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四大疑案”之一,就有雍正继位。关于雍正皇帝是否通过合法途径继位,至今亦是历史上的一个争论焦点。随着历史学家和学者们不遗余力地挖掘真相,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明朗,虽没有十分有力的证据证明雍正皇帝继位完全无瑕疵,但是那些所谓的篡位证据,显然更加苍白无力而经不起推敲。
我们暂且先不急着就雍正皇帝继位合法问题下结论,不妨我们先研究一下雍正皇帝是否具备继承大统之资质。
换就话说,雍正皇帝上位到底是德不配位还是实至名归?
< class="pgc-img">>?图1 爱新觉罗·玄烨(1654年5月4日-1722年12月20日),即康熙皇帝
决定雍正能否继位的第一重要人物必然是其父康熙皇帝。在经历了两废太子、大阿哥胤禔谋害太子和八阿哥胤禩结党营私等一系列争储风波之后,花甲之年的康熙皇帝被折腾地心力憔悴。作为一位颇有作为的君主,康熙皇帝自然无比清楚储君人选之重要性,然而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让康熙皇帝明白,储君之选择不可以公开明了化,只有仔细考察,认真比较,选定人选后,须在最后时刻公布答案。如此才能降低儿子们兄弟残杀悲剧之发生(至少自己活着的时候,可以尽量避免之),更可以消除围绕储君而形成威胁皇权之党派,康熙皇帝实在不想,再次极其严厉地处分某位皇子。
此外,荣耀一生的康熙皇帝,也绝对不想因为立储问题给自己的执政生涯留下一个晚节不保的遗憾结局。他曾对着满朝文武公开表态,他选定的接班人必定是能让各位心悦诚服之人,定然是一位担得起大清江山重责之人。
< class="pgc-img">>?图2 九子夺嫡
那么是否有符合康熙皇帝这般要求之人选呢?
- 首先要肯定的是,康熙皇帝手里有的是可打的好牌。
康熙皇帝一生子嗣众多,而且因为他十分重视对皇子们之教育与培养,所以他的儿子们大多都是出类拔萃之人物。也正因如此,“九子夺嫡”才成为冠绝中国历史的夺嫡大战,倘若不是一次高智商精英人群之间的比拼,而是一群酒囊饭袋,纨绔子弟们之间的撕打,还有什么意思可谈?所以,即便在老大胤禔、老二胤礽和老八胤禩相继倒台,被排除选择之外,优秀可选之皇子亦不在少数,如皇三子诚亲王胤祉、皇四子雍亲王胤禛、皇五子恒亲王胤祺、皇七子淳郡王胤祐、皇九子贝子胤禟、皇十子敦郡王胤?和皇十四子贝子胤祯等等。
< class="pgc-img">>?图3 康熙帝妃
- 康熙皇帝手里好牌确实不少,但是真正的关键时刻上得去的“王牌”又有那几张呢?
皇五子胤祺和皇七子胤祐,这两个人属于无心皇位型,虽然皇位与权力吸引力极大,但是还是有些人能想得开,这两位明白在放弃权力的同时也就规避了风险,所以主动选择全身而退。皇九子胤禟和皇十子胤?属于能力欠缺型,二人早已经被父皇康熙皇帝贴上了撑不起大业的“标签”,这两位也基本与皇位无缘。但这二位与胤祺、胤祐不同的是,他俩自己当不上皇位,但是积极“抱大腿”,企图以这种方式捞取政治资本,从而有活跃于政坛之机会。
除去上述两种类型,最后类型皇子就是争夺储位的有力竞争者了,主要有三人: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和皇十四子胤祯,那么就这三人比较各自优势又在哪里呢?或者说谁更有希望继承储位呢?
< class="pgc-img">>?图4 爱新觉罗·胤祉(1677年3月23日—1732年7月10日)
先说皇三子胤祉。
胤祉的个人优势在于学问出众,他曾主持编纂《古今图书集成》,是一部内容极为丰富的百科全书。胤祉因此也得到其父康熙皇帝青睐,所以他个人在挣储方面也有跃跃欲试之意。然而,论政治方面能力,胤祉就十分有限了。举几个例子,康熙三十七年,胤祉是首批获封郡王爵位的皇子,在当时应该比较抢眼,但是这位老兄,却因为次年敏妃去世而百日内剃头,触犯了忌讳,遭受降爵贝勒之处分。
此外,还有更为严重一事,有一位名孟光祖之人,竟然打着自己是胤祉门人而到偏远省份招摇撞骗,不少地方官员都被孟光祖蒙骗,就连年羹尧也在因受骗而受到了重处。尽管胤祉以无辜不知情而逃过处分,但是这势必会对他本人造成不良影响,会不会给康熙皇帝留下暗地里联络党羽之印象?即便康熙皇帝信任胤祉不会结党,至少也得说明你胤祉很不注重小节,与当年丧期百日内剃头之时没有什么进步。设想一下,将皇位传于胤祉,康熙皇帝放心否?
< class="pgc-img">>?图5 爱新觉罗·胤禵,清圣祖康熙帝第十四子 (别称:允禵、胤祯)
说完胤祉再说胤祯。
胤祯之所以能够入得了康熙皇帝之法眼,主要还是他过人的军事能力。众所周知,大清王朝是以“马上民族”著称的满族人建立的,因此历代帝王都很重视武功修炼,清初尤为甚之。康熙五十六年,西北再生战乱,此时康熙皇帝已过花甲之年,御驾亲征很不现实。连康熙皇帝自己都承认,他自己现在老了,无法披甲上阵,倘若年轻十几岁,定然戎装在身,亲临前线。康熙皇帝说这话并非在吹牛皮,之前的三次亲征准葛尔就是实例。所以,这一次西北叛乱,康熙皇帝十分重视,虽然自己不能御驾亲征,但是形式上必须与亲征无异,方可稳定军心,才能更好地调动尚未叛乱的蒙古亲贵之军事力量。正所谓“上阵父子兵”,老父亲上不去了,那儿子就是最佳人选。
面对这次建功立业的绝佳机遇,众皇子们都蠢蠢欲动,武功不佳的胤禛都毛遂自荐,就连被囚禁的废太子也妄图通过各种门路获取这次挂帅之机会。当然,康熙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废太子带兵的,至于胤禛也就是表表态度争取一下,康熙皇帝心里也很明镜。与人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康熙皇帝,最终相中了自己的十四子胤祯,那个曾经为了兄弟顶撞自己的“毛头小子”。不得不说,康熙皇帝极会选人。胤祯此时刚过而立之年,年轻力壮更容易适应西北恶劣生活环境,同时胤禛的武艺在众阿哥之中,也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之人物。康熙皇帝的思想还是有先祖影响之成分,那就是带兵之人不会舞刀弄枪,关键时刻不敢冲锋陷阵怎么行?显然,胤祯符合康熙皇帝的各种要求。
< class="pgc-img">>?图6 爱新觉罗·胤禟(1683年—1726年),雍正帝即位之后改名为允禟
胤祯如愿在万众瞩目之下踏上了征程。
实话实说,这次替父出征对于胤祯来说真是一次展现自我的绝佳机会,对于皇位最终能否为己所有就看胤祯接下来的表现,这一点相信所有的局内人都心里有数。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胤祯对于父皇的考验理解得过于简单了。他以为只要在军事上取得成功,为大清王朝建立功业,这皇位就是其囊中之物。
事实上,康熙皇帝所要选择的接班人绝非只是一介武夫。原本,胤祯成为“大将军王”已然有了“自立山头”之资本,可以远离已经被父皇厌恶的“八爷党”们,摘了结党营私的“帽子”,但是胤祯却执迷不悔,至始至终都与胤禟等人保持着亲密联系。此外,起初胤祯率领大军,确实取得了一些列骄人战绩,但是随着战争的进一步深入,清军并未取得预期之战果,战局一度陷入僵持,这都侧面反应出,胤祯在用人调度方面之能力还是有所缺陷。无奈之下,康熙皇帝将胤祯回京面授机宜,以解战争之围。
因此,胤祯的不知洁身自好和关键时刻表现的略微不完美,都会让康熙皇帝感觉胤祯的政治敏锐性不足。这皇位要是让他继承,不是被“八爷党”那几位骨干玩弄于股掌,就是明目张胆地反目成仇,血雨腥风自然不在话下,到时候朝纲不稳也不是没有可能。康熙皇帝怎敢冒这等风险?
< class="pgc-img">>?图7 雍正皇帝,爱新觉罗·胤禛(1678年—1735年)
最后咱们来说说皇四子胤禛。
众所周知,最终夺得皇位之人就是胤禛。胤禛高人之处我总结主要有三点:自我完善、洞察人心和扬长避短。
康熙三十七年,康熙皇帝首次大封皇子之时,胤禛仅封贝勒爵位,比起哥哥们差距很明显。康熙皇帝当时给出的解释是:皇四子“喜怒不定”,也就是说胤禛年轻之时容易发怒,情绪管理做得很差,这样的胤禛显然是难堪大任。自此之后,胤禛痛定思痛,书“喜怒不定”四字挂于书房之中,以父皇口谕“隐忍戒躁”为座右铭,鞭策自己努力改掉性格之缺陷。终于在康熙四十八年二封皇子之时,晋亲王爵,得到了父皇之首肯。相比胤祉的前后吊儿郎当性格且日后无甚变化,胤禛已然胜了半步。这是胤禛自我完善之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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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lass="pgc-img">>?图8 雍正帝书法
洞察人心那就是胤禛的智慧了,集中体现在他对父皇康熙皇帝的心里揣摩以投其所好,以及对两废太子过程中各方势力之对比分析,做到知己知彼。进而如何以“闲王”之状态迷惑对手,在博得各方好感之同时,又与之保持距离,避免结党营私之嫌。他小心翼翼地培养着自己有限的“圈子”,让康熙皇帝即不觉自己在结党,又让其感觉到自己的进取心。对待康熙皇帝指派之任务,胤禛在一丝不苟完成之时,更是展现了自己霹雳手段,同时又毫不拖泥带水,没有沽名钓誉的“留一手”,显然这些都是他从那些对手兄弟处汲取的经验教训。除此之外,在康熙皇帝晚年,心力憔悴之际,他又能投其所好地让老父亲感受到了普通人家的天伦之乐。这一切,胤禛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如此怎能不得父皇之青睐?
< class="pgc-img">>?图9 雍正朱笔御批
至于扬长避短,胤禛就更是高手,他的短就是他的武功一般。但是,胤禛清楚,皇帝的主要任务是治国安邦,不是带兵打仗,所以文韬远重于武略。所以在胤祯出征西北之时,胤禛获取了大量在文治方面展现自我的机会。如上文所述,胤禛同样极好地把握住这些机会,终集跬步已成千里,汇小流已成大河。在胤祯事业出现瓶颈之时,胤禛却一直稳步提升。如此一来,二者谁高谁低,已然有了答案。
诚然,胤禛也就是雍正皇帝绝非完人,但是就其克己修身、厚积薄发乃至步步为营的挣储策略来看,就已然无愧于皇位继承人之最佳人选。“高手不是一天练成的”,对于阅人无数的康熙皇帝来说,胤禛的进步就是他下定决心的“定心丸”。至于胤禛得位是否有“篡”之为,显然答案也不言而喻了。
文:王金百
参考文献:
1. 《清史稿——诸王列传》
2. 《清世宗实录》
3. 《清圣祖实录》
4. 《雍正传》 作者:冯尔康
5. 《揭开雍正帝的神秘面纱》 作者:杨启樵
6. 《雍正大传》 作者: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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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混蛋太子
七月的至凌城,烈日炎炎,繁花锦簇,清灵宫三面环水一面竹林,难得保留了一点清凉。
“陛下、陛下……,老臣不活了,老臣自先帝朝入仕,十年辅佐先帝,三十年辅佐陛下,今受如此奇耻大辱,老臣再无颜面立于朝堂之上,请陛下赐臣一死。”御史大夫刘昌龄趴在清灵宫的地面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寻死觅活。
坐上的尹泰帝眯着眼,偏着头,不忍直视刘大人的新奇发型,更不忍直视年过半百的老男人趴在地上形象全无,撒泼打滚的样子。只见他的头发从中分界,左面齐刷刷被人剪去了一大把头发,右面的胡子被参差不齐的剃了个精光,左边稀稀拉拉留着几根原来引以为傲的美髯。这样子的确让人看得难受。
一抬眼看见一个美少年毫无形象的,摇摇晃晃从外面踱步进来。
老皇帝终于找到出气的对象:“孽障,你给我过来,说说怎么回事!”
进来的少年嬉皮笑脸的蹲在刘昌龄旁边,拿手拽拽他那狗啃似的头发,笑道:“吆,刘大人,你咋好意思进宫来的呢,啧啧,丑死了。”
刘昌龄愤愤地看着他:“太子殿下,臣向陛下上奏您行为不检,有损皇室形象,那是职责所在,您纵奴行凶,将臣从门口劫走,还还……”
“还,还……”太子尹昊清做着鬼脸截断他的话,“本太子没让人揍你,没让人讹你,就是给你改了改发型,整了整胡子,违哪条律例了?”
尹昊清一副无赖的样子,哪像个皇家贵胄,倒像个街头二混子。
“你,你……”刘昌龄气的手指打颤,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你竟敢不用尊称!”尹昊清也拿手指着刘昌龄,嘻嘻逗着他。
“闭嘴!”尹泰帝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一声大喝,把刘昌龄吓得一哆嗦。
“刘爱卿,朕为你做主,今天必须教训这个小畜生。闫南青,过来……”
闫南青是御前侍卫,善用鞭子,闻声连忙上前行礼。
尹昊清看他老子动了怒,忙给旁边的小太监小常子使眼色,小常子心领神会悄悄向后退去。
“给朕截住那个小常子!”尹泰帝大喝一声,立刻有侍卫站到了小常子的面前。小常子朝太子爷无奈地眨眨眼,意思是:祖宗,我也没招了。
“今天你给朕少去搬救兵,不打你一顿,难消朕心头之恨。”尹泰帝挽挽袖子准备动手。
跪在一边的刘昌龄,心里暗爽。这个太子每天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没有一点一国储君该有的样子。一帮老臣经常在一起长舒短叹,担心大尹的未来落到一个昏君的手里。
太子平日里横冲直撞,看谁不顺眼就收拾谁,今天找人偷偷把张家的马卸掉铁掌,明天把王家的轿子去个榫子,害的一众大人频频出丑。他在一边幸灾乐祸,丝毫不掩饰自己就是那个始作俑者,大家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今天不是把有名耿直人刘昌龄给惹急眼了,也不会跑到皇帝面前哭诉。
“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唱喏声,一阵香风从外面飘过来。
“母后,救救儿臣啊。”尹昊清一看救星来了,忙提起袍角冲到孙皇后的后面。
尹泰帝38岁之前花团锦簌的岁月里,后宫一共给他生下十二个孩子,十个公主,两个皇子,其中两个皇子早早夭折。在镇国将军府大小姐孙悦榕进宫之前,整整十年后宫是一个皇子也没有,把尹泰帝的老娘和祖母急的够呛。
孙悦榕不仅长得美,性子天真活泼也讨喜,自从进宫后,从此尹泰帝眼里再无旁人。人家肚皮也争气,虽只生下尹昊清这一个孩子,可是这小子身体健康,长得好,嘴又讨喜,把太后,太皇太后喜得不得了,当成眼珠子宠到这么大。
尹泰帝心知这样下去不好,毕竟太子不同于普通人家的孩子,小树苗长歪了只霍霍一家,这小子长歪了得霍霍祖宗基业呀。
尹泰帝多少次想管教这小子,奈何这小子有三代女人强势护体,尹泰帝又忙于政务,等到他意识到需要实施严厉的管教计划时,尹昊清已经长成了这幅神烦鬼厌的样子了。
孙皇后瞥见刘大人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朝着尹昊清呵斥道:“胡闹,怎可这般戏弄朝中重臣,还不赔礼道歉!”
尹昊清看着母亲朝自己使眼色,只好不甘不愿地朝刘昌龄作了一下揖:“刘大人,冒犯,冒犯。”
刘昌龄看堂堂的太子朝自己行礼,连忙回身避了避,不好再说什么,心知这漂亮的孙皇后一来,尹泰帝收拾太子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好了,好了,太子回东宫面壁思过,不许出来。”孙皇后偷瞧尹泰帝的脸色,连忙使眼色让太子走了。
孙皇后回转身来,朝着刘昌龄行了半礼:“刘大人,太子顽劣。心智不成熟,毕竟没有伤害过人性命,也未酿成大祸。还望刘大人大人大量,原谅太子。”
“皇后娘娘,折煞老臣了,老臣也不是为自己叫屈,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如此行事……”刘昌龄嗫嚅着没往下说。
“唉……”尹泰帝长叹一口气,“刘大人向来刚正不阿,你的意思,朕明白。”
他转过身来冲着孙皇后说:“皇后,尹昊清再这么顽劣下去,马上大尹就出一个昏君了。”
这话说得极重,孙皇后心里一紧。孙皇后是个明白人,奈何为母爱子,加上婆婆、太婆婆宠着,一直觉得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如今看着不成器,做母亲的多少都有些难为情。
她陪笑道:“看皇上说的,清儿就是年级还小,资质再怎么差,作为尹泰帝的儿子,他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您说是不?刘大人?”
被突然点名的刘昌龄,身子抖了抖,却没有作声。
孙皇后继续道:“按照惯例,清儿十五就应该定下太子妃人选了,因为太皇太后殡天,耽误了三年,如今也该早早大婚,收收心了。”
尹泰帝一听很是赞同,“对对,还是皇后细心,是该给太子选妃了。”
“皇上,下个月十五,我在宫里设宴,宴请三品以上官眷,到时候您下令全京城的未婚闺阁都来,我们可细细相看。”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尹泰帝抚掌赞同道。
谁也没注意,角落里的刘昌龄嘴角一抽,心里咯噔了一下。
2.紧急避难
城西郊御史大夫府,刘夫人正拿一把梳子仔细地梳着刘大人头上参差不齐的头发,好在勉强还能扎起一束,带上帽子也勉强看不出来,可惜的是留了几年的胡子,又黑又亮形状又好看,如今只好剃去,他摸着光滑的下巴唉声叹气。
妻子蓝氏是个贤惠的,连忙安慰道:“老爷可别为这几根胡子伤心了,您到尹泰帝那里去告状,他只是戏弄了您一下,还算好的。您在朝堂上当着他的面揭他的短,他能和你算完吗?谢天谢地,太子只是顽劣,不至于残暴,您能平安回来,就是大幸啊。”
“爹,您怎么了?”刘昌龄的女儿刘宝儿,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刘宝儿是刘昌龄的心头肉,小时候身体不好,整天缠绵病榻,算命的说需要远离尘世污秽之地,找个方外的尼姑庙,拿仙气养。好家伙,两岁抱走,十三年没见女儿的面。这不,满十五岁,终于可以回家了。京城里几乎无人知道这事,大家还以为刘大人只有一子。其实他膝下一子一女,儿子已经成家,女儿刚满十五。
刘宝儿在老家信阳的鹤阳山住了十三年,出落的如花似玉,令人见之忘俗。
“好闺女,爹没事。”
“爹,你可别瞒我了,我都听下人说了,您让太子给欺负了。让我看看,您伤到哪了?”
“没事没事,太子其实也没把我怎么样。”
“还说没怎么样,胡子怎么都没了。”
一提起胡子来,刘昌龄脸上挂不住了,又想叹气:“唉,人家的胳膊比咱的腰还粗,别提了。”
“这也欺人太甚了,堂堂太子这么荒唐,将来还不是个昏君啊。”
“我的祖奶奶,你可给我小声点。”刘昌龄连忙呵斥女儿。
他拉着刘宝儿和蓝氏到内室,低声说:“为父为官二十载,从来兢兢业业,刚直不阿。今天为宝儿,我合计一个事,你们听着。”
蓝氏赶忙催促道:“老爷您说……”
“下个十五,皇后将在宫中设宴,宴请三品以上官眷,未婚闺阁必须全部参加,您们当是这事为啥?”
“为啥?”见宝儿默不作声,蓝氏追问了一下。
“皇上要为那混蛋太子选妃,我官居三品,宝儿在此列。”
“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宝儿花容月貌,太子还不一下就看上了。”
“母亲——”宝儿羞得脸通红,“京城里貌美的千金小姐比比皆是,哪能一定看上我。”
刘大人叹到:“咱们宝儿国色天香,被看上是一定的。不过,我官居三品,又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御使大夫,只怕正妃选不上,选个侧妃,一辈子居于人下呀。”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宝儿绝对不能受这委屈——”蓝氏提起袖子来拭泪,“从小不在咱们身边,这刚回来两天,就要到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吗?我儿怎么这么命苦呀。”
刘宝儿见自己的母亲杞人忧天的样子,忍俊不禁,刚想安慰几句,就被他爹打断了。
“好了好了,这不还没去嘛,我这有个主意跟你们商量一下——”
“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快说。”蓝氏催促道。
“我们不是在东城有个小院吗?那是我父亲留下的祖宅,让宝儿去那避避。”
“这个办法不妥,”蓝氏不满道,“宝儿也十五了,马上就得议亲,到时候风声传到皇家耳朵里,知道我们有这么一个女儿,到时候不会以欺君之罪追究吧。”
“我会向宗人府登记说我们有个女儿身体不好,常年缠绵病榻,不宜见人。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派人前来诊脉,我们再找个病中的女子顶替一下,就妥了。”
“那以后宝儿还要不要嫁人啊?”蓝氏对这个主意不是很满意。
“怕什么,宝儿还小,多在我们身边留几年,等过去这茬子事,我们就说找到名医给治好了,不就行了。”
“哎呀,这事万分凶险,千万不可被皇家知道啊。”蓝氏还是有些担心。
“不管了,一想到太子那个小赤佬,”刘大人一着急,家乡话都飚起来了,咬牙道,“我宁愿死也不要让女儿落到他手里。宝儿你觉得呢?”
刘宝儿心说,我还能说什么?您老都决定了。听这混蛋太子也不怎么靠谱,进宫万一一个弄不好,真被相中去当个小妾,还真是挺麻烦。趁这机会还是回凌琳山找师傅去呆几天吧,自己走的时候,师傅哭得肝肠寸断的,自己先答应去老宅,中间拐个弯去陪陪她吧,于是顺从地说:“全凭父亲做主。”
3.太子遇险
八月十五,花好月圆。大尹宫御花园里三百五十六盏长明灯,把夜里照得亮如白昼。孙皇后是下了血本,要仔仔细细看清每个闺秀的样貌,给自己的宝贝疙瘩,选出个称心如意的太子妃来。太后年纪大了,也硬撑着坐在上首,饶有兴致地接受官眷前来拜见。
“这个是王准丞相的嫡女,十六,样貌端庄,针线好;这个是房白磊侍郎的妹妹,娇俏可人,善抚琴;那个是威震将军家的嫡次女,白如意,是个才女,会吟诗;这个蓝衣服,略微有点富态的是天门候的孙女,脾气好。”皇后身边的李嬷嬷,提前做足了功课,把前来拜见的闺秀们一一弄了清楚,躲在太后和皇后后面低声介绍着。
傍边坐着的太子尹昊清,斜歪着身子,坐没坐样,可惜了那张齐风皓月的好皮相。每听见李嬷嬷介绍一个人,他就撇着嘴切一声,一副集市上二混子的样儿。
“母后,你从哪里找来的这群丑八怪?好无聊,我想去宫外看看花灯会。”
皇后忙哄他:“你别急啊,镇国公家,就是你二舅舅家的恋雪表妹可是个美人儿,一会见了保你满意。”
太后也插话道:“甄氏出美女,你七舅姥爷的甄琳表姐和你五姑奶奶家的甄琴表妹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一会保管你看了转不过眼来。”
可惜,美人儿一个个前来拜见,就没看见太子他老人家抬抬眼皮,皇后和太后兴致勃勃地对闺秀们评头论足,太子连连打哈欠。
“皇阿奶,母后,儿臣累了,儿臣要去休息了。”
“这怎么行,今天是给你相看,你不能跑!”皇后急了。
“全凭母后和皇阿奶做主,您看哪个行就定哪个吧。”太子眼瞅着月上柳梢,时间快来不及了,一溜烟跑了。
按说太子的那些奇闻异事,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于是来参加宫宴的闺秀们都被叮嘱过力求低调。可是见到太子面貌后,又都暗暗有了期待。一个个展开浑身解数,努力向皇后和太后表现着自己。太后一会儿支撑不住先走了,只剩下孙皇后津津有味地欣赏节目,纠结万分地挑选合心的儿媳妇。
“太子殿下,马车在东阳门外备好了。”小常子悄悄对太子说道。
“好个兔崽子,看热闹去,走~走~走~。”太子拔腿就转向宫门走去。
守门的御林军一看太子来了,连忙放行,谁也不知道得罪太子的下场是什么。有一次一个刚来的毛蛋子挡住路不让他出去,被这位太子爷按在厕所泡了一天,从那往后,大家都把他当瘟神看。
太子顺顺当当地来到刘淮河畔,果然看到人山人海十分热闹,唱戏的、杂耍的、卖吃的、卖玩的,应有尽有。
太子一头就扎进了集市中,小常子连忙大叫:“祖宗,祖宗,你等等我呀。”小常子带了四名侍卫,紧跟着太子往里面挤,可惜巷子太窄,人又多,左转右转,太子一会儿不见人了。
小常子见状大骇,叫道:“祖宗,祖宗,您慢点,您慢点……”他也知道这位太子爷是一刻也不安生的,每次出来都是这样,好在他早有准备,附近暗卫安排了不少。可一个时辰过去了,几个暗卫传回来的信儿是——太子爷不见了!
话说太子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跑到了一群江湖杂耍的队伍里。这个队伍可不是普通卖艺的,这是一群罗映山的土匪,专干强抢民女的勾当,偏偏今天太子穿了一身雪白色的云锦袍,扎头发的簪子也在人群中遗失,一头瀑布似的黑发披肩而下。你别说,太子那是从小从头到脚娇养起来的,皮肤比一般的村妇可细嫩多了,这位爷披头散发的闯进杂耍队伍里,立马被有意围起来,夹携着走到巷头,一副麻袋装走了。
带到僻静处,土匪们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妈的,是个爷们”。
一群土匪给气的,你说你一个爷们细皮嫩肉的,半月下山一次,一开张就没捞着好处,一行人气不打一处来,围着太子拳打脚踢。
太子被堵着嘴,吱哇乱叫,他想说:“你们这帮刁民,老子要诛你九族。”可惜嘴里的破布始终没人给他拿下来。
也幸亏这帮人听不见,听见了的话,说不准立马把这小子灭了口。
土匪们一商量,来了一趟也不能空手回去,这家伙一看就是有钱人,不行弄回去绑个票吧,于是拔下尹昊清嘴里的破布。太子爷刚要张嘴,想亮出身份吓死这帮土匪。还未等开口,一个土匪把一粒哑药丢尽了他嘴里。这下好了,太子爷呜呜呀呀说不出话来了。他比比划划,拿手抹脖子,意思是,老子要诛你九族。
土匪们留下两个探子打探京城谁家丢了小公子,其他的人启程回山寨。
一路上一颗米也没给可怜的太子吃过,隔几个时辰给灌些水,没渴死就行。稍不配合就一阵拳打脚踢。太子爷从出生就养尊处优,哪吃过这亏,从一开始的暴怒,到害怕,到现在的生不如死。人生观得到暴击,每天昏昏沉沉地思索:我是谁?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世上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苦难?我是不是死了更好受些?
4.美人救美
话说刘宝儿和家丁丫鬟往乡下别院走,行到清岩村后,她叮嘱一行人到店内歇脚,让自己贴身的丫头告诉大家说小姐不舒服,须多停留几天,让大家趁机欣赏欣赏风景。她金蝉脱壳,骑着马直奔凌琳山去看师傅去了。
刘宝儿行到凌琳山下,看到周边绿树成荫,山泉潺潺,于是下马休息片刻。正好那群劫了太子的山匪也刚好匆匆行到此处。她虽带着围帽,但亭亭袅袅的一个侧影,就把一群土匪看直了眼。
妈的,这绝对是个绝色呀,看来不虚此行哦。
土匪们相互一使眼色,立马朝着她围拢起来。刘宝儿没带武器,眼看不好,从地下抄起马鞭,和悍匪们缠斗在一起。
话说太子爷已经被摘了麻袋,困着手,堵了嘴,躺在板车上被木柴盖着。此时被打斗声惊起来。他从木柴的缝里只看见一女子手持红鞭,在土匪群里上下翻飞,如彩蝶飞舞,又轻袅似烟,一会儿看呆了,莫不是上天派来救自己的?
这帮山匪虽悍,但武功低微,被刘宝儿三两下就解决了。刘宝儿看着脚下四散的尸体,皱了皱眉头,转身欲走,太子爷一看急了,连忙呜呜叫起来,虽然发不出声音来,所幸四处幽静,声音显得突兀。
刘宝儿回头问:“什么声音?”
这时从旁边的树上传来了一个优雅又慵懒的女声:“好像车上有东西。”
刘宝儿回头一看,立马气得跺起脚来:“师傅,你来了,也不帮人家打坏人。”
清脆的声音里带着撒娇和责怪的意思,车上的尹昊清听得犹如天籁,觉着浑身一荡,说不上来的酥麻感贯穿全身。
鞠涟殇从树上跳下来,虽然已年近半百,但因练得百阴汇元之术,看起来最多三十开外,艳光四射的一个大美人儿。
她一生放浪不羁,自由自在,对什么都不甚上心,只对这个徒弟是真心地喜爱,十分投缘。
“丫头,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师傅,别提了。为了躲一个未见过面的混蛋。”刘宝儿撅起嘴不高兴地说。
“怎么回事?”
师徒两个一边说一边往土匪带着的板车走过来。一群土匪竟然带着个板车,怎么看也不是很正常。
鞠涟殇用手里的剑把车上的木柴拨拉几下,太子爷尹昊清的脸一下子就暴露在两人面前。
“吆,有个小白脸,还是个绝色。”鞠涟殇眼睛冒出精光。
尹昊清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瑟缩一下,不由自主地看上旁边的刘宝儿。
刘宝儿刚刚结束战斗,身着一件普通的白蝶穿花浅蓝色襦裙。天真的眼神,白嫩细致的皮肤,还微微喘息着,胸膛一起一伏。他看她的第一眼竟然平生第一次脸红了。
“师傅,你别吓着人家了。”刘宝儿看见尹昊清一副惨样,脸上被打得挂了彩,身上的衣服多处破烂,连忙问:“小公子,你是被歹人绑来的吗?”
尹昊清刚想说话,发现自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歹人给喂得哑药还在发挥作用,他连忙点了点头。
“是个哑巴,可惜可惜。”鞠涟殇啧啧了两声。
“是个可怜人呢,你会写字吗?”刘宝儿不由带点同情,连问话的声音都变得轻柔起来。
尹昊清连忙点点头。
“师傅,我们把他带回您府邸,给他纸笔,让他写出住址,找人送他回去吧。”
鞠涟殇:“送回去干嘛,长得这么好,给你当个小相公不是很好嘛。”
刘宝儿脸红了,啐了一口:“师傅,您又老不正经了。”
“这有什么不正经的,男欢女爱多正常。”鞠涟殇不以为然。“你要不要?不要就别管了,扔在这里,喂野兽吧。”
“师傅——”刘宝儿娇嗔道,“一条人命呢,带回去养好伤就送走。”
“屁,看你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也没见你觉得人命多贵?”鞠涟殇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四周的土匪尸体,“别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了吧。”
“这些是坏人,那怎么能一样?”刘宝儿环绕四周,“被坏人绑走的,不就是好人吗?”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争论,尹昊清很着急。连忙对着刘宝儿眨眼,祈求的意思很明显:“您千万要带上我,这地方荒无人烟,我不想被野兽吃了。”
“怎么带走,看他这身上的伤,站也站不稳,你骑马带着他,我先走一步。”鞠涟殇说完跳上一棵树,拿鞭子当藤蔓,飞了几个起落就不见了人影。
刘宝儿轻轻扶起尹昊清,叹了口气:“算你运气好,今天遇上我。”
胳膊应该是断了,肋骨也疼的要命,一坐到马上不禁一阵阵倒吸冷气,这个样子别说骑马,坐车都够呛。
刘宝儿从香囊里拿出一个药丸,说:“你先吃下,暂缓一些疼痛,我师傅那里有灵丹妙药,一定会治好你。”
尹昊清看她一派天真,举止洒脱,天然却又带点媚态,真是百看不厌。
刘宝儿被他看得一羞:“看什么看!小心不管你了。”
尹昊清连忙接过药丸,吞下去,这时候,不管刘宝儿给什么,他都能勇敢的吞下去。混沌了十八年,第一次觉得心里莫名有了渴望。
刘宝儿把他扶上马,自己坐到前面,把尹昊清的两个手放到腰上,说:“扶住啦,别掉下来。”
尹昊清手握着柔若无骨的腰肢,心中又是一荡,奈何胸腔疼的厉害,手使不上劲,已下滑了下来。
刘宝儿无法,只得把他绑到身后。尹昊清疼得差点又晕过去。浑浑噩噩间,一阵似有若无的兰花香气萦绕,却又让他感到很幸福。
5.如痴如醉
鞠涟殇在凌琳山上有一座竹楼,冬暖夏凉很是舒服。
三日后,尹昊清在刘宝儿的精心照料下,伤势渐渐好转,已经能慢慢坐起身来,只是吃的哑药对嗓子伤害比较大,只能发出几个单音来,他很想表明一下自己太子的身份,让刘宝儿刮目相看,可惜三天里清醒的时候有限,昏睡的时间比较长。这日,他一觉醒来,感觉身体好了大半,想去找刘宝儿说说身世。
而此时 ,刘宝儿正和鞠涟殇在院子里的凤凰树下喝茶。
“宝儿,你说要躲个人,躲谁呢?师傅帮你教训他。”鞠涟殇突然想起这茬子事。
“呵呵”刘宝儿一阵好笑,“师傅,说起来很是……无语。”
“怎么说?”鞠涟殇好奇地问。
“当今圣上膝下只有一子,名为尹昊清,是一个顽劣至极的人。”刘宝儿摇了摇头,“近期他要选妃,把父亲吓了个半死,非要我出来避避。”
尹昊清听她提到自己,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心里一酸,心想:难道别人眼里我是如此不堪,她是谁家的小姐,竟然躲我到此。
本来想表露身份的意愿,竟然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来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进退两难。原来以为自己太子的身份可以在这世上为所欲为,没想到心仪的姑娘竟然是为了躲自己,来到这荒山野岭。自己生逢大难,被她所救,可自己却是她的劫难吗?
刘宝儿抬头看见他,连忙招手:“公子,醒了,过来坐,感觉嗓子怎么样?”
尹昊清虽然平时顽劣,但毕竟出身良好,又有一副好相貌。作为刘宝儿这个年龄的姑娘,不得不对他产生几分好感,照顾他这些时日,虽然有仆人协助,但难免有肌肤之亲,芳心早已暗动。
这些,鞠涟殇都暗暗看在眼里,少年少女情动之处,纯真又美好。她向来性子豁达,看得出尹昊清出身不错,对此也乐见其成。
尹昊清情绪低落地坐到刘宝儿身边。很想问问她,对太子的具体看法怎么样,但碍于嗓子不好,心情又低落,只默默端起刘宝儿给倒的茶,悄悄打量她的侧面。阳光下洁白无瑕的面颊上隐隐看到细细的绒毛,长长的睫毛带着优美的弧线向上卷翘,一汪春水的眸子波光潋滟,殷红的嘴唇,美的让人心痒难耐,一时竟然看呆了。
“呆子,再看,小心我抽你几鞭子。”刘宝儿被这炙热的眼神看得一阵羞红。
鞠涟殇哈哈笑起来:“我看这小子八成是想吃你这个天鹅肉。”
尹昊清闻听此言,很不好意思,立刻转过眼,拿起茶杯又猛喝了一口,谁想呛着了,一阵狂咳。
引得鞠涟殇又是一阵大笑,刘宝儿也忍不住笑起来。
“小子,你家是哪里?父母是干什么的?”鞠涟殇问。
“师傅,他嗓子还没好,您等过两天再问吧。”刘宝儿知道她的意思,连忙不好意思的制止,这也太明显了吧。
尹昊清正在纠结怎么回答,看刘宝儿把话截住,心里松了口气。
“也是,你爹为了让你躲避选妃,必定会上报你身患有疾,短时间内,没法成亲了,可怜我貌如天仙的好徒儿,被那混蛋太子耽误了。”
“师傅,我觉得这也很值了,皇家我是万万不愿掺和,再加上那个太子的品性……绝对是往火坑跳,他把……”刘宝儿本来想把父亲的遭遇说一遍,但看到尹昊清坐在一边,不想把父亲的糗事说出去,也就此作罢。鞠涟殇见她不想说,也没再追问,一时默默起来。
尹昊清一直顽劣异常,心性未开,如今遭此大难,真如当头棒喝,知道自己不过是肉体凡胎,所谓的太子在拳头面前不过如此。如果不是刘宝儿相救,自己估计早已命丧黄泉。
他现在心里对以前的种种行为非常后悔,暗下决心一定要重新做人,改变外人对自己的看法。主要是让刘宝儿对自己改观,她虽不愿嫁入皇家,如果自己诚心以待,说不准能被自己感动呢。
鞠涟殇一拍大腿,“你师父我也是你的长辈,不行我给你做主,现在就拜堂嫁给这小子,先生米煮成熟饭,生下个大胖小子,等风声一过,你们就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就是。”
“师傅,说什么呢?”刘宝儿一阵娇羞,跺跺脚跑了。
尹昊清却听得心里一阵激荡:“这真是太好了,先娶回来。等她知道真相愿打愿骂随她,我只要伏低做小,总是让她原谅我就是了。”
尹昊清为人从来没有什么道德标准,自己喜欢的总要弄到手,虽然已心性大变,但为上位多年,丝毫不觉得被刘宝儿知道后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鞠涟殇更是纵横江湖多年,人理道德对她来说屁都不是,都是怎么开心怎么来,眼看这对小儿女有意,也不愿意徒弟大好年华被蹉跎掉,于是吩咐仆人,抓紧买办,布置新房,要给这小两口办喜事。
刘宝儿虽然知道这事不妥,但心里对尹昊清的确是芳心暗许,又加上师傅推波助澜,自己左右为难。于是央告师傅派人往家送信,先把自己从小在鹤阳山拜师一事说明,又说师傅听说自己亲事耽误十分忧心,给自己在当地找了个殷实的人家,人品什么的都考察好了,询问父母意见。
这里鞠涟殇没等刘宝儿父母回信,就风风火火操办起来。
尹昊清身体早好了,嗓子也恢复了,拿出哄祖母和母亲的痴缠样子,每天缠着刘宝儿,甜言蜜语一箩筐,诸如这般的赌咒发誓说将来一定一心对待她。刘宝儿一颗芳心似一池春水被搅起。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远离人世尘嚣的幽静之地,少男少女你侬我侬,甜蜜异常。尹昊清也是平生第一次跟女孩子亲近。原来在宫里,他母后怕他学坏,给他安排的宫女,全部都是姿色平庸之辈。他平时胡天海地,从没在男女之情上费过心思。如今有绝色佳人在侧,两人又心意相通,真是蜜里调油,如今才知道世间爱情最为美妙。
两人平时独处,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尹昊清再想进一步,刘宝儿一脚就把他踢老远。太子又甜蜜又心酸,甜蜜的是自己的媳妇儿天上有地下无,心酸的是新妇儿武功高强,将来自己怕是和老爹一样惧内了。
他这相扳着指头盼着刘宝儿父母快来,自己可以早点洞房花烛。
话说刘昌龄接到女儿的信大吃一惊,静下心来想想也是情有可原。女儿不在自己身边,能够拜师练武也算一段机缘。如今年龄也不小了,再躲上几年,年龄大了,真得会耽误亲事。如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傅要给做主,虽是好心,但总觉不靠谱。
思前想后不放心,好在凌琳山距离京城只有三日路程,于是决定告假带夫人往凌琳山一探究竟。
这时皇宫里面可是乱了套,太子失踪的消息只有皇帝知道,皇后和太后还蒙在鼓里,对外只宣称太子被罚禁足。皇帝坐镇指挥禁卫军,城内外方圆五公里搜索了个遍,愣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尹泰帝心想,自己这个老来子看来凶多吉少了。
刘昌龄来告假,他没多问,挥挥手就让他走了。
刘宝儿携着尹昊清到山下等她爹。尹昊清为了给未来岳父留下好印象,特意换上刘宝儿给买的新衣,挺直腰背,一只手还牵着刘宝儿的小手,不住揉搓。
刘昌龄到了山脚下,看到女儿站在那里,旁边的青年人齐风皓月,跟老伴说,远远看着青年不错。刘夫人看着也连连点头。
可随着马车往近处靠,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青年不是太子那个混蛋又是谁?上天开了怎么个玩笑,怎么太子会出现在这个荒山野岭之中。
太子一看从轿子上下来的老人家,面白无须,这不是被自己气得跳脚的刘昌龄吗?太子心里暗暗叫苦。
刘昌龄还是不敢相信,走上前来细细打量,太子连忙侧过身子,给刘宝儿使眼色。
刘宝儿上来搀扶父母:“爹、娘,这位是师傅给找的郎君,叫尹清,京城人士,家里是东昌侯府的旁支。”刘宝儿把尹昊清编的瞎话跟他父母说了个遍。尹昊清连连使眼色,刘宝儿也不明白什么意思,自顾自说下去:“他已经给父母送信了,拜过堂就可上京去拜见了。”
刘昌龄面不动色,对刘宝儿说:“来,宝儿到马车上,爹爹有话对你说。”他向老伴使了眼色:“你也上来。”
刘宝儿刚上马车,刘昌龄便吩咐马车:“打道回府。”
“爹,您这是干什么。”刘宝儿急了,转过头趴在马车窗口上喊:“尹清,尹清……”
“傻孩子,这人你不能嫁!”刘昌龄大喝一声。
“为什么?”刘宝儿被她爹急眼的样子弄蒙了。
“这就是那个混蛋太子!”为躲太子选妃我忙订亲,得知未婚夫身份我愣了,怎么是太子。
刘宝儿一下子跌坐在马车的踏上。
尹昊清看着刘昌龄把看刘宝儿骗上车,立刻调转马头,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往回走,心知完了,刘宝儿怎么是这个老顽固的女儿。
他跟着马车跑了几步:“刘大人,刘大人,你听我说!”
刘昌龄从马车里伸出头来:“太子爷赎罪,老夫高攀不起。我立刻就去向皇上告罪,辞官回老家。我不管您发生了什么,我马上往京城送信,让京城府尹派人来接您,您等着吧。
说完,把帘子一甩,不露面了。
太子又追着喊:“宝儿,宝儿!”
6.心愿难偿
“你竟然是太子!”鞠涟殇气得跳脚,“你早怎么不说,你还想骗婚!”鞠涟殇气得想拿鞭子教训他一顿,又考虑到他天潢贵胄的身份,只好作罢。鞠涟殇觉得尹昊清和自己十分投机,也是一个不守礼法自由自在的人,能同意将徒弟许配给他,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如今得知他的身份,感觉十分憋气。
尹昊清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丝毫没有太子的气势:“师傅,我对宝儿妹妹是一片真心。只是宝儿对太子深恶痛绝,我只以为她不喜欢皇宫,没想到他是刘大人的千金。我……我……”
“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我这小庙成不下你这大佛!”鞠涟殇把太子轰出门去,回到房里生闷气。
太子在山门外坐了半晌,回头一看,闫南青领了人跪了一地:“太子殿下,属下救驾来迟,请恕罪。”
“怎么来的这么快?”太子疑惑道。
“属下带人在附近找您,正好碰见刘大人和家眷回京,是他告诉卑职的。”
太子呼的一声站起来:“刘小姐在吗?她说什么了?”
“刘小姐?”闫南青疑惑道,“刘大人家有女儿吗?”
太子跺了跺脚,无奈叹了口气。
太子本来以为会被父亲狠狠收拾一顿。可自己把遭遇一说,尹泰帝竟然抱着自己垂起泪来。太子平时和尹泰帝作对,每次只看见他急得跳脚,如今看着父亲几天没见老态毕现,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样子,深深地触动了他。
尹泰帝哭了一会儿,看着儿子也陪着垂泪,一副乖顺的样子,觉得甚是欣慰。别看儿子遭了大罪,明显回来懂事了许多。尹泰帝擦擦眼泪,说道:“如此说来,是刘大人回老家探亲正好救了你?”
“是啊,父皇。不是他出手相助,您就见不到儿臣了。”尹清昊为了避开刘宝儿躲选妃一事,也为了隐瞒她有武功一事,故意把功劳说成是刘昌龄的。
“嗯,刘大人好啊。我准备重重奖赏刘家,赐他们黄金万两,再给刘大人官升一级。”
“父皇……”太子想说你封人家女儿太子妃多好。话到嘴边,突然又想不妥,显得太突兀,还是先和母后透漏一下再说吧。
告别父皇,尹昊清又去母后那里,把近期的遭遇一说,把孙皇后唬得够呛,也抱着儿子大哭了一场。皇后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你早该成亲,安下心,就不会老往外跑了。上次宫宴我从中看好了几个,你来挑挑。”
太子道:“母后,有个事你得给儿子做主。这次儿子去外面遇险,幸被刘大人所救。当时刘大人的女儿也在,儿臣觉得,她就很好。”
皇后一听愣了:“竟有此事?刘大人怎么会有个女儿?”
太子说:“刘大人的女儿从小身子不好,说是得拜神仙为父母,十六岁之前,不能对外说是刘大人的女儿,所以刘大人是为了女儿的健康,才没对外说过此事”。刘宝儿把自己的身世跟太子说过,如此解释也不算撒谎。
皇后说:“看我儿如此用心,看来这姑娘不错,我得叫进宫来看看。”
“不妥不妥啊。”太子连忙制止。
“怎么不妥?”孙皇后疑惑道。
“母后,您忘了当时我把刘昌龄的头发和胡子给……”太子的肠子都悔青了,没有这一出,娶媳妇也能容易点。
皇后这才想起这一出:“这可不好办,刘大人是出了名的倔驴,上次你把他气成这样,我也挡着没让你父皇教训你。他的气一定是没消啊,如果他不愿意,你父皇就是杀了他也白搭啊。”
太子一听心都凉了。
“为今之计,只有你好好改邪归正,努力学习,等风评有好转,我再跟你父皇提吧。”皇后趁机劝太子改改,其实与尹昊清的想法不谋而合。
从此,太子终于静下心来认真读书,行走坐立也彬彬有礼,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满朝上下都啧啧称奇。
只有到了无人处,尹昊清想佳人想得肝肠寸断,一想到刘宝儿现在已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知还理不理自己,又坐立难安。他央告随从小常子给刘宝儿送了封缠绵悱恻的信,却被被刘昌龄扣下。没有办法,只有收起心跟着太傅好好学习,每天不忘给刘宝儿写一封情书送出去,虽然件件都被被刘昌龄扣下,他也希望早晚有一天能到刘宝儿的手里。
话说刘宝儿回到家,想起和尹昊清在山里耳鬓厮磨的时光也是很怀念,但想到他的身份还有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她只有把自己的绮念硬生生压下去。
刘昌龄一开始鼓着一股气,等着太子来强逼自己嫁女儿,自己就如此如此豁出老命和他拼;如果太子上门来找茬,自己就豁出去打得他满地找牙。他像竖起毛的斗鸡,等了这些时日,皇宫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太子一天天送些酸诗来。从太子来的第一封信,他拆开看见里面的酸诗,鼻子都气歪了,把小常子骂走了。没想到这小子很有毅力,一天一封,整整送了40天。
终于,这些信“无意”中被刘宝儿看到。见刘宝儿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刘昌龄这才知道女儿也是动了心思的。
皇后早就把李嬷嬷打发出去,偷偷相看过刘宝儿。李嬷嬷是看着太子爷长大的,回来直夸太子爷眼光好,那刘宝儿落落大大方,可主东宫呢。
正好皇帝又嘉奖刘昌龄给他封了个二等公爵,门第上也勉强能匹配得上。
皇后把太子的心思和皇上一说,皇上也很满意。刘昌龄虽说是酸腐了些,但毕竟也是清流一派的代表,太子妃岳家实力差点也好,省下将来势大招来祸端,两相合计是个好姻缘。
奈何太子死活不让下圣旨赐婚。说是要让刘大人改观,亲自去求亲,皇上也心怀欣慰,看来想娶媳妇的儿子真的是懂事了呢。
一年后。
太子起了个大早,遵照皇家礼制,由王丞相保媒,带着三百六十四抬聘礼去刘昌龄家提亲,长长的队伍,成了京城一景。
一年来,太子去刘大人府上道歉若干次,又下跪,又忏悔,又甜言蜜语,又投机所好送限量版笔墨纸砚,终于取得未来岳父的原谅。从一开始的关府门不让进,到后来进了厅堂,又进了后花园,最后还进了小姐的闺房,一步步登堂入室,心愿得偿。
这些日子,太子发奋读书,以前虽然不用心,幸亏脑子好,底子也在,学业突飞猛进。最重要的是为人谦和有礼,让众大臣刮目相看。几个家里有女儿的世家大臣、公侯伯爵府都暗暗较劲想竞选太子妃。
可谁也不知道,人家太子每天都往刘府递情书,新奇的玩意儿,一水地进了刘宝儿的闺房。每当隔三差五收到几个字的回信能乐得像个傻子,有时忍不住会去刘府和宝儿偷偷约个会,亲个小嘴,拉拉小手,真是天上人间,给个神仙也不换。以前精力过剩,每天都想折腾点什么,空虚得不行。现在全付心思琢磨怎么让媳妇儿开心,天天好快活。
三个月后,正是风和日丽的一个早晨,刚刚度过一个欲仙欲死的洞房花烛夜,太子爷心满意足地醒过来。看看身边睡得正香的小美人,忍不住呵呵笑起来,好快活啊!
如果说,被土匪劫走,遭受大难,是为了遇见她,那么,一切都是都是最好的安排呀。(作品名:《太子选妃记》,作者:七凤翾。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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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美国《华尔街日报》统计出了一千年来世界上最富有的50个人。其中,有六位华人入选,他们分别是成吉思汗、忽必烈、刘瑾、和珅、宋子文和伍秉鉴。这六个人当中,只有最后一位伍秉鉴,是以纯粹的商人身份入榜的。实际上还应该有一个人商人入选,此人就是胡雪岩,他是晚清期间中国最大的官商,他之所以没有入列,就是因为破产,而破产的原因是因为两个大佬撕X,导致了他的破产。
大清光绪八年二月,直隶总督、北洋通商大臣、文华殿大学士,一等肃毅伯李鸿章给慈禧太后上了一道奏报。大意是,自光绪六年(天津至上海的电报线架通以来,无论军情传递还是通商邮传,都极大方便,而且天津电报局获利丰厚,目前民间争相认购电报局的股票。为了进一步提高信息传送速度和加强朝廷和地方的联系,建议朝廷马上开始架设从上海到汉口的电报线,以长江中下游地区的经济繁荣程度,一定能获利更多。说白了,就是在清朝经济中心开设电报业务。
慈禧对于高科技显然比较陌生,在这种情形下,慈禧下谕旨给各省督抚就此发表意见,意思是:“如期可行,即斟酌办理”。其他督抚的意见慈禧可以不予理会,但新任两江总督,一等恪靖伯的左宗棠看法必须重视,而左宗棠对这条电报线的建设表示了强烈反对,反对的原因与架设电报线无关,左宗棠对于西方高科技一项推崇备至,而这次反对因为是这个意见是李鸿章提出来的,具体归纳在一起有三条:
一、左宗棠和李鸿章在打太平天国时就已经结下了梁子,这二十年来,明争暗斗,势同水火。二人是朝堂上最大的政敌。关于这一点,慈禧和满朝文武也是心知肚明。
二,既然是在上海到汉口之间架设电报,就必须由两江掌控,这么大一块肥肉不能交给李鸿章。
三,如果沪汉电报线架起来,又李鸿章控制,那两江地面上的一举一动,李鸿章都能第一时间知道,那左宗棠还活不活了。
所以这条电报线左宗棠是绝不能让李鸿章的钱袋子盛宣怀来建,就算要建,也得让我自己的钱袋子胡雪岩来来建!
要知道,当初左宗棠顶住巨大的压力尤其的李鸿章强烈反对,开始抬棺西征,当时,朝廷没银子,是由胡雪岩筹措收复新疆的军费,为此向洋行借了1870万两银子的债。这些银子年利率都高达12.5%-15%,而当时一般洋人的商业银行贷款年利率也就5%左右,高一些的也不会超过8%。
虽然朝廷里早就有人质疑老胡是在吃利差,但没办法,这种用于打仗的贷款洋人根本不肯借,因为朝廷的信用太差,也就胡雪岩有办法借到,所以朝廷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就这样,三四年间,老胡躺着吃利息差就赚了上百万两银子。
既然洋人都信任胡雪岩,那朝廷员更是信任胡雪岩,很多朝廷大佬,甚至宗室亲王都把自己的闲钱甚至官府的公款都存在老胡开的阜康钱庄里吃利息,老胡再把这些钱拿去放贷,里外里的利息差又吃到上百万两。再加上胡雪岩经营官方生意,以及药材、生丝、茶叶等生意也都红红火火,此时的胡雪岩已经是“大清首富”了。
因此按照当时胡雪岩的经济实力,投资五十万多两银子建设这条电报线路并不是啥难事,再说还是一稳赚不赔的买卖。一旦能把津沪汉报线架起来,绝对可以获得了大量的盈利。到时候,他就可以与盛怀宣分庭抗礼,一决高下,看看到底谁是大清首富。
虽然胡雪岩不差钱,真要来建这条电报线,问题也不少,最关键一点,胡雪岩本人以及他的
朋友圈也找不到专业人士来帮忙。这在当时绝对的高科技,当然,胡雪岩也完全可以把这个项目承包给外国的电报公司来干,可是朝廷的旨意又说得很清楚,事关国家主权乃至核心机密,只准自办,不得交予洋人办理。所以事情就卡在这里了。
盛宣怀眼看这种情况,心里自然是门清,于是他一边不断给朝廷上折子,强调这条电报线的重要性,接着又绕过左宗棠的两江地盘,在浙江、福建、两广等地架设电报线,很快就将沿海各省的电报线连为一体,到了光绪九年,全国各省的电报网络全都架通,老太后发谕旨都通过电报了。而沪汉电报线却迟迟没有进展,慈禧终于对左宗棠失去了耐心,要求其“遵旨速办,毋再逡巡”。
万般无奈之下,左宗棠终于在李鸿章面前低头了,由盛宣怀和郑观应来主持建设沪汉电报线。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在办洋务方面的能力左宗棠确实略逊李中堂一筹。而就经商方面来说,一直在传统商业领域发展的胡雪岩也确实不如更加熟悉近代化商业运作的盛宣怀。这也意味着,曾经辉煌一时的胡雪岩和他的商业帝国将走向衰败的必然。
光绪九年秋,在上海的工商圈子中传出一个重要消息,今年欧洲蚕丝的主要产地意大利蚕丝获得了大丰收。由于这几年满清电报事业的快速发展,即使是远在万里之外的欧洲的商品信息,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传到中国。照理说,此事和中国关系不大,但此事却在上海的工商圈子里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原因就在于,在此之前两年多时间里,胡雪岩一直就在大量收购蚕丝,几乎对江南的蚕丝市场形成了绝对的垄断局面。因为他的垄断,外国商人都只好加价向他购买。为此,胡雪岩把自所有的现金流大部分都投入到了蚕丝收购上,为此甚至不惜向洋行借款。而现在大利蚕丝丰收,立即使得上海市面上的蚕丝价格就暴跌了一半。速度如此之快,导致胡雪岩出货套现的时间都没有!
胡雪岩此时能赶紧低价出货,最起码不能让阜康钱庄的资金链完全断掉。由于抛售使得他损失几百万两白银,不过,对于身家雄厚的老胡来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因为只要他的阜康钱庄还在,手上并不会缺少现金流。但意外再次发生。
此时从广州传来电报,称中法关于越南问题的谈判已经破裂,与法国的战争一触即发,法国舰队极有可能北上上海。消息传开,上海工商各界的有钱人纷纷前往各大钱庄提取存款,以防开战之后钱拿不出来。于是乎,从十月底开始,上海阜康钱庄每天门前都排着提款的长队,挤兑对于银行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但这个时候,胡雪岩还是不慌,因为仅仅是上海发生挤兑,阜康在江浙沪皖鄂湘各省都有分号,实在不行可以从各地分号调银子过来,挤兑这事只要撑过头几天,让人们相信阜康依然资金充足,局面就会逐步缓和。于是,他赶紧让人给各地的阜康分号发电报,紧急调取银子汇来上海。
可他没想到的是,沪汉电报线是盛宣怀主持建设的,沿途电报局的业务也全部掌握在盛宣怀手中。所以胡雪岩发往各地阜康分号调资金的电报,全被送到了盛宣怀的书桌上。盛宣怀一研判,就明白了:现在是搞倒老胡最好的时机!
为何要搞倒胡雪岩,原因就三点:
第一,胡雪岩是左宗棠的钱袋子,胡雪岩倒了就等于左宗棠倒了。这样一来就有利于李鸿章。
第二,胡雪岩如果倒了,他的大部分产业都可以被盛宣怀收入囊中,何乐而不为呢。
第三,胡雪岩的“阜康钱庄”是全国最大的金融集团,把持着全国金融业的龙头地位,胡雪岩一旦倒了,盛宣怀如果建立现代金融公司势必无人阻拦。
盛宣怀为此设计了一套步步紧扣的“倒胡”方案:他找到了上海道邵友濂(上海市长),请他把应当在此时划拨给胡雪岩的八十万两银子的“协饷”设法拖延几天。 邵友濂和李鸿章是儿女亲家,这关系可以说相当铁了。然后再釜底抽薪聚集人流去挤兑。
在他职权范围之内,拖延个几天给钱完全没什么难度。于是他就借口人不在上海,把去要钱的老胡给搪塞了过去。老胡急得没法,只好下令从上海的阜康钱庄中提出八十万两现银先去垫付了洋债。 本来区区八十万银子两对于胡雪岩来说不算什么,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上海阜康、再一下出去八十万两,现金流就更紧张了。而这个消息又被刻意放出扩大,阜康的客户们心态一下就崩了,去上海阜康钱庄挤兑的人有增无减。
而“上海阜康钱庄遭遇挤兑、头寸运转不灵”的消息又顺着电报线,传往了江浙皖鄂湘以及京城。很快各地纷纷前往当地的阜康分号挤兑。这么一来,各地分号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余力帮助上海方面?上海阜康咬牙死撑了两天后,银库终于彻底空了!胡雪岩只能下令:上海阜康关门歇业,暂停兑现。上海阜康关门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各地的阜康分号也都掏光了现金流,纷纷关门歇业了。
其实,当时因为挤兑倒掉的钱庄很多,不差阜康这一个。可关键在于,很多达官显贵都把自己的钱;乃至官府的公款存在阜康吃利息。现在阜康一倒,这些大佬能不急吗?朝廷能不急吗?很快,朝廷发下谕旨,要求对阜康倒闭事件进行严查,所有亏空的公款必须补齐,倘敢延不完交,即行从重治罪!
此时的胡雪岩是又恨又悔。恨的是盛宣怀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悔的是,就在他的蚕丝生意还没爆雷之前,左宗棠到到上海巡视,可那时候他根本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没有向左宗棠说明自己的真实情况。当现在急需左宗棠救命的时候,左宗棠却告病回家休息了!
所以当时负责此事是是浙江巡抚刘秉章。刘秉章是李鸿章的心腹,结果就可想而知,刘秉章查明“阜康系”总共亏空了公款二百四十多万两。按朝廷的旨意,胡雪岩只得将家产全部变卖,补齐公款。至于那些大佬的钱,胡雪岩也只能有心无力,能还一分是一分了。就这样,曾经的“大清首富”破产了。
不久之后,慈禧下令要追查老胡在为左宗棠借债过程中“贪没”的公款,理由是实际入账的贷款金额和合同上的贷款金额差了十万六千两。其实,这笔钱并没有落入胡雪岩的腰包,而是在借洋债过程中给洋人中间人的中介费,这也算是当时国际金融界通行的“潜规则”。但慈禧不管这些,她只要银子。
现在新疆已经收复了,朝廷自然找各种由头把胡雪岩的最后一点油水都榨干吃尽。光绪十一年,胡雪岩在贫病交加中去世,去世之时,还欠朝廷六万多两。而他的后台,左宗棠已经在他之前四个月去世。
照理说,等到新疆平定了,胡雪岩的历史使命也就完成了,这时候的胡雪岩对清廷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虽然他是二品顶戴,不过是个荣誉称号。朝廷不会认可一个下九流的商人。所以胡雪岩是进不了官僚序列的。此时的胡雪岩,最应该做的,就是低调做人,只要胡雪岩态度端正,也不会有什么人难为他。但是胡雪岩言严重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身份和财力,有些狂妄了。就此他的结局就是必然。
一个时代,就此宣告结束。胡雪岩的失败更多是因为政治原因,或者说他没有参透政治,失败本质上就在于他的狂妄。在火堆边上烤火烤的舒服了就不拿火当回事了。结果就是烈焰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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