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机长（真正经）x独立温柔女建筑师（装镇定）

、暗恋 ...

　　进了八月，东安的天气已经热得不像话，在外面根本待不住，不到一个小时，汗水就会打湿整个后背。

　　舒年迷迷糊糊坐反了公交车，好像有点中暑，昏昏沉沉，头晕又恶心。

　　想着这里离钟楼也不远了，那边刚好有一家她很喜欢的冰淇淋，徒步走过去也用不了多久。

　　“老板，要一个香草冰淇淋。”店里人不少，舒年挤过去小声地说了一句。

　　话音还没落下，有个声音紧跟上来。

　　“老板，我也要一个香草冰淇淋。”

　　舒年下意识地回头，头晕目眩中，她勉强看清了后面人的脸，然后赶紧收回了目光不敢再抬头。

　　“香草冰淇淋只能再做一个了。”老板卖力地用勺子挖着盒子里所剩不多的香草冰淇淋，说了一句：“这小姑娘先要的！”

　　后面的人显得很失望，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可惜。

　　舒年没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偷偷用余光看了看旁边在斟酌着换其他口味的男生。

　　舒年认得他。

　　盛铭洲，胜一中学的“风云人物”。

　　当初高二开始实验班分班的时候，就因为实验班每周一周三要多加两节晚课参与“培优计划”，他硬是不顾校长老师的反对，坚持留在平行班。

　　逃晚自习去体育馆打球，又在第二天年级小测上考了班级第一。高三模拟考试迟到快二十分钟，还是得了英语单科年级第一，叫老师和校领导们想说他都找不到理由。

　　学习成绩好又没什么架子，基本在胜一，没有不知道他。

　　舒年也不例外，因为就在隔壁的平行班，所以有关于他的消息，她知道的更多一些。

　　“那个，要不然，这个香草味的给你吧，我换一个味道。”舒年纠结了很久，鼓起勇气，把拿到手的冰淇淋递到了盛铭洲的面前。

　　“真的嘛！谢谢你同学！”盛铭洲挑了挑眉毛，很是惊喜，嘴角露出了笑意，“那你的这个我来请！”

　　说着，也没给舒年拒绝的机会，把两个冰淇淋的钱一起结掉了。

　　舒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在盛铭洲抬手接过那只香草冰淇淋的时候，她不经意轻触到了他的指尖。

　　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短暂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舒年的心跳却猛然漏了一拍。

　　“不客气。”

　　看着盛铭洲走出店门，舒年才收回目光，看了看柜台，选了半天才勉强选了另一个，“换一个咖啡味的吧。”

　　拿到手抿了一口，舒年也跟着走出了店，还没出去两步，就又看到了盛铭洲。

　　只是，那只香草冰淇淋已经拿在了他旁边站着的女生手里。

　　隔得不远，舒年看得很清楚，女生是她的高中同学朱颜。

　　和盛铭洲一样，朱颜在胜一中学，也出了名的漂亮。身材高挑，家境优渥，学播音的缘故，所以说起话来声音也格外动听，艺考拿了不少合格证，成绩还不差，明里暗里追她的男生不少。

　　已经是站在树荫下了，舒年却仍然热得像是要缺氧了一样难受。

　　“好吃吗？香草味都卖光了。”盛铭洲感叹了一句，目光落在朱颜身上，温柔又耐心，边说边弯下腰吃了一口朱颜手里的冰淇淋。

　　朱颜笑着点了点头，“我觉得香草味最好吃了！”

　　很巧，舒年也是这么觉得的。

　　朱颜的笑莫名刺痛了舒年的某一根神经，她仓皇地转身，避开了两人快要朝这边投来的目光。

　　回家的公交车上，人很多，没有一个空位置。

　　舒年被人群拥挤着，头脑昏沉，脊背上都是汗，贴着衣服难受得厉害，心情掉落到了谷底。

　　看来，传言没错，高考之后不久，盛铭洲和朱颜就在一起。

　　可是，她在伤心什么呢？

　　舒年捏着公交车上有些烫的扶手，有种难言的压抑。

　　公交车的鸣笛声有些嘈杂，车上乘客都汗流浃背，人群里总是散发着一股不太好闻的汗味。

　　加上晕车中暑，一下车，舒年就在路边拼命地干呕起来。

　　呕到眼圈发红，甚至流了几滴生理性眼泪。

　　蹲在地上，舒年抱膝静默了很久，借着不舒服这个完美的伪装，又放肆地流了两行泪。

　　她很难去表述自己对盛铭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从她开始注意他起，他就已经足够闪耀。

　　从同学，老师的口中，她知道了有关于他的种种。

　　开朗，热心，语文英语成绩很好，还喜欢打羽毛球。

　　是从什么时候，对他有不一样的情感呢？

　　舒年一直在想，却一直没有得到一个答案。或许是课间操匆匆一眼，他好心帮她捡回丢掉的校服的时候，或许是她拿到他那篇被全年级印发的优秀英语范文的时候......

　　又或许，没有任何一个特定时刻，只是那些暗淡苦痛的时光里，他是离她最近也最亮的星星，被照亮过的许多渺茫的瞬间，让她不可控地倾注了很多感情。

　　这样不一样的情感，在那些压抑着的日子慢慢成了喜欢，一种不能宣之于口的喜欢。

　　直到它有了个好听的名字。

　　叫做暗恋。

　　走廊里每一次不经意的擦肩，公共分担区值日时候的偶遇，无数个微小到甚至看不见的瞬间，却被舒年兀自解读，一遍又一遍，快乐且感动。

　　暗恋，就像是一个人自导自演的哑剧，她欢喜地雀跃着每一次微小的转折，攒足勇气想要续写一个结局。

　　却还没等到说出口，判断悲喜，就被告知了谢幕退场。

　　舒年的眼睛很涩，鼻子很酸，强撑着从马路边站起来。

　　手里的冰淇淋彻底化掉了，最终被她狠狠地丢进了垃圾桶。

　　香草味就是香草味，是其他任何口味都没有办法替代的。

　　只可惜，喜欢香草味的人，太多了，多的让人失望和想要逃跑。

　　“妈妈，我回来了。”舒年擦干了眼泪，掏出钥匙进了家门。

　　“年年回来了，怎么样，今天报考老师怎么说？是不是也更建议你去学建筑？”汪美玲放下手上的活，赶紧问舒年。

　　不同于大多数女生，舒年的数学成绩要好于语文成绩，从小又有美术功底，根据刚刚出来不久的高考成绩，学习建筑是大多数报考老师给的建议。

　　她自己也颇感兴趣，只是她之前更意向北京的学校。但以她的分数可填报的学校性价比又不是太高。

　　“嗯，去东大学建筑。”舒年点点头。

　　出乎意料，这一次她没有再据理力争去北京，而是默认了这样的规划。

　　盛铭洲很早就提前批进了北航学飞的事全校皆知，朱颜作为中传播音专业全国第三的消息也早就被人津津乐道。

　　原来，他们早就“密谋”了一场双向奔赴，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插足。

　　今天，是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

　　晚饭舒年没有吃，借口说下午的冰淇淋吃得肚子疼，钻进房间里，面对着电脑，坐了好一会。

　　最终在报考的第一志愿里填上了东南大学的代号数字。

　　点了提交那一刻，舒年莫名感受到了心，隐隐的难受。

　　这一去，南北两边，大概再也不会有交际了。

　　舒年觉得心口闷得厉害，盯着手机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找同学打听来的盛铭洲的微信，出神了很久。

　　走廊里无数次擦肩却从未被注意，公共分担区值日时的每一次偶然却从没有得到过片刻驻足。

　　其实舒年知道，这个有关于她青春里隐晦又琐碎的故事，一直只有她刻骨铭心。

　　百日誓师那一天，他就意气风发地站在那，即使是穿着最普通厚重的校服，也难掩神采俊逸。

　　他的眼睛是那么亮，声音是那么好听。

　　那个时候，她就在想，该是怎样一个优秀的女孩才能有幸与他共度一生。

　　想来，朱颜确实是合适的。

　　漂亮，优秀，人缘好，在花一样的年级就拥有了无数的赞美和掌声。

　　舒年哑然失笑，笑自己无知的诸多妄想，忽然想起了很久前在贴吧看到的一段话。

　　“人太贪心了。开始时只想多看你一眼，渐渐变成交往分享，努力克制占有欲还是有时会想占有。开始不满挑剔，想改变想完全同化，因为无法实现，开始暴躁焦虑歇斯底里。我们在不知不觉里以爱的名义进行情感绑架的时候，请想想一开始，我只是温柔的站在那里，期待你能温柔的再看我一眼。”

　　只是在人群里，

　　温柔地看她一眼。

　　就像当初，高考离校的最后一天，寂静的走廊只有他们俩，她任性地喊住他，给他递了一块巧克力。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说祝他高考顺利，他回过头接过巧克力说谢谢，朝着她笑得那么阳光一样。

　　仅此，也足够了。

　　这一场漫长的暗恋，就像是冬日里热情涌动着暖流，只可惜，海浪太大，坚冰太深，她抵达不了她心心念念的港湾。

　　这样沉默着，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零点，新的一天起始。

　　这一天，是她期待已久的，十八岁的生日。

　　流着泪，舒年许了唯一一个生日愿望，打开了记录满盛铭洲三个字的备忘录，从头翻到了尾。

　　原来，那么冗长又琐碎的文字，是可以只记录有关于一个人的。

　　看到了末尾，舒年缓缓地打了两行字。

　　“盛铭洲，祝你前途似锦。”

　　“再也不要喜欢你。”

2、宣讲 ...

　　“年年，今年暑假，咱们学校还是准备举办宣讲，你要不要也去参加一下啊？”肖云琪在电话那头说得很大声。

　　正睡着午觉，舒年被电话声吵醒，迷迷糊糊中摸索着接了起来。

　　“不去了吧，还要准备ppt，太累了。”舒年裹着被子，想也没想地拒绝。

　　胜一中学的高校高校宣讲会是每年夏天的必备“节目”。

　　简单来说就是已经毕业考入各大高校的毕业生聚在一起，组织一个类似于学习经验分享，学校宣传的讲座，给还奋斗在高三苦海生涯的学弟学妹一点精神鼓励。

　　去年大一结束的那个暑假，舒年就没有参加，今年大二这次她依然不打算参加。

　　胜一中学向来人才辈出，她所为之骄傲和欣喜的成绩，放在整个胜一来看，也不过是平行班里的中上游位置，没什么可借鉴的独特经验。

　　“去吧，我给你说，我听宋池他们说，今年盛铭洲也回来宣讲！”肖云琪的口气很激动。

　　本来昏昏沉沉，舒年都快要睡过去了，听到句尾，又猛地睁开眼。

　　是说，谁......谁会去？

　　舒年有些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

　　直到肖云琪又一次重复了一遍。

　　“毕了业之后，我就没再见到过他和朱颜哎！前几天要准备宣讲，和宋池他们聊天，听说他们居然去年夏天就分手了！”肖云琪自顾地念着。

　　当时校花校草毕业在一起的佳话传遍了整个胜一，好不风光。去年夏天，那也就距离毕业不过一年的时间，他们就分手了......

　　舒年有些意外，沉默了一会没有应答。

　　自从上了大学，离开胜一，离开东安后，她的世界里有关于盛铭洲的消息越来越少，直至音信全无。

　　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她再没有见到过盛铭洲一面。

　　没想到，他已经......分手了吗？

　　“年年，你到底去不去，宋池他们统计名单呢！”

　　舒年回过神，又想了一下，还没回答，肖云琪抢了先，“我给你填上去吧，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我这边还有点事，我先挂了。”

　　电话被掐断，舒年在盲音里迷惘了好一会。

　　“年年，快出来吃饭了！”汪美玲在门外喊她吃完饭。

　　因为刚放暑假回来，所以汪美玲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但被宣讲的事影响，她有些心不在焉，也没吃多少。

　　一边吃一遍在做心理建设，线下宣讲，如果真的见到盛铭洲她应该怎么表现。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离开压抑的高三，大家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舒年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灰头土脸的高中时代。

　　大学一晃两年，她现在应该......也算好看了一些吧。

　　不自觉瞥了一眼一旁的镜子里的自己，舒年端详了很久，微微皱了皱眉，头脑里又浮现出离校前一天，盛铭洲接过巧克力朝着她笑得灿烂的样子。

　　直到晚上，肖云琪给她发了一个群号，应该是这批宣讲的同学都在里面，大家在群里要协调一下顺序和具体时间。

　　在群里，每个人都修改过了群昵称。

　　大概几十个人，舒年从头扫了一遍，但并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

　　难道是还没进来？

　　舒年又不死心地找了一圈，依然还是没有结果。

　　松了口气但又好像莫名失落，连带着晚上大家讨论顺序，她也有点提不起精神。

　　手上做着ppt，脑子还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宣讲的时间很紧，赶着另和一个东大的校友整理了一下要讲的全部内容，弄完也已经很晚了。

　　舒年合了电脑，去冲了澡，勉强冷静。

　　不见就不见吧，本来也没什么要见的必要。

　　宣讲那天，超级热。

　　舒年找了一件短袖，又搭了一条浅蓝色牛仔短裤，随手扎了马尾，很早就到了学校的大礼堂。

　　人还没到齐，舒年把自己做好的ppt给了组织的同学，就钻到了后排的角落里，等着宣讲开始。

　　学弟学妹们陆陆续续地到了，大礼堂很快坐满了人。

　　熟悉的中山装校服，每一张脸都是那样的青春洋溢。好像对于高中生来说，朝气蓬勃和疲惫不堪同时出现并不冲突。

　　舒年坐在角落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那些穿着校服，唯唯诺诺只知道学习的日子，似乎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礼堂里轻微有些吵闹，不多时宣讲就正式开始了。

　　上台的各位学长学姐都来自全国的各个高校，发言流畅自然，谈及自己过往的成绩，满脸的骄傲和自豪。

　　舒年负责的部分很快就讲完了，后面学科评级，学校优势这些都是其他同学负责。

　　下了台，她又窝回了那个没人的后排小角落，等着整个宣讲结束。

　　这几天为了宣讲的事熬得有些晚，一个又一个学校地听着总是有点犯困，打了个盹，恍惚快要睡着的时候，身边有轻微的响动。

　　舒年勉强睁开眼，瞟了一眼旁边的人。

　　大礼堂的窗户又干净又明亮，午后有阳光照进来，略微有点刺眼，舒年看不太清，努力地揉了揉眼睛。

　　好几秒，才看清了坐在旁边的人。

　　舒年愣住，以为自己看错了。

　　盛铭洲吗？

　　旁边的人，是盛铭洲？

　　他不是没有进群，应该不来的吗？

　　还没缓过神，盛铭洲忽然扭过头，小声地问：“同学，讲到哪个学校了？”

　　“东.....东南大学。”舒年应了一句。

　　“还好，没迟到！”盛铭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应该是刚打完球，盛铭洲手里还拿着羽毛球拍，满头的汗，累得不轻，呼吸声有些重。

　　舒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手边放着一瓶没有打开的矿泉水，纠结再三，往前递了递，“你要喝水吗？”

　　“喝喝喝！”盛铭洲从球场跑得急，没来得及买水，这会喉咙都要着火了，“这宣讲备得还挺全，水都准备好了。”

　　理所当然，盛铭洲以为这是学校提供的水，也没客气。

　　舒年把水递了过去，也没解释，听着他咕噜咕噜在一边喝了大半瓶，边喝还不忘边道谢。

　　“到北航了！”舒年对宣讲的顺序很熟，生怕盛铭洲会漏掉，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提醒。

　　盛铭洲应了一声，正准备往台上跑，忽然扭头狡黠地笑了一下，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北航的？”

　　舒年被问住，刚想找个借口打马虎眼，盛铭洲就被叫上了台。

　　大步流星地走上台，和上一个介绍的同学交接了两句，便接过麦克风站在了讲台中央。

　　响亮干净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礼堂，舒年坐在角落里，目光投像讲台。

　　阳光略微有些晃眼，但还是可以看得见台上说话的人立体的五官和俊朗的轮廓

　　白色的短袖衬衫敞开穿着，里面还搭了一件白色短袖，两手搭在讲台边上，闲适又没有很随意。

　　光影交错间，依稀还能看见少年眼神里闪烁着的自信与光芒。

　　他还是一如既往，只要站在那，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舒年的心莫名地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两年了，整整两年的时间过去了。

　　似乎什么都改变了，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改变。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就从此时此刻开始努力吧！欢迎大家报考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飞行学院，我在北航等着大家！”盛铭洲笑得神采飞扬，目光热烈滚烫，话音掷地有声。

　　舒年恍惚了好一会。

　　直到掌声雷动，沉闷的大礼堂陡然欢呼声一阵盖过一阵，她才回过神来。

　　盛铭洲迎着呼声和无数学妹们艳羡的眼光重新坐回了座位。

　　坐在了她旁边。

　　舒年微微侧目，瞥见了他还在笑着的好看的侧颜。

　　巧得很，盛铭洲也刚好侧头，视线短暂地碰触在一起，舒年心电击一般，酥酥麻麻一下子蜷成一团，好久才平复。

　　这是从他们认识起，第一次，离得那么近。

　　不对，更确切来说，他们还不曾正式认识。

　　一直是舒年，单方面地认识他盛铭洲。

　　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和神经，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后半场的宣讲，舒年再也没有听进去过一个字。

　　等到学生们都散了场，宋池和肖云琪喊了大家说着要去聚餐。

　　盛铭洲背挎着羽毛球拍，对聚会没什么兴趣。所幸直接找宋池说了一下，就溜出了礼堂。

　　舒年对这种人多的场合向来没有兴趣，只喜欢窝在自己卧室的小床上，忙里偷闲地看看剧喝一杯奶茶。

　　索性直接找了借口也拒绝了，跟着盛铭洲一前一后地出了礼堂。

　　礼堂到门口，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教学楼的前后门都是开着的，有穿堂风掠过，略微有些凉意。

　　舒年亦步亦趋地跟在盛铭洲身后，和从前高中时代无数个在走廊的偶遇后短暂沉默的跟随一样。

　　只要他出现，她的目光就会为此吸引。

　　舒年再熟悉不过，盛铭洲匀速向前的每一步，她都在心里验算过。

　　每一次的不期而遇，都是她苦痛的高中生活里不为人知的快乐，她一直都悄悄地想，如果盛铭洲回头，她该做出怎样的表现。

　　只可惜，那么多次，他从没有回头过。

　　想想，还是很不甘心，舒年加快了脚步，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盛铭洲走得不算快，或许这一次舒年跟得太近了，他察觉到身后有响动回过头看了一眼。

　　“哎，同学！”盛铭洲很热情，朝着舒年挥挥手。

　　想起刚才舒年自然地提起自己在北航念书这件事，好奇地问了一句：“同学，咱们是一届的吧，我们以前见过吗？”

　　舒年停住脚，愣在原地，原地思索了三两秒，微微仰起头，看着对面站着的人，摇了摇头。

　　转而又抬起头，淡淡地笑着说。

　　“你好，我是高三（11）班的舒年。”

3、约球 ...

　　“十一班！那不就在我隔壁嘛，你好，我是高三（10）班的盛铭洲！”

　　舒年没说什么，礼貌地朝着盛铭洲笑了一下。

　　盛铭洲三个字，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你现在在哪读书啊？”盛铭洲向来是阳光又比较热络的性格，在原地等了舒年两步。

　　“我在东南大学，学建筑。”舒年很识趣，跨了两步站在了盛铭洲身边，顺着他的话题说着。

　　“好学校呀！”盛铭洲认同地点头，认真思索，“我还没去过南京呢！”

　　“那以后有机会来，带你转转。”舒年的大脑飞快地转，回答得很自然，看不出丝毫的紧张，只是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盛铭洲，带了些陈恳。

　　“好啊！”

　　教学楼离大门口并不远，盛铭洲本来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来都来了，当然要打球打到爽。

　　“那个？要不要一起去打羽毛球？”

　　突如其来的邀约让舒年很意外，当下除了惊讶，根本没想着要不要答应。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盛铭洲也觉得自己有点冒昧，尴尬地解释了一句。

　　“没关系，我刚好也没事，走吧。”

　　短短的几秒，舒年来不及纠结。

　　盛铭洲就站在她面前，她接受了大脑潜意识里最渴求的信号。

　　胜一的体育馆很大，一楼都是打羽毛球的场地。因为学生都已经在放暑假了，天气又热得厉害，所以打球的人也不多，只有几个场子有挥动球拍的身影。

　　盛铭洲把手里的拍子递给舒年，往自己的手上带了个护腕，顺便问了一嘴，“平常打球吗？”

　　舒年点点头，很自然地把长发紧了紧，接过了球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打，但不经常，技术一般。”

　　“没事，随便玩玩。”

　　盛铭洲上高中的时候就进了东安市羽毛球青年队，在整个胜一乃至整个东安，技术也是数一数二。

　　这一点，舒年很早就知道，握着那把价格不菲的羽毛球拍，故作镇定地走到了网的另一边。

　　自上大学起，她努力练习羽毛球也已经两年，还专门找过教练系统学习，花了不少时间去练，技术说不上多好，但肯定也不差。

　　但和盛铭洲打，是第一次。

　　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空荡的场馆里，可以听得见挥拍带起的爆裂风声。

　　舒年站在网的另一边，心快要蹦出胸腔，捏紧球拍，手心里都是汗。

　　盛铭洲往后迈了一步，开始发球。

　　舒年进展归紧张，但水准还在，眼疾手快，接住了球打了回去。

　　来回几次，盛铭洲就发现了舒年并不是技术小白，扣球的力道很大，慢慢也开始展示真正的实力。

　　青白相间的塑胶场地，白色的小球来回飞舞着，舒年很专注，她知道盛铭洲的实力，不想露怯，也不想丢了面子。

　　直到在盛铭洲反复的进攻和扣球中，终于漏了一个球，落了一分。

　　“再来！”舒年状似无意地弯腰捡起球，长舒了一口气，调整状态重新发球。

　　来来回回，打了几场，不能说势均力敌，但盛铭洲基本也没有捡到太大便宜，舒年连续的进攻和滴水不漏的防守着实让他捏了把汗。

　　难得遇见合适的对手，可以玩得如此酣畅淋漓。

　　这一场球，整整打了一下午。

　　偌大的场馆里，挥拍击中球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跳跃上步接球的身影动作很快，两个人都投入其中。

　　直到看着盛铭洲收了拍，舒年才舒了一口气，

　　“可以啊！打得这么好！”

　　盛铭洲上高中的时和胜一不少羽毛球打得好的同学“切磋”过，倒是从来没有听过舒年的名字。

　　“高中的时候，不经常玩吗？”

　　“嗯，那时候学习太忙了。”舒年撤了个谎，随口一说。

　　她学起羽毛球，已经是上大学的时候了。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莫名地执着着这项运动，一晃两年，没想到练就的好球技居然在今天派上用场。

　　学生时代想了很多次的事，竟然会在今天延迟实现。

　　也算......也算没白费这一场辛苦。

　　想到这，舒年大气地笑了笑，把手里的拍子递给盛铭洲，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盛铭洲不知道舒年这些内心里的弯弯绕，一直庆幸于在无聊的宣讲会上居然可以找到这么棒的球友。

　　看得出，盛铭洲的兴致很高。

　　“能加个联系方式嘛？有空一起约球啊！”盛铭洲不知道舒年心里的许多想法，单纯为了找到不错的球友兴奋。

　　看着递到眼前的二维码，舒年强压抑住内心的雀跃，尽可能让自己面子上看起来始终平静如水。

　　“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盛铭洲见舒年久久没有回答，怕她觉得自己唐突，便打了个圆场，想要作罢。

　　“没事，可以的。”舒年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扫了一下盛铭洲递出来的二维码。

　　“我叫盛铭洲，盛世的盛，铭记的铭，三点水的洲。”

　　不等盛铭洲说完，填写备注那一栏的时候，舒年就很熟稔的打了三个字，又点点头。

　　“舒年，舒服的舒，年年岁岁的年。”

　　“这个名字真好听。”盛铭洲赞叹了一句。

　　舒年抿着嘴苦笑了一下，没有因为被夸名字好听而高兴，反而觉得，看来他高中这三年，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号人。

　　“走吧。”

　　已经过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盛夏的暑气还未消散，刚打完球，舒年的额头和后背全是汗。但为了保留脸上为了宣讲铺着的淡妆，她也不敢伸手去擦，更不敢离盛铭洲太近，怕运动了这么久，凑近了可以看到她脱妆卡粉。

　　“我去买个水。”路过学校的超市的时候，盛铭洲顺便问了一句：“那个，能喝冰的吗？天气太热了。”

　　舒年点点头，站在原地等着。

　　没一会，盛铭洲拿着两瓶冷的冰红茶出来，递给舒年一瓶。

　　“打完球，喝冰红茶最爽了！”看得出，盛铭洲很高兴，笑意飞入鬓角，一口气干了半瓶。

　　舒年没说什么，打开冰红茶抿了一小口。

　　又甜又冰，顺着口腔滑进喉咙管，夏日燥热里喝一口舒服得很。

　　“你住得离学校这边远吗？”

　　盛铭洲应该是骑自行车来的，到了校门口问了舒年一句。

　　“我坐公交，很方便。”舒年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强装平静，指了一下就在校门口的公交站，又抬了抬手，“谢谢你的冰红茶。”

　　“不客气！”盛铭洲走向了车棚的方向，几步之后，又回过头，朝着她招了招手，“舒年，那我们下次再一起打球！”

　　声音裹挟在盛夏的热风里，但听得格外清楚真切。

　　舒年背对着阳光，看见了盛铭洲回过头，带着笑意的脸庞落了一层明亮的光晕。

　　“好！”舒年也挥了挥手。

　　恍然又是盛夏，像是经历了又一个轮回，突然回到起点。

　　记忆里那个阳光开朗，喜欢交朋友，喜欢打球，热情又熟络的少年，跳脱开了时间的轨道，又一次出现在了平静如水，甚至略微乏善可陈的生活里。

　　舒年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车水马龙的人群里，再也寻不到踪迹。

　　这一下午的经历，完全出乎意料，却又好得太不真实。

　　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她和盛铭洲，可以这样自然又坦荡地相识。

　　他还会，高声地喊出她的名字。

　　舒年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始终没有平静下来。

　　晃晃悠悠的颠簸中，舒年捏着手机，看着除了验证消息还什么都没有的聊天框，状似平静地合上了手机，靠在窗边出神。

　　只是一直颤抖着的手，出卖了她所有的伪装。

　　夏日充满希望的绿色从窗格里一帧一帧地闪过，舒年的目光望向窗外。

　　南北相隔的几百天时间，她自认为早就可以勇敢平静地面对过去，面对曾经晦暗隐忍的暗恋，然后释然地笑笑，仅此而已。

　　她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她应该是怎样的大方，得体，以及云淡风轻。

　　所以，她真的有在心里可笑地演练过。

　　想来，今天，她也装得还不错。

　　赶上了晚高峰，公交车行进的很缓慢。

　　颠簸的路上，舒年掏出手机给肖云琪发了条消息。

　　【今天盛铭洲怎么也来了？群里不是没有他吗？】

　　很快就有了回信。

　　【开始说可能有事，要是宣讲那天调整好时间就来了，所以没进群。】

　　【这样啊。】

　　舒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了半天，组织语言了很久，最后干巴巴地发了一句话。

　　【你前两天，是说他和朱颜已经分手了吗？】

　　公交车又磨蹭了几条街，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舒年才到了家门口的站点。

　　直到下车，肖云琪才回消息过来。

　　【是啊，早分了，宋池说的，他们不是关系最好了嘛，应该是真的。】

　　夏日燥热得很，舒年被日头晒得发昏，把手机亮度调大最大。

　　然后，清楚得看见了肖云琪的消息。

　　早分了......

一?选自又一村文集《敢问苍穹是与非》《散文卷》之《品味中国·旅游笔记》之“异域风情”篇

西域壮怀之行

又 一 村

一、辞别“潇湘水”

六月十一日早晨八点十分光景，我们一行十三人在——湖南光大国旅永州旅行社女导游廖丽群激昂的声音里离开永州，统一乘车前往长沙黄花机场。途中，朋友们在导游的笑话和对美好西域简介的向往之中度过了四个小时。中午时分，我们抵达黄花机场旁边的芙蓉酒店，算是基本结束了在湖南的陆地之行。

下午十七时四十五分，我们准时登上了从深圳开往乌鲁木齐在长沙过境小憩的CZ9304号飞机。心脏下沉的一刻起，我们就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机手和渴望飞行平安的祈祷。大约十九点左右接受了空姐们热情洋溢将食品送到我们座位上、用我们自己的人民币换来的清真晚餐。虽然我们不懂“清真”为何物，但看见标有“清真”字样的食品，我们的心早已飞到了那充满神秘感的西北边疆一一新疆了。

晚上八点多钟，飞机遭遇了来自西北方向的强寒流，机身出现了重度颠簸。于是，我们机上的每一个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甚至早已悬到了一万多米的高空里。个别贪生怕死者，头上开始冒汗，甚至已经隐约流下了泪水，用双手合十放在了胸前。这时候，我们其中几个在机场自愿购买了人身保险二十元的人，就都暗自庆幸可能到了物超所值的时候了，用自己手头的二十元换回家人高达四十万元的补偿和回报，即使自己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将灵魂交给蓝天、交给西域，恐怕也不会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还后悔和埋怨自己的没有远见了。

当乌鲁木齐的天空尚是晚霞映照的时候，我们准时降落到祖国西北最大的国际机场一一乌鲁木齐机场。虽然已到了晚上十点多钟，可这西域的边城轮廓仍是清晰又多情，我们于是都如同自己孩提时第一次用自己做的罩子收获山雀一样激动不已、兴趣盎然。几乎在同一时间，大家都给远在湖南睡梦中的家人报了一天的感受和平安。我们一行在家人为此刻西北的天空仍然晚霞灿烂、远在西北的亲人虽因穿云破雾提心吊胆，但终于平安到达的惊喜中不知不觉地登上了前往机场迎接我们的新疆妇联旅行社的大巴。

由于一日的旅途劳顿，我们在草草收拾了以后，就都在怀抱温馨的思绪中进入了梦乡。

二、洗眼在天池

按照漂亮的新疆导游王茜的吩咐和当地人的生活习惯，我们得在次日八点半钟起床，九点吃早餐。可是做为我这个早已习惯了南方时令、每天早晨六点必起的人来说，挨到早晨八点半起床肯定是件不可思议的事，除非这里早上八点还是天黑不见五指。然而，除去我的一夜风云向往不提，偏偏出人意料的是乌鲁木齐的天空不仅不是早晨八时还星稀月高，却居然比我们的家乡还亮得早，早晨四点半钟以后，天空就开始泛白了。我住的房子的窗子正对东方，为了室内的空气的流动，我将窗帘压缩、将整扇窗户张开。于是，我用自己的失眠和激动换来了对边城苍天的了解。

享有“天山明珠”盛誉的天山天池，是一个天个然的高山湖泊。它坐落在北天山东段博格达峰下的半山腰，海拔1980米。湖面呈半月形，长3400米，最宽处约1500米，面积4.9平方公里。湖深数米到105米。湖水清澈，晶莹如玉。四周群山环抱，绿草如茵，野花似锦。挺拔、苍翠的云杉与塔松，漫山遍岭，遮天蔽日。天池东南面就是雄伟的博格达主峰(蒙古语“博格达”，意为灵山、圣山)，海拔5445米。主峰左右又有两峰肩连。抬头远眺，三峰并起，突兀插云，状如笔架。峰顶的冰川积雪，闪烁着皑皑银光，与天池瓦蓝澄碧的湖水相映成趣，构成了这个高山平湖绰约多姿的自然景观。

天池属冰碛湖。据地质工作者称：第四纪以来全球气候有过多次剧烈的冷暖运动，远在20万年前，地球第三次气候转冷，冰期来临，天池地区发育了颇为壮观的山谷冰川。冰川挟带着砾石，循山谷缓慢下移，强烈地挫磨创蚀着冰床，对山谷进行挖掘、雕凿，形成了多种冰蚀地形，天池谷遂成为巨大的冰窖，其冰舌前端则因挤压、消融，融水下泄，所挟带的岩屑巨砾逐渐停积下来，成为横拦谷地的终碛巨垅。其后气候转暖，冰川消退，这里便潴水成湖。它就是今日的天山天池。

据史籍记载，自宋至清，天池曾有冰池、龙湫、龙潭、神池等名称，但史籍中很少有关于天池真实面貌的记载，实际上古代的人们也很难到达天池。在封建时代的大官员中，真正亲临天池，而且第一次为天池命名的是200年前任乌鲁木齐都统大臣的明亮。他于清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亲率骑从，攀上博格达山，找到了天池，开凿开泄水口，引水下山，灌溉农田。据说，以后有一些膜拜灵山、天池的达官贵人，在天池附近修建了福寿寺、王母庙、无极观、真人祠等八座庙宇，供游山者烧香拜佛。

天池距乌鲁木齐90公里。东行两小时就可进入山口。汽车沿着盘山大道缓缓而上，路边时而是断崖峭壁、怪石嶙峋，时而是幽林曲涧、花菲鸟呜。待到深山高谷，路右出现了一座方圆几十米、碧净玲珑的小圆池，池侧凌空飞挂着数丈高的一道瀑布，吐珠溅玉，这里就是人们通称的“小天池”。再盘旋上山，登上宽大的坎垅，天池豁然就在眼前。游人至此，都会为这神妙的湖光山色而连声叹绝。在这里，人们尽可纵情享受大自然的恩赐。你可以结伴登高，穿密林、登山颠，俯览天池全景；也可以乘游艇、破波逐浪，品味这塞外高原的“海上”风情；你还可以来到池边的餐馆小楼，凭窗把酒、欣览远山近水，作画赋诗、倾吐你心中的陶醉……

六月十二日上午九点，我们按照预定的安排，在漂亮导游小王的充满磁性的声音里，开始了去天山、天池的观光考察。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大家争先恐后地抢着与女导游说话。因为长得漂亮、因为声音充满磁性、因为气质的太过优美，同行中的男性公民都觉得舒服。在走下大巴车的时候，虽然还不明确今天更美的景色究竟是怎样一幅面孔，却个个争着与王导合影。这男人也真是太容易冲动，有的个别勇者竟然当着大家的面，攀着小王的肩，似情侣般入镜。

在游玩的过程中，有几个同行借着自己对天山、天池已经了解的动机，自作主张，擅自离团作另辟游径的选择，弄得我们在好长一段时间为寻找他们而等候。手机打热了，仍然找不到他们，于是有的队友说他们可能跟新疆的少数民族姑娘“走婚”去了。直到乘车离开天山的前一刻，才又见红帽子上有着“光大国旅 ”字样的三位先生出现。这些让人见了后又恨又喜的“王八蛋”!

当天下午的第一站，我们首先参观乌鲁木齐市图书馆。虽然是图书馆，可导游王茜给我们介绍的却主要是图书馆大楼一层的玉石手工制作工坊和玉器制品柜台中陈列的各种新疆产的玉制品，我耐不住导游磁声的挑逗和不买真玉会遗憾此行的念头指引，终于用自己的讨价还价买到了二枚雕有十二生肖的玉佩。花钱虽不多，但我回去以后肯定会在朋友面前报价高出若干。

第二站是参观乌鲁木齐市国际大巴扎。“巴扎”在维吾尔语里是“市场”的意思。因为大巴扎的品种齐全，我便为一些朋友和同事挑选了一些纪念品，为自己来前曾提出过强烈要求的、已经是高中生的女孩购买了一套民族服装，并自作主张地加买了一顶民族网帽。金钱虽不多，但收获还真不少呢!满满两大袋，我算是这支队伍里令人眼热、比较“丰收”的了。

三、启迪“壮怀”之脉

仍旧是上午八时三十分起床、九时用餐、九时二十分准时出发。六月十三日的行程基本是早餐后乘车赴南山牧场，入牧民毡房品马奶子酒，亲身体验大草原风情。

乌鲁木齐南山，位于乌鲁木齐南部，北天山的喀拉乌成山北麓的广大山区。这里，雪峰高耸，山恋起伏，林木葱郁，花草遍地，水泉淙淙，景色迷人。尤其是山区自西向东平行分布的数十条大小沟谷，既是优良的天然牧场，也是避暑游览的胜地。其中较著名的去处有东、西白杨沟，后峡、甘沟、灯草沟、大西沟、庙儿沟和板房沟等。

乌(乌鲁木齐)库(库尔勒)公路纵贯乌鲁木齐河流域。沿公路南行，是游览南山较理想方便的路线。沿途自下而上，可以一览在地理学中被称为天山垂直带的各种绮丽风光。

从市区出发，驱车50余公里，即到达了风景优美的西白杨沟。一进沟谷，清风拂面，鸟声啁啾，使人暑意顿消。蓝天下，雪峰点点，群山峻峭；山坡上，绿草如茵，牛马成群。浓荫掩映下的一幢幢白色毡房，精致的小别墅，雅静的疗养院，外宾招待所和小吃部等建筑，使这深山峡谷平添几多生气。游人来此，可做客于哈萨克牧民的毡房，喝着醇香的奶茶、马奶，品尝烤羊肉、手抓羊肉、奶酪等美味佳肴；也可三五成群，载歌载舞，尽兴娱乐；或结伴登高，穿行于林荫深处，观赏如画的景色。喜爱马术的年轻人，只要花上少许钱，租来当地哈萨克牧民的骏马，便可扬鞭驰骋于宽阔的草原。

西白杨沟的尽头，景色更为美妙多姿。绿树遮蔽处，断崖壁立，一条高达40多米、宽约2米的瀑布如白练悬空，一泻而下，似银龙飞舞，轰鸣如鼓。飞瀑跌落处，浪花四溅，水珠轻扬，洒落在两侧长满苔藓的岩石和墨绿色的树林中，犹如漾漾细雨，凉爽宜人。清代诗人洪亮吉在《天山歌》中写道：“天山之石绿如玉，雪与石光皆染绿。半空石堕冰忽开，对面居然落飞瀑。青松岗头鼠陆梁，一跃竟欲餐天光”，正是这种瑰丽景色的逼真写照。

与西白杨沟对称，位于乌库公路另一侧的东白杨沟。它是个恬静的山谷，游人较少。但其旖旎风光丝毫不比西白杨沟逊色。

沿公路继续上行约20公里，便来到美丽富饶的后峡盆地。坐落在天山深处的后峡地区，四周峰峦叠嶂，沟壑纵横，是连接南北疆的咽喉要道。这里雨量充沛，水草丰盛，气候凉爽。乌鲁木齐河流经其中，咆哮泻入山漳深溪。蜿蜒无尽的原始森林中，林涛阵阵。巨大的云杉，有的高达40余米，直插云天，有的几人合抱不住。丛林中，还常有旱獭、松鼠、野兔等野生动物出没。富饶的资源，为当地农林牧业及工矿企业的发展提供了良好条件。

再往上走，出道更为险峻。公路两侧，一边是万丈深渊，一边是悬崖峭壁。至距乌鲁木齐约100公里处的胜利达坂附近，就是乌鲁木齐河的源头一一著名的“冰川王国”的所在地。

在这银雪皑皑，海拔高度达4000米以上的群峰之巅，分布着大小77条现代冰川，总面积宽34.5平方公里。其中以一号冰川最大，长约2.4公里，平均宽500米，面积为1.95平方公里。这里巨大冰川的由来，是因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年复一年的堆积，经过重压、融冻和重新结晶等一系列过程，逐渐变成半透明、淡蓝色的冰川冰之后，又在坡度和重力的作用下向低处流动而形成的。它们像一架架巨型的推土机，把座座山峰雕塑成了各种奇特的形态。

顺公路边的便道，小型汽车可直达一号冰川之侧。当看到这浑身缟素、晶莹耀眼、发出阵阵寒气的冰山银瀑时，不禁使人叹为观止。在一号冰川的冰舌前，被冰川观测站的工作人员凿有80余米长、一人多高的大冰洞。冰雪融化的水珠从洞口上部滴淌而下。面对这蔚为奇观的“水帘冰洞”，使游人越发目眩神迷。环顾四周，可见悬崖峭壁上，傲然开放着碗口大的雪莲花。偶尔飞鸣而过的雪鸡，更为这银色的世界增添了生机、情趣。

南山的其他几处沟谷，景色亦各有千秋。沿甘沟而上，再翻上一个巨大的平台，人们便立刻被眼前的风光所吸引。一望无际的平台上，姹紫嫣红的各种野花遍地开放，一阵阵芬芳的花香，招引着成群的彩蝶、蜜蜂，飞来舞去。这个如织锦般绚烂的高台，就是被人们称为“菊花台”的地方。她是陷居天山深处的“天然大花园”，曾接待过许多中外贵宾。每逢喜庆节日，这里还是哈萨克族牧民举行赛马、摔跤、刁羊、姑娘追、阿肯弹唱会等民间娱乐活动的地方。

随着导游小王的介绍，大部分队友都已迷醉其中。而我的思维尚偷得闲暇，偶尔还开一小差。时不时将双眼对准窗外左顾右盼。途中的收获竞也出人意外、始料不及。在来新疆之前，我就想到祖国的西北边疆感受草原风光，了解新疆少数民族的生活习惯，尤其是意欲寻找到他们与我们南方人的最大区别一一这区别不是人种的高大矮小，不是肥胖清瘦，而是他们的心胸宽容、大气的主要根由。因此，在乘车到南山牧场的途中，我极力往车窗两边张望，我感觉新疆人壮怀的理由绝非万顷戈壁、也绝非涓涓细水，更不是公路两旁的沙枣树和高大白杨。突然，我为极目远眺处的两爿绵延横亘于天际的天山山脉及其子脉惊呆了，为那山脉脚下的万文沟壑惊叹不已了。呵，这就是美丽新疆给人力量、给人豪情、给人大气的根由所在吗?这就是我激情昂扬、大口呼吸自然空气、不自觉地引亢高歌的动力所在吗?……我的心中涌过阵阵暖流、传递着舒畅之极的痒浪，我有些情不自禁了。坐在身边的朋友不知我的兴奋从何而来，更不解我为何让炎热的气浪从窗外波波涌进。他们倒也能毫无异样情怀地依然围绕漂亮女导游王茜的话题喜形于色、兴趣盎然。我借得一丝空闲，将自己的整个身心置于天山山脉的气吞山河的怀抱中，我将自己的满腔思绪融于山脉的宏大气势里……我为自己的独特发现而窃窃自喜。我真是太高兴、太舒畅了!

大约经过了近二个小时的颠簸，我们到了南山牧场。到得牧场，我的第一个程序是找“男歌厅”(新疆导游告诉我们要将厕所说成歌厅)。在这“男歌厅”里，倒还有份意外的收获与发现。除了感受到售票处的姑娘在把收费窗拉开的一瞬将满身的羊臊味递进我的双鼻外，在蹲下去的时候我看到了门后面写着的几行汉文——“女人共有六品：十六、七岁是半成品，少女怀春是成品，处女之身是极品，情人少妇是补品，自己的老婆是日常用品，老处女是贡品”。湖南与新疆相隔千里，没想到两地的厕所文化底蕴同样深厚。来了新疆，到了牧场不骑马肯定是不尽兴的。因而我怂恿着几个朋友一并挥着马鞭，踏上征程。这里的马因为听惯了新疆语的呼唤，对我们的使唤全然无觉，只得用自己的缰绳和马鞭指挥它往左往右、时奔时停。马背上的感觉还真是有些紧张，第一次将双脚放进马蹬里很是有些不适应，当马儿奔腾起来的时候，就有些找不到自己的马蹬了，加上头上的旅游帽太小，贴不紧头，于是就将整颗心提上嗓子眼随着马儿一齐飞腾……

因为导游的未提醒，使我在走进牧民的毡房以后犯了一个无知的错误。导游告诉我们，说可以用挂在毡房里的衣物照相。于是我们便手忙脚乱地将自己认为可以穿着照相的东西胡乱地往自己的身上披。我一不小心将哈萨克牧民的敬祖之物、一条披在肩上做礼拜、诵经祈祷的大围巾当成裙子围在了自己的裤腰上，还张扬着在毡里毡外照相。后来，被主人发现了，他们的表情虽然有些变幻莫测，但毕竟未对我大动干戈。我想，这除了能用牧民以十分宽广的胸怀来原谅我天大冒失的解释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呢?我为自己的冒失和无知深深感到羞愧。但愿清真寺里面的真主一样能宽容来自南方“芙蓉国”里的我的不慎吧!!

返回的路上，我们根据导游的指引去了新疆干部疗养院养生堂药房。我们这些来自南方的先生、女士，在开怀畅饮了工作人员热情递上来的一杯天山雪莲回春酒之后，全身血管发热，终于经不住工作人员和柜台女服务员的推荐与雪莲功效的诱惑，便十分大方地将手伸进了自己的钱袋，毫不吝惜地选择购买了自己认为千载难逢的名贵药材。虽然有些担心买到的不是海拔3800米雪线以上的正宗雪莲，也有些担心价位这么高，是不是导游拿了回扣，以至使自己上当受骗什么的，但当想到自己毕竟年近半百才来此一趟，即使被新疆姑娘甜甜的嘴唇骗一次也值了以后，终于还是打消顾虑。毕竟还有养生堂发给我们的质量保证卡呢!!

四、玫瑰香的诱惑

六月十四日，吃过早餐，当我们告别了乌鲁木齐城南的大绿洲一一烈士陵园、在导游小王对公路两旁胡杨树“树生千年不死、树死千年不倒、树倒千年不朽”的赞美声中，便开始向寄寓了自己百般相思、魂牵梦绕的美丽城市吐鲁番出发了。

在我国历代史籍中，不乏关于吐鲁番的记载。这里汉时属车师前国，称高昌；晋置高昌郡；唐改置西州；宋称高昌回鹘；元明则称火州、和州。吐鲁番一名，始见于《明史))所记之“土鲁番”。清设吐鲁番直隶厅以后，此名遂沿用至今。自西汉以来的2000多年，吐鲁番一直是祖国内地同西部边疆密切往来的必经要地。它在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很早就深受中原地区的影响。这些，可以从众多文献和大量考古发现的文物古迹中获得印证。

吐鲁番是我国最低的盆地，也是世界上第二低地(仅次于约旦的死海)。它的四周都是山地，海拔在1000米以上。北面海拔5000多米的博格达山，冰峰皑皑，巍峨壮观。在群山环抱中，形成了一个长条形的深陷洼地。从乌鲁木齐驱车南行越过天山峡谷达坂城，到达盆地边缘高处，纵目俯览盆地，可见一片浩浩茫茫，尽是错落交叉的绿洲和荒漠。盆地面积1.03万平方公里，其中有近一半的地方低于海平面。盆底最低点艾丁湖，湖面比黄海的海平面还低154米。离艾丁湖不远，一列大山嶙峋突兀，绵延二三百里，犹如大海中浮起的巨鲸，庞然横卧于盆地正中。它就是《西游记》中大肆渲染的火焰山。由于山石风化，寸草不生，那裸露的砂岩，蛇曲的皱褶斑痕，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赭色，在烈日映照和高温气流的折射下，一派红光闪烁，仿佛火蛇乱舞，烈焰腾空，成为吐鲁番盆地中魅人的一景。

吐鲁番又是我国夏季气温最高的地方，故有“火州”称号。清萧雄《西疆杂述诗》就有“高昌炎热绝无俦，赢得元时号火州 ”之句。这里每年6 －－8月，平均气温为30℃，居全国之冠。全年40以上的高温时间超40天。1975年7月13日吐鲁番民航气象站曾测得49.6℃的最高日温，创造了我国极端最高气温的纪录。盛夏，每天中午时分，热风阵阵，暑气逼人。在沙砾地面，更是足底发烫，地面温度达70℃以上，最高纪录达82.3℃。人们形容这里埋沙能烤熟鸡蛋，贴墙能烙熟大饼。唐代边塞诗人岑参，几次过火焰山下，曾做诗多首，咏叹这里的苦热，诗中有“火云满山凝未开，飞鸟千里不敢来”之句，读之令人咋舌。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亚洲最大的风力发电站一一盐湖达坂城风力发电站。导游小王用自己的两片玉唇要我们团队猜测风力电杆及叶片的总长度，说谁猜准了就可以让谁亲一下。于是便有男队友迫不急待地在摄影点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电杆，估算着它的尺度。无可否定，我们第一次来新疆的队友是肯定猜得不着边际的。然而，其中一个来了此地曾经回答了同样问题的队友也猜走了眼。让我们不能不为他失去一次甜吻新疆美女机会而感到遗憾。最可恨的是，自己未猜测出来也算了，还弄得一堆小青年老按出自他口里的数字围着漂亮导游屁颠屁颠地献殷勤、讨欢心呢!

望见天山脚下万顷戈壁从视野里涌来的时候，我的心不禁又为之激动了，我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更为偶尔出现的一片绿洲而惊叹新疆人民战天斗地的干劲。

当一群群牛羊在一片青草茂盛的领地自由嬉戏的景色飞来时，我以为就要到达吐鲁番了。可导游告诉我们，吐鲁番的来临还为时尚早，而长辫子、大眼睛的姑娘在眼下的村庄里倒是比比皆是。当队友对达坂城的向往欲望被激发起来的时候，导游却又说这高速公路上严禁停车。于是大家的欲望便再一次交给飞驰而来的阵阵沙浪、万顷戈壁……

面对寸草不生、人烟渺茫的戈壁滩，一些朋友说即使有人给他每月一万元来西部淘金，也不会对他构成任何吸引。而我认为，在一片充满对生命和绿色向往无比的土地中生活的人，对理想的追求会更强烈得多、意志要坚强得多、气吞山河的胸襟与勇气要高尚无畏得多！

中午十三点二十分，我们终于到了吐鲁番。趁着还未到吃中餐的时间，导游指弓l我们参观上午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景点——火焰山下、色彩对比十分鲜明的葡萄沟。

葡萄沟位于吐鲁番城东北角，是火焰山西侧的一个峡谷。盛暑时节，乘车沿盘山大道驰行，只见两山夹峙，中间是草木芳菲的沟壑，一道银练似的河水从沟底奔湍而下，纵贯二三十里，灌溉着整个葡萄沟。从河边到两岸山坡，尽是葱绿碧翠、层层叠叠的葡萄田。其中桑榆桃柳，错落有致；村舍农家，清流萦回。万绿丛中，但见衣裙鲜艳的维吾尔村姑，站在自家摊位前，用脉脉含情的目光望着我们，吸引着我们前去购买葡萄。阵阵笑语欢歌，伴和着潺潺水声、嘤嘤乌鸣，宛如一支美妙的田园交响曲，令人陶醉流连。尽管此时火焰山下到处热气蒸腾，而葡萄沟依然清风习习，凉爽宜人，堪称是火州“明珠”，避暑胜地。

在葡萄沟深处，为中外游客修建了休憩所。景物天成，又经建筑师们的巧妙装饰，更添颖姿风采。游人到此熄车，举目环顾，只见藤蔓交织，树影婆娑；宽敞幽深的甬道，清雅玲珑的亭榭别墅，掩没在葡萄架的浓荫之中。串串果穗，伸手可及，其形如珍珠玛瑙，丰腴晶莹，果香喷鼻，诱人馋涎欲滴。客舍一侧，是巍然笔立的峭崖，崖壁上爬挂着交柯连枝、密如帘帷的野葡萄。拨开藤蔓，见涓涓泉滴，从崖缝、苍苔间溢出，注入崖下大小池塘，池水盈盈，游鱼无数。

葡萄沟居住着维吾尔、回、汉等民族，共5000多人。他们世世代代以种植葡萄瓜果为业。当地传说唐僧到高昌取经时，曾路过这里歇脚纳凉，师徒一边饮着山泉，一边吃着从路上带来的葡萄。他们撒下来的葡萄籽，不久就发芽生枝，开花结果。从此，这个深谷便渐渐地变成葡萄的王国。

在这个到处都搭满葡萄架的村落里，户户人家门前都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葡萄。在这里，我们第一次看见和听见了用“红玫瑰”、“黄玫瑰”、“女人香”、“男人香”冠名的葡萄品种。很小心地丢一颗进嘴里，甜透全身每一个细胞。热情好客的维吾尔族姑娘，听说我们是湖南毛主席家乡来的客人，还大方地拉着我们的手跳起了新疆舞。如果说，在南方、在家乡、我们曾为自己培育出来的西瓜之甜美而赞不绝口的话，那么你来到葡萄沟便再也感觉不到递到嘴里的西瓜的甜味了。在纪念音乐家王洛宾老先生的纪念馆里，我们了解到了一系列优美动听的维吾尔族姑娘迷恋艺术、迷恋汉族小伙子的故事。我在来客留言簿上动情地留下了“扬洛宾先生精神，做艺术先行奇兵”的笔墨。

在导游王茜指定的一家酒店里用过中餐以后，已是下午三点多钟。好在这里晚上十一点天还不是黑透。于是我们便不紧不忙地赶赴下午的第一个景点一一高昌故城。

高昌故城位于吐鲁番市区东面约40公里的南麓木头沟三角洲地段。高耸的城墙气势宏伟，深陷的护城河轮廓犹存。

登高展望，全城平面略呈不规则的正方形，布局可以分为外城、内城和宫城三部分。外城墙基厚12米，高达11.5米，周长约5.4公里；夯土筑成，夯层厚8-12厘米，间杂少量的土块，有极清楚的夹棍眼；外围有保存完好凸出的马面。南面可能有三个城门，其余三面各有两个城门。西面北边的城门保存最好，有曲折的瓮城。内城在外城中间，城墙全为夯土筑成，西、南两面保存较好，其建筑年代较外城为早。宫城在最北面，外城的北墙就是宫城的北墙，内城的北墙是宫城的南墙。

外城西南角的一所寺院，占地近l万平方米，由山门、庭院、讲经堂、藏经楼、大殿、僧房等组成。从建筑特征和残存壁画上的联珠纹图案分析，其建筑年代属麴氏高昌中期(约在隋代)。寺院附近还残存一些“坊”、“市”遗址，可能是小手工业者的作坊和商业市场。外城的东南角也有一所寺院，保存有一座多边形的塔和一个礼拜窟(支提窟)，是城内惟一保存有较好壁画的地方。从壁画的风格和塔的造形分析，为回鹘高昌时期(晚唐至元)的建筑。

内城北部正中有一平面不规则略呈方形的小堡垒，当地叫“可汗堡”。堡内北面的高台上有一高达15米的夯筑方形塔状建筑物；稍西有一座地上地下双层建筑物，现仅存地下部分；北部的宫城内留存下许多夯土筑成的殿基，一般高3.5-4米左右，夯层厚度约35-48厘米。可以看出这是一座有高达四层的宫殿建筑遗址。

高昌城奠基于公元前1世纪，是西汉王朝在车师前国境内的屯田部队所建。《汉书》中最早提到了“高昌壁”。(北史·西域传)记载：“昔汉武遣兵西讨，师旅顿敝，其中尤困者因住焉。地势高敞，人庶昌盛，因名高昌。”汉、魏、晋历代均派有戊己校尉驻此城，管理屯田，故又被称为“戊己校尉城”。公元327年，前凉张骏在此“置高昌郡，立田地县”。继之又先后为河西走廊的前秦、后凉、西凉、北凉所管辖。442年，北凉残余势力在沮渠无讳的率领下“西逾流沙”，在此建立了流亡政权。450年沮渠安周攻破交河城，灭车师前国，吐鲁番盆地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遂由交河城完全转移到高昌城。460年，柔然人杀北凉王沮渠安周，“以阚伯周为高昌王。高昌之称王自此始也”(《周书。高昌传》)。此后张、马、麴氏在高昌相继称王，其中以麴氏高昌统治时间最长，达140余年(499-640年)之久。这些“高昌王”均受中原王朝的册封，麴伯雅还曾到隋朝长安朝觐，并娶隋华容公主为妻。640年，唐吏部尚书侯君集带兵统一了高昌。在此置西州，下辖高昌、交河、柳中、蒲昌、天山五县。由侯君集所得高昌国户籍档案统计，当时有人口3.7万。8世纪中叶以后吐蕃人曾一度占据了高昌。9世纪中叶以后，漠北草原回鹘汗国衰亡后，西迁的部分余众攻下高昌，在此建立了回鹘高昌国，其疆域最盛时包括原唐朝的西州、伊州、庭州以及焉耆、龟兹二都督府之地。此外还统有分布在罗布淖尔一带的众熨及其他一些别的民族或部落，地域范围远远超过了今吐鲁番盆地。1209年，高昌回鹘臣附蒙古，成吉恩汗赐回鹘高昌王为自己的第五子，并下嫁公主13世纪中叶以后，天山以北广大地区的西北蒙古游牧贵族以海都、都哇为首发动叛乱，坚持“仍旧要生活在草原上，不能到城市地区去”，曾多次南下侵犯臣属于元朝的回鹘高昌国。1275年一次曾出兵12万围攻火州(高昌)达半年之久，后来亦都护(高昌王号)火赤哈儿的斤终于战死在同海都、都哇的战争中。这次兵燹延续达40余年之久，高昌城也就在战乱中被毁。元延祜三年至五年(1316—1318年)，受元仁宗册封继承高昌王位的火赤哈尔的斤之子纽林的斤，在元朝的支持下，“领兵火州，复立畏兀儿城池”。由于高昌城在战火中毁坏过甚，这次重建的火州城已不在高昌旧址，而在原高昌城西(今阿斯塔那居民村附近)。

高昌故城自公元前l世纪(西汉)建高昌壁到13世纪末(元初)废弃，使用了1300多年。它不仅战略地位重要，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而且曾是古代西域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一。高昌为连接中原、中亚、欧洲的枢纽，经贸往来活跃，同时，各种宗教先后经由高昌传入内地，是世界宗教文化荟萃地之一。

来到高昌故城，我们终于经不住导游的劝说都十分情愿地花20元钱搭上了去古城腹地观光的驴车。虽然这里今天的温度还不高，仅40多度，但我们已经有些感到呼吸困难、脸上发烧。虽然高昌古城的风景并不象导游说的那般离奇和富有吸引力。但我们仍为驴车手嘴里发出的“驴儿、Let’s go! ”感到有趣。

下午参观的第二个景点是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古墓群。

由吐鲁番市区沿兰新公路东行约40公里抵达胜金口，再向南拐是通向阿斯塔那村的道路，路边的戈壁上古冢累累，这就是素有“地下博物馆”之称的阿斯塔那一哈拉和卓古墓群。“阿斯塔那”和“哈拉和卓”分别为两个相邻的居民村的名称。“阿斯塔那 ”是维吾尔语“首府”的意思，因村东著名的高昌故城而得名，汉名为“三堡”；“哈拉和卓”相传是古代维吾尔王国一位大将的名字，他死后，人们就称其生前驻地为“哈拉和卓”，汉名为“二堡”。高昌城北原是一片茫茫戈壁，居民死后大都埋葬在这里。整个墓群从城东北一直延伸到城西北，东西长约5公里，南北宽2公里，占地10平方公里左右。根据出土的墓志记载，唐时称西北墓区为“西北旧茔”；北面称作“北原”；东北墓区被称为“北陵”，可能曾是高昌王室的墓区。公元13世纪末高昌城废弃以后，城北新建的哈拉和卓居民村把墓群分成了东西两部分。考古工作者为了具体地指明地理位置，把哈拉和卓村东的墓地命名为“哈拉和卓古墓群”，把哈拉和卓村以西而向南靠近阿斯塔那村的墓地命名为“阿斯塔那古墓群”，在进行综合研究的时候则仍旧把它们合称为一个古墓群。

阿斯塔那一哈拉和卓墓群气候十分干燥，墓群的地下水位深达20多米以下(墓室底一般在地下3-5米之间)。这些自然条件使墓内许多怕潮易腐的千年遗物以及古尸得以完好地保存下来。历史上盗墓窃财的现象时有发生，大量有价值的珍贵文物随之出土。

据介绍，历次出土的丝、毛、棉、麻织物约近千件，为研究中国纺织发展史、新疆地区古代纺织工作发展史提供了珍贵的标本。我国著名考古学家夏鼐以及一些考古工作者对这些织物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高昌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出土的丝织品有锦、绮、绢、纱、绫、罗、染缬、刺绣等各类花样品种，色泽鲜艳，图案新颖，再现了昔日丝绸之路上的繁荣景象。这些丝织品大部分来自祖国内地，也有一些是波斯的织锦和新疆本地的产品。从出土文书中还可看到“丘慈(龟兹)锦”、“高昌所作丘慈锦”、“疏勒锦”的明确记载，清楚地表明新疆在晋一唐时期已经有了本地的丝绸纺织业。

墓中所见绘画有壁画、版画、纸画、绢画、麻布画等多种形式，内容可分为人物画、花乌画和天文图。出土的泥塑木雕俑像千姿百态，栩栩如生；绢花、彩绘陶罐等各具特色。

墓中数以百计的千年古尸，是研究历史上新疆居民的种族、民族特征及其融合过程的珍贵的人体标本。

墓中所出最早的有纪年的文字资料是西晋泰始九年(273年)翟姜从栾奴处买棺一口的契约木简，最晚是唐大历十三年(778年)的文书。说明这片墓地的时代当在公元3-8世纪之间。在这片墓地中，有的墓室较讲究，死者是一些高级官吏，如北凉“冠军将军都郎中高昌太守”且渠封戴和麴氏高昌国时期的一代名将张雄，死后都安葬在这里。有的墓室简陋窄小，尸体用破毡、柴草裹捆入葬。可见这里是高昌城内居民的一处公共墓地，死者包括高级官吏到一般平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证据表明发现过高昌王的陵墓。现已发现的墓中文字资料，绝大部分是汉文。属于公元5世纪的90和91号墓曾出土13枚木牌，正面朱书“代人”二字，背面是用栗特文字母书写的汉语和古突厥语。出土文书中还可以见到许多显然是少数民族的人名。表明这片墓地的墓主人是以汉族人为主，同时也有车师、匈奴、氐、鲜卑、高车、昭武九姓等少数民族居民。当时汉文是这一地区通用的文字，还流行栗特文等少数民族文字。

墓内一般为夫妻合葬，有的一男二女或三女，此外有少量的单人葬。当时这里曾盛行家族葬，现在从墓地的地表还可以看到许多砾石围成的方形坟院，由数座以至数十座墓葬组成，依据辈分不同，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列。墓葬形制以斜坡墓道洞室墓为主，早期还有竖穴偏室墓，地面一般都有砾石封土。墓室内尸体大多数是直接停放在苇席上，也有使用木棺的。1973年发掘的506号墓还出土过一件奇特的葬具——纸棺。

无论史书和导游的解说对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古墓群的描述是如何美好，但它给我们的感觉仍旧很一般。我们感到这里的古墓群跟别处的古墓群设计其实没太大的差别。除了它墓存的文化价值以外，与别处古文化墓葬的唯一区别是在一块墓地里，用玻璃框陈列着两具干尸。据导游介绍说这是古代一对贫寒夫妇，女的还死于难产。于是大家便往那个丢放了许多散钱的地方下意识地将手放进了钱包，表示对这对远古夫妇的尊重和同情。

离开古墓，我们一行便直奔“柏孜克里克千佛洞”。柏孜克里克千佛洞，由于外国探险者的偷盗和国内特殊时期的“运动”，使这里的千古壁画受到了很严重的人为损毁和破坏。据当地导游介绍，这里已经无一个将壁画保存完好的洞了。我们虽然为丢失国宝的巨大损失而扼腕叹息，却又为国外那些探险者当年在交通十分不便、人烟稀少、温度高达八十多度的千佛洞寻珠求宝的精神所折服。

柏孜克里克石窟(千佛洞)位于吐鲁番市东南的火焰山沟谷中，距著名的高昌故城仅22公里。沟谷两岸，陡壁峭立，赭沙斜倚；木头沟水从中流过，蜿蜒曲折，鳞波闪烁。在沟西的崖壁上，一个个洞窟，或就崖开凿，或倚崖垒砌，整齐栉比，雄伟壮观。这里现已编号的洞窟有7 7个，其中保留壁画的约40多个，壁画总面积约1200多平方米，是吐鲁番地区现存洞窟最多，建筑形式多样，壁画最丰富的一处石窟群。

柏孜克里克石窟群中，现存较早的洞窟大约是公元6世纪麴氏高昌时期的遗存。后来历经唐、五代、宋、元时期，直到公元13世纪，这里一直是高昌地区的佛教重地。但是柏孜克里克石窟最繁荣的时期，还是西州回鹘时期。

公元9世纪中叶，回鹘人在高昌建立王国，并崇信佛法，于是这里成为回鹘国王的王家贵族寺院。现存大部分洞窟就是在这一时期改筑或扩建的。可以说，现在的柏孜克里克石窟是回鹘文化艺术的宝库。

柏孜克里克石窟群的洞窟形制比较复杂，其中以长方形纵券顶窟为最多。此外，还有类似“龟兹式”的中心柱窟，平面呈方形，且为横券顶。也有的在窟室中间，修了殿堂或佛台。 早在唐末五代这里就出现了方形穹庐顶窟。在这些洞窟中，既有供僧侣“坐禅”、“观相”的毗诃罗窟，也有供信徒们礼拜的支提窟和纪念高僧并葬其舍利(火葬后的残余骨烬)的隐窟，还有僧侣起居的僧房。

每个洞窟内，布满窟壁的绘画，丹青神妙，富丽堂皇。第18窟隧道顶的平棋是北朝时期的绘画，它用四方叠套构成，中心为一朵大莲花，和敦煌莫高窟的有些平棋很近似。不过中间填充了几何图形、三角、四叶等图案，笔触遒劲简练，采用石青、石绿、白等冷色，淡雅开阔，庄严肃穆，富有民族特色。

这些丰富多彩的壁画艺术，反映出古代回鹘画既和敦煌壁画一样大量在运用富于变化的、具有“莼菜之风”或“兰叶描”式线条，同时又发扬了新疆传统的凹凸晕染法技艺，是我国古代绘画艺术的珍品。 当然，这些着力描绘雍容端庄的佛和菩萨、雄壮刚毅的金刚和天王等形象的佛教壁画，宣扬的是宗教思想，但是，我们却能从中看到古代回鹘国王、王后及各阶层人们的形态，并从亭台楼阁、瓜果食物、衣冠服饰等绘画中，看到了古代维吾尔人民的部分物质生活。丰富的伎乐图，则为今人研究新疆音乐、舞蹈提供了形象资料。特别是在避画中保存了一批回鹘、汉、婆罗谜等文字的题记，是研究新疆各民族，特别是维吾尔族语言文字和历史文化的宝贵资料。

离开柏孜克里克千佛洞，虽已是下午六点多钟，但这里仍旧艳阳高照。于是我们趁着游兴正浓，便按导游指引的路径，长驱直入，一睹被孙悟空三借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扇灭了冲天烈火的火焰山。

汽车沿着火焰山向东疾驰。流火七月，焚风扑面，地表温度已高达60℃以上。望窗外，火焰山逶迤起伏，那是亿万年前，地壳在作横向运动时造成的褶皱带；山坡沟壑纵横，那是亿万年前，风蚀雨剥留下的印迹。此时烈日高悬，蜿蜒曲折的赤褐砂岩灼灼闪光，炽热气流滚滚上升，云烟缭绕，恍如大火腾腾燃烧……这些，也正是“火焰山”名字的来历。据地质学家考证，大约在距今1.8亿年至5000万年间，大地岩浆迸涌，呼啸着从海底腾跃而出，就造成了这座火焰山。和那些已有几十亿年高龄的“发福秃顶”的老山相比，它还是一位“热血青年”呢!

《西游记》称此山“八百里火焰”。“火焰”是恰当的形容，“八百里”则未免过于夸大。其实，它自东而西，长不过100公里，宽只9公里。山高一般四五百米，最高峰在胜金口附近，海拔851米。倘从空中俯视，火焰山只不过是天山巨人手中牵着的一个稚童。

维吾尔语称火焰山为克孜勒塔格(红山)。当地人中也有一个堪与(西游记)媲美的传说——

古时候，天山有一条恶龙，时时飞到这里，吃掉一对童男童女。人们若不供奉，它就大施淫威，毁平田舍，残害人畜。一位名叫哈拉和卓的青年向君主托克布喀拉汗请命，要去降伏恶龙，为民除害。他手执宝剑，与恶龙激战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七角井腰斩了恶龙。落地未死的恶龙扑腾翻滚，鲜血染红全身。哈拉和卓又连剁十剑，把巨龙劈成十截。死龙就变成了这座“红山”，被剁开处，便成了山中的十道峡谷……

有趣的是，这些相传为勇士剁成的峡谷，依然留下了青青的“剑痕”，那就是今日林荫蔽日、田园如画的葡萄沟、桃儿沟、木头沟、吐峪沟、连木沁沟、苏伯沟和胜金口峡谷……这些沟谷中泉水环绕，林木葱茏，庐舍毗接，盛产葡萄瓜果，并且保留着汉唐时代的石窟、壁画和其他文物古迹，足以使游人流连忘返。在横贯火焰山高峰的胜金口峡谷中，还有一番迷人的景色。这里重峦叠嶂，陡壁如削，溪涧萦回，花草缤纷。谷中怪石磷峋，其状奇特。当地维吾尔人还说胜金口山顶的一根天然石柱，就是当年唐三藏歇脚时的“拴马桩”。

到得《西游记》中描述的孙悟空三借芭蕉扇的火焰山的最佳拍摄景点，已经是下午七点三十分了，好在这里仍旧是云淡天高、阳光灿烂。于是我们便花五元钱先后骑上“沙漠之舟”——骆驼大大方方地“骑士”了一回。这可难倒了一位穿裙子的女士。骑骆驼照相的念头被我们男人们的“潇洒”激扬得老高，却又担心一脚跨不过骆驼的背脊。但最后还是以“春光乍露”的高昂代价照了比我们男士还多一张的玉照。

从火焰山返回吐鲁番城区已是晚上九点多。我们下榻在吐鲁番城区的最好宾馆一一坎尔井宾馆，别墅式的建筑和设计，还真是不错。吃过晚饭以后，我们一部分人响应导游的号召去了吐鲁番最大、最美的城市中心文化广场看夜景。夜幕下的吐鲁番，天上繁星高挂，地上灯火辉煌。美仑美奂的吐鲁番好似一位睡眼惺忪的美丽维吾尔少女，安祥、文静、妖媚、动人。啊，我可爱的天上人间吐鲁番!

五、情系不朽坎儿井

因为前一日的满负荷运转，以至一觉醒来已是早晨六时。为了写一点东西，不便打扰已经养成上午九点仍然还沉睡生活习惯的司机，于是便围绕坎尔井宾馆的周边转悠，想找到一套可以将就着写点东西的石桌凳，可是没有。这便只好到接待大厅“大堂副理”的位置上伏案疾书……

早餐前夕，去昨晚讨价还价没个究竟的小商贩摊上挑选了一付水晶象棋。选好后，还未来得及拿回房间，便有肠内物什冲闯肛门，于是只好就近解决。转身回来，开包重新检查，发现自己原已选好的棋子已被小贩“掉了包”，虽然商人再三解释说是先前放错了，但我对他的忠厚印象终归已经大打折扣。为了体现我的宽容，便再次在他的摊位上挑选了一个香港制造的精制罗盘。在给他的价格上我用心地杀了一下，没办法，他虽有些极不情愿，但似乎为了弥补自己刚才“掉包”的过错，便咬咬牙卖了。

用过早餐，我们一行前往参观与长城、运河齐名的古代惊世三大工程之一的“坎儿井”水利工程博物馆。从导游讲解的口中，我了解到了坎儿井的工程构架与积水原理。我们实在为维吾尔族祖先的艰苦创业精神和聪明才智而惊讶，而赞许连连。

素称“火州”、“风库”，气候极端干燥的吐鲁番，很久以来就出现大片的绿洲，清水畅流，生命常绿。这里的奥秘之一，就是在吐鲁番盆地上分布有人体血脉似的坎儿井群。奇妙的坎儿井，堪称是吐鲁番的生命之泉。

坎儿井是我国聪明智慧的各族劳动人民根据本地气候、水文特点，创造出来的一种地下水道工程。新疆大约有坎儿井1600条，分布于吐鲁番盆地、哈密盆地、南疆的皮山、库车和北疆的奇台、木垒、阜康等地。其中以吐鲁番最多最集中，数量达近千条，总长约5000公里。

解说员告诉我们，来到吐鲁番旅游，在我们坐的汽车临近吐鲁番市时，就在那郁郁葱葱的绿洲的外围戈壁滩上，看见顺坡而下的一堆一堆的圆土包，形如小火锥，错落有序地伸向绿州。这些都是坎儿井的竖井口。

坎儿井之所以能在吐鲁番大量修建，是与这里的自然地理条件分不开的。吐鲁番盆地北部的博格达山和西部的喀拉乌成山，每当夏季来临，就有大量融雪和雨水流向盆地，当河水流出山口以后，很快渗入戈壁地下，变为潜流。积聚171久，使戈壁下面含水层厚，储量大，为开挖坎儿井提供了丰富的水源。北部的博格达峰高程5445米，而盆地中心的艾丁湖，水面却低于海平面161米以下，从天山脚下到艾丁湖畔，水平距离不过60公里，高差竟有1400多米，地面坡度平均约有1/40，土出。下水的坡降与地面坡度相差不大，这就又为开挖坎儿井提供了有利的地形条件。吐鲁番大漠底下深处，沙砾石由黏土或钙质胶结，质地坚实，因此坎儿井挖好后不易坍塌。由于吐鲁番干早酷热，蒸发量大，风季时风沙漫天，往往风过沙停，大量的农田水渠被黄沙淹没；而坎儿井却是在地下暗渠输水，不受季节、风沙影响，蒸发量小，流量稳定，可以常年自流灌溉，所以坎儿井非常适合当地的需要。

坎儿井的结构由竖井、地下渠道、地面渠道和涝坝(即小型蓄水池)四部分组成。竖井的深度和井与井之间的距离，一般都是愈向上游，竖井愈深，间距愈长，约有30-70米；愈往下游，竖井愈浅，间距也愈短，约有10-20米，竖井是为了通风和挖掘、修理坎儿井时提土之用。地下渠道的出水口和地面的明渠连接，可以把几十米深的地下水接出地面上来。

坎儿井的历史源远流长。汉代在今陕西关中就有挖掘地下窖井技术的创造，称“井渠法”。一些史家认为西汉时，井渠法已由内地传入新疆，后经新疆各族人民的辛勤劳作，逐渐趋于完善，发展为适合新疆条件的坎儿井。坎儿井的清泉，浇灌着吐鲁番大地，使火州戈壁变成绿洲良田，生产出驰名中外的葡萄瓜果和大量的粮食、棉花。现在，尽管吐鲁番已新修了许多大渠、水库，但是坎儿井在当地的现代化建设中仍然发挥着它特殊而巨大的作用。

苏公塔，是我们六月十五日行程中的第二站。这个用于感谢乾隆皇帝对少数民族支持的男性象征的图腾，让所有的参观者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和费解。难道西域边民对乾隆帝的膜拜就仅剩人体的某一器官?

苏公塔位于吐鲁番市东南约2公里处，维吾尔族人民又称其为吐鲁番塔。它已有200多年的历史。是新疆现存最大的古塔。苏公塔高耸壮观，塔身呈圆柱形，通高37米，底部直径10米。全部以砖块筑成，外面叠砌成各种花纹，有各式菱格纹、山纹、水波纹、变体四瓣花纹等几何图案，共达15种之多，都是维吾尔族的传统纹样，美观大方，富有韵律感。塔体又于不同的方向和高度，筑有14个窗口。塔内有螺旋形72层台阶的盘道，人们可以拾级而上，直至塔顶。

该塔与旁边的清真寺紧紧相依，构成一个统一的整体。寺院为长方形。寺门朝东，呈尖顶拱形。寺内礼拜堂正东筑一拱顶大龛，与西面大龛相对，南、北两面各由20个拱顶相连，中间是可容纳千余人做礼拜的大殿。这些用土块砌成的拱形建筑，具有吐鲁番地区建筑艺术特色。当地维吾尔族人民相传：苏公塔和清真寺都是清代维吾尔族建筑大师自行设计建造的。这一建筑群是维吾尔族人民辛勤劳动和智慧的结晶，是维吾尔族古代建筑艺术的又一体现。

按照导游的介绍，我们参观了苏公塔旁的清真寺教堂，这些先前只在电影电视中才能看到的东西，此刻真实地呈现在自己的眼帘，我们便不由地为伊斯兰信徒对真主的虔诚深表敬佩。通过导游小王的“教唆”，我们在清真寺二楼的一个纳凉处，面朝西方，心中默念“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主的使者”。然后许下自己的美好心愿。

在苏公塔前面的地平面上，被砌了图案的圆心处，我们童心未眠地如导游示范的一样，用脚狠踩地面，嘴里大喊一声。在这海拔零米的中心处，我们确实感受到了地表浅薄、地下的空鸣声和空气中的回声。看来，不到新疆的苏公塔，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找到海拔零米处的感觉。

参观了苏公塔，在吐鲁番中心广场～一人民文化广场旁的交通酒家草草地用过中餐，便开始了返回乌鲁木齐的行程。再次面对迎面而来的万顷戈壁，虽然心中仍在赞叹大自然的手笔和沙漠的浩翰与苍茫，但明显地少了来时的好奇与激动。偶尔心中还会独生一丝惋叹：难道广袤的新疆、吐鲁番高速公路的两侧就不能用人为的力量创造出万顷绿洲、让热情奔放的牛羊自由生产?

车到乌鲁木齐，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因为有朋友提议，再去干部疗养院养生堂购置一些天山雪莲，于是，大家便再次前往。好客的维吾尔族先生再一次为我们盛满免费的雪莲回春酒，让我们品尝。不知有谁第一个将冰绿茶的瓶子外加南方人的热情向盛酒的先生讨得一份赐予。于是，一队人马便个个拿上矿泉水瓶用尊严和乞求去换取手中空瓶的满足。其中有人还趁工作人员不注意，将手中的空瓶强力压进装满成品酒的酒缸。哎，我真为自己队伍的这份“豪壮”而红颜、而羞愧!

回宾馆之前的最后一个项目是去大巴扎和天山百货大厦购物。第二次进入国际大巴扎购物，其目标便更明确了。然而，随之发生的一件事情使我的心情却怎么也愉快不起来。

在一个卖虫草的摊位前，我经不住女商贩的热情诱惑，便停止了移动脚步。于是还十分自然地将售货员递到手中的虫草(一根新疆产的虫草和一根青海产的虫草)放进口中感受质地。为了降低价格，我将一队友拉过来一起看货，并极力劝说其与我共同购买一些。这时候，商贩同样给她递过去一根据说是上等质地的“青海草”。最后，虽然经过讨价还价说好了一个仍嫌偏高的价位，不料售货员非要你达到一定数量购买。由于囊中羞涩，随身带的人民币不足，便意欲放弃。这时候就有好看了，那个刚刚还热情十足的女商贩便面露一脸的霸蛮，说：“你不买也行，刚才你们吃了我五根虫草，有二克重，得付款”。我们百般争辩，但终是在人家的地盘里，加上围在我们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便只好听从市场管理人员的调解，以半价给付而告终。因为这一幕的出现，去天山百货大厦购物已是兴味索然，于是，只好胡乱地在每一层转了一转，就返回了去吐鲁番之前已经预订和寄存了我们物件的酒店——天山食品大厦。

六月十六日，是我们离开新疆的日子。因为是上午八点十五分的飞机，我们便在早晨六点起床了。不知是老天留客，还是我们对新疆的仰慕感动了天地，当我们乘车去机场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导游小王仍然美丽，圆圆的脸蛋和眨巴着机灵的一双大眼睛依旧十分迷人，只是让我们队伍中的一人感到了莫名的惆怅。听说，几天的接触，使我们的一位队友与小王产生了感情，还在离开之前的两个晚上，与小王有了默契和约会。但是，由于相距甚远，毕竟身不由己，纵使他们已经“拍托”，恐怕也无法释放那份冲动与激情了……

八点三十五分，我们随着飞机的起飞，将一颗留恋祖国西北边疆的心情交给了万顷戈壁、交给了蓝天白云！！

呵，别了，我的美丽天山，我的勾魂摄魄的吐鲁番!!

2003年7月于湖南永州

（作者简介：又一村，湖南永州人。毕业于湘潭大学中文系秘书学专业。文学学士、法学、管理学硕士研究生，中国作家协会湖南分会会员、中国林业文联（中国生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世界华人作家艺术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第五届中国经济学家论坛暨21世纪国际经济形势分析研讨会首席特邀嘉宾，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企业管理创新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受聘中国未来研究会和北京国际交流协会主办的《发现》杂志社副理事长。有诗歌《咏潇水》获全国短诗大赛一等奖，散文《雪后遐想》获《中国林业报》“好作品”评比一等奖、《梦幻之旅感怀》获中国作协中国作家杂志社、中国世界华人作家艺术家协会组织的全国评比一等奖，中篇小说《梓木花》获全国首届大学生“奔马杯”文学大赛一等奖并刊发于《人民文学》，论文《改进领导方法，提升领导水平》获2001年湖南党政干部论坛征文大赛一等奖、《创新理论，与时俱进，旗帜鲜明地弘扬马克思主义学风》获2002“湖南省领导干部学风建设情况交流暨理论研讨会”一等奖，论文《贴紧党委决策，全程参与督查》获第十届全国秘书学论文论著评比一等奖。有小说集《情忆如风》、管理学专著《行政管理者理论定位与实践》公开出版发行。此文选自作者行将出品的文集《敢问苍穹是与非》《散文卷》之《品味中国·旅游笔记》“异域风情”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