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职业餐饮网 辰溪
“可惜了,吃了十几年了,为什么说关就关了”“再也吃不到好吃的蟹粉小笼包了”……
近日,鼎泰丰发布一纸闭店通知,宣布将关闭北京、天津等地共14家门店,彻底退出华北市场。消息一出,立刻成为焦点。
拥有50多年历史的鼎泰丰,以招牌的小笼包而闻名,被称为“包子界的米其林”。巅峰时期,鼎泰丰在全球开出180+门店,营收超过10亿元。
对于鼎泰丰的突然关店,不少顾客纷纷表示惋惜。实际上今年上半年,许多餐企的生存都十分艰难,利润严重下滑。
北京统计局数据显示,2024年上半年,北京规模以上(年营收1000万元以上)餐饮业利润总额1.8亿元,同比下降88.8%,利润率低至0.37%。
利润暴跌、行业进入微利时代,餐饮企业的生存环境可谓越来越艰难。如今鼎泰丰这样的老牌餐企,也无奈走到了关店的结局……
突然关店14家!昔日高端餐厅怎么了?
鼎泰丰创立于1972年,招牌产品是黄金十八褶小笼包,被称为“包子界的米其林”。1990年代,鼎泰丰在日本、美国、新加坡等多个地区开店,全球门店达到180+,巅峰时期年营收超10亿元。2004年,鼎泰丰进入北京,在北京餐饮市场已扎根20年。
然而,这家老牌高端餐厅却突然宣布闭店,令许多光顾过这家餐厅的顾客唏嘘不已……
1,10月底前关闭14家店,华北地区门店“全军覆没”
近日,北京鼎泰丰发布公告称,由于公司营业执照二十年期限已满,且董事会未能就续展达成一致意见,公司决定于2024年10月31日前,陆续结束14家门店。
这14家门店分别位于北京、天津、青岛、西安和西安5个城市,包括北京的渔阳店、SKP店、西单店、芳草地店等;天津的恒隆店、万象城店;青岛的嘉年华·海信广场VILLAGE店、海信广场店等。
其中北京的翠微百货店、芳草地店和天津的恒隆店,将会于更早的8月31日关闭。
从分布来看,本次关闭主要涉及的门店位于华北,而鼎泰丰位于上海、浙江、深圳、广州等地的18家门店,仍然正常运营。
2,号称“包子界的米其林”,曾在全球开出182家门店,年营收10亿元
从一间包子铺到成为全球知名的餐饮连锁品牌,鼎泰丰曾享受许多高光时刻。
1948年,鼎泰丰的创始人杨秉彝到台湾闯荡,在当地开了一间油行。1972年,他盘下台北信义路的一家门店,开始售卖小笼包。
凭借精湛的手艺和真材实料,鼎泰丰赢得不错的口碑。尤其是招牌的“黄金十八褶”小笼包,鼎泰丰从原料和制作工艺上下了不少功夫,并制定了严格的标准化流程,吸引许多顾客慕名前来。
1993年,鼎泰丰被美国纽约时报评选为“世界十大美食餐厅之一”。随后,鼎泰丰开始了其国际化之路,在日本、美国、香港、新加坡、上海等地开设分店,在全球拥有180+家门店,其中香港店被评为米其林一星餐厅。
在全国各地加速扩张,带动了鼎泰丰业绩的快速增长。2021年,鼎泰丰的营收达到1.5亿美元,折合人民币超10亿元。
3,走高端定位,人均150元,去年开始批量闭店
走高端定位的鼎泰丰,一直主打150元左右的客单价。
鼎泰丰主打特色小笼包、淮扬家常菜、蒸点、炒饭、汤面等,整体价格较高。例如小笼包最低卖60元一份、蛋炒饭卖50元、一碗红烧牛肉面卖75元。
在选址上,鼎泰丰也是走高端路线,通常选择一二线城市的热门地段开店,如北京SKP、王府井、上海新天地等高端商场。
不过近年来,鼎泰丰的生意开始出现下滑。有媒体近日走访鼎泰丰翠微店看到,在下午5点半这一就餐时段,店内只有2桌客人。翠微百货店一名店员称,翠微百货店闭店原因是亏钱,其它即将关闭的门店则不清楚。
实际上,在宣布关闭这14家门店之前,鼎泰丰在去年就已关闭了5家门店。
2023年6月,鼎泰丰发布大连友谊店闭店的消息,称门店将在6月底停业。此外,北京的三里屯店和当代商城店2家门店,成都的远洋太古里门店、宁波的万象城店,也在去年悄悄关店。
餐饮今年到底有多难?连“鼎泰丰们”也迎来了生死大考
今年以来,高端餐厅倒闭的消息不绝于耳。多家知名餐厅陷入经营困境,被曝欠租、欠租,沦落到关店的结局,其中也不乏许多米其林餐厅。
在整个高端餐饮市场处于艰难发展之中,曾经火遍全球的高端餐厅鼎泰丰,也迎来一场“生死大考”。
1,高端餐饮市场快速收缩,一批知名餐厅无奈“倒下”
随着餐饮消费力的下滑和消费者更加追求性价比,高端餐饮的市场需求正急剧下滑,这一市场也在加速萎缩。尤其是一线城市,高端餐饮市场正在快速“消失”。
有数据显示,过去五年里,上海人均客单价500元以上的餐饮店约有2700多家,而到今年7月,这一数字已减少了1400多家,数量萎缩过半。
今年以来,多家位于上海和北京的高端餐厅纷纷传来闭店的消息,暴露经营困境。
例如人均1580元的上海高端餐厅L'Atelier 18,前不久被曝暂停营业,同时被曝欠薪。还有北京的米其林餐厅OPERA BOMBANA,在今年4月宣布闭店,另一家米其林餐厅TIAGO,旗下北京所有门店也都已经关闭,两大餐厅被曝欠租。
2,上半年北京餐饮业利润下滑88%、利润率不到1%,收缩布局成为生存之策
餐饮行业已经进入微利时代。例如在北京,今年上半年规模以上(年营收1000万元以上)餐饮业利润总额1.8亿元,同比下降88.8%;利润率低至0.37%,不到1%。
不断减少的客流,加上租金、人力等各项成本的上涨,餐企想要维持盈利变得更加困难,对于高端餐厅也是如此。
面对这一困境,许多头部餐企选择战略性收缩。例如九毛九,此前关闭了旗下中高端品牌“那未大叔”。那未大叔定位于轻奢粤菜,人均消费价格140元左右。2023年,那未大叔的营收、翻座率、翻台率都表现大幅下滑,因而被九毛九“放弃”。
而主打高端定位的鼎泰丰,在这场“生存之战”面前,也选择了收缩布局。鼎泰丰此次计划关店,或许是想通过关闭表现不佳的门店,集中资源在优势市场,更好地“活”下去。
职业餐饮网小结:
上半年,北京限额以上餐饮企业的利润同比下滑88.8%、利润率跌至0.37%;上海更惨,还亏了,规模以上住宿和餐饮企业上半年亏损了7.7亿。这些数据背后,透露出许多餐饮人的心酸。
房租、原材料、人工,每一项开支都是一道道难以逾越的坎。而收入的锐减,更像是一记重击,进一步削薄了餐企的利润空间。
如今像鼎泰丰这样的老牌餐厅,也未能幸免。面对严峻的生存挑战,鼎泰丰选择了关闭部分门店,探索新的生存之道。
今年,许多餐企都不约而同选择了“收缩”,这一举动不仅是对当前市场环境的适应,更是对未来的一种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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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丨陈青 统筹 | 杨阳 编辑 | 辰溪
< class="pgc-img">>< class="pgc-img">>第 3945 期
作者 | 餐饮老板内参 内参君
大厂人被优化后卖起包子
网友:这样做生意迟早要黄!
逃脱“班味”,许多大厂人仍前仆后继入局餐饮。
最近,《四个被优化的大厂人,卖起了包子》的报道在网络上引发热议。
在杭州,四名阿里P7级别员工在被优化之后,凑一起开了家包子铺。这从没做过餐饮的四个人原本在大厂的岗位是HR、交互设计师、产品经理、运营,带着“大厂赋能”的思维方式,试图将门店打造成一个跨界融合的综合体。
他们开的这个包子铺将近20平米,装修是黑红色系,除了包子,也卖鸡尾酒、烧鸟,甚至还有书籍。店长在接受采访时还表示,要将包子铺做出“家”的感觉。
除了“四不像”的定位以及繁杂的产品线,还有一个雷点是价格“刺客”,包子9.9元一个,一份肥肠饭售价40元,一份鲍鱼炒饭带两瓶饮料的价格则高达108元。
据报道,该店的自然流量一直不太理想,门店开业后的前两个月,每天靠自然流量,基本只能卖出几十个包子,每个月都会亏五万左右。
但目前几位经营者非常“松弛感”,还表示未来还可能卖更多无关的,有网友吐槽:像极了曾经到处拓展新业务的大厂们。
这种“玩咖”性质的餐饮创业我们看不懂,可能也没什么参考意义,但却反映着“大厂离职做餐饮创业”仍是一个热门选项。
去年轰轰烈烈的开店大军
现在还在坚持吗?
去年,腾讯、阿里云、B站、爱奇艺等互联网大厂先后传出裁员信息。例如据腾讯2023年一季度财报,裁员比例接近了10%。餐饮业这样一个看似低门槛的行业,突然变成了“温暖的避风港”,许多大厂人拿着赔偿金入局开店。
他们中有的是自己开店,有的是加盟连锁店,有的是合伙人,有的是主理人。有的是做快餐,有的是做火锅,有的是做烧烤,有的是做咖啡。有的是在一线城市,有的是在二三线城市,有的是在乡镇,有的是在旅游景点。
但去年的餐饮倒闭情况大家也有体会。在价格战、内卷、消费理性的多重高压下,这一年中,有接近136万的注销餐饮企业,隔壁的奶茶店还没认清店名,转天就变成了其他烘焙店……
而今年上半年的倒闭情况只会更惨烈。天眼查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6月30日,国内餐饮相关企业注销、吊销量也达到惊人的105.6万家,“逼近”去年一整年了。其中,仅仅第二季度,倒下的餐饮居然有60万家左右。
最近,还有自媒体报道了几位被互联网大厂抛弃的人,从高级时尚的写字楼扎入到餐饮行业中,但这条赛道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其中一位“受害者”加盟的拌面档口短短一个月,就眼看着八万多元补偿金,就像打水漂一样消失,亏损近十万,这是跳入了快招公司的陷阱。还有一位“受害者”试营业了麻辣烫和黄焖鸡都赔钱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卖渔粉,中间倒是拿到投资顺利开了8家门店,但坚持经营到今年4月份,只有第一家渔粉店在盈利,整体亏掉了自己的六十万和投资人的两百多万。
企查查数据显示,2023年全年新增餐饮企业达到318万家,其中,上半年全国新开了168.9万家餐饮店。而刚过去的2024年上半年,这个数据是131万家,增幅明显收窄,回归到平稳的状态。
但基数仍在那里,而相比去年,内参君还观察到,餐饮创业惨淡的局面已经开始转移到了三四线等或者县城市场。
年轻人返乡做餐饮
成为创业重灾区
“今年的情况是,上半年收进的设备多了三四倍,而且出手周期变长了很多,现在餐饮创业者都谨慎了许多,另外,相比北上广这些一线城市,近年来三四线或者小县城开店的意愿更强。”专业餐饮二手设备回收商狗哥这样跟内参君说。
他表示,现在年轻人离职做餐饮太普遍了,还有直接做餐饮回收的,“我有两个徒弟也是大厂人,一个曾在饿了么,一个曾在小米”。
或主动或被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返乡创业。有开民宿的,有做电商的,但很大一部分是做餐饮店。这最直接的原因是,餐饮业的创业门槛相对较低,且现金流快,减少资金压力和不确定性。
此外,受到头部餐饮下沉的影响,下沉市场被认为市场广阔。去年被称为餐饮行业的“下沉元年”,头部餐饮品牌在一线城市竞争异常激烈。为了寻找新的增长点,许多头部餐饮企业开始集体下沉,进军二三线城市及小县城市场。这一现象让在被众多餐饮创业者效仿。
内参君总结,年轻人回乡创业的品类和特征主要集中在以下两点:
1、咖啡和奶茶是最主要的两个赛道。奶茶和咖啡已经有了大量成功的品牌和连锁模式,创业者可以选择加盟,或自助创业。这两类都容易成为社交场所和打卡地点,符合当下年轻消费者的消费习惯。GeoQ Data品牌数据显示,咖啡品牌在县域市场咖啡门店总计约5454家。其中,有3700家诞生于2023年一年之中。可见,咖啡正成为县域经济新业态中的明星品类。
2、其他网红属性强的餐饮项目。这些餐饮项目通常具备视觉冲击力和社交媒体传播力,如独特的装修风格、创意的菜品或消费体验,能吸引大量用户打卡、分享。对于创业者来说,这种快速获得曝光和流量的能力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因为它能够在短时间内帮助店铺积累人气,迅速扩大知名度。
只是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
“一些去年火了的网红品类,今年疯狂倒闭,比如安徽板面、冒烤鸭、烤鱼等,另外,在下沉市场有个特点是新进餐饮人机会少,市场被一些本地餐饮(当地特色)老店强势占据着,难存活”,这是狗哥观察到的情况。
餐饮小白
死于“理想化”
餐饮行业并非乌托邦,而是一个需要真刀真枪拼杀的战场。据各方面反应,今年餐饮小白入局已经少了很多,更多的还是一些餐饮老炮在反复尝试与挣扎。分析失败原因往往是以下几种:
1. 理想化思维,过于一厢情愿
或许是出于对“自主掌控命运”的向往,或是希望回归简单的生活,年轻人带着美好的理想和激情辞职返乡创业,但当理想与现实相碰撞,他们可能都低估了餐饮业的艰辛与挑战。
他们对市场和消费者需求的理解可能并不深入,往往凭借个人喜好或在大城市的经验,认为可以将这些模式直接复制到家乡。或者希望开设一家与众不同、符合自己理想的餐饮店。然而,忽视本地市场的消费习惯、饮食文化和竞争环境,会导致创业初期就走入误区。
2. 缺乏0到1的经验,以及精细化运营能力
许多年轻人返乡创业后,发现实际运营与他们想象的轻松和自由截然不同。“虽然当老板,但却比员工干的多,变成了一个人全能,人力、品控、运营、采购、财务、商务、销售、理货、打包、服务员、保洁等等通通都得干”,一位餐饮创业者在社交媒体上分享。此外,下沉市场的消费者总体收入水平较低,餐饮经营者需要更加注重成本控制,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并且提供具有高性价比的产品。
“有钱去前辈合伙,没钱去餐馆打工。总之先搞清楚这一套流程,再来干餐饮吧。”狗哥提醒餐饮小白们,不要盲目入行,在进入行业之前,起码要对整个餐饮链条有一个感知。
3. 过度依赖新媒体,忽视实际经营
年轻人自以为天生有着“流量”思维,对短视频、直播等营销很熟悉,但这类手段并非万能。许多年轻创业者自认为大厂人掌握了社交媒体运营手段,以为一开直播、发几个短视频就能吸引大量顾客,轻松引流。然而,他们往往忽视了餐饮业的本质:产品质量和服务体验。如果餐饮产品本身不过硬,店内服务不到位,再多的营销投入也难以弥补。
4. 没有长期战略规划
年轻创业者往往过于关注眼前的成功,忽视了长期发展战略。“一些年轻人餐饮创业有个特征是短视,他们赚到的钱会都放进自己口袋,没有胆量也没有战略思维说把一部分拿出来,去更多的项目开发或提升”狗哥这样评价。在缺乏长期规划的情况下,一旦市场热度减退,店铺很可能陷入经营困难。
小结
餐饮老板内参、CEO秦朝,曾在《餐饮朝前看》上这样说道:“正面的繁花入眼,也往往会给置身其中的行业人制造假象,尤其是大量不惜拿着全部积蓄盲目进军餐饮的小白。”
尽管餐饮业看似门槛较低,但它同样需要专业技能和市场洞察力。大厂员工转型进入餐饮业,需要放下过往的光环,从零开始学习餐饮行业的运营知识。同时也需要深入了解本地市场,尊重并融入当地的饮食文化,而不是简单地将大厂的思维方式和商业模式直接套用。
餐饮业是一个充满机遇但也充满竞争、快速迭代更新的行业。对它的法则有所敬畏,有所付出,才有机会存活,才有可能发展。
明俊除了讲课,大部分时间里,他都会泡在和上海交通大学北门一街之隔的科创飞地实验室里。实验室的孵化成果,越过长江、在江苏南通落地,因此他除了是机械与动力工程学院的教授,还多了一个霖鼎光学董事长的身份。
这是一个新鲜而独特的现象:在科技创新浓度高的上海市大院大所附近,来自江苏南通的每个县(市)区,都在这里创办了科创飞地,同高校教授、产学研转化工作者打得火热……
位于南通市崇川区的市北高新区,园区由上海市北高新集团和南通地方合作开发。(资料照片,许丛军摄)
4月,汇聚全球智慧的Light先进光学制造产业大会在江苏如皋启幕,活动主办方是霖鼎光学;5月,上海交大海安研究院创院十周年主题活动在交大闵行校区举行,8个项目现场签约;6月,同济大学城市污染控制国家工程研究中心(如东)协同创新研究院在上海正式揭牌……
有人把这里的合作比喻为在春日里播下一粒粒种子,精心培育,静待花开;也有人把科创飞地形容为“风筝”,既高高飞扬成为展示窗口,又把人才和资源沿着风筝线输送回去。这些风筝的持线者,就是江苏南通。
到上海求“智”
在位于江苏如皋、由霖鼎光学投资20亿元建设的产业基地,主楼屋顶形似齿轮联动的花园令访客驻足,而花园下方更是暗藏玄机——40台高速运转的超精密机床正在进行各种纳米级精度制造,展示极致的工业美学。这些核心设备所采用的“五轴+联动超精密加工检测一体化工艺”,就诞生于200公里之外的上海“大零号湾”研发中心。
位于上海闵行区的“大零号湾”管委会办公楼(5月24日摄)。新华社记者龚兵摄
前不久,记者走进与上海交通大学闵行校区一街之隔的“大零号湾”,草木葳蕤,万物繁茂,一如这里涌动着的科创活力。园区内霖鼎光学的科研人员正紧锣密鼓地创新研发微纳光学制造装备及工艺技术,为如皋基地的产品量产做进一步的测试优化。
霖鼎光学的试验中心前身是如皋在此创立的“飞地孵化器”。从2020年开始,如皋以“飞地”链接得天独厚的科创“土壤”,让科技项目就近孵化,待“发芽结果”后再到如皋专业园区量产。入驻孵化器以来,霖鼎光学规模从小到大,如今一期孵化器已全部成为霖鼎光学的试验中心,如皋二期孵化器近期也已建成,7家初创企业入驻。
探访“大零号湾”是一个普通的周末,在霖鼎光学隔壁的上海交通大学元知机器人研究院,记者“偶遇”了前一天还在苏州招商的海安市经开区高科技创业园管理办公室主任贲道明。他告诉记者,海安与上海交大共建的智能装备研究院已走过10年的合作历程,积累了一批特种机器人研发成果,这次来主要是探讨未来的合作计划,以产业化为核心开启下一个五年。
位于张江科学城核心地带的启东(上海)协同创新中心,是启东市在上海的“科创飞地”,也是一个力求构建研发、孵化、前窗在上海,生产、转化、后台在启东的区域创新共同体。虽然成立时间不久,目前已有约10家企业入驻孵化。
记者在现场看到,中心还设有“一站式”离岸审批服务专窗。“这里不仅有科技、人才方面的扶持政策,为企业减负,也是了解启东的窗口,为发展赋能。”从事安防智能装备生产的创业者浦凯凯告诉记者,今年在启东高新区投资建立的生产基地已排单生产,未来将把上海飞地作为销售和研发中心,开展统一金融安防智能物联网平台的研发。
在复旦大学张江研究院,记者见到了长期从事科技成果转化和地方合作的常务副院长胡建华。他告诉记者,南通崇川和启东等地与复旦大学创办了校地共建的研究院,旨在充分利用校地资源,推进全球顶尖人才、科技项目等快速落地成长。
“从复旦大学医学院的注册地邯郸路出发,到崇川和启东的距离均在100公里左右,形成了合作的黄金三角。”胡建华说,长三角区域内很多地方都在加强与上海的科创对接,但像南通这样一个地级市每个板块都在上海建飞地,或是共同成立科创联合体的并不多见。
记者实地探访发现,南通“七虎”正竞相打通连接上海的科创飞地,拓展协同创新路径。南通的县市、园区和企业在上海建设离岸创新中心或研发设计中心14家,已累计入驻孵化项目120个。其中如皋市与上海交大、复旦大学、同济大学、华东理工等高校共建5个创新飞地,如东、启东、南通高新区也纷纷在沪建设上海如东创新中心、启东(上海)协同创新中心、南通高新区上海创新港等离岸孵化中心。
“科创飞地”模式并非简单将产业“搬家”“输血”,而是要充分利用“飞入地”的人才资源和“飞出地”的空间资源,做大合作“蛋糕”。“我们更多地选择将飞地触角延伸到科技成果发源地,与高校院所合作寻求创新增量。算好收益账,让初创型项目、高校成果转化类项目尽快在优越的创业环境中萌芽成形。”如皋高新区党工委书记陈鸣华说。
在校门口孵化
百余年前,实业家张謇在南通创办大生纱厂,彼时办厂所需的资金设备和技术人才南通都很匮乏,张謇自然地求助于上海,也顺利开启了南通近代化篇章。
如今,占全国家纺半壁江山的南通,在产业变革背景下提质升级何去何从?中国科学院院士、上海东华大学教授朱美芳带着技术来到南通,领衔创办研究院,已与10家本地企业建立合作关系,致力于产业升级。
纺织业的百年传承,折射出南通向上海寻求发展动能,有着厚重的历史背景与火热的现实需求。
江苏九鼎集团的前身是乡镇企业如皋玻璃纤维厂,董事长顾清波回忆,20世纪70年代煤炭采掘业方兴未艾,传统棉料制成的煤矿导风筒防火性不佳,当时全国只有两家企业具备生产抗静电、阻燃特性的玻璃纤维导风筒布的技术能力,上海耀华玻璃厂纤维分厂是其中之一。
如今已76岁的顾清波依然清楚地记得,当时从如皋去上海学技术,先要早晨出发到南通,下午4点坐轮船到黄浦区的十六铺码头,返程时要从上海坐晚上10点的船,第二天上午6点到南通,再转乘汽车到如皋。寒来暑往习得技术后,玻纤风筒布成为企业的拳头产品,连续深耕30年,市占率做到全国第一。
“当时耀华玻璃有全国唯一的玻璃纤维瓷窑,他们派出总工程师到如皋来指导我们建设瓷窑,对我们后来上马全国第一座电熔窑同样提供了很多帮助。”顾清波说。
南通发展过去长期受到长江阻隔制约,而如今得益于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战略的重大机遇,南通形成“八龙过江”的大交通格局,迎来了发展的“绝佳风口”。
上海交大元知机器人研究院执行院长刘超每周都有一半时间在海安,原来多是开车,现在他更喜欢坐高铁,从上海虹桥到海安站只需要1小时30分钟,下车后10分钟车程就能到达园区。
生产基地位于崇川市北高新区的比博斯特是一家汽车智能底盘制造商,企业的研发中心紧邻上海虹桥,“生产与研发两端距离高铁站都只有10分钟车程,这是企业布局时尤为看重的要素。”南通制造中心厂长刘兴博说。
“南通好通”,打通的是“看得见的天堑”。上海一些高校以科技体制改革主动打破“看不见的围墙”,让老师骑着自行车就能在学校周边成果转化,为南通各县市区“求智”提供了历史性机遇。
2020年,上海交大率先全面推进科技成果转化改革试点,出台了科技成果类知识产权管理办法和科技成果转化配套保障文件。学校还专门设立了“知识产权运营服务中心”,建设了一支以科技成果转化专员为核心的高水平、专业化的科技成果转移转化人才队伍,为师生员工开展科技成果转化提供全流程、“一门式”服务。
“上海交大在科技成果转化上的流程非常完善和透明,未来企业在上市、融资等环节,我都可以拿出相关文件支撑成果转化,而不会卡在学校签字的环节。”霖鼎光学创始人任明俊说。
事实上,科研人员创业是一条艰辛的路。“科研人员看问题的视野往往局限于技术层面,科技成果在走出高校、进入市场的过程中存在代差,离开了高校环境的庇护失败率很高,这种认知差异和角色转换尤为不易。”任明俊表示,建在校门口的“飞地”不仅为科研人员提供了适应的载体,还能将前沿科技迅速落地,通过工程样机开发、小批量交付,让科技成果得到市场的快速验证。
从筑巢引凤到触角前延,科创资源不为所有、但为所用。2023年南通招引落地科创项目较上年翻一番,“校门口的孵化”扮演了重要角色——从上海招引的281个项目中,从科创飞地落地或间接招引的项目占36%。近年来科创招引项目成长较为迅速,2023年南通应税销售为342亿元,今年上半年已达到去年全年的61%。
“开花结果”要闯关
陆续出现的“科创飞地”,是长三角“飞地经济”的升级版,充分展示了依靠区域中心城市“借船出海、借脑登高”的智慧。
尽管科创飞地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记者调研发现,质量不高、久孵不出、孵得出留不住等情况客观存在,想实现“移花接木”进而“开花结果”,要以“四得”过“四关”。
一是要以“等得成长”的耐心过“观念认同关”。科创孵化项目具有合作投入大、孵化周期长、成功率低的特点,需要地方等得成长。多位受访人士表示,十个项目能有一个成功已属不易。近期已调任海安市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党工委委员、管委会副主任的贲道明告诉记者,上海交大有22个校级地方产业研究院,海安是长江以北唯一的县级合作单位,十年来尽管成绩可圈可点,但实际内心备受压力和煎熬。“投资基建、建厂是能实实在在看得见的效益,但研究院投入不小,能够展示的东西却比较有限,幸运的是地方政府形成了久久为功的共识。”贲道明说。
二是要以“懂得产业”的素养过“市场认可关”。对科研人员而言,市场并非他们熟悉的领域,科研成果与市场需求不匹配,往往导致在实验室“束之高阁”。
承载了上海交大在超精密微纳制造领域近20年科研成果的霖鼎光学,短短4年间年产值突破亿元大关,今年新生产基地投入使用后,将带来50%的年增长。不久前,企业接到了几笔重量级的订单,意味着企业技术高度和市场宽度即将迈上新的里程。孵化出这一项目的“大零号湾”科技园运营方负责人陈史杰感慨,一路走来见证了任明俊从科学家蜕变成为优秀的企业家。这一评价,也正是“科创飞地”打通创新链和产业链堵点的注脚。
对于科创飞地的运营者而言,专业性同样是必备素质。“各地布局时,要梳理本地产业转型升级中的共性技术难题,根据创新资源分布,实现精准对接。”扎根上海多年的启东招商局驻沪分局局长岳国强说,要有企业家的思维、第三方的视野、专业化的服务,才能练就火眼金睛、点石成金的本领。
霖鼎光学如皋生产基地航拍照片。(资料照片,许丛军摄)
三是要以“舍得投入”的决心过“营商环境关”。实现“一线孵化、南通转化”的协同创新,既要真金白银的投入,更要打造“全生命周期”的营商环境。与复旦大学邯郸路校区仅一路之隔的如皋经开区“科创飞地”,运营第一年就引来11个科创项目。复旦大学教授王盛章领衔的医疗科技项目从这里“飞”向如皋。“如皋有专家公寓,直接拎包入住,房租减免,还有一揽子扶持政策和贴心服务,全方位呵护项目快速产业化。”
在海安经开区机器人及智能制造产业园,记者在图灵机器人生产基地看到全场景工业机器人动作整齐划一。这家前身为上海交大校办工厂的企业2018年被引入海安,尽管经历疫情仍保持高速增长,产值从2000多万元涨到今年预计6亿元。“要让企业在海安扎扎实实地从一颗种子长成苍天大树。”贲道明告诉记者,这里已成为机器人产业集聚地,不仅孵化出交睿机器人、海疆智能等多家科技公司,还手握肌电臂带、超冗余蛇形机器人等一批科技成果等待转化。
亲密无间的科创合作,让科研人员凝聚起稳固的“南通情结”。“科学家做企业九死一生,跑了很多地方发现南通最积极,也最懂我。”华东师范大学刘顺英教授去年在崇川创业,成立了生物医药公司。“吃水不忘挖井人。”她说。
“经过两年合作历程,我认为南通是一个被低估的城市。”任明俊说,选择一个地方发展,就像选择一个合伙人,南通从实验室阶段就伴随我们一路成长,当企业做强之后也必将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四是要以“容得去留”的格局过“企业扎根关”。有的项目孵得出留不住。海安上海交大智能装备研究院副院长杨立拥告诉记者,研究院孵化的第一个机器人项目从生产自动化包装线起步,迅速成长为规上企业之际,生产基地却落户另一座城市。“就像是自己孕育养大的孩子,最后却被别人抱走了,非常遗憾不舍。”杨立拥说,但这不是失败,相反更加坚定了信心,我们的宗旨是只要对企业发展有利都全力支持,这家企业也承诺上市之后会投资反哺海安。业内人士认为,园区平台对扶持孵化的科创项目适当开展股权投资以获取回报,也是化解去留难题的方式之一。
有的项目落了地难融入。上海企业落户不仅招引了高端人才,还有大量30岁左右的年轻人。启东市常务副市长高广军说,前些年,时尚餐饮、高层次文艺体育供给在本地薄弱,看到年轻人周末不计代价回上海就为了喝一杯奶茶、看一场戏剧,体会到服务配套的差距,所以这两年我们在生活舒适度、便利度方面努力补齐短板。
通江达海,奋楫争先。唯有克服重重困难,才能让南通“靠江靠海靠上海”的自然禀赋真正转化为“通江通海通上海”的产业优势。凭借着投早投小的战略思路,南通以“科创飞地”导入产业资源的探索初见成效。截至目前,南通50%以上的企业在上海有合作关系,超过60%的货物通过上海口岸进出口,70%的规上制造企业与上海80%的高校院所开展创新协作。
“不是摘果子,而是同育种”
通过前端研发和后端产业的“双向奔赴”,“科创飞地”正推动南通与上海更深层次融入长三角创新链、产业链、供应链。4月中旬,南通市县多部门同赴上海,首次在异地召开“科技创新双月例会”,在长三角地区并不多见。
“近五年沪通两地的产学研合作项目数以年均20%的速度递增,项目数超1000项,占全市产学研合作项目总数的两成多,占经费总额近三分之一。接轨上海进入全面提速、纵深突破的新阶段。”南通市科技局局长吴佳华介绍。
6月中旬,由南通市政府、上海张江生物医药基地开发有限公司、南通大学主办,生物医药未来产业(长三角)创新联合体在南通成立。该联合体由7名两院院士发起,将聚焦新药研发、脑机接口、再生医学等7条未来产业“新赛道”。
据记者观察,两地跨江协同创新新阶段的内涵包括多重升级:
——各扬所长双向赋能,推动跨区域间的生产要素合理配置。若将万里长江比作一条腾跃的巨龙,入海口是“龙头”,上海是下颚,南通则是上颚,两座城市融为一体、协同发展,才能聚合并发挥更强大的“咬合力”。
“不是摘上海的果子,而是一起培育种子,贵在形成双赢的合作共识,在该种金子的地方种金子。”受访的两地人士普遍认为,“上海与南通伸开手是‘五指’各有所长,要拉长长板;握起来是‘拳头’更有力道,应相互赋能。”上海市发改委副主任张忠伟认为,沪通科技协作并非简单的产业转移,而是在区域发展共同体理念指引下,共同做大产业蛋糕。
与崇明岛隔江相望,从十年前杂草肆虐的荒地滩涂,到独具魅力的科技人文小城,如今海门临江新区与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所共建长三角药物高等研究院,集聚200多家生物医药、电子信息企业,2个Ⅰ类创新药项目获得临床批件。时任海门临江新区党工委书记徐骏表示,科研成果转化的“从0到1”在高校院所,“从1到10”适合在孵化器或科创联合体,“从10到100”则南通在发展空间、人力成本等方面优势明显。
如今,在生产要素配备、综合区位支撑等方面,南通形成了制造业比较优势。记者走访了解到,上海宝山、奉贤等地区,每亩工业用地供地价格和亩均税收要求等方面,均明显高于南通。
上海的创新成果可以在南通转化生产,一批南通企业把总部迁至上海、寻求走向世界。2016年,神马电力把全球总部和研发中心搬到了上海“大虹桥”,将上海的人才、金融优势与南通的制造优势紧密结合。“拓展海外业务需要贴近和洞悉全球市场,而这类人才择业往往青睐一线城市,上海甚至是首选。”神马电力董事长马斌说。
——科技协作重心向培育产业生态升级,最大限度激活政府、企业和科研机构的各自优势。“找到创新源,引到南通来。”记者调研发现,在生产要素的自然流动中,不同的科创主体已形成了明确的共识和分工:从0到1政府干不了,从10到100企业自己会干,中间的从1到10则需要引导和投入,要靠政府加油干。
纳琳威纳米科技南通有限公司的生产车间。(受访者供图)
落户通州区的纳琳威以无机纳米应用研发为基础,与上海交大材料学院开展产学研合作,产品从最初的汽车漆面保护膜拓展到飞机内饰膜和航空减阻膜等多个领域。以此为契机,7月初上海交大南通先进技术研究院在通州揭牌。通州的决策者告诉记者,为龙头企业创新搭建平台培育产业生态,才能为产业集聚提供可持续发展的土壤。
去年底,总规模50亿元的南通宝月湖科创母基金发布并揭牌,落地在崇川市北高新区。在市北高新区深化与上海合作的计划中,将引入静安区金融资源,持续放大宝月湖金融集聚区效能,并设立3亿元至5亿元规模的科创母基金,投资园区优质项目,加速本地产业集聚。
在对接创新策源地的过程中,企业往往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如皋科技局副局长李伟华介绍,很多顶尖的科研人才和院士政府请也请不来,但却常年与隐形冠军企业保持密切的合作。今年4月的Light先进光学制造产业大会,是首次在国内长春以外地区举办,60多名光学领域中外顶尖学者出席会议。“把上下游‘朋友圈’引入如皋,共建先进光学制造产业‘邻里圈’。”任明俊表示,要努力让世界级“光学之城”成为南通的城市新名片。
——在硬件联通的基础上探索机制协同,提出共建“长江口产业创新协同区”设想。推进协同区建设,既要筑牢交通等“硬联通”,也应探索通过制度创新等“软联通”打破行政分割和壁垒,加速实现融合发展。例如,一些生物医药资质或高企身份在跨区域后需要重新申报复审;上海不同层级的人才到江苏创业,仍需参加江苏的人才评选。他们盼望长三角一体化进一步由“物理接轨”变成“化学融合”,以更有利于人才、项目等要素的流动。
为促进长三角南北均衡发展,进一步打破地理分界和行政壁垒,江苏省提出共建“长江口产业创新协同区”设想,探索长江口“南岸研发孵化、北岸转化生产”多点成网的分工格局,聚焦产业协同、制度创新开展一系列重大探索。多位受访的县市主要负责人提出,可学习借鉴京津冀协同发展、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等跨区域合作成功经验,探索建立合作园区成本共担和财税共享、统计指标“双算”等机制,最大限度地激发动力活力。
在地处南通北部的如东、海安等地,部分干部认为“长江口产业创新协同区”不仅有条件承载上海、苏南等地非核心功能疏解,还可成为辐射带动苏中、苏北的新支点。
南通,大海与大江相汇之地。辽阔长江上,桥隧“八龙过江”的畅通局面正在形成。一位南通人士将南通“七虎”竞相到上海争取科创资源的行动比喻为“觅渡”,引起了不少受访者的共鸣:“觅”,觅的是跨区域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之路;“渡”,渡的是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协同之桥。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