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中,很多人都听过各种各样的“健康建议”,就比如大家都听过的“适量饮酒,有益健康”、“输液可以疏通血管”、“趁热吃,对肠胃更好”……
其实,这些坑人的“健康建议”,害了很多人!
1. 适量喝酒,有益健康
相信不少小伙伴都听过“适量饮酒,有益健康”这种说法,甚至生活中有一些所谓的“健康建议”中说,每天适量喝酒可以“活血”,适量喝红酒可以软化血管。
然而,这个观点恐怕也是错误的!
2018年8月,世界顶级医学期刊《柳叶刀》刊文指出:喝酒直接导致了全球280万人的死亡,最安全的饮酒量为0,即不饮酒才能对健康有益!
由于人口众多,中国是全球饮酒致死最多的国家,每年有70万国人把命喝没了(65万是男性)!
2016酒精导致男性死亡人数
同时,酒精和心血管疾病、癌症等多个疾病都有直接关联。2014年世界癌症报告中做出了一个统计——大量饮酒的受试者(每天大于3次)相比于不饮酒的人,更容易罹患五种癌症:上消化道/呼吸道癌症、肺癌、女性乳腺癌、结直肠肿瘤以及黑色素瘤。
正如柳叶刀的研究中指出,最安全的饮酒水平是“0”,即滴酒不沾也比少量饮酒风险更低。
柳叶刀文章结论,安全饮酒量为“0”
因此,喝酒没有“适量”,最健康的做法就是一滴也别喝!
2. 中药没有副作用,不会伤身
平时生活中,当我们身边人生病时,总有些人推荐去吃点中药,认为中药没有副作用,不会伤身。之所以会产生这种观念,是因为很多人都觉得中药都是纯天然的,所以误认为副作用基本上就是0。
实际上这是一个误区。2014年9月29日《光明日报》曾报道了一个“乱用中药导致肝衰竭”的案例: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感染疾病科副主任医师徐京杭介绍,“工作中经常诊疗各类药物性肝损害患者,有一位患者给她的印象非常深刻。这位中年女性患者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肝衰竭了。当时患者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下降,无意中我得知患者之前因为头发白的问题,一直都在用首乌来黑发。首乌伤肝啊。我们赶紧让她停掉,并积极对症治疗。幸好,还是救过来了。事后问病人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用了首乌,她一脸无辜地说,首乌算什么药啊。”
我们在看说明书时会着重看不良反应一栏,一般西药这一栏篇幅会很长,而中药一般只有几个字——‘尚不明确’。“尚不明确”并不代表无副作用,很多中药副作用不比西药小。
所以,“中药没有副作用,不会伤身”的观念得改改了,中药也是药,用前一定要请教医生!
3. 输液可以疏通血管
“夏天了,又该输输液、通血管了。”每到换季,都有一大批老年人奔医院,靠输液通血管。
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医师吉训明在2016年5月27日健康时报的心脑血管版《输液通血管,可能要人命》一文中指出,这种方法害人不浅,不仅没有用,搞不好还“要人命”。
吉训明医生介绍:“输液通血管”没有任何科学依据。那些活血化瘀的中药注射剂能疏通血管、降低血液黏稠度、预防脑血栓,看似鲜活有道理,实则没有科学依据!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出现对脑卒中后每年定期输液和不输液进行科学的临床对比研究。输液反而可能引起心衰、药物过敏反应等情况,诱发或加重疾病。
另外,导致卒中的高危因素有很多,就拿缺血性脑卒中合并房颤患者来说,其病根是在房颤。若平时患者没有做好预防,自己盲目输液,就好比打仗拿错了武器,反倒容易送命。
4. 美容院按摩乳房防乳腺癌
乳房按摩是不少美容院的必备项目。乳房护理、乳腺疏通、胸部保养、去除硬块……各式的乳房护理项目,让人眼花缭乱。甚至很多人也非常相信,乳房按摩可以预防乳腺癌。
2017年广东公共频道《DV现场》栏目曾报道过一个案例:广东王女士一直有在美容院做保健按摩的习惯,经按摩师推荐使用了胸部经络疏通按摩,称通过按摩可以丰胸、打通胸部经络、消除乳腺增生等。
但没想到的是,近3个月过去,她发现自己的乳房越来越不对劲,不仅表面皮肤发红,乳头内陷,而且乳头外侧缘处皮肤破溃,多孔且乳汁溢液。感觉不对后,赶紧来到医院进行检查。检查后发现,其右侧乳房有一个4、5厘米的肿块,后被确诊为乳腺癌。
广东公共频道《DV现场》
节目中,为王女士检查的广东省珠海市中西医结合医院乳腺外科主任林红介绍:类似王女士这样的病例近几年在临床上常遇见,一些女性发现乳房有包块,都会选择到美容院进行揉捏按摩,相信通过按摩可以让包块减小甚至消失,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些病灶经刺激,一旦借助外界按摩的推力,不仅延误病情,还容易加重或加速病情发展。
乳腺癌受多种因素影响,比如遗传、不良的生活方式、环境污染、饮食等。目前没有任何权威指南表明按摩对于各种乳腺疾病有治疗和预防的功效。
5. 趁热吃,对肠胃更好
在吃喝的问题上,很多人都讲究“趁热吃、趁热喝”,尤其是请客吃饭时,常常会客套一句:趁热吃。而且在很多人的观念里,吃热的、喝热的不仅吃到胃里暖暖的,还有助于保护肠胃。
早在2016年6月,世界卫生组织下属的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发布在《柳叶刀·肿瘤学》杂志上的一份研究报告就显示,饮用65℃以上的热饮,会增加患食道癌的风险。
柳叶刀
并且,在正式发表的致癌物评估报告中,非常热(高于65℃)的饮品,被列为很有可能的(IIA类)致癌物。其实不仅是热饮,深受中国人偏爱的火锅等炽烈热食也有同样的危害。
北京清华长庚医院消化内科主任医师李恕军在2019年4月2日健康时报新闻版《吃烫的习惯,必须要改改了》一文中介绍,食道、胃等消化器官的人体“感受度”比较差,对温度不像皮肤感知温度那样敏感,所以即使食道烫伤了,人体也很难有知觉,即使出现微小病变也并不容易被我们察觉。长期被热食热饮烫伤,甚至会引发食道和胃部肿瘤。
互联网时代,资讯发达,各种渠道的“健康建议”也很多,大家一定要注意辨别。这些坑人的“健康建议”,以后别再跟着做了!
元1816年,英国阿美士德使团出使中国,试图与中国进行贸易。他们一行从海上登陆天津,沿着北运河北上,于8月20日抵达通州。使团人员亨利·埃利斯在《阿美士德使团出使中国日志》中写道:“1点半钟,我看到了巍峨的通州塔。我们早就知道它了,因为在纤夫们的歌里,它可是一个令人兴奋的主题。他们的劳作将在这里终结,而我们的辛苦也可能在这里终结。”亨利·埃利斯没想到的是,因觐见礼仪问题,嘉庆皇帝没有接见他们,但准许他们沿大运河南下,旅行至广州。
亨利·埃利斯看到的通州塔,就是如今通州“三庙一塔”景区的燃灯塔。清代王维珍曾赋诗一首:“云光水色潞河秋,满径槐花感旧游。无恙蒲帆新雨后,一枝塔影认通州。”在没有高楼大厦的年代,塔身为13层的燃灯塔自然就成为地标性建筑。古人沿运河北上,看到高塔,就知道要到通州了。
明清两代,大运河对北京城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以至于人们说“没有大运河,就没有北京城”。作为沟通中国南北的交通主干,大运河向京城输送着所需的物料,也孕育了沿线的众多名城古镇。清代通州学正尹澍目睹漕运盛况,诗兴大发,曾赋万舟骈集诗:“天际沙明帆正悬,翩翩遥望影相连。漕艇贾舶如云集,万国鹈航满潞川。”
清末东便门外大通桥码头(资料照片)
古代水运不可替代
现在的高速公路四通八达,古人没有现在的条件,却也想尽办法修建基础设施,比如秦始皇时在北京地区就修建过“国道”——蓟襄驰道。既然有陆路可用,为何自隋以来,历代都坚持修建大运河呢?归根结底,还在于运输成本。
先来看明代宝坻县令袁黄关于京杭运河的一条记载。袁黄曾经写了一本书《皇都水利》,其中写道:“按三吴民运白粮自苏松至张家湾凡三千七百余里,自湾抵京仅六十里,而水运之舟价与陆运之车价略相当,是六十里之费抵三千七百里之费也。”文中白粮是漕粮的一种,专门用于供应朝廷文武百官和贵族。明嘉靖七年(1528)以前,漕粮从南方运至通州张家湾,然后转陆运至北京城。按照书中记载,漕粮自苏州一带运至张家湾的水路里程是3700余里,而从张家湾陆运进北京城才60里,但陆运运价却和水路运价略相当。由此可知,水运运价才相当于陆运运价的六十分之一,甚至还要更低。
仅仅从运输成本这一点,水运完全碾压陆运。水运的优点不仅仅体现在运输成本上,我们从明代巡漕御史吴仲的奏折中还可以看到水运的另一些优势,吴仲所著《通惠河志》一书中曾这样记载:“漕运粮储,国家大计,容受之多,车不如船,阴雨之行,陆不如水,舟车并进,脚价倍省,此闸河之不可以废也。”文中的闸河,就是今天的通惠河。明初以来,通惠河被废弃,没有利用起来运输漕粮,故嘉靖六年吴仲等建议重新疏浚通惠河。
吴仲在奏折中还说了水运的两大优势:第一,水运的运量大,“一舟之运,约当十车”;第二,水运受气候影响较小,陆运受气候影响较大。古代没有柏油路,春夏阴雨、道路泥泞之时,陆路运输十分艰难,而阴雨气候对于水运影响不大,且可以全天运输。
历史上,运河上漕粮运输十分繁忙。据北运河沿线的老人们讲,每年漕运期间,运河两岸的纤夫拉着漕船逆水而上,运河号子此起彼伏,昼夜不停,响彻云天,老百姓称这些纤夫为“十万八千嚎天鬼”。正是由于水运有着成本低、运量大、全天候等优势,适合长途运输,因此在古代成为交通运输的首选。即便在今天,虽然水运退居次要地位,但依然有着强大的生命力。根据研究,水路运输成本较公路、铁路等要低得多,水路每吨公里的综合运价仅是铁路的三分之一、公路的六分之一。而如果从耗能来看,水运的耗能是公路运输的八分之一左右,是铁路的二分之一左右。今天大运河自济宁至杭州段的内河航运能力仅次于长江,位居全国第二位。由此看来,古代中国利用运河开展漕运就是利用了运河运输成本极其低廉的优势。
北京的地位随大运河上升
“北京城是漂来的”这句话主要是从物资上来说的,其实,北京在古代离不开运河的原因,还有地理原因,这一点是很少人知道的。
历史上,北京的地理环境与今天完全不同。根据古代文献记载,北京东南以至于海滨,多为水乡泽国,只有山前一带平原地势高燥,适宜农耕。北京东南地带河湖广布,这种地理环境造成了北京小平原地下水位高,且含盐度较大,故土地盐碱化严重,因此北京历来有“苦海幽州”的说法。《史记》中就记载说:“燕土硗确”,也就是说北京地区土地贫瘠。今天京南永定河流域,有很多村落叫做某某垡,如榆垡、垡头、大松垡等,这些地名都来自于在盐碱地上耕作而采用的一种降低盐碱的耕种方式。
在中国历史早期,北京地区是中原王朝统御东北和北方的边镇地区,常年驻扎大量军队,北京本地无法提供足够的粮草军需。早在秦代,为北防匈奴,北京地区驻扎大量军队,当时从山东半岛海运漕粮至今天津一带,然后经“北河”运到北京地区;东汉光武帝刘秀派遣大将王霸为上谷太守,镇守边疆。上谷就是今天北京延庆一带,为解决粮草供应,王霸曾利用“温水”向上谷一带运输漕粮,关于“温水”有人说是温榆河,也有人说不是,至今莫衷一是。
古代文献记载简略,今人也无法考证,但不管怎么说,北京早期的运河大致离不开今天的北运河水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秦汉时期北京地区需要内地接济的事实在文献中有明确的记录,《后汉书》就记载幽州“安平之时,尚资内郡”,“旧幽部应接荒外,资费甚广,岁常割青、冀赋调二亿有余,以给足之。”
隋唐时期,幽州的地位有了较大的跃升,成为边疆重镇。这一历史转变恰恰得益于隋唐大运河的开凿。隋炀帝征高丽,开凿永济渠,利用永济渠向辽东运兵和粮草,以幽州为基地,向辽东进军,由此奠定了幽州重要的政治军事地位。永济渠将幽州与中原地区连接起来,使得幽州城市地位大大提升。按《旧唐书》,唐初在“缘边镇守及襟带之地,置总管府,以统军戎”,幽州是五大总管府之一,成为镇御一方的政治与军事指挥中心。故梁启超说北京“其转换之机,皆在于运河”。
漕运起源于军事征伐,历来与军事行动密切相关。隋唐初期征伐高丽的历次战争中,永济渠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不仅将大量军队运送到前线,而且物资也通过运河运到蓟城等地。水路适合长距离、大吨位物资的运输,这是农业社会陆路运输所无法比拟的。永济渠的开凿,主观上是为征辽东便利漕运,输送粮草,客观上将涿郡所在的幽燕地区与中原地区和日渐富庶的江淮地区连接起来。唐代诗人皮日休说:“隋之疏淇(永济渠)、汴(通济渠),凿太行,在隋之民,不胜其害也;在唐之民,不胜其利也。今自九河之外,复有淇、汴,北通涿郡之渔商,南运江都之转输,其为利也博哉。”
辽金时期,北京从隋唐时期的军镇城市向都城转变。金代海陵王迁都燕京,建中都,利用潞水和华北平原水系实行漕运,从中原地区运粮至中都。早在迁都之前,完颜亮便升燕京东部潞水之畔的潞县为通州,取“漕运通济”之义,其含义再明显不过了,通州专门负责漕运,服务于中都城。
1900年的通州段运河
每年漕粮进京400万石
元明清三朝,北京作为统一王朝的都城,运河的支撑作用更加重要。《元史·食货志》说的十分明白:“元都于燕,去江南极远,而百司庶府之繁,卫士编氓之众,无不仰给于江南。”《明史·食货志》说:“漕为国家命脉攸关,三月不至,则君相忧,六月不至,则都人啼,一年不至,则国有不可言者。”这两条记载并非危言耸听,北京作为国都的确一时一刻也离不开大运河的物资供养了。
公元1351年,江淮地区爆发了声势浩大的红巾军起义,漕运断绝,大都城顿时陷入困境,叶子奇《草木子》记载说:“元京军国之资,久倚海运,及失苏州,江浙运不通;失湖广,江西运不通;元京饥穷,人相食,遂不能师。”1358年,红巾军北伐,东路军毛贵率军进攻至大都城附近。为保卫京师,大都附近屯集了大量的军队,由于粮饷不足,就出现了诸多惨剧。
明人王琼著《通漕志略》引用东莱吕氏的话说:“兵与漕运常相关。所谓宗庙、社稷之类,十分不费一分;所费广者,全在用兵,所谓漕运,常视兵多少。”金元明清时期,北京作为封建王朝都城,城内外有大量的驻军,需要大量的粮食供应,故每年都要向京城都输送军粮。如明代规定,每年向北京运送漕粮400万石,用于供应军队,另还有20多万石白粮,主要供应文武百官、皇族等宫廷人口。很多研究文献上在谈到北京城市发展历史时,一般只是泛泛地介绍说北京作为都城聚集大量人口,产生巨大粮食需求,因此要从中原和南方地区向北京输送漕粮,给人以一种京城所有人都吃漕粮的感觉。真实历史不是这样的,漕粮只供应军队、皇族和文武百官。
明成祖迁都北京后,为了满足粮食需要,明政府开始实行南粮北运的漕运制度。明代漕粮并非全部来自江南地区,缴纳漕粮的省份有南直隶(江苏、安徽)、浙江、江西、湖广、山东、河南。其中南直隶、浙江、江西、湖广等省之粮谓之南粮,山东、河南两省之粮谓之北粮。各省秋粮也非全部征收北运,作为漕粮北运的只是秋粮的一部分,当时以上六省秋粮总数约为1824万石,作为漕粮北运的是400万石,约占全部秋粮的21.9%。
清代漕粮总额仍依明朝旧制,以岁收400万石为限。运送北京京仓的漕粮为正兑米,原额330万石。运送北京通州仓的为改兑米,原额70万石。清代漕运仍然实行军队编制,负责漕运的军队是绿营军。漕船抵达通州后,分为两处交卸,“东南粟米,舳舻转输几百万石,运京仓者由石坝,留通仓者由土坝”。
通州皇木厂村出土的花斑石
为营建北京运输大量物资
自永乐迁都,北京开始了大规模的营建工程,并贯穿整个明朝始终。明北京城市营建所需建材种类多、数量大、材质要求高。经金建中都、元建大都,大量北京本地物产主要是木材已经耗尽,远远不能满足北京城市营建的需要。为此,明王朝从全国各地采办建材,不仅选择质量上乘的物料,而且数量极其庞大。
明朝采办皇木发轫于洪武年间,至永乐年间有明确的记载,永乐四年(1406),“遣尚书宋礼如四川,侍郎古朴如江西,师逵、金纯如湖广,副都御使刘观如浙江,佥都御史史仲成如山西”。永乐至正统年间采伐了大量楠杉木料,嘉靖、万历年间也采伐甚多。明朝所采皇木大都在四川、贵州和湖广三省,都是楠木和杉木,用于宫殿梁、柱。其他地方如江西、浙江、山西等地,主要采伐鹰架木、平头木等木料。
砖瓦是宫廷即陵庙修建所需的又一项大宗建材,北京城修建所用砖瓦的主要烧造地是山东临清和南直隶苏州等地。明代正式规定给宫廷烧造砖瓦起于明太祖,“凡在京营造合用砖瓦,每岁于聚宝山买窑烧造”。永乐年间,专委派工部侍郎一员,在山东临清督办烧造,管理直隶、山东、河南等处的军卫州县窑座。嘉靖五年(1526)又差派工部官员二名,一名管理南直隶各府,于苏州烧造方砖,一名管理山东、河南、北直隶各府,于临清烧造方城斧券等砖。
烧成的砖首先要进行检验,由烧造官敲验,若敲打有声音无孔隙则合格,才能装入船只,由运河运至京师交付。
清代北京营建工程所需砖料同样来自于山东临清和苏州,临清烧造城砖,苏州烧造金砖。《清会典》规定:“临清城砖,每块长一尺五寸,宽七寸五分,厚五村。以声音响亮者为上,哑声者次之,破碎者又次之。需用,行令山东巡抚如式烧造。苏州金砖,每正砖十,备副砖三。”
清代砖料的运输同样利用漕船顺带之法。清代规定:“凡经过临清闸粮船,令每船带砖四十五块;官民船每梁头一尺,带砖十二块;均给批运,交通惠河监督照数验收。其官民船抵天津、务关、张家湾、通州者,名为长载,例应给批带运,不到天津等处者,名为短载,免其带运”。清政府为保证临清砖能够如数运至北京,特实行砖批制度,即官民粮船顺带临清砖北上,至通州交卸后,官给批文,回船过临清时,上交批文,“不缴砖批者治罪”,以此保证临清砖的运输安全。苏州金砖运输与山东临清砖运输方式相同,即由粮船搭解顺带之法,运到北京。在遇到工程紧急情况时,就要专门雇民船运转至北京。
营建北京所用石料主要来自北京附近山区,但有一种花斑石则在山东、河南、徐州等地开采,如建造皇极殿用的花斑石就出自今河南省浚县。《万历顺天府志》记载,通州张家湾有花斑石厂,这些花斑石经水路运来,运至通州张家湾码头后需要卸下,储存在花斑石厂,然后运到北京城内外的各营建工地。1998年北京通州张家湾发掘的花斑石皆位于运河码头附近,显然这些花斑石是通过水路运达北京的。
大运河也是对外交往通道
元明清时期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的来往及经济文化交流活动,大运河也是主要交通方式。据明严从简《殊域周咨录》记载,明初与朝鲜、日本、琉球、占城、暹罗、真腊、满剌加、爪哇、苏禄、古里、撒马尔干、拂菻等地通使往来。东亚和东南亚一些国家使臣来华,需要走大运河至通州,然后从通州进入北京。作为京师门户,通州成为北京对外交往的前沿,也成为各种异域文化汇聚之地。光绪《通州志·旧志序跋》写道:“通州上拱神京,下控徐兖,旁扼东北诸关塞,地大物博,襟带千里,潞水抱其城隈,明流如鉴,循是而之浮江乱河,凡南条诸大水罔弗可航之,而至其东,则由直沽以入于海,是以四方贡献之偕来,与夫万国冠裳之走集,无不毕汇于是焉。”
通州是北京城的门户,运河之壮丽、漕运之兴盛,城池之雄伟,商业之繁华,户口之殷繁,无不给朝鲜使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朝鲜使臣来到通州,看到了大运河,无不被大运河壮观的景象所震撼。在《燕行录》当中,有很多关于通州运河的描述。《梅窓先生朝天录》记载通州运河景象时说:“未至潞河七八里之间,望见云霭之中若有巨竹数千万挺,森立于洲渚烟树之间,问之译官,则乃万艘之樯也。历览山河,顾眄形势,自永平府至帝京五百里迤逦平原一望无际,过丰润、玉田,出于蓟门,则数百里间烟树苍茫,帝王州雄伟深厚之气象,一览得之。”万历年间,朝鲜使臣看到运河边帆樯林立的景象,不仅赞叹:“舳舻接尾,樯竿锥立如荠,不可以数计,真天下之都会也。”乾隆年间朝鲜使臣朴趾源跟随使团来为乾隆皇帝贺寿,经过通州,有感于大运河万舟骈集的景象,写下“舟楫之盛,可敌长城之雄”,“不见潞河之舟楫,则不知帝都之壮也”。朴趾源关于通州运河的描述,使得我们今天可以遥想当年通州那辉煌的漕运盛景。
历史上,琉球是个独立的王国,是中国传统的藩属国。琉球和中国贸易往来密切,深受中华文化影响,素有“小中华”之称。在明朝长达277年的统治中,明朝向琉球遣使20次,琉球向中国朝贡300余次,其关系可见一斑。明朝还向琉球迁徙了大量的福建人,也就是著名的琉球“闽人三十六姓”。闽人迁居琉球大大促进了琉球的发展,也促进了中国和琉球的关系。康熙二年,清政府进行了对琉球的第一次册封,琉球正式开始向清朝奉表、纳贡。
《清会典》记载有琉球贡道:琉球使节从那霸港出海,在福州闽安镇登陆,溯闽江而上,穿越仙霞岭,经过富春江抵达杭州,再沿着大运河到达北京城,通州张家湾是琉球国进出北京的必由之路。
从16 世纪开始,西方的商人和传教士来到中国。通州作为北京的门户和大运河交通枢纽,成为中外交往的重要地点。公元1598年(明万历二十六年)西方传教士利玛窦第一次来到北京,《利玛窦中国札记》一书记载:“最后他们上了岸,不是在码头上,而是在离北京城墙约一日路程的河岸上。这里有一条运河通入皇城,但为了防止被船只堵塞,只有运给朝廷的货船才被允许使用它。”
乾隆五十八年,马嘎尔尼使团沿着大运河抵达通州,“船只在距离首都十二哩,距离通州城半哩的地方停泊,日期是8月16日。过了这里,除小船而外,白河就不再通航了。”使团人员在此上岸,住在东岳庙。东岳庙所在地为蛮子营,后改成上营,此处正是温榆河和潮白河汇合之处。自此以上就是通往石坝和土坝的温榆河下游河道,因河道淤浅,故只能行驶小船。马嘎尔尼使团进入通州城,发现通州商业十分发达,据《英使谒见乾隆纪实》书中记载:“货品中有的是来自南方各省的茶叶、丝织品和瓷器,有的是来自鞑靼区的皮货。我们非常有兴趣地看到货品中居然还有少量的英国布匹。”
原标题:大运河为北京带来什么
来源:北京晚报 作者:陈喜波(作者为通州区大运河研究会常务理事)
流程编辑:l004
华社南京6月23日电 题:倾听大河新生的“脉动”——写在中国大运河申遗成功五周年之际
新华社记者刘亢、蒋芳、邱冰清
如果说长城是中华民族挺立的脊梁,那大运河就是流动的血脉,蕴藏着中华文明数千年延续不断的密码,沟通南北、贯联古今,通向未来。
2014年6月22日,中国大运河成功入选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五年来,沿线城市再出发,开新局,不断为这条承载着华夏文化基因的大动脉注入新的生机与活力。记录了中国历史文化厚重、壮美、辉煌的大运河,在新时代焕发出更加动人的魅力。
大河新生,重寻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的密码
初夏,古运河畔的三湾运河公园内满目苍翠,鸟语花香。刚结束中考的段燃前往扬州旅游,听说此处有个明代水利工程,不造坝不筑堤就解决了运河“水势直泻难蓄”问题,一路寻访而来。
“舍直改弯,把100多米长的河道变成1700米,就达到了抬高水位、减缓水流的作用,放在今天也是个超级工程!”古人的智慧让他惊叹不已。
不远处,中国大运河博物馆奠基已有月余。未来,博物馆的大运塔,将与文峰寺文峰塔、高旻寺天中塔连成一线,形成“三塔映三湾”的文化景观。很难想象,五年前,这里还是一处脏乱差的“城中村”。
申遗成功以来,运河畔的人们在寻找乡愁中,找回的不仅仅是眼前的风景。
北有南新仓,南有富义仓。在京杭大运河两端的北京和杭州,各有一处清代的国家战略粮食储备仓库。当发动机的轰鸣声代替了船工的哨子,富义仓无奈退出历史舞台,沉寂多时。列入世界遗产点后,经过修缮和复原,越剧演员赵志刚个人工作室等20多家文创机构入驻这里。
“大运河是活的,换了一种方式继续滋养着杭州人的生活。” 浙江农林大学教授周新华说。从古人的物质粮仓,到今人的精神粮仓,从南粮北输的漕运通道,到涵养人文精神的世界遗产,富义仓已和大运河一道华丽转身。
翻开中国地图,在众多东西走向的自然河流中,南北向的大运河独树一帜。公元前486年,邗沟开凿,连通江淮,改变的不仅是河流的走向。
“大运河的贯通,打破了南北分离,深化了中华民族大一统的格局,促进了中华文化多元、交融发展。”江苏省社科院副院长樊和平认为。
2017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对建设大运河文化带作出重要指示:大运河是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是流动的文化,要统筹保护好、传承好、利用好。
从中央到地方,法规、条例陆续颁布,构筑了保护传承利用运河文化的重要屏障。
三维测绘、遥感影像、监测预警……在遗产段最长、遗产点最为密集的江苏省,沿线城市因地制宜,构建起水、陆、空一体化监测和预警体系。
文化寻根、建章立制、科技护航。五年来,从南到北,水清、岸明、景美;由点及面,一座座城市重拾运河记忆,重现运河风光。
时钟回拨到五年前。时任大运河联合申遗办公室主任的顾风身在多哈,第38届世界遗产大会现场响起热烈掌声。他在激动之余也有担忧:申遗成功的大运河能否更有尊严地活下去?
“筹备申遗8年,跻身世遗5年,回头看这其实是当代人对运河文化再研究、价值再发现、内涵再提升的过程。值得欣慰的是,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开始读懂并珍视它。”顾风说。
文化引领,打造绿色协调发展新格局
五月初,江苏省首届大运河文化旅游博览会上,“水蕴华章——大运河文物精品展”集合了运河沿线6省19市23家文保单位的300余件(套)文物精品,吸引了7万多名观众。
文物无言,历史有声。
“大运河之所以被视作中华民族的大动脉,不仅在于它改变了运河沿线的自然生态系统,更在于借助水的力量,对人口迁徙、经贸往来、科技交流和生产生活方式都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发挥了社会变革动力和国家发展引擎的作用。”江苏省文化和旅游厅副厅长、南京博物院院长龚良说。
2014年6月,申遗成功;2017年,大运河文化带的战略构想首次提出;2019年2月,《大运河文化保护传承利用规划纲要》出台。
千年辉煌,化作新时代的发展机遇!曾经因运河而兴的一座座城镇,重新寻找与运河的切入点,再出发。
历史上,营造北京城的木材先是通过大运河抵达通州张家湾码头,再由陆路进京。今年开春,张家湾镇的300多个村庄陆续拆除私搭乱建,留白增绿、大尺度造林。未来,这里将与北京城市副中心的森林湿地、景观生态林等连通,共现壮阔的林海水韵。
“大运河文化是北京城市副中心的魂。”北京物资学院大运河研究院副院长孙杰认为,要以文化带建设为抓手,坚决淘汰不符合定位的产业,构筑生态环境与城乡发展平衡的新格局。
去年底,在上海举办的首届长三角国际文化产业博览会上,一场“运河文化”论坛引人瞩目。上海交通大学城市科学研究院院长刘士林告诉记者,大运河流经长三角15座城市近百座古镇,融汇了吴越、淮扬、皖江、淮河等地域文化。
“当下研究运河沿岸江南文化,不是发思古之幽情,而是要在大运河文化带战略框架下,为沿岸的文化复兴和高质量发展做好样板。”刘士林说。
江南北国脉相牵,隋代千年水潆涟。俯瞰中国的江河版图,横向的长江、黄河、淮河,与纵向的京杭大运河,犹如一个大丰收的“丰”字。
“经济、生态、文化发展是彼此相互促进的,要努力开创共赢局面,统筹东中西、协调南北方,形成绿色发展新格局。”河南省政协副主席张震宇对大运河文化带建设充满信心。
从城市到乡村,大运河文化带建设战略持续推进,激荡起阵阵“涟漪”。
山东台儿庄曾因大运河流经而繁华一时,也曾被日军的炮火毁于一旦,如今通过挖掘丰富的运河资源,再次“因河而兴”,以特有的色彩和魅力,重现于世人面前。
江苏淮安从运河中汲取发展精神动力,大力推动退圩还湖的生态工程,弘扬“包容天下,崛起江淮”的时代精神,带来了可见的生态效应与旅游效益,也为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带来启示。
北京擦亮运河文化旅游品牌,向世界讲好“大运河故事”。北京(通州)大运河文化旅游景区倾力打造国家5A级景区,吸引各类文创产业入驻,力求展现一幅白天繁荣、夜晚繁华的运河新景。
“古为今用,传承利用。”周新华认为,推动大运河文化带建设,不仅薪火相传活化了千年文化资源资产,更是面向未来增强文化自觉、文化自信的战略选择。
“脉动”强劲,与世界文明交流互鉴
大运河全线贯通的公元1292年,马可·波罗结束东方游历回国。这位意大利旅行家在回到威尼斯后,分享了他游历运河城市的见闻,令欧洲乃至世界对古老的中国充满向往。
在同一个世纪,另一位阿拉伯贤者则终老于运河畔。作为大运河和海上丝绸之路的遗产,普哈丁墓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当时,很多像普哈丁一样的阿拉伯人沿着海上丝绸之路远道而来,世代居住在扬州。” 扬州文化学者韦明铧曾尝试把不同时代、不同国别、不同类型外国人的著作连缀起来,并按照时序排列,梳理出一部世界发现运河的历史。
在古代,大运河不仅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
以洛阳为中心的隋唐运河体系与丝绸之路相连,浙东运河又与海上丝绸之路相通,形成了气势磅礴、沟通世界的商贸运输与文化交流通道,在人类社会发展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在当代,大运河再次成为中外文明交流互鉴的交汇点。
此前召开的第42届世界遗产大会上,我国大运河保护管理工作获得了世界遗产委员会的高度赞赏。大会报告指出,中国为应对遗产保护和管理工作方面的问题做了大量工作,这非常引人瞩目且具有重要意义。
“大运河作为一项庞大复杂的世界遗产,沿线的保护管理工作涉及社会、民生、环境、水利等各领域。”国家文物局副局长宋新潮说,大会报告表明,我国对大运河的保护与管理工作获得了国际社会的充分认可。
“在运河治理上我们既要汲取世界智慧,也应当有文化自信,为世界提供中国方案。”江苏省政协委员、世界运河历史文化城市合作组织主席朱民阳说。
从杭州拱宸桥头,到北京国家大剧院,再到新加坡滨海艺术中心,2014年5月首演以来,杭州歌剧舞剧院打造的舞剧《遇见大运河》踏遍沿线,走出国门。
武术是河北沧州特有的运河文化,除了经常走出国门与高手切磋交流,也吸引了众多国际友人来到中国,先结“武术缘”,再续“运河缘”。
“以运河为情感纽带,与世界文化交汇、经济交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读懂大运河畔的中国故事。”江苏省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研究院扬州分院常务副院长李广春说。
世界上有520多条运河,分布在50多个国家,沿线有3000多座城市和上万座古镇,共同创造了丰富多彩的运河文化、运河生态和运河产业。
在中国,大运河从中华文明的历史深处走来,为了让它传承历史、活在当下、沟通未来,沿线的城市与人们正携手共进。
不忘本来,吸收外来,开辟未来。
“申遗成功只是开始,我们对申遗成果的保护、巩固永远在路上。”顾风说。(参与记者:李坤晟、张漫子、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