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辰光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到底是哪能,结果伊老爽气的,一歇歇辰光就修好了。”老丁说,几个月前,他抱着一台三五牌台钟到鲁来大的门店来修理。
这间修钟门店坐落在周浦的川周公路上,已经开了有30多年了。
从浦东到浦西,浦西到浦东,鲁来大奔波忙碌,全都是为了钟。
这些年周浦的变化很大,但在鲁来大的眼里,现在跟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我是一天到晚闷在屋里厢的,要么在店里,要么就到浦西去。人家有辰光到店里问我事体,我都讲不晓得,确实不晓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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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钟堆得扑扑满
大部分时间,店里只有鲁来大一个人。多数旧钟都是他从市场上淘来的,等着他修复的旧钟数不胜数。
这是一个闷热的6月早晨,天空憋着气像涨红了脸的孩子,随时准备着来一场畅快淋漓的大雨。
鲁来大站在自己的店里,从玻璃柜台上拿起眼镜带上,正准备修理一台老式的三五牌台钟。他安静地站在店中间,戴一副黑框眼镜,身穿一件宽松的黄色T恤衫,用粗壮的手指专心地拧着螺丝。
这家店位于周浦的川周公路上,是一间有点特别的小店,只有一层的平房,看上去有一定年头了,外立面虽旧,但热热闹闹地贴满了字和画。门店最上面的招牌上用超大字体印着“庆贺大佬馆创业25周年”等十几个字,门牌号下还挂着一幅红底黄字的宣传纸,写着“为周浦70岁以上老人免费修理三五牌台钟”等内容,玻璃门上贴着几十张大大小小的老上海电影明星海报,如同门店上方密密麻麻的电线一般,布满了整个视野。
大部分时候,店里只有他一个人。门店内的空间并不小,有好几个房间,但空间仍然显得分外局促。到处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台钟、挂钟、落地钟,每间房都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可以让人经过,不少钟上积着灰,像是放了很久的样子。
这间店开在川周公路上已经有30多年了,店里的多数旧钟都是鲁来大从浦西的各个旧货市场里淘来的。如今店里的旧钟已经堆得扑扑满了,等待他修理的旧钟也多得数不过来,但鲁来大似乎并不介意这些,他依然坚持每周去几趟浦西,到旧货市场里去淘旧钟。
除了来修钟的老人外,店里很少有其他客人光顾,局促的空间显得安静凝固。阳光透过小小的老虎窗洒下来,头上的老式电风扇“吱吱呀呀”地转着圈,成排的台钟摆在微亮的光线下滴答滴答地走着,不时发出富有节奏的“铛铛”声,悠扬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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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老旧的三五牌台钟,扔么舍不得扔脱。”
几个月前,鲁来大免费为老丁修好了家里的三五牌台钟,老丁特地过来说声谢谢。
“老鲁,侬好呀。”一位爷叔站在店门口向鲁来大敬了个礼。“哎哟,侬哪能来啦?快进来坐坐。”鲁来大抬起头,脱下眼镜,转身走出店里迎上前去。
爷叔叫老丁,今年76了,他戴一副黑色墨镜,穿一件印有机器猫卡通图案的浅蓝色T恤衫,跟着鲁来大进了店里。
鲁老大从店里狭窄的过道旁抽了一张凳子,招呼老丁坐下。老丁满脸笑容,他抬头看了看房里多得快要扑出来的东西,比如红灯牌收音机、白兔造型的闹钟,以及数不过来的三五牌台钟。
老丁说,几个月前,他抱着自己结婚时买的三五牌台钟到这里来修理。“当时辰光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到底是哪能,结果伊老爽气的,一歇歇辰光就修好了。讲起来呢,修好这只台钟,香烟也没给他吃一根,茶也没有吃一口。”
“这只钟买了五十多年唻,噶老旧的三五牌台钟,扔么舍不得扔脱,为啥唻?摆在房间里蛮好看的,还能敲声音,老好听呃。伊做这桩事体呢,就跟阿拉老年人炒股票一样的,利好呀。”
老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老早我帮老年人修钟就不收费的,迭个辰光还帮伊拉修表唻,现在眼睛看不清了。交关人过来后,心里厢有压力唻,老过意不去的,还要买蛋糕给我吃。后头我干脆在门口写块牌子,乃么人家以为搞活动,就是免费的,伊拉也没心理负担了。”
“每趟到上海去弄点东西,回周浦么就不会无聊唻。”
鲁来大是1946年生的,他父母是浙江绍兴人,小时候一家人住在斜土路上,家里经营着腌咸菜的生意。
“阿拉小本生意,勿好请人的,小辰光么,整天在屋里厢就是用脚踏咸菜。要先在缸里铺一层菜,随后人爬进去一圈一圈地踏,吃不消噢,脚踏上去老痛呃,头老昏呃。一直到把咸菜踏出水来,再铺层盐,然后再摆一层菜,继续踏。”在鲁来大的记忆中,从小家里就摆着几十只直径有一米宽的咸菜缸,浓浓的咸菜味浮在在空气中。因为家中卖咸菜,即使在物质条件最匮乏的年代,鲁来大家里总是能吃得到咸菜的。
晨光熹微时,鲁来大的父母会推一个木板车到老西门的菜场去卖咸菜,木板车上放两只装咸菜的木桶。鲁来大很小的时候就帮着父母去菜场卖咸菜,一路经过长长的煤渣路,弯弯曲曲的弹格路,还有川流不息的人群。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鲁来大家的咸菜生意不好做了。“阿拉屋里厢八个小人,加上父母十个人唻。屋里厢有困难,我是老大,肯定要第一个站出来。”鲁来大决定跟着亲戚到周浦的社办工厂去。那是1960年的冬天,鲁来大刚14岁。他记得很清楚,那年春节他和家里人在一起吃的年夜饭,大年初五一早,他就背着被子、搪瓷杯、脸盆,跟着亲戚坐车去了周浦。
那时候的周浦还是一派小桥流水的景象,农田辽阔、集市热闹。鲁来大不太喜欢出门,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厂里开磨具,每天工作12个小时,或“宅”在宿舍里,一个人努力地适应着新环境。“伊个辰光,侬回不去的呀,不可能去想这桩事体,想也不敢想呀。”
那时候从周浦到市区的交通并不方便。“等一部公交车最起码一个钟头,再摆渡摆摆要半个钟头唻,还是脚踏车最便当。”尽管交通不便,但一到周末,只要条件允许,他就会骑上一两个小时的自行车回市区去,在淮海路、南京路的调剂商店里泡着,有时在福州路的上海旧书店里也能坐一整天。
在浙江路上的云北无线电商店外,鲁来大没事就守在店门口,等人来卖廉价的处理品。偶尔买到一颗矿石,他会弄到点铜线绕在上面,再买只耳机、加根天线,带回周浦去,“每趟到上海去弄点东西,回周浦么就不会无聊唻,就有东西好白相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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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两天出来辰光,老难为情呃。”
鲁来大的店里到处堆满了钟,就连门店的外墙上都挂了许多钟。
1985年,鲁来大下决心办了留职停薪,一个人出来做小百货生意。他每个礼拜都到城隍庙的福民街市场去进货,然后拿到周浦的集市去卖。“都是露天的那种摊位,卖点发夹、耳环,伊个辰光最行迭个呀。头一两天出来辰光,头低得唻,全部埋在衣服里厢,老难为情呃。真呃是硬着头皮、下了面子去做小生意,侬想,当时辰光厂里是铁饭碗呀,人家都不理解的,讲我铁饭碗不要,到外头去做讨饭生意唻。”鲁来大挠了挠头,当年的“难为情”让他记忆犹新。
为了多卖一点东西,鲁来大每周末都到浦西各个区的交流会去“赶场子”。他早上三四点钟起来,匆匆下一碗泡饭,就推上自行车出门了。自行车后面的行头是头天晚上就准备好的,后头绑两张钢丝床,两边再系上两大包裹小商品,上面还要放个大包。“莘庄、龙华、杨浦,到处都去的,最远么到奉贤,起码五十公里。中午辰光集市里厢人最多,顾不上吃饭,有辰光饿两顿也是常事。”
不久后,鲁来大攒了一些钱,在周浦开了这间卖旧钟的商店,又在城隍庙借了一个柜台,每周有三四天都泡在城隍庙。前些年,鲁来大渐渐感到体力不如从前,便放弃了浦西的柜台,将周浦的门店保留下来了。
即便如此,如今他依然像过去许多年那样,每周都往浦西跑,辗转于各个市场的地摊交流会、到城隍庙去淘钟、跟老朋友们交流关于旧钟的话题。唯一不同的是去浦西的方式变了,过去骑车方便,现在乘地铁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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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光再长也不可能忘记脱啊。”
鲁来大说,这是旧上海“强盗牌”香烟的促销商品,老早许多人称这种香烟为“劳刀牌”。
6月的一个星期四,在虹口区的吉凯花鸟市场,每周一次的旧货地摊集市会如约举行。一大早,鲁来大像往常一样,早早地从周浦的家中出发,到市场去淘旧钟。
早上六点多,集市里已是人声鼎沸。拎着布袋、背着挎包的爷叔们正蹲在地摊前,举着手电筒仔细翻看摊子上的货,使得本来就不宽的过道更窄了。再过几天,这个市场就要拆掉了,闻讯赶来的人们比往常更多了。
鲁来大努力地穿过拥挤的过道,往市场的深处逛过去,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侬是小鲁吗?”老鲁一愣,回过头问,“侬是啥人?”“我是小冯呀?侬不记得我啦?阿拉三十多年没碰到过唻。”对方激动得声音都抖起来了。
他取下眼睛,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定定地看了对方几秒钟,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侬呀,哪能噶巧呀。”这位自称“小冯”的爷叔叫冯顺成,上世纪70年代,喜欢修理乐器的冯顺成住在黄浦区,他听说鲁来大手艺活特别好,便时常骑个车、背着乐器去周浦找他帮忙。而鲁来大也喜欢回市区,几乎每个礼拜都回来,除了泡在南京路、淮海路的旧货商店外,就喜欢到冯顺成家里去玩。
那个年代,日子又慢又长。天气好的早晨,冯顺成喜欢叫上一帮朋友,骑车到周浦去找鲁来大,然后带着气枪到野外去打鸟。
“后头80年代中期,我到澳大利亚去了几年,就跟小鲁断了联系。”老冯说,“到底辰光长了,伊变化大唻,讲言话的口音也变了交关,但辰光再长也不可能忘记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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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早是浦西人,现在是浦东人唻。”
钟上的画反映出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上山下乡的主题
第二天,鲁来大邀请老冯到周浦的店里来看看,他让爱人一大早就去市场上买好最新鲜的白切羊肉,准备热情地招待多年没见的老友。
一大早,离两人约定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鲁来大就到店里来,把店门打开,等着老冯从黄浦区乘地铁过来。店门口来往的人不多,来往的汽车发动机声音听得格外清晰。他一个人站在店门口,定定地看着马路的远处。
门店的周围是一大片即将改造的空地,空荡荡的平地让这家店显得有些形单影只。这些年周浦的变化很大,但在鲁来大的眼里,现在跟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我是一天到晚闷在屋里厢的,要么在店里,要么就到浦西去。我只管忙自己的东西,外头不大出去的,人家有辰光到店里问我事体,我都讲不晓得,确实不晓得呀。”
“老早我每个礼拜都回浦西,就住到斜土路的家里去,蚕豆上市辰光么买两麻袋回去,迭个辰光只要三分钱一斤唻,要么带点梭子蟹,还有阿拉浙江人最欢喜吃的螃蜞,年夜头么买点土鸡带回去。”鲁来大说,“现在还是每个礼拜回去,习惯了呀。”
当我问他,到周浦这么多年是否习惯这里时,鲁来大回答:“噶长辰光唻,现在不在乎了,也不讲究了。一定要讲么,应当称为周浦人唻,现在人家喊我大老倌,迭个是浦东的客气称呼,就是阿哥呀。不过呢,每日早上厢,我到舞厅去早锻炼辰光,人家问我哪里人,我讲我是浦东人,别人总归要问,侬哪能浦东言话一点也没的呀?我就解释,老早是浦西人,现在是浦东人唻。”
-End-
写稿子:李欣欣
拍照片:李欣欣
画图片:顾汀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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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女报/凤网记者 唐天喜 供图、视频:受访者
10月17日,湖南省2019年“百名最美扶贫人物”表彰暨先进事迹报告会在长沙举行,获奖者中,来自郴州市永兴县的马艳玉非常特别。这个从永兴县洞口乡一个农民家庭走出来的女子,致力于扶贫助学,截至目前,社会公益捐款超过1200万元,资助对象1800余人。
10月25日,马艳玉向今日女报/凤网记者讲述了自己的公益故事。
< class="pgc-img">>为贫困村民提供龙虾养殖扶持资金
“现在我有能力回报社会了,总想为乡亲们做点实实在在的事。”10月25日,刚刚获得湖南省“百名最美扶贫人物”的马艳玉通过电话向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如是表示。
上世纪七十年代,马艳玉出生在永兴洞口乡的一个农民家庭,家里姊妹多,生活贫寒。结婚以后,她也同样面临生活的压力,于是决定走出去闯一闯。
“在贵州、云南等地打拼很多年后,我迎来了人生的春天,有了自己的公司。” 马艳玉告诉记者,2003年,在当地党委政府“引老乡建家乡”的行动感召下,她选择回乡创业,经营环保企业和酒店服务等多家实体经济,如今担任永兴县荣裕国际酒店人事总监,并成长为湖南省政协委员。“从商20多年来,我总想着回报社会,想更多地去帮助困难群众。”
但就在她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体力不支,只好四处寻医。2011年1月,马艳玉在北京积水潭医院做了肿瘤切除手术。在北京治疗期间,她心里依然惦记着父老乡亲,牵挂她的帮扶对象。
家人和亲友都劝她:“你白手起家,艰苦创业大半辈子,应该好好休养、享享清福了”。但素有“女汉子”性格的马艳玉没有听。
< class="pgc-img">>为帮助乡亲们寻找适合当地发展的经济门路,马艳玉先后赴佛山、福建、长沙等地参观农业产业项目,进行一番市场分析后,决定选择周期短、见效快、风险小,且劳动强度不大的龙虾生态养殖项目。她个人捐款10万元作为龙虾养殖扶持资金,帮助养殖户整修水塘水坝,为养殖龙虾的贫困户提供资金帮扶,请专业人员为养殖户做技术指导。马艳玉说:“只要你们肯做,有困难我帮你。”
在马艳玉的引导下,洞口村马刚胜、马笃文、陈第文、曹小云、马明胜等人先行先试,养殖水面500余亩,亩产收入达到8000余元。上市后,除了郴州本地,福州、厦门等地的客户也纷纷预订。
< class="pgc-img">>马艳玉因势利导,组建了农民专业合作社。
榜样的力量,胜过千言万语。目前,当地龙虾养殖专业户超过100户,在家门口就业的劳动力已有500多人,每月工资达到2400元以上。外出务工人员纷纷回乡,或自己养殖龙虾,或帮养殖户务工,这样既有了收入,又照顾了老人和小孩。
为贫困学子成立个人命名教育基金
“我有过两次寻死的念头,一次是儿子去世的时候,万念俱灰。一次是老倌子(丈夫)在工地摔伤腰骨,三个月不能下床,眼看着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艳玉呀! 这次,是你给了我生活的信心和生存的希望。”村民陈亮的妻子曾经拉着马艳玉的手感动得泣不成声。
原来,在实施产业扶贫同时,马艳玉还结对帮扶了120多户建档立卡贫困户,共中就有陈亮一家。66岁的陈亮一家4口人。他的妻子因内风湿引起双脚变形,以致行走困难,连家务活都不能做。10年前,他的儿子因病去世,儿媳妇改嫁,留下一个2岁的女儿和未满周岁的儿子。爷孙四人相依为命。马艳玉第一次到他家时,看到他家没有一样值钱的家具和家电,而陈亮说到两个年幼的孙子孙女就满脸忧伤。
第二次去他家时,马艳玉带上泰国进口蛇药风湿丸和慰问金,并把陈亮的孙子孙女纳入“艳玉专项教育基金”的帮扶对象,资助两个小孩从小学一直读完大学。
实际上,捐资助学是马艳玉长期坚持做的一件好事。
< class="pgc-img">>2010年8月的一天,马艳玉得知老家洞口村刘香考取湖南财政经济学院。当年,养父养母在家门口捡到刘香时,就快50岁了。在刘香考上大学时,她的养母马紫艳身患重病,家里就靠养父种田维持生活,没有钱送她读大学。
刘香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她把大学录取通知书悄悄地藏在高中课本中,若无其事地打理家务,照顾躺在病床上的养母。
马艳玉和和丈夫刘小文赶到刘香家里,当着她的养父养母的面承诺:“你好好读书,大学期间的学费和生活费我来负担。”
大学毕业后在长沙工作的刘香,以马艳玉为榜样,经常参加公益活动,每月从自己的工资收入中拿出一部分作为爱心捐款,帮助需要帮助的人。马艳玉看到自己帮助的人懂得感恩,并以实际行动传递着爱心,心里十分高兴。
“我觉得,捐资助学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有时候,或许几千元几万元,就可以改变一个人乃至一个家庭的命运。”马艳玉说。
2010年9月,永兴县教育基金会设立了第一个以个人命名的“艳玉专项教育基金”。据不完全统计,马艳玉助学捐款累计达到270余万元,受助学生300多人。
< class="pgc-img">>实际上,马艳玉在公益上的行动还有很多。她广泛开展劳动技能培训,为家庭困难群众增加就业机会;尽力帮助年轻人自主创业;捐款帮敬老院供水管网改造;向永兴县志愿者协会捐款合计20万元,支持学雷锋志愿服务活动。同时,她只要有空就会主动参加志愿活动,既出钱又出力,被誉为公“永兴一号志愿者”。截至目前,马艳玉的社会公益捐款超过1200万元,资助对象有1800余人。
至今,马艳玉还获得了湖南省三八红旗手、湖南省劳动模范、湖南省优秀女企业家和经营者,以及郴州市十大杰出青年等荣誉称号。
< class="pgc-img">>“帮助别人,快乐自己。”马艳玉说,她会在公益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
小编:喜之郎
><>轮晨曦透过树林,投到古恬的床头,一觉醒来的古恬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棚屋,虽然无奈,倒也亲切。母亲上班去了,父亲昨晚问了她几句后,就没有再打牌,似笑非笑地出去了,说上班去——邢锅原来想痛痛快快地玩一把,聊以忘却女儿的事,不想女儿居然回来了,自己的痛楚再也遮拦不住,只好到上班的门卫室里去慢慢体味。
古恬起床穿衣完毕,端了杯水到外面刷牙,其时已是早餐时分,院子里的人正都端着碗在扒饭。其实,这时候院子里也没多少人,大部分都赶早班去了,男的只有冯鲤、过劭和老倌子梅佟。大家漫不经心地说着闲话。
回想起这几天的事情,古恬并不觉得很羞赧,只是当时难堪,她甚至觉得,和男人睡觉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迟也是睡,早也是睡,和一个人是睡,和几个人也是睡,睡了就睡了,自己犯不着掌自己的嘴。当然,这事也不无遗憾,第一个上自己身的是个糟老头子,再不然就是建庭这样的蛮人,而自己向往的秀才却拒自己于千里之外,饶是自己在他面前脱得精光,他居然没有动心。
秀才的话不错,一个人的命运,一半是天注定的,一半是人为的,自己就这能耐,怎样才能过上好日子呢?靠自己奋斗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有碰运气了,运气不好就皮肉上阵,这实在用不着大惊小怪,像自己和林区长的这段日子,说自己很亏好像并不对……
与其窝在这棚屋里,不如到外面放荡,哪怕那男的是建庭……
古恬像梦游人一样,胡乱地弄了点面条吃了,便倚在桌子边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砰”的一声巨响,把古恬从梦想中惊醒。古恬一激灵,蹦起来往屋外走。
院子里正拥进来一伙年轻人,有十来个,他们敞开衣服,凶神恶煞,为首的高个子手上还有一把土枪,大概刚才就是他朝墙壁上放的枪,也不知吓谁。
这伙人什么也不说,进来就是砸东西,操起家伙朝摆在外面的炉子、锅子猛砸,噼里啪啦、叮咚哐啷,院子里一阵爆响,锅子裂了,铲子断了,炉子破了,红红的煤屑从炉膛里溅出来,也不知溅到谁的裤脚上。
自行车被他们摔倒了,废品堆被他们踢散了,晾着的衣服被他们踩在地上。一个小年轻朝古恬这里冲来,古恬赶紧躲进屋子,闩了门。
这伙人冲进隔壁欧俊的屋子,把桌子一掀,碗筷饭菜撒了一地,又把欧俊辛辛苦苦搬来的菜柜拉倒了,一个卤莽的家伙甚至举起电视机要朝地上砸。
欧俊的老母亲七十来岁了,没有能力阻止他们,只是张嘴诅咒的能耐,年轻守寡的她出口没有一句中听的:“你们这些天火烧的、雷公打的、少年死的,为什么要抄我的家?我的欧俊惹了你们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早死呢?你们这些断子绝孙的……”
这伙人也不见气,甚至有人还和她开玩笑:“你为什么不死呢?你也该死了,七老八十了。”
老人家一听更急,恨天恨地:“哎呀呀,我是哪……哪辈子作的孽?”
这伙人乐了:“就是你前世作了孽,养了个欧俊龟儿子。”
古恬一听,原来这些人都是老乡。
这伙人就是袁大头带来复仇的。他们本来是来打架的,没想到院子没人出来应战,为出一口恶气,便到欧俊的屋子里翻箱捣柜,大肆打砸,但并没有捞到好处。
袁大头很不爽快,有种一拳砸空的感觉,更重要的,没有诈到钱,心不甘。于是,他在院子里脚一跺,大喊起来:“人是不是死光了?有种的出来啊!”
“喽罗”们也跟着起哄,“出来啊!出来啊!”
院子里没人应。其实,冯鲤在屋子里看到形势不对,早就爬窗外逃,搬救兵去了,老倌子当然不会跟这伙人较劲,而过劭,则躲在屋里,眼睛贴在玻璃上,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没有出来。其他的娘儿们看到这伙凶死鬼,哪里敢露脸,闷在屋里噤若寒蝉。
袁大头见没有反应,正自没趣,忽然建庭走了进来,灰头灰脸的。袁大头一看就来气,黑着脸问:“你昨晚钻到哪个女人的裙底下去了?”
建庭愣头愣脑,说:“还说,还说,差点给抓到派出所去了。”
“什么事!”
“爬墙呗,找女人呗。”
“哈哈!”袁大头仰头大笑,“想不到建庭还是个色鬼。”
这时,听到了建庭声音的古恬打开门,娇声道:“建庭!”
大家闻声都把眼光投向古恬,建庭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古恬身边,说:“恬恬,你没事吧?”
“我没事。”
建庭双手把古恬抱过,举起来,嘴里说:“恬恬,我的好恬恬!”
袁大头把脸撇到一边。
众“喽罗”却在一旁起哄,伟康嬉笑着脸说:“建庭,你真是蛮人有蛮福。”
建庭还亲了古恬几下,才把她放下。
袁大头正色道:“建庭,你知道我们今天来做什么吗?”
“讨公道呗。”
“讨公道还有心事玩女人?”
“老大,不是玩女人,我……”
“不要说这么多!”袁大头说,“我今天倒要考验考验你,弟兄们的气还没出够,你说怎么办?”
“那容易,”建庭说,并从地上拾起石头,朝各个窗户扔去。
只听到“叮咚哐啷”一阵响,院子里的窗户再也没能完整。建庭一时兴起,连自家的窗户也给砸了。只是没有砸邢锅家的。
袁大头环视一周,见没必要再闹下去,就一挥手,说:“走!”
建庭拉着古恬一起走。古恬不愿意,可拗不过这蛮人,被拖走了。
这伙人才走出棚屋多远,迎头碰上欧俊和封朗带着一群人赶来。
原来欧俊和封朗昨晚没有打牌后,到夜总会玩,商量怎样对付袁大头一伙人。认为最好的办法是以毒攻毒。于是打电话请来“老魔头”陈锋,请他出面叫一帮子人把袁大头一伙赶跑。
陈锋早有此心,也曾经向欧俊等人提起,但当时没有得到回应,现在欧俊亲自找上门来,陡然中气来了。在夜总会,陈锋对欧俊说:“只要你们愿意出钱,我们伤一两个人没关系!”又说这些年轻人太可耻了,只知道吃窝边草。
当下,他们喝够了酒,又到浴室洗了澡,睡到天亮。九点左右,欧俊的手机响了,欧俊一接电话,被冯鲤告知棚屋出事了。欧俊马上推醒陈锋,陈锋又马上通知他的各位兄弟,“到金鸡山棚屋打架去!要快!快!”
不久,先赶来的人就打的,随欧俊朝金鸡山棚屋赶。一下车,与袁大头一伙碰了个正着。
欧俊扬声对袁大头说:“袁大头,你为什么搞偷袭!”
袁大头也大声说:“我从不搞偷袭,只是你们不在!我们可以就在这里打一场。”
陈锋急不可耐,大声说:“给我上,打死这帮不认老乡的臭东西!”
一场混战就在自行车道上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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