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北平,那里的人、事、风景、味道和买酸梅汤、杏儿茶的吆喝的声音,我全熟悉。一闭眼,我的北平就完整的像一张彩色鲜明的图画浮现在我的心中。”的确,老舍先生是位地道的不能再地道的北京人。怹还是位顶好的美食家,叶圣陶先生在日记中曾写老舍爱“下小馆”的喜好:“老舍尝谓盛宴共餐,不如小酒店之有情趣…共谓数十年之老友得以小叙,弥可珍也。”
< class="pgc-img">>一、老豆腐、馄饨与咸菜
老舍先生在《在骆驼祥子》里有一段文字,是说祥子被军阀的队伍抓了壮丁,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时候,又累又冷又饿的祥子在一个小吃摊上吃老豆腐,怹是这样写的:
< class="pgc-img">>1、“祥子歇了老大半天,他到桥头吃了碗老豆腐:醋,酱油,花椒油,韭菜末,被热的雪白的豆腐一烫,发出点顶香美的味儿,香得使祥子要闭住气;捧着碗,看着那深绿的韭菜末儿,他的手不住的哆嗦。吃了一口,豆腐把身里烫开一条路;他自己下手又加了两小勺辣椒油。一碗吃完,他的汗已湿透了裤腰。半闭着眼,把碗递出去:‘再来一碗’”您看舒先生描写的够多生动。
2、走到小店门口他一软就坐在了地上,昏昏沉沉的坐了好大半天,头上见了凉汗。又忍了一会儿,他睁开了眼,肚中响了一阵,觉出点饿来。极慢的立起来,找到了个馄饨挑儿。要了碗馄饨,他仍然坐在地上。呷了口汤,觉得恶心,在口中含了半天,勉强的咽下去;不想再喝。可是,待了一会儿,热汤象股线似的一直通到腹部,打了两个响嗝。
3、他应当在最好的饭摊上吃顿饭,如热烧饼夹爆羊肉之类的东西。吃完,有好买卖呢就再拉一两个;没有呢,就收车;这是生日!
在《四世同堂》里老舍先生提到了“咸菜”:“其实,家中的粮食并没有那么多。她不愿因说了实话,而惹起老人的罗嗦。对老人和儿童,她很会运用善意的欺骗。‘咸菜呢?’老人提出第二个重要事项来。她回答的更快:‘也够吃的!干疙瘩,老咸萝卜,全还有呢!’她知道,即使老人真的要亲自点验,她也能马上去买些来。”
二、蔬菜与水果
关于北京的蔬菜,怹在《想北平》里写道:“至于青菜,白菜,扁豆,毛豆角,黄瓜,菠菜等等,大多数是直接由城外担来而送到家门口的。雨后,韭菜叶上还往往带着雨时溅起的泥点。青菜摊子上的红红绿绿几乎有诗似的美丽“。老舍先生《四世同堂》里写到的果子是最多的,有葡萄、小白梨、海棠、木瓜、杏和桃子、李子、栗子、梨和枣:
1、在太平年月,街上的高摊与地摊和果店里,都陈列出只有北平人才能一一叫出名字来的水果。各种各样的葡萄,各种各样的梨,各种各样的苹果,已经叫人够看够闻够吃的了,偏偏又加上那些又好看好闻好吃的北平特有的葫芦形的大枣,清香甜脆的小白梨,象花红那样大的白海棠,还有只供闻香儿的海棠木瓜,与通体有金星的香槟子,再配上为拜月用的,贴着金纸条的枕形西瓜,与黄的红的鸡冠花,可就使人顾不得只去享口福,而是已经辨不清哪一种香味更好闻,哪一种颜色更好看,微微的有些醉意了!
2、那些水果,无论是在店里或摊子上,又都摆列的那么好看,果皮上的白霜一点也没蹭掉,而都被摆成放着香气的立体的图案画,使人感到那些果贩都是些艺术家,他们会使美的东西更美一些。况且,他们还会唱呢!他们精心的把摊子摆好,而后用清脆的嗓音唱出有腔调的“果赞”:“唉——一毛钱儿来耶,你就挑一堆我的小白梨儿,皮儿又嫩,水儿又甜,没有一个虫眼儿,我的小嫩白梨儿耶!”歌声在香气中颤动,给苹果葡萄的静丽配上音乐,使人们的脚步放慢,听着看着嗅着北平之秋的美丽。
3、良乡的肥大的栗子,裹着细沙与糖蜜在路旁唰啦唰啦的炒着,连锅下的柴烟也是香的。“大酒缸”门外,
4、挂着红色的半青半红的“土”杏儿下了市。而吆喝的声音开始音乐化,好像果皮的红美给了小贩们以灵感似的。而后,各种的杏子都到市上来竞赛:有的大而深黄,有的小而红艳,有的皮儿粗而味厚,有的核子小而爽口--连核仁也是甜的。
5、各样的桃子,圆的,扁的,血红的,全绿的,浅绿而带一条红脊椎的,硬的,软的,大而多水的,和小而脆的,都来到北平给人们的眼,鼻,口,以享受。
6、红李,玉李,花红和虎拉车,相继而来。人们可以在一个担子上看到青的红的,带霜的发光的,好几种果品,而小贩得以充分的施展他的喉音,一口气吆喝出一大串儿来--“买李子耶,冰糖味儿的水果来耶;喝了水儿的,大蜜桃呀耶;脆又甜的大沙果子来耶……”
7、梨,枣和葡萄都下来的较晚,可是它们的种类之多与品质之美,并不使它们因迟到而受北平人的冷淡。
8、北平人是以他们的大白枣,小白梨与牛乳葡萄傲人的。看到梨枣,人们便有“一叶知秋”之感,而开始要晒一晒夹衣与拆洗棉袍了。
9、果子以外还有瓜呀!西瓜有多种,香瓜也有多种。西瓜虽美,可是论香味便不能不输给香瓜一步。况且,香瓜的分类好似有意的“争取民众”--那银白的,又酥又甜的“羊角蜜”假若适于文雅的仕女吃取,那硬而厚的,绿皮金黄瓤子的“三白”与“哈蟆酥”就适于少壮的人们试一试嘴劲,而“老头儿乐”,顾名思义,是使没牙的老人们也不至向隅的。
10、在端阳节,有钱的人便可以尝到汤山的嫩藕了。赶到迟一点鲜藕也下市,就是不十分有钱的,也可以尝到“冰碗”了--一大碗冰,上面覆着张嫩荷叶,叶上托着鲜菱角,鲜核桃,鲜杏仁,鲜藕,与香瓜组成的香,鲜,清,冷的,酒菜儿。
11、什刹海畔借着柳树支起的凉棚内,也可以爽适的吃半天茶,咂几块酸梅糕,或呷一碗八宝荷叶粥。在《想北平》里,老舍先生憧憬着北京的水果:“果子有不少是由西山与北山来的,西山的沙果,海棠,北山的黑枣,柿子,进了城还带着一层白霜儿呀!哼,美国的橘子包着纸,遇到北平的带霜儿的玉李,还不愧杀!“
三、五毒饼、饽饽、棕子
五毒饼、饽饽和粽子是逢节才吃的。在《正红旗下》,老舍说:北京人过端阳节时,“家家必须用粽子、桑葚、樱桃,供佛”。较殷实人家还要吃“五毒饼”。因此,在往年,到了五月初一和初五,从天亮,门外就有喊:‘黑白桑葚大樱桃’的,一个接着一个,一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喊声不断。
“满汉饽饽铺”也陈列出特制的应节点心“五毒饼,上边的蝎子,蜈蚣,都是模子磕出来的,没有毒!”“再有,到处是卖棕子的。北平的卖粽子的有好几个宗派,而真正北平的正统的粽子是北平旧式满汉饽饽铺卖的,没有任何馅子,而只用顶精美的糯米包成很小,很小的,粽子;吃的时候,只撒上一点白糖。这种粽子也并不怎么好吃,可是它洁白,娇小,摆在彩色美丽的盘子里显着非常的官样。
还是这样的小食品,可是由沿街吆喝的卖蜂糕的带卖,而且用冰镇过。也是沿街叫卖的,可是个子稍大,里面有红枣。这是最普通的粽子。此外,另有一些乡下人,用黄米包成粽子,也许放红枣,也许不放,个儿都包得很大。
四、酒与茶、涮羊肉
在《四世同堂》里“雪白的葱白正拌炒着肥嫩的羊肉;一碗酒,四两肉,有两三毛钱就可以混个醉饱。高粱红的河蟹,用席篓装着,沿街叫卖,而会享受的人们会到正阳楼去用小小的木锤,轻轻敲裂那毛茸茸的蟹脚。“老舍在《多鼠斋杂谈》中说:“我是地道中国人,咖啡、可可、啤酒、皆非所喜,而独喜茶。”“有一杯好茶,我便能万物静观皆自得。”怹在小说《正红旗下》写到,“满月”那天,请不起满月酒,只好以“清茶恭候”宾客。怹常常“用小沙壶沏的茶叶末儿,老放在炉口旁边保暖,茶叶很浓,有时候也有点香味。”
小说《离婚》中提到了张大哥和老李“涮羊肉“
1、“老李”,张大哥回来陪客人说话儿,“今儿个这点羊肉,你吃吧,敢保说好。连卤虾油都是北平能买得到的最好的。我就是吃一口,没别的毛病。我告诉你,老李,男子吃口得味的,女人穿件好衣裳,哈哈哈,”他把烟斗从墙上摘下来。
2、“自火锅以至葱花没有一件东西不是带着喜气的。老李向来没吃过这么多这么舒服的饭。“
3、“他的口腔已被羊肉汤--漂着一层油星和绿香菜叶,好象是一碗想象的,有诗意的,什么动植物合起来的天地精华--给冲得滑腻,言语就象要由滑车往下滚似的。“
4、”张大哥对于羊肉火锅,打卤面,年糕,皮袍,风镜,放爆竹等等都要作个先知先觉。“趣味”是比“必要”更文明的。“
小说《骆驼祥子》刘四爷办生日前,对车夫说:”明天的车份儿不要了……,早八点半,先给你们摆,六大碗,俩七寸,四个便碟,一个锅子;对得起你们!都穿上大褂,谁短撅撅的进来把谁踢出去!吃完,都给我滚,我好招待亲友。亲友们吃三个海碗,六个冷荤,六个炒菜,四大碗,一个锅子。”
五、腊八粥与腊八蒜
《北京的春天》是写北京春节过年民俗的,老舍先生描写了京城百姓家的生活和年下的美食。
1、”在腊八那天,人家里,寺观里,都熬腊八粥。这种特制的粥是祭祖祭神的,可是细一想,它倒是农业社会的一种自傲的表现--这种粥是用所有的各种的米,各种的豆,与各种的干果(杏仁、核桃仁、瓜子、荔枝肉、莲子、花生米、葡萄干、菱角米……)熬成的。这不是粥,而是小型的农业展览会。“
2、”腊八这天还要泡腊八蒜。把蒜瓣在这天放到高醋里,封起来,为过年吃饺子用的。到年底,蒜泡得色如翡翠,而醋也有了些辣味,色味双美,使人要多吃几个饺子。在北京,过年时,家家吃饺子。“
3、”在除夕以前,家家必须把春联贴好,必须大扫除一次,名曰扫房。必须把肉、鸡、鱼、青菜、年糕什么的都预备充足,至少足够吃用一个星期的--按老习惯,铺户多数关五天门,到正月初六才开张。假若不预备下几天的吃食,临时不容易补充。“
4、”在旧社会里,过年是与迷信分不开的。腊八粥,关东糖,除夕的饺子,都须先去供佛,而后人们再享用。“
六、面条、羊肉包子和马蹄烧饼、花生
1、老舍的话剧《茶馆》或剧本中多次出现“烂肉面“的字眼儿。在这里说一句“烂肉面”在老北京的茶馆、二荤铺或路边的饭摊儿都有卖,价钱不贵。
(1)剧本第一幕:经调人东说西说,便都喝碗茶,吃碗烂肉面,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
(2)剧场第一幕:常四爷对受苦受难、啼饥嚎寒的乡妇母女很同情,对着老裕泰的伙计喊道:“李三,叫两个烂肉面,带她们外头吃去。”
2、《牛天赐传》中写牛老道为天赐过生日吃打卤面:“一个人有面吃,而且随便可以加卤,也就活的过了。”
3、《骆驼祥子》第十章,老舍先生写了“羊肉包子”:“他在茶馆上休息时遇上了饿得晕倒的老马,老马喝了糖水醒后,诉说了自己的遭遇,祥子出于好心,买了十个羊肉馅的包子给他和他的孙子小马儿。从他们身上,祥子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即使有自己的车,也会饿死。”
4、《骆驼祥子》第十四章“老程回来了,端着两大碗甜浆粥,和不知多少马蹄烧饼与小焦油炸鬼。"没沏茶,先喝点粥吧,来,吃吧;不够,再去买;没钱,咱赊得出来;干苦活儿,就是别缺着嘴,来!"
5、老舍在话剧《茶馆》里,通过老掌柜的话说了“炸酱面”:“要有炸酱面的话,我还能吃三大碗呢”。
6、在话剧《茶馆》最后一幕里,年迈的王掌柜、秦二爷和常四爷无奈地戏谑道:“年轻的时候有牙没花生仁,现在有了花生仁又没牙了”。
7、老舍先生在《我的母亲》中写道:母亲笑了。及至听说我还须回校,她愣住了。半天,她才叹出一口气来。到我该走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些花生,“去吧,小子!”
< class="pgc-img">>在老舍先生的笔下,酣墨刻画了形形色色的小人物,以及这些小人物的吃喝。老舍认为“吃在中国是一件大事”,但怹的作品里,见不到达官贵人的珍馐美味,而更多的是寻常百姓简单的吃喝和果腹的食物。在怹的笔下,街巷里小贩的叫卖、食肆、茶馆、冷摊、铺户都是那么的生动而多情。
>天结束了。
北京的胡同里开始热闹了起来。
洗锅,生火,烧水,当夜幕降临,一口铜锅被端上桌,一声吆喝后,一家老小围坐于桌前。
听锅里水烧得咕咚作响,看屋内热气腾腾,大人们用筷子夹上羊肉在锅里晃悠,一边拉扯着家长里短,小孩们则埋头海吃。
另外一边,北漂们喜欢一头扎进涮肉店,就着烟火气,驱散掉一整天的疲倦。
图片来源 | 《这就是北京》
无数文人墨客对之赞不绝口,就连老舍先生也是,以至于《四世同堂》有了这样一番描述:
“雪白的葱白正拌炒着肥嫩的羊肉,一碗酒,四两肉,有两三毛钱就可以混个醉饱。”
这种让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叫老北京涮肉,准确地说,应该叫涮锅子。
01 讲究的涮锅子
北京人的秋冬什么都可以缺,但就独不能缺这涮锅子。
一家老小围坐在一起吃顿涮锅子,这才叫生活。
当然,别看北京人大大咧咧的,吃起涮锅子来精致得很,样样都得讲究。
梁秋实说,大抵好吃的东西都有个季节,逢时按节地享受一番,会因自然调节而不逾矩。
一语中的。
老北京的不时不食被道了个透彻。
到了什么时节,吃什么都得有个讲究,这涮锅子得合季节才吃。
图片来源 | 《北京爱情故事》
北京城里,流传着一首九九歌:
一九二九不出手,
三九四九冰上走,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
七九河开,八九雁来,
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这首歌谣来源于老北京的数九,何为数九?
每逢冬至,老北京会在墙上挂上一副九九消寒图,“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
每一个字皆为繁体字,笔画皆为九笔,过一天往画上描一笔,待全部描完,春暖花开。
老北京规矩里,逢九必须吃顿火锅,又称九九锅,一九这天,也就是冬至,得吃上一顿涮锅子养膘过冬。
来源 |《这就是北京》
这铜锅往桌上一摆,几代人挤在一桌,按辈分坐下,就可以开涮了。
怎么涮?得讲究。
涮,在北京话里,就是骗你白跑一回,涮羊肉,要想成功骗到羊肉白跑一回,那得讲究一个快字。
图片来源 | 《舌尖上的中国》
南方人到北京去,一伙人围坐在锅前,整盘肉往锅里倒,人人有份。
北京人看到得脑壳疼,这哪能叫涮肉,分明是煮肉。
他们心中有谱,一开吃叫涮,二开吃叫溜,三开吃叫炖。
所以北京人真正吃法是,用筷子夹上一两片肉,搁锅里晃悠几下,适当松筷,但一定看紧自己的肉,肉一变色就可以捞出蘸料吃。
一口下去,羊肉与麻酱在口中融化,那滋味真是赛过神仙。
再讲究点,把肉放碗里,再勺点蘸料淋上,不会稀释了蘸料。
当然,吃的顺序也很重要,讲究养汤,先肥后瘦,先肉后菜,下菜之前都得问一下各位,肉吃好了吧,人人点头才能下菜,稍微打乱顺序可要遭受白眼。
还有一点,不少南方人挺抗拒的,老北京桌上必有糖蒜,涮肉时来上一口,提味又解腻。
图片来源 | 东方IC
吃到最后,弄点粉丝白菜,吃上一个芝麻烧饼,简直不要太爽,吃涮锅子前我是北京的,吃完北京是我的。
眼看窗外寒风萧瑟,屋内热气腾腾,锅里咕咚作响,其乐融融,这天该是老北京最开心的日子。
对了,倘若酌上几杯二锅头,胃里暖热,这日子也就没白过了。
02 涮锅子的寓意
古往今来,涮锅子被赋予了无数美好的寓意。
或是寓意力量。
传闻成吉思汗带兵南下,因为想念家乡羊肉,命厨师生火杀羊,不料敌军来袭,厨师将肉切成片,涮过开水撒上调料,成吉思汗吃后大胜。
或是寓意吉祥。
在老舍先生笔下,涮锅子有了这样的描述:
自火锅以至葱花没有一件东西不是带着喜气的。漂着一层油星和绿香菜叶,好象是一碗想象的,有诗意的,什么动植物合起来的天地精华。
如此种种,足以见人们对涮锅子有很多情感寄托,无论经历多少兴衰更迭,它的地位始终不可取代。
只是人们怎么都不会想到,经由后人相传,涮锅子会讲究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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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涮锅子里的讲究
都说要了解一座城,最简单的,就是了解他们吃什么。
北京,这座见证无数朝代更迭的古城,已然将宫廷里的讲究刻进每个北京人的骨子里。
涮锅子虽说被誉为火锅里的大家闺秀,但倘若你要把这涮锅子与火锅划上等号,老北京可不答应。
老北京心中,涮锅子脱离于火锅之外,是一门很讲究的学问,这门学问上,老北京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从食材到工具,每一样都必须有所讲究,以至于民间有了“一炭、二料、三肉、四鲜、五绝、六件、七拼、八碗、九杂、十大碟子”的规矩。
万物皆可火锅,可入得了涮锅子眼的,也就那几样:
主角羊肉、配角粉丝、白菜、冻豆腐,或加上芝麻烧饼,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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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底则讲究“清水一盏,葱姜二三”,旧时,商人们为了证明自家羊肉更好,以清汤自证,延续至今,老北京涮肉也就非清汤不涮。
在其他火锅拼底料的今天,可谓一股清流。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造型独特的铜锅恰好满足了羊肉片对锅子所有的幻想。
所谓铜锅,有别于其他火锅锅子,锅子头大底小,大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意味。
羊肉讲究选取阉过的公羊肉,肉细腻,很少异味。
不仅如此,一只羊身上,配得上涮肉二字的仅占40%左右。
当然,要想生意兴隆,除了羊肉得好,肉更要切得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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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切肉师傅在切肉前一天,会先把羊肉放入“冰箱”,带冰的箱子。
在箱子里铺上一层冰块,铺上油布,放上羊肉,一层一层码好,压上一天一夜,羊肉的血水和异味都会消失。
羊肉片讲究薄如纸,形如帕,匀如晶,齐如线,宛如花,平摊在盘能看到盘上花纹。
这样的肉不塞牙,入口即化,而切完之后,立起盘子,羊肉绝不会掉落。
而羊肉在涮完时讲究“干盘清汤”,即装羊肉片的盘子必须是干的,锅里的汤不能有泡沫。
如此复杂的工序,没个几年的功夫都不可能做得出,这也使得当年厉害的切肉师傅,那叫一个珍稀,可谓千金易得,好师傅难求,其时的东来顺靠着从正阳楼高价挖来切肉师傅,才有了红火的生意。
决定涮锅子好坏的,除了羊肉,当然还有蘸料。
而麻酱,则是涮锅子的灵魂所在。
北京人眼里,麻酱可蘸宇宙,万物没有麻酱便失去了灵魂。
说句夸张的,给老北京一碟麻酱,他们没准真给你撬动地球。
过去,还没开吃前,小孩们大抵都会偷偷蘸点麻酱吃,一来二去,还没吃,这麻酱就没了。
当然啦,用以涮锅子的麻酱蘸料,也必须得讲究。
“老八件儿”必不可少,麻酱,酱油,辣椒油,香菜,葱花,韭菜花,酱豆腐,卤虾油。
待这些都准备好,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沸腾,老北京这才准备开涮。
在南方人眼里,北京人大大咧咧,怎么涮起个肉来比南方人还南方人。北京人一听不乐意了,你们懂啥?粗中有细晓得不?种种讲究背后,其实是皇城根儿下的人儿对生活的追求,你要问我那种追求是什么。
我想,就是过往年代,小孩向其他玩伴炫耀“我家今个儿涮锅子”,其他人纷纷竖起大拇指,“牛!”
就是当树叶开始泛黄飘落,寒意渐浓,胡同里的京片子吆喝上一番亲朋好友:“走着,今个儿上我家涮锅子儿。”
就是夜幕降临,伴着霓虹,北漂们收拾倦容走出CBD,在人满为患的涮肉店拿号排队。
一口铜锅,几块木炭,几两羊肉,一碟麻酱,夹杂着热腾腾的烟火气,就能把这一整片天寒地冻统统吃掉。
图片来源 | 《舌尖上的中国》
04 讲究下的北京城
《离婚》里有这么一段,张大哥请老李吃涮羊肉:
“老李,”张大哥回来陪客人说话儿,“今儿个这点羊肉,你吃吧,敢保说好。连卤虾油都是北平能买得到的最好的。我就是吃一口,没别的毛病。我告诉你,老李,男子吃口得味的,女人穿件好衣裳,哈哈哈,”他把烟斗从墙上摘下来。
寥寥几句,将北京人涮锅子那股讲究劲儿刻画得惟妙惟肖。
无论生活如何,无论眼前有多大的难题,只要是吃,那都不能将就。
过去,老北京过春节,每一天吃什么,怎么吃都得按规矩来,几乎都不带重样的。
为啥?因为皇城根儿下长大的京片子,已经把讲究融进了血液中,无时不刻提醒着自己。
体现于吃,但又不止于吃。
老北京必须有礼有面,说话做事都得合乎规矩,不能胡来。
说话上都客客气气,喜欢用“您”,随便举两个例子。
公交上,年轻人给老人让座,“大爷,您坐。”大爷会回他“谢谢您。”
孙子生气,爷爷哄着“您别生气呀。”
来源 |《家有儿女》
问邻居借碗,归还时候得碗里放点吃的还回去。
去人家家里串门,不能空手上,人家给你送礼,得找机会还上......
可能你会觉得种种礼数也太麻烦了吧,但其实,在老北京看来,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坏。
数百年来,或多或少都有受到宫廷礼仪的影响,但也因为有了这些规矩,老北京相处得和谐,生活变得井然有序。
而今,这种传统更成为了一种文化,影响着新一代的北京人,和北漂们。
图片来源 | 东方IC
我问一位北漂朋友,北漂几年,觉得北京人的讲究如何?他和我讲了这么一个小故事。
刚去北京时,他一个人坐在涮肉店里,一窍不通,凑合着吃。
隔壁桌的大爷瞧见了,朝他嚷嚷,嘿,刚来北京吧,涮肉可不这么吃。
说罢,教他老北京的吃法。又给他介绍北京哪里好玩,哪些东西好吃,把他感动坏了。
之后他爸妈到北京,带着去同一家涮肉店,像当初那大爷一样,教着他们涮肉,讲述自己在这座城市的所见所闻。
而他无论从说话做事,都或多或少有了一份北京的讲究范。
他说,可能北京人那份讲究已经渗透进了我的生活吧。
数百万的北漂也是如此。
其实,与其说是讲究,倒不如说是对生活的一种执着,对美好的一种向往。偌大的北京城,也因为这份执着和向往,在岁月洗涤中不失热烈生猛。
图片来源 | 《北京爱情故事》
参考资料:
1、BTV,《北京话,话北京》
2、崔岱远,《京味儿》
3、王丹,《北京味道》
4、唐夏,《北京饮食文化》
5、老舍,《离婚》
6、《这就是北京》
作者简介:国馆:一个有品有内涵的公号。用文化修炼心灵,以智慧对话世界,在这里,重新发现文化的魅力。转载请联系原作者。
晔旻
金风送爽,涮肉飘香。每当秋风乍起之后,吃火锅就更成了各地食客的一大快事。尤其是在隆冬时节,锅膛中炭火熊熊,锅里面鲜汤沸滚。用筷子夹起一片片其薄如纸的羊肉,在火锅中略微一“涮”就夹出蘸上调料,这便是一道如今尽人皆知的美食——“涮羊肉”了。
最早的“涮羊肉”
国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吃上“涮羊肉”的呢?坊间流传一种说法,将这道菜的发明权授予了生活在700多年前的元世祖忽必烈。据说,忽必烈在行军途中饥饿,急呼厨师。恰逢冬季,天气寒冷,又断了军粮。厨师急中生智,赶忙烧好一锅开水,又飞刀切下十多片羊肉片,放在沸水里搅拌几下,待肉色一变,马上捞入碗中,撒下细盐。结果歪打正着,肉质格外鲜嫩。于是,这次偶然的事件,便促成了美食“涮羊肉”的诞生。
涮羊肉
虽然此说在史书上找不到证据,但忽必烈生活的时代已经有了“涮羊肉”大约也是个不争的事实。宋理宗在位时期(1224-1264年),福建泉州出了一位名士,姓林名洪。某年冬天,他专程前往福建武夷山拜访著名隐士止止大师。途中天降大雪。一只野兔因下雪岩滑,滚下山来,正好被林洪捕获。比守株待兔还要走运的林洪手提野兔,来到止止大师住所,打算一起享用。不巧,一时找不到厨师。于是两人按照止止大师介绍的办法“消灭”了这只兔子:“在餐桌上放一个‘风炉’,炉上架着汤锅;用酒、酱、椒、桂等作调味汁,把兔肉切成薄片,待锅中汤沸时,用筷子夹着肉片,在汤中涮熟,蘸上调味汁来吃。”
很明显,这个吃法,与我们今天食用“涮羊肉”的方法如出一辙。几年之后,林洪在南宋京城临安(今浙江杭州)的宴席上又吃到了如法炮制的兔肉。眼看炉上锅中汤汁沸腾,如浪涌江雪,宾主们夹着红色的肉片在蒸汽中频频摆动,如风翻晚霞,林洪当场赋诗一首,其中有“浪涌晴江雪,风翻晚照霞”的名句。随即给这一菜肴取了个名字叫做“拨霞供”,而且还将其收入了自己撰写的《山家清供》一书。
林洪吃到的“拨霞供”,就其用料和烹食方法而言,就是火锅涮兔肉。这一点似乎也不难理解。《山家清供》提到的福建、浙江地处东南,按照明末清初的屈大均的说法,“东南少羊而多鱼,边海之民有不知羊味者”。民间向来有“食在广州”的说法,而粤菜佳肴中亦鲜见羊馔,似乎也为屈大均提供了一个论据。
不过,《山家清供》在“拨霞供”的记载后面偏偏还注有几个字:“羊肉亦可。”若是以羊代兔,“拨霞供”不就成了如假包换的“涮羊肉”了么?这在南宋时期的“东南”,倒也并不是无法理解之事。有宋一代,皇室肉食消费,几乎全用羊肉,宋室南渡后,仍以羊肉为宫廷主要肉食,自然也就将吃羊肉的风气带到了江南。比如绍兴二十一年(1151)十月,南宋名臣张俊在接待宋高宗宴席上,羊肉类佳肴就有“羊舌签、片羊头、烧羊头、羊舌托胎羹、铺羊粉饭、烧羊肉、斩羊”七种之多。如此观之,若七个多世纪以前的江南食客已尝过美味的“涮羊肉”,确也在情理之中了。可惜到了后世,这一做法逐渐湮没无闻,以至于晚近的江南虽仍有羊馔,却只限于煮焖得烂熟了的白切羊肉与红焖羊肉了。
白切羊肉
话说回来,“拨霞供”是不是最早的“涮羊肉”呢?恐怕也不见得。上世纪80年代,考古工作者在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康营子的辽墓里发现了一幅壁画,画着三个契丹人在穹庐中围着三足铁锅席地而坐。锅前有一张方桌,上而放着盛配料的两只碗,还有两只酒杯。桌的右侧放着大酒瓶,左侧铁筒内盛着满满的肉块。这不啻一副契丹人吃火锅涮肉的场景。美中不足的是,这幅烹饪图中所煮的肉食,不能断定属于何种动物。不过北宋的大学者沈括提到过,契丹人“食牛羊之肉酪”。因此壁画所绘即是“涮羊肉”的可能性也不小。
康营子辽墓壁画
为何不是草原产
契丹人算是一个“草原民族”,忽必烈所属的蒙古族则更为典型。茫茫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民间传说将“涮羊肉”与忽必烈联系起来的说法因此倒也显得合情合理令人信服——偏偏这是不折不扣的“张冠李戴”。
当然,羊肉的确是蒙古民族的传统肉食。南宋使者出使蒙古汗国时就发现,蒙古人“牧而庖者以羊为常,牛次之”。元代饮膳太医忽思慧于天历三年(1330)向朝廷献了一部书,名为《饮膳正要》,这是迄今所知记述元代宫廷御膳最为翔实的一本书。比如书中记载的“柳蒸羊”,其做法就是宰杀一只整羊,摘除内脏后放入在地上挖的三尺深的坑中,用石头把坑铺满,之后用火把石头烧成通红,之后将羊在铁篦子上,上面用柳叶条覆盖,用土把坑封好,羊熟即可食用了。这道菜的名字上虽说是“蒸”,但是并不放水,用石头的热量和蒸汽将羊烤熟,与今日的“烤全羊”实是一脉相承。在《饮膳正要》记载的90多种美食里,超过70种是用羊肉或羊肉的脏器制成,简直可以说是一个以羊为主料的食谱了。可是在这其中,偏偏找不到“涮羊肉”的记载。
烤全羊
虽说如此,另一个可能似乎不能排除:“涮羊肉”会不是如同许多美食一样,出自(蒙古)民间的创造呢?中世纪欧洲旅行家的记载又给这种说法当头浇上了一盆冷水:“如果他们还有忽迷思即马奶的话,他们就不关心任何其他食物”——包括羊肉。即使到了清代中期,那位因为出身江浙就被乾隆夺了状元(只给了探花)的赵翼也注意到,蒙古人“不能皆食肉也”。寻常百姓度日,“但恃牛马乳”。只有到了逢年过年的时候,才能几家几户凑在一起宰杀一只羊分而食之——与汉地穷苦百姓过年时才能“吃顿好的”别无二致。
马奶
不仅如此,古代蒙古民间纵然能够搞到羊肉,恐怕也不会选择做成“涮羊肉”。众所周知,“涮羊肉”需要火锅,而火锅则大多以铜、铁等金属制成。而元代以后的很长时期,蒙古人缺少铁锅(遑论更昂贵的铜锅了)!
乍一听,这颇有点匪夷所思。毕竟13世纪后期的波斯史学家拉斯特哀丁在名著《史集》里已经记述大约9世纪的蒙古族先民为了走出额尔古纳河西南的森林谷地,利用铁矿“熔山出谷”的传奇故事。可是到了元朝灭亡(1368年)以后,回到草原的蒙古各部却经历了一个生产力大倒退的黑暗时期,彻底丢失了冶炼工艺,连铁锅也造不出来了。
铁锅在日常生活里司空见惯。但当时的明朝朝廷却顾忌其材质,担心蒙古(当时分为“鞑靼”与“瓦剌”)人会拿去重造兵器。因此在与他们的“互市”中,不起眼的铁锅居然也成了禁止出口的“战略物资”。其实,铁锅大多是以生铁铸造,要改做兵器,就得炼炒熟铁,而当时的蒙古人根本没有这样高端的技术。至于鞑靼、瓦剌军队里那些明盔亮甲,要么是在以往与明军的战事中缴获而来,要么干脆是买通明朝边将走私到手的。比如“土木之变”(1449)前的大同镇守太监郭敬,就依仗自己是大权在握的王振公公的亲信,把铁制箭头装在酒坛子里卖给瓦剌人。明廷对此束手无策,却拿根本不能改作军用的铁锅开刀。结果给草原上的普通民众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没有铁锅的话,游牧民就只能“以皮贮水煮肉为食”了。其影响之大,连瓦剌首领也先也曾愤懑地向明朝使节表示,“我每(们)去的使臣故买卖的锅、鞍子等物都不肯着买了……”。
土木之变
总而言之,游牧民族的普通百姓一无肉、二缺锅。清代以前的文献资料绝少见到有关“涮羊肉”的文字记载,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从清宫到“东来顺”
实际上,“涮羊肉”真正的源头,只能追溯到距今并不十分遥远的清代。当时,火锅已经非常流行。清代著名诗人兼吃货袁枚在《随园食单》里就明确提到“火锅”这一名称,而且火锅更是冬季宫廷必不可少的佳肴。康熙、乾隆皇帝这两位满族皇帝曾举行过四次“千叟宴”,每一宴席都设火锅。其中嘉庆元年(当时乾隆退位而为太上皇)的那一次,动用了1550多个火锅,创造了火锅宴的规模之最。
此外,清代睿亲王(多尔衮)的后裔金寄水在所著的《王府生活实录》一书中也说,“王府冬至上午要吃馄饨,晚上照例吃火锅,不仅冬至这天要吃火锅,凡是数九的头一天,即一九、二九、直到九九,都要吃火锅,甚至到九九完了的末一天也要吃火锅,就是说,九九当中要吃十次火锅……”这跟明朝宫廷里冬至这一天要吃“炙羊肉、羊肉包、食馄饨”的习惯大不相同,显然沿袭的并非前朝遗风,而是满族的旧俗了。
火锅
由于满洲“八旗”在清代享有经济特权——老舍在《正红旗下》就说旗人男丁每月都能从朝廷领到三两银子,寻常旗人也能吃得起火锅。于是乎,冬天吃火锅俨然变成京城一景。《清稗类钞》描述当时的场景,叫做:“无论老幼,皆以涮肉火锅为快!”
他们涮的是什么肉呢?满族并非蒙古族那样的游牧民族,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间的满族很早就开始养猪。满族学者金启孮曾谈到清代营房中满族士兵的饮食生活,说他们“非常喜欢吃猪……特别喜欢吃白煮肉”。但论起“涮”的口味,羊肉到底占了上风。比如金寄水就说,虽然每年都要吃好多次火锅,但头一顿必定是涮羊肉。金启孮同样提到,“涮羊肉也是他们(八旗士兵)喜爱的食物”。久而久之,“涮羊肉”便被看作北京菜的代表之一了。
有需求的地方就有商机。1854年,北京前门外开了一间正阳楼饭庄。店里的厨师身怀绝技:“刀法快而薄,片方正”,切出来的羊肉“片薄如纸,无一不完整”。如此羊肉,涮起来当然美味。无怪乎正阳楼饭庄很快就以涮羊肉出名了。可惜好景不长。民国初期,“东来顺羊肉馆”用重金从前门外正阳楼饭庄挖来一位刀工精湛的名厨,帮工传艺,很快后来居上。据说,他们切出的羊肉片比纸还薄,铺在青花瓷盘里,透过肉能隐约看到盘上的花纹。
东来顺
到了1942年,正阳楼反而倒闭了。当时民谚叫做“涮羊何处嫩?要数东来顺”,可见东来顺已经独占鳌头,俨然成为北京“涮羊肉”的代表。也是由于这个原因,1962年时,特派六名师傅千里迢迢南来广州传技,从此这道北京名菜便在南国羊城的“回民饭店”落地生根了。
如今,“涮羊肉”早已四处开花,甚至很难再算得上是一道北京地方菜了。旧时京城的一些“讲究”也已悄然消逝。过去涮羊肉得到立秋以后,没听说六月天吃涮羊肉,老北京见了六月天吃涮羊肉的,得笑掉大牙!而今一年四季都有吃涮羊肉的,甚至大热天吃火锅者亦大有人在。至于“东来顺”这样的老字号在时过境迁之后是否还能称之为“涮羊肉”的代表,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责任编辑:彭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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