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80%的资金掌握在银行的手里，当银行对房地产企业采取选择性回避的时候，那些跟投的企业也变得谨慎，留给房企的是高企的资金成本和紧绷的资金链。

主笔／邢海洋

2017年河北固安的一处售楼中心，一位售楼员送走一拨看房团后打起了哈欠

潮白水涨

北京东部，划分了北京和河北的潮白河已经被无数次书写。这条河，向上游追溯可以到河北省丰宁县和沽源县，两条支流汇聚于北京的密云水库，再靠着水库下泄的水流形成一条上百米宽的大河。潮白河阻断了来自河北的车流，每当过境检查严格的时候，河北居民赴北京上班往往要等上一个小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已入深秋时节，这里突然涨满了水，河水浩渺，蔚为壮观。在缺乏水源的北方城市，突然有了这么宽阔的河面，有了如此大面积的干净、碧波荡漾的河水，不仅令人欣喜，也引发思考。

密云水库的总库容有40亿立方米，在全国都排到前面，要知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三峡大坝截流的总库容为220亿立方米。不过密云水库似乎从来没有达到过它的储水极限，1998年大洪水之前曾经有过将近30亿立方米的存水，可因为担心大洪水引来决堤，那年匆匆地把水放干净了，自此以后，水库就再也没有缓过元气来，库存徘徊在10亿立方米之下，北京之渴，耗干了本来紧张的水源。

潮白河干枯的河滩曾经是与北京一河之隔的燕郊居民的休闲娱乐之所，夏天，这里是钓鱼竿、滑翔伞、沙滩车甚至野营帐篷的世界。如今夏日的记忆淹没在浩浩河水之中，嘈杂、喧嚷与垃圾被宁静壮美的河面取代了。河水东岸，高楼大厦早不是令人惊异的存在；河水西岸北京一方，破落的村落、肮脏的烧烤摊与冒着丝丝青烟的垃圾堆也习以为常了。可是，忽如一夜春风，那些错杂的小门脸、巨大的垃圾场就消失了。

人们经常把货币环境比喻为水环境，把宽松的货币政策比喻为“放水”，这是颇为贴切的，有了水源的流淌，有了水的浸润，万物生长才有了基本的条件。不过，水流的方向却决定着何种经济成分能从中获益。自今年中美贸易战阴影笼罩以来，央行一改去杠杆的货币政策，重启逆回购，货币和财政政策开始发力，配合金融监管政策的边际放松，以改善企业融资环境。这其中，“宽货币”政策是最为立竿见影的。自从央行持续放水，人们感受最深的是余额宝等现金理财产品的收益率一路下行，7月初还在4%以上的“宝宝”们，9、10月份已经全线降至3%之下，10月底，余额宝甚至创下了2.64%的自2013年出世以来的新低。

储蓄一方的收益在减少，并且是直线跳水，按理说借用资金的一方应该享受到低借贷成本的益处，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我们还是回到潮白河两岸的现实，仍选取与普通民众息息相关的商品房贷款利息为例，在楼市调控不断升级的情况下，房贷利率不知不觉也连涨了20多个月。存款端利率明显下降的8月，全国首套房贷款平均利率继续上涨。数据显示，全国首套房贷款平均利率为5.69%，相当于基准利率的1.161倍，环比上升0.35%。另外，工、农、中、建国有四大行首套房贷款平均利率已达基准利率上浮15.9%水平；执行首套基准上浮20%～30%的银行数量增多。9月份，势头继续，全国房贷平均利率小幅上涨至5.70%，相当于基准利率的116.3%，已经连续21个月上涨。

水涨了，两岸的居民们生活环境骤然改善，面向干旱河滩的楼房立时变为了河景房，附加在居住上的价值也在增加。但是，谁为此付费呢？按常识推演，潮白河水来自于大自然的馈赠，水库放水，下游的居民无需感谢上游不截流的“恩典”，上游来水本来是天经地义的。可稍有点“南水北调”的背景知识，便会知道这密云水库之所以有了库存上的余裕，全拜上千公里之外的丹江口水库所赐予，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总投资超过了2000亿元，超过了京沪高铁的投入。而这笔钱理应从享受了水资源的北京人那里收取，如今河北居民也享受到了美好的河景，自然也应在河景房上支付此附加值。可实际上，沿着潮白河，河北三河、大厂乃至香河等曾经红火的房地产市场却冰冻了。

这就带来了一个直接的疑问：这满满的一池河水，水资源费该从何处来？

2017年5月8日，河北燕郊的房管局大厅，房产中介正在为购房者办理相关手续

大美园林

当我们享受到大片的绿地和遍布于市镇之间的街心公园的时候，我们一定会想到东方园林这家园林绿化的上市公司。这家集园林设计、施工、苗木、养护全产业链发展的环境景观建设公司就根植于北京。作为中国园林第一股，全球景观行业市值最大的公司，东方园林曾经风光无两，为一众公募、私募基金和投资机构所追捧。可就在刚刚过去的这个10月，从年内高点下跌超过了六成的东方园林却遭遇了一场股权质押危机，一纸北京市证监局的《关于请债权人谨慎采取措施的建议函》广泛流传，把东方园林的财务危机曝光于大众面前。

2010年，上市后的第二年，东方园林的股价升至229元的历史最高位，成为A股股王，可如今，股价一落千丈，危急时刻曾跌到了7元。

东方园林的主业是园林，近来又向着环保进军，而其从事的行业，无论是园林还是环保，都与政府息息相关；其专注于PPP项目，一路高歌猛进，在2017年度，东方园林共中标PPP项目88个，累计投资额1435亿元。2018年民企PPP中标榜单上，东方园林高居第二位。

可问题是，PPP模式前期需要企业大量垫资，当融资环境变得艰难时，公司创始人何巧女不得不抵押自己的股票筹措资本，一旦股价继续下跌逼近了安全线，放款机构就会不顾一切地抛售股票以自保。正因为此，才有了何巧女直面央行行长易纲时“现在民营企业太难了，如果易行长给我批准一个银行，我一定拯救那些企业于血泊之中，一个一个地救”的哀叹。

几年内，北京市将通州规划为北京副中心，市政府外迁通州的举措紧锣密鼓，通州的环境因此一年一个大变样。无需猜测，东方园林一定也参与到潮白河两岸环境整治与提升的红火建设中。当然，东方园林未必和南水北调的水资源调配有关系，但一家家如东方园林一样的民营企业却以自有资金投身到市容整治的浩浩建设者队伍中。可现在，它们的资金链面临着断裂的风险。

关键时刻，在大力扶持民营企业、国资民资一视同仁的背景下，东方园林迎来了救兵，北京市朝阳区国资委伸出援手，收购何巧女夫妇不超过5%的股份。国资出手，总算解了东方园林的燃眉之急。

燕郊开往北京的通勤动车内坐着每天需跨省上班通勤的“北漂族”

冰冻的市场

10月份房地产市场的一桩并购，令人唏嘘。

华夏幸福是一家以经营城市见长、颇为另类的房企，2002年运营固安工业园区之后，通过“政府主导、企业运作”的PPP市场化运作模式，创造出了全新的产业园区新模式。传统开发商在拿地后，往往走产品化路线，追求卖出高房价，尽可能地赚取高利润。华夏的模式是，通过前期导入产业，帮政府拆迁、修路、做绿化等其他基础设施建设，提升地块大环境，改变土地价值属性，随后赚取地价急速升值、房屋销售升值的差价。

正是因为“放长线钓大鱼”，历经十余年的滚动发展后，华夏幸福在京津冀周边拥有了大量的土地储备，也因此在环北京土地的升值过程中聚敛了巨额的财富。2017年4月，雄安新区横空出世，华夏幸福股价短时间内飙涨50%以上，市值最高达到1357亿元人民币，超过绿地控股、融创中国等多家知名房地产企业，跻身A股房地产行业前四名。当A股从2007年的6124点阴跌10周年之际，曾经有过一项统计，华夏幸福是这一期间上涨最多的股票，带给股东的回报超高3000倍。

可突然之间，它向环京楼市扔出了一枚炸弹。10月9日华夏幸福发表公告称，公司将出售多个项目的大部分股权。收购方是北京万科，万科拟以32.34亿元，收购华夏幸福部分股权，与之合作开发位于涿州、大厂、廊坊和霸州的项目。

华夏幸福之卖地与万科，显然和环京楼市有着直接的关系。去年北京“3·17”楼市新政出台后，北京楼市一下子冰冻，环京楼市政策看似照搬北京的限购政策，实际上是断了楼市的需求。这里的商品房，只开放给当地人和在此工作满三年的外来人口，可环京贫困带上，哪儿有像样的工商业？哪儿有来此就业居住的移民？生搬硬套的限购政策等于是切断了楼市的需求端，“北三县”，即河北“嵌入”北京和天津之间的三河、大厂和香河三县的楼市，转瞬间跌入了谷底。

宏观调控中哪里房价跌得最狠？距离北京最近的，与天安门直线距离只有30公里的燕郊堪称全国之最，“3·17”前这里的房价曾短暂地上探到3.5万元/平方米，如今只在2万元/平方米上下，价格再低，也难寻买家。昔日的售楼一条街日渐冷落，取而代之的是小商品批发城摩肩接踵地建立起来。因承接北京城区的批发市场外迁，潮白河东岸的商业大厦顺势接纳了来自动物园批发市场的千百商户，聚集了成千上万的批发货物的商客。商城的一侧则变成了长途汽车站，汽车驶往石家庄、盘锦、集宁和葫芦岛等华北、东北和内蒙古的中小城市。售楼一条街上，硕果仅存的几家售楼处不仅缩小了规模，内部装修也破败了。使人颇感好奇的是，售楼处的大门口贴有公安部打击黑恶势力的通告，让人望而生畏。原因何在？这里的售楼人员会向每一位潜在的买家介绍规避限购的方法：花上7500元办理三年社保。

环京限购高压下，华夏幸福之产业造城不堪重负。今年年初，其霸州孔雀城一次性付款降至8500元，售价仅为高峰时期的一半左右，可谓打响环京楼价暴跌第一枪。2017年年报显示，华夏幸福的营业收入增速下滑，经营现金流大额转负。

追溯华夏幸福的发家史，值得一提的是它良好的政商关系。早年间在廊坊开火锅店的王文学同时组建了装修队，承包了很多政府的装修工程，可一纸“楼堂馆所”禁令，地方政府拿不出钱付款了。王文学在政府办公楼当着众人烧毁了装修合同，所有欠款一笔勾销。后来中央政府整治开发区建设，华夏幸福又陷入绝境，他们在政府限令中找到一条“例外”条款，再通过廊坊市政府和河北省政府层层上报，保住了固安开发区的建设。

可如今，限购铁板一块，环京区域成为限购最为严厉的地区。曾经，“抢人大战”风起云涌，多地开放人才落户，燕郊试图用人才引进的方法放大购买力，可通告只在政府网站上挂了6小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环京限购，牵涉国家城市布局大战略，一家地产商实力再大，也只能顺势而为。

至此，我们大致梳理出资金链条的运动走向：当房地产机器不再轰鸣，而环境整治的进程却步履不停的时候，那些参与PPP运作的民企资金链最为脆弱，它们成为第一批不得不接受国资扶助的企业。

资金链紧绷的房企

用“皮包公司”描述中国最初的房地产企业其实很贴切，其专职工作除了拿地就是售楼，其余的规划、设计和施工等等实质性工作都可以外包出去。土地是房地产企业唯一的依靠，而获得其他人难以企及的土地特权，就在于房企有着从银行贷出大笔资金的信用和能力。房地产企业的负债经营不仅仅只包括从银行贷款，还包括发行债券、股票、商业信用等方式获取的资金。无论如何，除了发行股票，从购买土地到成功售卖出商品房的漫长开发周期中，贷款利息是地产企业难以承受的沉重负担之一。

2018年第一季度末，上市房企资产负债率上升至79.42%，房企负债率创下13年新高。一季度末，资产负债率超过80%的A股上市房企近40家，超过85%的房企近20家。而仅万科一家，一季度负债超万亿元，去年实际利息支出82亿元。

年中业绩显示，170家上市房企的加权净负债率约为92.56%，较期初上涨4.04个百分点，60%的企业净负债率有所上涨。2018年年中销售排行在50～100名之间的企业上半年的净负债率增加最为显著，增幅高达15.47个百分点，而排名前十的房企的平均净负债率有所下降。资源向着头部企业聚集，那些负债快速聚集的多为民营企业。

为什么房地产企业负债陡增？还记得上一轮房产调控中恒大和碧桂园等二线房地产商是如何逆袭的吗？它们靠的是下大赌注，全国范围内大举拿地。

每一次房价高涨乃至随后的相当长时期，政府调控的主要手段是收紧融资渠道，越来越多的开发商开始转而使用永续债为自身输血。所谓“永续债”，简单的理解就是可以只付利息，不用还本金的借款。可因为昂贵的利息，永续债也被称为开发商的黑洞，大规模发行永续债被视为饮鸩止渴。可随着公司债、开发贷、集合信托等都在不同程度上被限制，即使是“毒酒”，地产商也不得不“喝”了。正是在这一背景下，国内永续债规模逼近万亿元。

恒大本是一家专注于三、四线城市的弱一线地产商，2013年销售规模刚刚突破千亿，却遭遇了三、四线城市天量供给下的地产停滞。为转型计，彼时才出现的永续债成为许家印的救命稻草，他凭借借款开始了在一线城市的拿地旅程，2016年恒大的销售额达到3700亿元，一举超越了万科晋身第一大地产商。这期间恒大在一、二线城市的销售超过了三、四线城市，永续债功不可没。可沉重的债务负担还是令投资者心惊肉跳，无法陪地产狂人们一起疯狂。2017年的半年报显示，恒大已经全部赎回了共计1129.4亿元的永续债，投资者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恒大股价从此开始了它疯狂的上涨。

和恒大一起飙高的还有碧桂园。虽然碧桂园永续债所占比重较小，但是2015年公司永续债规模增长了5倍之多，从2014年底的30.9亿元增至195.28亿元，永续债增加净额达到164.38亿元。据估计，碧桂园仅支付永续债的利息，2016年就达到16.6亿元。发行永续债是因为企业收购土地需要资金，可高昂的利息之下，碧桂园还是决定在2016年全部偿清永续债。

当然，永续债无需偿付本金，其既有“债”的性质，也有“股”的性质，会计处理上永续债的出现并不增加企业负债率，表面上我们是看不到企业饮鸩止渴、危机四伏的。

2018年，对于房企而言，是融资压力最大的一年，人民币疲软，海外借永续债的成本变得高昂而不可测，而“部分银行暂停授信”、利率上调，房企融资“明道”和“暗道”等多条业务线被政策阻断。我们知道全社会80%的资金掌握在银行手里，而银行是最讲政治的，当银行对房地产企业采取选择性回避的时候，那些跟投的金融机构也变得谨慎，留给房企的是高企的资金成本和紧绷的资金链。今年以来，尤其是下半年房企发债数量暴跌，房企在交易所发债时时碰壁，10月份，多笔房地产融资计划被中止或终止审查，包括富力、雅居乐、合生创展和鸿坤伟业等。据机构披露的数据显示，9月典型房企融资总额降至低点，创本年度历史融资额新低；融资成本则达到去年下半年以来的最高值。

各个渠道遭遇“封锁”，信托成为目前房地产的救命稻草，下半年发行的信托产品，一小半是房地产信托，可利率水涨船高，接近9%。房企融资之艰难，真是一言难尽，抵押物是必需的，有时候伸手借两个亿，先要向对方出借一个亿。

调控的决心

既然环京区域工商业匮乏，且一度繁荣的房地产受到了调控的致命打压，那么，有关潮白河水的水资源费用究竟谁来负担的问题，答案就只能指向北京一方的财政。2007年北京市政府土地收入超过了2800亿元，全国第一。以近10年来的情形观察，2007到2017年这10年，北京市一共拍卖土地1.1508亿平方米，共获得1.4823万亿元收入，可建2.0075亿平方米的房屋，如果按照每套100平方米计算，可提供200万套房屋，每套房屋平均居住3人，可容纳600万人居住。

于是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北京不缺钱，也不缺房子。可自从去年北京的“3·17”新政出台，北京的房价一直处于阴跌之中，新购住房数字也一路下行。去化率，这一表征多长时间可以消化现有库存的指标，已经从不到10个月升至30个月以上。

房价的低迷毕竟会传导到土地市场，进入2018年，北京土地市场接二连三出现了流拍，今年政府已经很少释放土地拍卖的数字。

需求方一侧，居民不买房，除了买涨不买跌的惯性心理外，购房成本骤增，想买却买不起是摆在刚需面前最大的一道坎。

2017年“3·17”新政前，北京乃至全国首套商品房贷款多是打折的，贷款期限5～30年，基准利率是4.90%，当时多数银行能给出8.5折的贷款优惠，核算下来利率只有4.17%；贷款100万元，30年期的房贷月供为4873元。如今基准利率未变，可银行给出的优惠折扣没了，还代之以10%的上浮，并且停止发放贷款期限25年以上的个人住房贷款，还贷一下子增加了两重压力，100万元贷款，25年还清，5.39%的利率，一个月就需偿还6075元的利息。对于公积金贷款者，这个差距更为明显，因为公积金的基准利率只有3.25%，如果被这个具有公益性质的资金帮扶排斥在外，刚需只有向商业贷款求助，每月需要偿还的月供则可能多出了一半多。二套房贷款又在首套房利率上再上一个台阶，“认房又认贷”政策推出后，很多刚需也被排挤到了二套房昂贵的资金成本中，还贷的压力就更重了。

在寸土寸金的北京，想要找到仅靠百万贷款就能买得起的房子，几乎是绝无仅有。通常刚需的贷款额度是200万～300万元之间，从官方数据看，首套房的月供已经高达1.2万～1.8万元，甚至更多了。9月底，北京还出台了公积金贷款新政，除了“认房又认贷”，公积金贷款将与缴存年限挂钩，每缴存一年可贷10万元，缴存12年可以贷到最高120万元，这意味着，即使是刚需，在这里购房成本也只能越来越高。

买房压力的累积，只是在经济形势愈发紧张的10月，资本市场的暴跌带来了紧锣密鼓的政策调整，全国一盘棋的房贷市场调控才略有松动。房贷紧缩的走势正在慢慢向着温和方向演变，银行按揭贷款利率的上升态势开始有所缓解，多地房贷利率出现小幅下调。如光大银行、民生银行在广州执行首套上浮25%，较此前下调了5个百分点。但在有全国城市房地产调控政策风向标之称的北京，首套房利率并未调整。

在山青水绿的生态治理过程中，北京的投入不可谓不大手笔，可持续的投入却需要健康可持续的资金流，购买方一侧断流了，整个资金蓄水池水位下降，未来环境整治的投入是否会面临无米之炊？

限购的出路何在？

眼光从环京贫困带移出，让我们站在全国大视角的高度来观察，同样是日益走高的利率，水涨船高的融资成本，而三、四线城市却是高歌猛进。在烟台、宁波、镇江等大批中小城市的热点区域，一年中房价翻番的比比皆是，难道这些地方购房人资金成本的承受力就比一、二线城市更高？

限购之于一个城市的房地产市场，有着两方面的作用：在供给一方，多套房的持有人若卖出了住房，其持有房产的资格也就随之而去，这意味着非到万不得已，他会珍惜自己的资格，不轻易放盘。需求一侧自不待言，获得资格只有两种途径，一是本地人达到成人分户的年龄，另一个是外地人满足了工作年限的要求，无论哪一种，都需要一个自然成长的过程，使得城市住房需求只能一步步累加，而不是爆发。当然，一段时间的累积后，市场可能在买涨不买跌的集体性盲动中形成一波波高潮，但没有了外围资金的助力，仅凭本地资金，市场不会产生大幅度的波动。毋庸讳言，限购冻结了房价。

自2010年北京出台“国十条”，限购政策在一、二线城市遍地开花，缓解了房价波动，算得上是一项良策。可推行日久，限购衍生出了多种变体，无论土地招拍挂还是廉租房、公租房的分配乃至如今共有产权房的购买，各种限价限售条例五花八门，房企疲于应对。比如土地出让，政府近来频频启动限房价、限制商品房占比的限价拍卖，于是房企便在地下空间上做文章。进而，政府又封堵了开发商向地下求利润的通路，房企为得到土地只能压缩自身成本和利润，以至于核算成本下来，出价最高的竞投者甚至是“赔本赚吆喝”。如此情形之下，房屋质量还如何保障？如今，为了稳房价，一些买地时没有附加条件的企业又被要求对终端商品房限价，以至于房企对买家提出了全款支付等苛刻要求。

房住不炒的大政方针下，房价更被一线城市层层分解，下派到房管、交易和统计等各个部门。于是乎，深圳的房价出现了连续十几个月的下跌，每个月的价格变动却是象征性的，有时候在5万元/平方米的基础上只跌去十余元。

限购于是成为一个死结，既不能放开，其结构也难以打破。在那些人口净流入的大城市，刚需买房难，房企卖房更难，商品房市场被冰冻。或许，培育一个和商品房市场等量齐观的保障房市场，正是政府的初衷。也正因为限购的存在，这里的市场得以平稳运作，给限价房、保障房的提速建设以时间。

房改20年，在土地与商品房市场上数度沉浮的房地产商们，也只有做好过冬的准备了。

望2018年，食品行业里，新茶饮、新零售在蓬勃发展的同时也出现了食安隐患、资金链断裂等“意外”状况；传统企业或求新求变，或摇摇欲坠，或难以为继。

新京报新食品周刊为此盘点出2018年十大“失望之食”，海升果汁、a2奶粉、盒马鲜生因食安问题遭遇信任危机，加多宝争纷不断、摇摇欲坠，完达山、金锣分别遭遇债务危机和经销商纠纷，品牌形象受损……这些企业在承担自身内控不严、发展不顺后果的同时，也警示着后来者。

海升果汁

失望关键词 烂果榨汁

上榜理由：

2018年10月，港股上市公司海升果汁旗下青岛工厂被曝收购2毛钱一斤的腐烂变质水果榨汁，其生产线上的苹果几乎都不符合公司合格原料果标准。

对此，海升果汁于2018年10月16日、17日在官网连续发布通告称，青岛工厂确实存在原料问题，集团已责令青岛工厂对相关产品进行隔离，严格追溯不合格产品，坚决杜绝不合格产品流入市场，整顿原料采购渠道。青岛工厂总经理及相关管理成员被免除职务，配合调查。与此同时，个别超市主动下架了海升果汁旗下的“清谷田园”系列饮品。

而早在2013年9月就有媒体称，海升果汁等品牌向果农收购没成熟之前就跌落的水果，甚至是腐烂变质的水果，用来制作果汁及浓缩果汁产品，后涉事企业因安徽省食药监局送检样本未检出问题而恢复生产。

业内人士指出，食安问题是食品企业的命脉，一旦失守便难收复。海升果汁如果放松对产品质量的把控，失去的不仅是消费者的信赖和国内市场，其在国际市场的形象也将受挫。

失望指数：★★★★★

烟台完达山

失望关键词 债务危机

上榜理由：

2018年11月16日，烟台完达山工业园投资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突然向2万名订奶户发送停奶通知，随后经销商、供应商、生产工人多次上门讨债无果，由此揭开烟台完达山债务危机的冰山一角。烟台完达山资金链断裂早有预兆，至今仍未恢复生产。除牟平经济开发区政府协调解决的240万元订奶款外，烟台完达山还拖欠生产员工、日配员工、经销商、供应商等债务近1亿元。

黑龙江省完达山乳业股份有限公司子公司完达山林海液奶有限公司持有烟台完达山20%股份。完达山乳业对此回应新京报记者称，否认向烟台完达山出租品牌，烟台完达山仅是过渡期内暂时使用“完达山”品牌，目前公司不能直接接手烟台完达山。

不过从股权变更和经销商、供应商口述情况来看，烟台完达山实则是完达山乳业子公司国企混改的产物，历史上曾与完达山乳业是同一董事长。无论当初完达山乳业是顺应混改潮流引入民资，还是仅以品牌入股做甩手掌柜，其在用“完达山”品牌为烟台完达山市场背书的同时，就应意识到由此可能带来的风险。在品牌一损俱损的大前提下，完达山乳业与烟台完达山之间究竟是品牌租赁还是临时授权，已不再重要。

失望指数：★★★★★

皇台酒业

失望关键词 濒临退市

上榜理由：

皇台酒业的不利，似乎从库存酒“失踪”起就奠定了一整年的基调。2018年2月8日皇台酒业公告称，发现成品酒存在库亏约6700万元的严重问题后，在对亏库原因调查时发现相关人员涉嫌严重经济犯罪的线索，涉案金额总计高达亿元以上。而这笔库亏将被全额计提资产减值损失，对皇台酒业2017年度业绩产生较大影响。

2018年皇台酒业还卷入多起诉讼纠纷，共收到60余份民事判决书；曾经信心满满涉足幼教领域，却因上市公司禁投盈利性幼儿园新政而裹足不前；本为“保壳”制定的葡萄酒资产出售方案，却因身为受让方的控股股东上海厚丰未能按时付款而前功尽弃。

“南有茅台，北有皇台”，作为比贵州茅台还早一年登陆资本市场的白酒上市公司，皇台酒业在经历2016年、2017年连续亏损的情况下，已第4次走到退市边缘。皇台酒业在2018年三季报中表示，皇台酒业时任董事长卢鸿毅等人涉嫌侵占和掏空上市公司资产的犯罪行为，给公司带来极大伤害，造成公司资金严重不足，涉诉案件众多，产品价格倒挂，销量萎缩。同时，急需的流动资金数额较大且迟迟不到位，新品上市节奏放缓，处于亏损状况。

失望指数：★★★★★

a2奶粉

失望关键词 违规宣传

上榜理由：

2018年7月20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通报称，新西兰网红代购奶粉品牌a2的中国全资子公司因使用艺人胡可未满10周岁的儿子进行宣传代言，违反广告法，被上海市工商局检查总队罚款10万元。

然而，此次风波并未因a2公司的“认罚”而平息。业内普遍关注到它另外一些带有“诋毁”性质的宣传——称普通牛奶的A1型蛋白可能引起肠道不适，A2型蛋白能避免，且非常稀有。对此多位专家及权威组织均提出过质疑。早在2009年欧盟食品安全局报告就指出，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A1型蛋白可能导致糖尿病、心脑血管疾病、中枢神经系统影响。澳大利亚新西兰食品管理局也否定了a2牛奶公司提出的“普通牛奶必须注明健康警告信息”这一申请。

a2牛奶公司还先后资助多个研究项目，以证明普通牛奶中A1型蛋白才是引起饮奶不适的原因。但新京报记者发现，参与研究资助实验的专家们也认为实验结果还需更多佐证，尚得不出肯定结论。在多家乳企入局A2牛奶市场后，业内开始关注a2公司在中国市场的“一手好牌”究竟能打多久。

失望指数：★★★★

地球港

失望关键词 停业关店

上榜理由：

自2018年11月起，集精品食饮超市、高端体验餐厅、优质IP内容为一体的新零售商业品牌地球港包括北京在内的全国门店全停业。

2018年1月，地球港首家门店在北京六里桥开业，被视为“新零售赛道第三股力量”的地球港在2018年8月宣布完成Pre-A轮融资，投后估值达10亿元，称将超速布局“未来零售”。据了解，地球港停业与控股股东复华控股陷入资金危机有关。

地球港倒闭的困境并非个例。2018年以来，新零售行业迎来爆发期，巨头纷纷入局。相关数据显示，仅2018年1-8月，便利店行业就有近60起融资事件。同时伴随行业洗牌加剧，多个便利店相继因资金问题倒下；因持续亏损带来业绩压力，苏宁小店、永辉云创相继被剥离上市公司，其中永辉新零售业务累计亏损近10亿元。如何保证在快速扩张的同时，具备强大的资金储备和盈利能力，是新零售行业面临的普遍问题。

失望指数：★★★★

盒马鲜生

失望关键词 食安隐患

上榜理由：

作为新零售范本的盒马鲜生在2018年发生篡改食品标签生产日期、所售水产兽药不合格等问题，引发消费者信任危机。

2018年11月15日，一消费者在盒马鲜生上海大宁店挑选蔬菜时，看到工作人员更换了胡萝卜外包装的日期标签。11月16日，上海市静安区市场监管局对涉事门店进行检查，确认该门店更换标签进货日期一事属实，要求对该门店3批次180盒涉事产品下架封存并立案调查。

盒马方面随即对全国门店开展自查。11月21日，盒马鲜生CEO侯毅通过微博公开道歉，宣布就地免去盒马鲜生上海区总经理职务。

“标签门”过去不久，2018年12月11日，广东省深圳盒马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广州第一分公司又因销售的一批次鲫鱼恩诺沙星不合格，被国家市场监管总局通报。

自2016年1月开业至今，盒马鲜生门店数量已突破100家。如何在快速扩张的同时严控管理水平和产品质量，是盒马鲜生亟待解决的问题。

失望指数：★★★★

金锣集团

失望关键词 经销商纠纷

上榜理由：

2018年10月，两位金锣前经销商向新京报记者爆料称，金锣集团自2016年起拖欠其垫付费用，分别为80余万元、100余万元。10月4日，金锣集团公开声称涉事经销商“无理取闹”，所有费用已结清。10月17日，在金锣集团总部，金锣集团方面与经销商再协商，认为其中一位经销商费用已结算，而对另一位经销商的部分费用表示认可。最终，双方签署和解协议，金锣集团支付了经销商的相关费用。

早在2015年3月，沈阳地区60余家金锣冷鲜肉专卖店加盟店就以加盟商协会名义发出公开信，要求金锣集团对肉类供应返利标准参差不齐、返利点莫名降低并迟迟不到位的情况作出解释。

而近年来，金锣火腿屡现的食品安全问题也被经销商和消费者所诟病，2015年的“瘦肉精”危机更让其生猪代养等经营模式深受质疑。

业内认为，金锣集团爆出的与经销商存在垫资纠纷，凸显其内部管控问题。同时，金锣集团与双汇的差距一直在扩大，在高温与中低温产品线上面临双汇的全面压力。

失望指数：★★★

呷哺呷哺

失望关键词 换装涨价

上榜理由：

2018年7月，新京报记者走访发现，以“高性价比”著称的呷哺呷哺台式小火锅逐步进行门店升级，越来越多的吧台式座位被餐桌取代。除增设小料台和手摇茶以外，呷哺呷哺的菜品种类并未扩充，甚至在减少主食赠送的同时还提升了客单价。

大众点评显示，呷哺呷哺北京地区多家门店的人均消费金额在60元以上，多位消费者直言其人均消费已接近80元。也有消费者吐槽呷哺呷哺门店升级后越来越像其高端品牌“凑凑”，但菜品和服务却还是老样子。

呷哺呷哺定位台式单人快餐小火锅，2014年港股上市。年报显示，呷哺呷哺近3年净利润增幅放缓，门店翻台率也由2016年的3.4降至2017年的3.3。2017年呷哺呷哺还关闭了35家门店。

在餐饮连锁品牌战略顾问王冬明看来，呷哺呷哺的升级是被“逼”出来的。客流量的减少，房租、人工等成本的提升使呷哺呷哺不得不变。业内分析，呷哺呷哺快餐化定位在消费者心中根深蒂固，且在产品和服务上尚待改进，升级门店对凑凑的模仿既体现其自身定位的不清晰，也使其慢慢失去了“单人小火锅”的特色。

失望指数：★★★

加多宝

失望关键词 纷争不断

上榜理由：

2018年是加多宝充满戏剧性的一年。从3月中旬总裁、副总经理的“被离职”，到提出3年上市目标；从与中粮包装、奥瑞金的“恩断义绝”，到卷入中弘股份的重组事件，风波中的加多宝会摇摇欲坠还是涅槃重生，仍难下定论。

2018年第二季度，中粮包装因加多宝未按约定向清远加多宝草本注入商标，向香港国际仲裁中心提起仲裁，随后决定停止向加多宝供罐。同为供罐商的奥瑞金也发公告督促加多宝按照条款约定执行。

6月15日，加多宝集团总裁李春林宣布对红罐加多宝恢复上市，并做了这样的规划：“奋战45天，做到有凉茶的地方，必须有加多宝，有加多宝的地方必须有红罐与金罐。”但从6月-10月，由于各方原因，加多宝的产能未能有效组织起来，导致红罐产品上市遇阻。

2018年8月27日，中弘股份在公告加多宝集团、前海银谊资本将对中弘进行债务重组时，对外公布了加多宝2015年-2017年“惨烈”业绩数据，很快遭到加多宝的否认。最终，这场重组“罗生门”以中弘股份的退市而告终。

失望指数：★★★

中国圣牧

失望关键词 战略收缩

上榜理由：

2018年9月10日，中国圣牧宣布对部分认证届满的牧场不再申请有机认证。事实上，圣牧有机原料奶的售价早在2017年就已大幅下降，2018年上半年甚至出现部分有机原料奶以非有机价格出售的情况。中国圣牧的有机战略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早在2014年中国圣牧登上资本市场之初，就立下3年增加18座有机牧场、有机奶牛数量增至12万头的雄伟目标。但受市场需求疲软、奶价下行等影响，中国圣牧自2017年以来陷入巨亏。

2018年12月24日，中国圣牧以3.03亿元的总价向蒙牛出售下游子公司内蒙古圣牧高科奶业51%股权，并需将所有乳制品业务链及相关资产转让给交易标的。中国圣牧将下游液奶“包袱”甩给蒙牛运营的意图十分明显。

业内认为，中国圣牧的有机布局是在资本驱动下完成的，并非市场推动。受地理位置、市场需求等影响，圣牧的高成本原奶与国际奶价相比没有优势，其自有液奶产品此前一味打折促销也损害了有机奶的高端品牌形象。

失望指数：★★★

B10-B11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郭铁 张晓荣 王子扬 夏丹

古里、春熙路兴盛起来之前，

成都最火最热闹的是商业场是华兴街，

这才是中心的中心。

五六十年代，

引领成都时尚潮流的地方。

隔这么久，那天偶然走到华兴街，

我以为这边已经衰败得不像样子，

没想到，虽不及当年，

但还是有那么高的人气，

尤其是吃的。

水泥条纹的路面早已铺上沥青，

小餐馆门口坐满了人，

老成都人怀念的味道，还在；

新的精彩味道，同样让人着迷。

这股新旧交织的活力，

重来都没有辜负这儿曾经是成都最热闹的地方。

梧桐树的紫色花蕊，依旧年复一年开得绚烂。

华兴街的老派

华兴街的历史，比春熙路总府路都久。最先叫“皇华馆街”，后来清朝末期，取“繁华兴盛”的意思，改成了现在的名称：华兴街。

图 / 寻城记成都

也确实如“繁华兴盛”所传达的意思，华兴街在那个年代，集中了一大批标志的建筑和机构。

成都第一支专业的消防队就在华兴街，

消防队搭了个五层高的楼，叫“望火台”。每天都有消防员轮流在楼顶值班，老城墙内的一切火灾看得清清楚楚。

消防队的对面以前有栋两层高的大楼，哥特式建筑的风格，浮雕上的题材都是古希腊圣女，裸露的身体，在那个年代很前卫。

这座西洋风格的大楼，解放前是民资银行“聚兴诚银行”，解放后变成了中苏友好协会成都分会，苏联人的高科技展览，都在这里举办。

再后来，大楼变成了“省府礼堂”，每个星期六，省上市里的高级领导都要到这里来跳一两个小时的交谊舞，再观看“内部电影”。

这座大楼早就在1985年被拆除了，拔地而起的是五星级大酒店。

小市民的最爱

市井中的人最喜欢华兴街的什么，那非商业场以及悦来茶园、锦江剧场不可。

热闹，嘈杂，有烟火气。

吃耍极度丰富，现在都还是。

商业场的一头连接着总府路，另一头便是华兴街。商业场最先是叫劝业场，宣统元年（1909年）开业。

那儿年辰，平头百姓要专门到商业场来看电灯，繁华。

商界名流云集的地方，英美烟草公司的巨幅彩色广告、巴黎的香水广告四处悬挂，街口还有密集的人群散发着治疗痔疮的小广告。

各种那个年代时髦的服装、点心商店，钓鱼竿店、百货店不少，以前楼上还有成都人经常光顾的“紫罗兰”“红玫瑰”舞厅。

现在，商业场依旧是小百货扎堆，生意稍显冷清。

楼上的舞厅，变成了一间间火锅店，还热闹。

从春熙路天桥往商业场望去，二楼右手边是

蜀大侠

，蜀大侠对面，是在重庆很有名的邓

莽子老火锅

。现在终于到成都来开了第一家直营店。

邓莽子火锅在辣味的选择细化到了鸳鸯锅、点点辣、微微辣、微辣、中辣、特辣和莽子辣七种！照顾了各种需要本地外地朋友。

炒料的师傅是重庆邓莽子火锅老板的舅子，味道几乎复刻了重庆的老店。

锅底牛油味道浓郁，

水油比例极好，很舍得放油，

怎么煮锅边都不会翻黑，锅底也不会越吃越咸。

在邓莽子吃火锅，任何香油碟子或者干碟子，和他们的火锅原汤碟子比起来都逊色很多，这也是大榜在邓莽子火锅吃过后，最推荐的吃法。

不管是土豆、藕片还是青笋，或者牛肉毛肚，沾过原汤碟子，味道更加鲜辣，

要的就是资格牛油火锅特有的那种原滋原味。

每样菜都很新鲜，厨师凌晨3点亲自去菜市场一个一个挑。毛肚当天现杀现送，鸭肠每根都是极宽，存货就那么多，每天卖完就卖完了。

重庆火锅标配，成都市面少见的

生切棒子肉

，邓莽子也搬过来了。棒子肉就是牛大腿肉，每片都极薄，纹理清晰，轻轻一烫便成熟，入口化渣。

最特别的还是邓莽子火锅的烫麻花，吸过牛油、烫到恰到好处的麻花，外表湿润柔软，但里面依然香酥，脆度不减。

华兴街的戏窝子

吃完火锅，还是要回到华兴街，喝茶听戏都好。

华兴街是川剧的窝子，最早这儿有梨园祖师李隆基的庙宇，福泽宝地。

清末实业家樊孔周把庙拆了，修成了悦来茶园，朱红色的门廊圆柱，幽静的小花园，一杯三花，一段川剧，嘈杂的环境，小商小贩穿梭在座椅之间。

人来人往地地方，信息流通，成都百姓的荤素段子大多都从这儿来。听说重庆来的傻儿师长的专车又把哪位俏姑娘接走了，不从？那就划脸。

时代更替，悦来茶园在拆除之后变成了锦江剧场，名称样子变了，但川剧的唱腔还一直绵延。

华兴街当时聚集了好多穷苦的唱戏人，受神明庇佑成为大器的只有少数。

陈书航的折子戏，邹忠新的金钱板，李月秋的清音，都是那个时候成都老百姓在华兴街心心念念的声音。

抗战时期，教育家叶圣陶都还曾多次在华兴街看戏。

场内热闹，门外也热闹，等着捡漏买票的群众，挑着担子做小生意的商人，熙熙攘攘，瓜子胡豆的叫卖声中，夹杂着卖叶子烟卖甘蔗的声音。

一节节的甘蔗，上面雕刻着唱戏名角儿的名字，讲究。

最讲究的，还是要去

盘飧市买用荷叶包着的卤鸭翅卤鸡脚，

卤味厚重，边啃边看戏，绝佳的享受。或可再来二两全兴大曲。

依旧经典的馆子

盘飧市的卤味，是老成都人心目中的资格卤味。店名取自杜甫的名句：“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卤菜配酒，成都人绝佳的搭配。

逢年过节，必买。每天下午4点走华兴街路过，也必会看到一群人排队买盘飧大包。

飧字的标准读音为sun，但成都人都说“盘can市”。迷恋an的发音？或许是。

国营老店的气质，盘飧市卤菜味道好，但服务，就请直接忽视。

盘飧市的隔壁，是成都名小吃龙抄手，手工包的抄手，皮薄肉多，外地人来成都，尝试一次，总是不错的。

其他川菜经典也有，据说60年代，川菜大师张怀俊在龙抄手为小平同志制作的开水白菜就惊为天人。

老牌川菜馆子市美轩当时也在华兴街。普通市民阶层吃得最多的还是苍蝇馆子，面条店，便宜实惠迅速，味道顶好。

华兴街煎蛋面

是成都面条中少有的深受欢迎的白味清汤面。

其实一开始并不是在华兴街卖的，按照老板傅治义的回忆，是从长顺街一步步发展过来的。

华兴街煎蛋面的煎蛋表皮微黄，蛋黄柔嫩，葱花翠绿，番茄沙红，底汤浓郁，银丝面条细腻，每吸一口都很柔软。

酸甜的番茄味道，丝毫没有掩盖住面条小麦的那股田野味道，这就是一碗上品白味面的妙处。非要吃辣，也可以嘱咐老板加上一勺辣子。

旧店搬新家

华兴街煎蛋面以前的店铺就在华兴街，现在搬到了梓潼桥西街，庆幸还在附近。

这排已经打围起来的小楼曾经集中了华兴街苍蝇馆子的巨头，依次是雨田饭店、锦江饭店、自力面店。上面斑驳的痕迹都看可窥见曾经的热闹。

再怎么搬，这些店也还是围绕在华兴街。每到中午，新店依旧人头攒动，是当年的盛况。

雨田饭店

搬到了华兴街尽头更靠近红星路的位置。去雨田，每次都要喝一碗藕汤，藕块红润，口感软糯、面实，清香味浓郁。

土豆烧排骨也极好，入味。再加一元来碟酸甜的泡萝卜解解油腻，完美。

同是中餐馆的

锦江饭店

新店开在了原址的对面，以前和雨田饭店打擂台，味道不输雨田，红烧肉肥而不腻，肝腰合炒滑嫩，几乎没有腥味。

新的自力面店和新的雨田饭店只隔了几个铺面。曾经的华兴街餐饮三巨头之一，现在都算数。

自力面店最先是成都名小吃“金玉轩醪糟”的作坊，上世纪50年代公私合营承包给私人，变成了现在的面店。

卖了几十年，每碗端出来都让人愉悦，素椒杂酱面、牛肉面稳当。

牛肉脆绍面也依旧是老成都的做法，花椒麻，海椒辣，脆臊从头到尾吃起来干爽。

成都特色的甜水面、担担面，以及豆花儿等等小吃，要去小谭豆花儿。

夏日来一碗冰醉豆花儿，口味清甜，醪糟和豆花香配合在一起，滑嫩又甜蜜。

华兴街的新店

华兴街最靠近红星路的那间新式中餐馆，是三爷里。环境在附近比起来算小资，酱油饭是一大特色，咸中有果蔬的甜味。

干锅也好吃，肉焦香不油腻，最爱的还是里面的小土豆，土豆泥捏合而成，外皮酥脆，香辣味过瘾。

每次去吃，大榜都还会点上一份酸菜疙瘩汤，浓郁的奶白色汤，酸味爽口，一勺下去就足够开胃。

锦江剧场对面那家布衣豆汤，味道其实一直也还不错。只是名头完全被资历更老的雨田锦江给盖住了。

豆汤捞饭浓稠，豆子和肉嘎嘎都在下面。汤泡饭，怎么都是好吃的。

多大一盘的好吃兔，子姜满满，兔肉紧实，入口是四川人喜欢的咸辣。小火锅的毛肚有点绵，鸭肠却极脆，还算好评 。

清炒的山药木耳，算是创新炒菜？不油腻，夏天享用，很合适。

旧的新的美食，如果华兴街不能满足你对成都美食的好奇，那成都恐怕是找不出哪个地方更满足你了。

华兴街吃喝清单

1.邓莽子老火锅

地址：商业场街1-2楼2号

2.三爷里

地址：华兴东街20号

3.布衣豆汤

地址：华兴上街20号附4号

4.雨田饭店

地址：红星路二段20号1层附9号

5.华兴街煎蛋面

地址：梓潼桥西街2号正成财富ID大厦1楼

6.盘飧市

地址：华兴街62-64号

7.自力面店

地址：华兴东街69号

8.小谭豆花

地址：华兴正街39号

9.悦来茶馆

地址：华兴正街5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