吧。”说完,男生哈哈大笑。

言馨听了他的话,脸青一阵红一阵,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说了一件十几年来都不敢说的话:“你再乱讲,小心我把你P成一头猪。”

“哈哈哈!”男生本来已经停住了笑声,但听了言馨这一句话,好不容易憋下去的笑又放肆出来,“小痘妹,你真可爱,要不你也和我做朋友吧,我就缺你这种自带笑点的朋友……”

那个男生叫周煜,这是在后来言馨才知道的。因为在看过言馨给他拍的照片后,那句要和言馨做朋友的话一语成谶,言馨开始在学校的各种地方看到他,而每次,周煜就跟见自己亲人一样亲热,指着言馨对众人说道:“诶诶诶!这是我周煜罩的人,你们给看着点。”

每每至此,言馨就一副“我和你不熟”的样子。

但周煜却乐此不疲,在他看来,言馨的双手加上相机,就是人间至宝:“诶!我说小豆芽,你再给我拍两张照片,送我出道吧!”

言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从小痘妹变成了小豆芽,不过她也懒得跟他计较:“周大少,你是高估我的水平,还是高估你自己的颜值?”

“瞎说!”周煜抱着双手斜睨她一眼,“我这是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

4

不过言馨感激他,因为有他,他和林臻贤在一起的机会也多了不少,学校里随时可见这三人成群。

入冬的时候,言馨脸上的痘痘慢慢消退,她也开始给自己买化妆品。三人去拍雪景的那天,她特意化了个淡妆,抹了支小羊皮的正红色号,磨磨蹭蹭地下楼的时候,把在楼下等她的林臻贤和周煜惊艳不少。不过林臻贤只是看着她愣了一会儿,就说:“走吧。”

周煜却满脸堆笑地跑上前:“哎呀呀!小豆芽!没想到你还是一支潜力股啊,还别说,你这抹了猪血的嘴还挺好看。”说完,周煜指着她的嘴哈哈大笑起来。

言馨的脸绯红一片,从地上抓了把雪朝他砸过去:“周煜,你不说话会死啊。”

周煜一躲,顺势抓了一团雪塞进她脖子里,然后跑远。

脖子上突如其来的寒湿让言馨一阵发抖,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伴着他那低沉的声音:“周煜,别欺负小馨。”然后伸出手,冲冻懵的言馨说:“低头。”温热的指尖滑过她脖颈,言馨一阵颤栗,她的后背正经历着冰火两重天。

她抬头看了看,看到他紧抿的薄唇和高耸的鼻翼,言馨感到一阵眩晕。

只一会儿,脖颈处的寒凉就没有了,林臻贤随手递过来一杯奶茶:“捧着喝吧,别冻着了。”

“好。”言馨双手接过,埋着头小鸡啄米般喝着手里的奶茶。

如果没有后面的事,言馨想,即使不能和他在一起,这样也挺好的,他不属于自己,至少也不属于其他任何人。

平安夜那天,他们三人翘掉了晚自习,和一众朋友去了KTV唱歌。林臻贤唱歌很好听,周煜和朋友们玩真心话大冒险,言馨抱着果盘,坐在一旁玩植物大战僵尸。

言馨永远记得那个夜晚,林臻贤举着话筒,单手插裤兜,在唱一首《梦醒时分》,KTV里五颜六色的光打在他头上,专注地盯着屏幕的人,让言馨觉得既好看,又陌生。

期间他接了一个电话,过了几分钟,当他再回来的时候,嘈杂的包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周煜坐在门口,当他看到进来的人时,说了声“艹”,随即,他立马站起身,跑到了言馨身边,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但其实言馨已经看到了,林臻贤身后站着一名女子,就是曾经一起排练诗歌朗诵的赵丽阳。梁静茹刚好唱到“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然后,她就听到了女生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她听得清清楚楚:“大家好,我是臻贤的女朋友,赵丽阳。”

言馨感觉鼻头有些发酸,随即,两行眼泪“哗”得一下滚落下来,周煜也感觉到了掌心的湿润,他有些手足无措地说:“小豆芽,你……”

言馨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周煜,你手上的汗真多。”

随后周煜拉着林臻贤出去,走到走廊尽头,周煜终于绷不住问道:“林臻贤,你在搞什么?”

林臻贤双手插裤兜,看着窗外:“没做什么啊,丽阳她很喜欢我,为我做了很多。”

“那小豆芽呢?”周煜阴沉着脸问。

“言馨?”林臻贤蹙了蹙眉,“我就是拿他当妹妹看啊,她挺不容易的,我们排练诗歌朗诵那会儿,她一个人干完了所有的活,我就是,不忍看她受欺负。”

“当妹妹吗?”

“嗯。”林臻贤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好,那我们发誓,以后要一起把小豆芽当妹妹宠。”周煜有些欣喜,冲林臻贤伸出拳头,林臻贤也伸出拳头和他碰了碰。

正当他俩立下山盟海誓的时候,言馨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无半分异样地走了出来。

周煜见状,立刻跑上前,将她一揽:“小豆芽,走,哥哥请你吃烧烤。”

言馨没有计较周煜占了自己便宜,也没有回头看走廊那端的人。

有些人,真的不必等吗?

5

后来,他们的三人队伍不知从何时起就变成了四人。

一般都是言馨和周煜在前面走,林臻贤和赵丽阳在后面跟着。周煜老爱捉弄言馨,扯一下她头发就开跑,让言馨在后面追她。所以,林臻贤他们总会在后面掉好远。

言馨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就开始不说话了。周煜觉得他俩拖组织后腿,就免不了冲上去吧啦几句:“我说,你俩谈情说爱回家去谈好吗?爷和小豆芽的四肢都被你俩扯住了,能不能走快点。”

林臻贤斜睨他一眼:“丽阳身体不好,走不快。”

赵丽阳白净的脸上果真早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嘴唇也苍白一片,她努力地笑了笑:“没关系,我可以走快点。臻贤,你不用顾及我的。”说完,赵丽阳加快速度往前走了两步,却被林臻贤往后一拉,脑袋顺势靠在他胳膊上。

周煜蹙着眉头挥了挥手:“得了得了,你俩继续郎情妾意吧,我带豆芽去买凉虾喝。”

高考毕业结束后,他们四人决定去莫高窟游玩。逛完千佛洞的第二天,赵丽阳提议去沙漠拍一组照片,言馨没异议,林臻贤不拒绝,落单的周煜也没有任何发语权。

临去的前一晚,言馨抱着自己的水壶画东西。周煜拿着烤好的羊肉串来侮辱她,瞅了一眼,是一朵实在不太美丽的花,撇了撇嘴:“豆芽,你也忒俗了吧,还画朵花,你以为你这一朵蒜苗还能得道升天变成一水仙?”

言馨本想回句嘴,可翻了翻自己的词库,愣是觉得哪一句话说出来都是在侮辱话本身,只得说:“周煜,羊肉串还堵不住你的嘴?你不说话大家也知道你是乌鸦变的,你不用自我证明。”

“对呀,堵不住堵不住。”说完,周煜变撅着沾满辣椒面的嘴,“要不你来试试,看看堵不堵的住?”

可周煜撅着的嘴等来的,是言馨干脆利落的一巴掌,临了还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油渍。

后来言馨穿吊带裙,看着白净的背上灼伤留下的疤,就一次又一次反问自己: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那天早上周煜起不来床,便没有去,他们三人带着少许物资,就去了临近的一方沙漠。他们不知道边走边拍了多久,因为赵丽阳身体不好,行走时林臻贤一直给她挡太阳,不知什么时候,他一阵眩晕,整个人就昏倒在滚烫的沙子上。

“阿贤!”言馨大惊失色,可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已经扑上前去了,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抬头四望时,才发现三人身处茫茫的沙漠中。

后来,救援队赶到时,只有林臻贤和赵丽阳,林臻贤醒来时,看到只有赵丽阳一个人,问:“言馨呢?”

“她。”赵丽阳低低抽泣着说,“她说她不想死在这儿,我也不知道她跑去哪儿了……”

言馨在傍晚时分才被找到,她整个人趴在沙漠里,怀里还护着相机。夜晚的时候,周煜来看到。

她看看门口的人,尝试着说话,却发现嗓子疼的厉害。

周煜便先开口:“你是被阿贤找到的,他不顾自己还没有恢复过来的身体,跟救援队一起找了你两个小时。”

言馨听完,心里涌起暖流,鼻头一阵酸涩。自己对他,还是有一点点重要吧?

“他们说,你一个人逃跑了,将他俩留在那儿。”

言馨闭了闭眼,偏过头,不想回答他。她将唯一一只有电的手机和水壶留给他们,自己一个人去找救援的事,被诉说成了逃跑给大家听,而赵丽阳用自己的身体给林臻贤挡太阳,还将水留给他一人喝,成了让人无不羡慕的爱情。

“真是这样吗?”周煜走到床边。

“那只水壶上有一朵很丑的花,你把水留给他们了,你去找人求救,却被人说成这样,为什么不解释?”

言馨索性闭上眼睛,任他说。

周煜走上前,紧紧抓住她肩膀:“言馨你是傻子吗?我都看出来你喜欢周煜了,你为他默默做了这么多,可他呢,他正在隔壁病房陪着别人,你得到了什么?”

“周煜。”言馨挣扎着开口,“你弄疼我了。”

周煜赶紧松手,才看见她背部缠着的绷带,这是背太阳晒伤的,医生上了药,动一下都火辣辣的疼。

“你不愿意说,我去说,我见不得你傻里傻气的作。”

“周煜。”言馨第二次叫他的名字时,就泣不成声,“谢谢你关心我。不过有什么好说的呢?让林臻贤左右为难?让我在他心底有个位置?还是让他分手,选择我?我是喜欢他,可是并不是一定要拥有他,他幸福,我就快乐,哪怕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被人误会,这又算什么呢?”

她想起她醒来后赵丽阳找到她,紧紧抓住她的手,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言馨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我只是,太在乎阿贤了,你能不能别告诉他?我真的很爱他。”

“可是,我也是真的很爱他呀。”言馨喃喃。

最终,她还是选择缄默。有些人的爱,就是止于唇齿、掩于岁月。原来喜欢才是溢于言表的欣喜,而爱,是难以启齿的委屈。

6

录取通知书下来了,言馨和林臻贤考了同一所大学,周煜在他们的临市读书,而赵丽阳,去了北方。听闻赵丽阳身体不好,她家人希望她在帝都接受更好的治疗。

进了大学的言馨跟变了个人似的,精致美丽、果敢干练,身边不乏追求者,林臻贤同高中一样,仍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在言馨的一次次拒绝中,大家都传言言馨和林臻贤关系不简单,而言馨一次次声明林臻贤只是挚友。看到他们的交往也仅限于朋友,后来大家的传言就淡了。

大一下册的时候,言馨有一个追求者每天给她送早餐,已经匿名送了一个月了,言馨也扔了一个月。有一个早晨,言馨和林臻贤一起在图书馆学习,当有人把早餐送到言馨手里时,她站起身,林臻贤抬头斜睨她一眼:“干嘛?”

“扔掉。”言馨回答的干脆。

“不准,坐下。”

“凭什么?我不接受别人,还吃别人的东西,到底是我脑子有病,还是你三观不正啊?”

“坐下,吃掉。”

言馨扔给他一个“你有病吧”的眼神。

“这早餐是我和别人打赌赢了,该你得的。”

“打赌?”

“我一个哥们儿说给你送一个月的早餐,准把你追到,我说,一个月追不到就给她送四年的早餐。”林臻贤盖上书,很无辜地说,“很显然,他输了。”

“林臻贤!”言馨坐下,捏了捏手里的早餐,然后想自己都被他拿去打赌了,精神所受的摧残必须物质来偿还,她咬了一大口,恨恨道,“林臻贤,你根本不是人,你就是一头没经过驯化的野猪。”

林臻贤耸了耸肩:“和周煜待了这么久,这骂人的本事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冬天来临的时候,言馨得了一场重感冒,半夜浑浑噩噩地跑到马路边等车去医院。

她裹着厚重的羽绒服,蹲在马路边瑟瑟发抖,强撑起眼皮大量路上偶尔驶过的车辆。过了一会儿,她被一束强光照射,车子很快驶到她身侧,玻璃窗被缓缓摇下,车上的人微微侧过脸,是林臻贤,他冷冷吐出几个字:“言馨,你活该。”

说完,车窗摇上,油门一踩,驱车向前。言馨愣愣地看着几十秒里发生的一切,眼里霎时蓄满泪水,她一挥手将手机摔在了大奔的屁股上,沙哑着喉咙喊道:“去你妹的,林臻贤。”

车子又倒回来,林臻贤斜睨她一眼:“你不挺能抗的嘛,生这么重的病,还要别人来告诉我。”

言馨不说话。

“上车。”林臻贤喝道,“你可别出事儿,还得赔我修车钱呢。”

“你自己没买保险啊,我还没怪你的车撞我的手机呢。”言馨嘟囔道。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往后座上爬去。

许是发了烧,言馨一躺在后座上,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她无意识地低喃着一个人的名字,车前座的男人在红绿灯前踩了个急刹车,回过头来,打量着满脸苍白的言馨。他低声问道:“言馨,你叫谁?”

言馨又低声呢喃了一遍:“周煜。”林臻贤这次听清了,他愣了半晌,长叹一口气,回过头来,发动引擎。

车后座的人在他转过身的一刹那,眨眨眼,淌下两行泪。

言馨这次病的不轻,在医院里躺了两天,出院那天,周煜从临市赶过来特意为她庆祝。他在学校周围定了一家民宿,还从五星级酒店点了几个菜送过来,美名其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言馨忍住一盘肘子没朝他扔过去:“周煜,要没你丫咒我,我觉得我铁定也是一百岁老人,领取国家补助金。”

周煜讪讪一笑。

三人坐在餐桌上大快朵颐,周煜和林臻贤还喝起了小酒,言馨几次没忍住端起了酒杯,都被这两人非常意见统一的拿走。喝了好半晌,林臻贤突然说:“明天我要去一趟北京,丽阳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要去看看她。”

言馨夹肉的筷子一顿,随即问道:“坐什么去呀?最近寒假,挺难抢票的。”

“火车吧,其他的票都抢不到了。”

他为了见她一面,可以从南至北,坐几十个小时的车。而她为了他,也可以熬一夜。

第二天,当言馨打着哈欠,猩红着双眼用周煜的手机将取票信息发给林臻贤时,周煜吃了一惊:“你一夜没睡,就为了给林臻贤抢机票?”

言馨眨眨眼睛:“我这还不是为了成全一对苦命鸳鸯。”

“你是怕他坐车受累吧!”

言馨转身的背影顿了一下,随即挥了挥手:“周煜你走的时候记得关灯,我要睡觉啦。”

周煜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愣了好久。看着躺在床上的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终是叹了一口气,转身出门。

7

后来的日子,林臻贤还是南北两方奔波。而言馨和他之间,也多了些闭口不言的默契。

大四的时候,言馨收到了美国一所大学的offer,得知消息的周煜在电话那端高兴的手舞足蹈:“哎呀小豆芽,我就说你绝非池中之物,高二那会儿你虽丑,但一股子贵气在。果不其然,没有愧对我对你的厚望啊!”

言馨有些怅然所失,她与周煜认识六个年头了,上大学后,他就很少叫她“小豆芽”了。还记得有一次三人在民宿的天台看星星,她问他为什么叫自己“小豆芽”,他说,因为你满脸痘啊,长得也跟棵豆芽菜似的,一点儿也没女孩子该有的身段。

周煜因为这话,吃了言馨一巴掌。

可是很久后,言馨的一句话让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但是我拒绝了,我准备毕业了去北京。”

“原因。”

“你知道的。”

周煜握紧手机,很久后才说:“他值得你放弃一生?”

“我只是选择了我更想要的一生。”

她还记得发烧的她躺在他的车后座,迷迷糊糊中叫了他的名字。而当他转过头来时,她却违心地喊了“周煜”,然后,她泪流满面,假装不爱,真的好难。

如果有些人之间缺少了缘分,即使近在咫尺,也会仿若天涯。

同在北京的两人,言馨一次也没有遇见过林臻贤。是呀,北京东西城区都有32个街道呢,她要祈祷多久,才能和他假装擦肩而过。

言馨23岁生日那天,给林臻贤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言馨听到了自己熟悉,却充满疲惫的声音:“喂。”

“嗨,林臻贤,我是言馨。”言馨之前酝酿了好久的话,都在那一瞬间忘却,说出口来,竟是这样一句。

“我知道。”林臻贤的一句话,让言馨陷入了沉默,“听说你也来北京了?”

“嗯。晚上有空吗?要不要带丽阳一起出来坐坐。”言馨小声提议。

隔了好久,言馨才听到林臻贤的声音:“丽阳住进ICU病房了。”

言馨小小吃了一惊,她一直知道丽阳身体不好,但不知道竟然这么严重:“那,你好好照顾她,祝她早日康复。”

“好的,谢谢。”

然后,彼此挂了电话。

第二天凌晨四点钟,言馨又接到了林臻贤的电话:“你能来一趟医院吗?丽阳快不行了,她很想见你一面。”

言馨有些慌乱,胡乱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开门时,却被什么东西阻碍到,她低头一看,竟是一个蛋糕,上面放着一只礼盒,是施华洛世奇的一款项链,还附有一张纸条,只有四个字“蒹葭苍苍”。

言馨抱着礼物,嚎啕大哭。

她赶到医院时,病房里除了赵丽阳,没有一个人。看到言馨进来,赵丽阳缓缓伸出手,递给她一个U盘,说:“言馨,对不起,我欠你的太多了。”

说完,她便泣不成声。

她在高中的银杏树林里捡到了一个U盘,她拿着里面做给一个男生的视频,向那个男生表了白。在莫高窟的时候,她假装无意讲给大家听,言馨是如何抛弃他们独自逃走,而自己又是如何救了林臻贤。让大家都对她鄙夷。

“言馨,你能不能原谅我,我就要将阿贤还给你了。”

“人能随意还,可感情呢?”

“能的,也能的。”赵丽阳喃喃,苦笑着流泪。

第二天凌晨,赵丽阳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丽阳父母哭得不能自已,林臻贤操办完了她的后事,丽阳火化后的那个晚上,他们三人又聚在一起喝酒。

“我要去美国了。”散场的时候,林臻贤说了这样一句话。

“好呀!”言馨是笑着说的,眼里翻滚着晶莹的液体。林臻贤是独自一个人驱车离开的。

周煜送言馨回家,车内点着安神的香,音响里播放着梁静茹版本的《梦醒时分》,当她唱到“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时,安静的车内突然爆发出女生的嚎啕大哭声。周煜转头,言馨不知何时早已经泪流满面,只是,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哭声。

周煜也不说话,只是开着车,在北京城里一圈又一圈地绕。

她跟在他身后跑了好久,她费尽心机、忍痛舍弃一切只为和他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气,而他,轻而易举就能毁掉她所有的付出。

林臻贤,我要放弃追逐你的脚步了。

23岁的言馨,这样告诉自己。

8

后来言馨果真做到了,她用三年的时间,做到一档知名栏目的导播。

只是,因为属于同行,她知道林臻贤成了美国很火的一名电台DJ,她不明白这是无意,还是刻意。

她也不知道,三年后的林臻贤还会再返中国。

是周煜去接的机,他俩坐在街边吃大排档,好像回到了高中,彼此都还是不谙世事的少年。

临走时,周煜突然说:“阿贤,我和小豆芽要结婚了。”

“你说。”男子的背影有些踉跄,他转过身,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和言馨要结婚了,你记得来随份子钱。”周煜笑嘻嘻地说。

男子转身,声音陡然间变得沙哑:“好。”

眼眶泛酸,有温热的液体溅到手背上。这是言馨在他身后做了无数遍的事,终于也轮到他为她做一次了,只是这一次,万念俱灰。

他还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中,脸上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林臻贤,你不是个男人,我替言馨感到不值。”

“我陪我妈去美国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我初三那年,她遭遇车祸,双目失明。而眼角膜的捐赠者,就是丽阳。”林臻贤被周煜紧紧抓住衣领时,缓缓说出这段话。

林臻贤真正记住赵丽阳,是在医院里,赵丽阳去医院签遗体捐献的协议,遇到了正在询问眼角膜何时能轮到自己母亲的林臻贤。她指着衣着优雅得体,双目却空洞无神的妇人说:“我要将眼角膜捐献给这位阿姨。”

所以,后来的她能随意出入他的生活,甚至,是占据他。她的要求是,希望能在自己有生之年,被他好好照顾。那时的他还不曾有过任何心动,所以也不明白,在赵丽阳给他发了一段全是关于他的视频时,他含糊着答应了她这个决定,在往后有多折磨。

物资室里,踮起脚尖努力去放东西的她有些令人心疼;KTV里,他看见躲在角落,被泪水湿了双眼的人竟有一瞬间失落;在莫高窟,明知自己被人故意抹黑,也倔强地抗住的她让他自责……还有好多好多,他一遍又一遍翻看那个视频,排练国学经典朗诵的他,穿梭在校园的他,那些他,都是和她在同一个时空才能拥有的瞬间。

他想给她送早餐,只能用打赌这个蹩脚的理由,他知道那天是她23岁的生日,他也只能选择留在医院,而是将礼物悄悄放在她门口。

他真的,欠她太多,太多。

“我说和言馨要结婚了,是骗你的。”听完故事的周煜默默说出这句话。林臻贤浑身一震,猛地转身,向前跑去。

这一次,他要去见她,用双脚,跑着去。

他站在她家楼下,靠在车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烟,才敢翻开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他说:“言馨,我们结婚吧。”

那个傻傻的女孩回答他:“林臻贤,我想你娶我,是因为爱情。”

“对不起。”

“对不起,言馨,我来迟了,让你等了我这么多年。你愿意,给林先生一个赎罪的机会吗?你愿意,做林太太吗?”

当静静躺在地上的手机放出这一段话时,言馨哭得不能自已,抱着手机,跌跌撞撞地跑到窗前。

楼底下站着一个成熟俊朗的男人,四目相对,十年的时光,弹指一瞬。再看一眼,便是漫漫一生。

她可以回头,因为他一直在她身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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