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元宝儿
作者:姀锡
< class="pgc-img">>简介
天启十一年,南边遭遇百年一遇大水灾,滚滚长江怒吼一声,冲垮了大半个江南。
水灾后,瘟疫横行,整个长江流域浮尸遍布,民不聊生。
草庙村一元姓夫妇带着一小儿南下逃难,一家三口在外流落一年有余,饥寒交迫、瘦骨嶙峋,早没了半条命,逃至元陵城外,恰好撞见太守伍家城外挑拣小童,看着骨瘦如柴,不成人形的小儿,夫妻二人咬咬牙,给小儿宝儿签了死契,发卖进了伍家。
分离前,宝儿娘摸着宝儿的小脸,依依不舍道:“待爹娘凑够了银两便来赎我儿。”
-
入府两年,元宝儿在厨房跑腿,被伍家的油水养得白胖成团,小嘴时时冒着油光。
日子过得蜜里调油,就是有些挂念爹娘。
宝儿每日要做的事便是掰着手指头巴巴等着爹娘来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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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爹娘没等来,两年后,活阎伍二少爷院里添人,不慎将“他”给添了去。
去的头一日,正好赶上了活阎王被老阎王活剐。
元宝儿顺理成章的成了炮灰。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狗奴才,给爷滚远点儿。”
“他”被活阎王一脚踹在了胸口,直接从屋里飞到了屋外,从台阶上滚落到了台阶下,差点儿直接一把滚进了地狱里。
元宝儿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龇牙咧嘴的捂着胸口,仰头遥遥望着眼前这座大气恢弘、轩丽奢华的院落,心道,“他”在伍家的好日子,怕是快要到头了,他怕是等不到爹娘来赎他了。
【丸子每日推书】独家原创书评
机灵古怪小厮vs纨绔霸道公子,女扮男装,打脸真香,大家族日常,古风古韵。
女主虽出身乡野,可因为体弱,自小也是被爹娘娇宠着长大的,几乎十指不沾阳春水,过得跟世家贵女日子差不多。可是,天灾人祸,南方一朝发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水,紧跟着瘟疫蔓延,全村人一起逃命。为了女主安危着想,一直让她以男装示人。一路上,浮尸遍布,民不聊生。
等坚持到城里,年迈的爹娘实在护不住女主,为了她好,就把她卖到了太守府当小厮。女主到了太守府,感觉到了仙殿一般,各种金碧辉煌,几乎晃瞎了她的眼。女主有幸被派到厨房,没几天,女主也明白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厨房,里面也是各种弯弯绕绕,争斗不少。女主人生地不熟,决定抱个金大腿,使出万分彩虹屁,拜了大厨为师。女主生得白净,嘴巴又甜,并且很能投其所好,成功拜师。此后两年,女主在厨房混得如鱼得水,小日子过得美滋滋。原本瘦弱的身体,也被养得白白胖胖,远看跟个小仙童似的。加上女主聪慧伶俐,一时间,倒是很得主子们喜欢。女主眼看日子越过越好,更是拼命攒钱,一心想要赎身,回到村里和爹娘团聚。
哪知道,平静的日子,突然被打破,女主竟然被派到男主身边当职!说起男主,大有来头!太守府家二公子,那叫一个混世魔王,成日在外惹事生非,流连于青楼之间,听说院里还经常有打死小厮的事情发生。府里的人,几乎都绕着男主院子走,生怕不小心惹了男主生气,就此小命丢了。
果然!女主还没走到院里,就被盛怒的男主一脚踹过来,女主当场晕倒,差点命都没了。此后,女主开启了悲催的日常。男主真的混不吝,做事嚣张肆意,射个箭,居然还让小厮顶着,完全不把人命当事儿啊。动不动还让女主罚跪,让她饿肚子。女主接连吃了几次苦,小命好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可能是被刺激得狠了,女主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忍了!铆足劲儿和男主对着干,和他各种斗智斗勇。
男主一向是被人宠着、敬着的,第一次有人敢反抗他,一时间,怒火冲天,更是加倍折磨女主,甚至要剪掉女主舌头。结果,女主真的硬骨头一枚,硬生生扛了下来,就是不认输。时间一久,男主倒是觉得有趣,怀着一种驯服心理,成日逗弄女主,比如院里所有人都得了赏钱,就是不给女主,就想看她气得跳脚的模样。
而且,女主生得实在白净,长在一个男人身上,男主不多注意都不行。中间发生一点小意外,女主为了脱罪,说自己喜欢男人。恰好,男主生得又十分俊俏秀美。此后,男主看着女主的眼神都透露着古怪,生怕她对自己有坏心思。可是呢,男主自己大半夜做梦,又梦到穿女装的女主哈哈哈哈。
不知不觉中,男主从一开始的逗弄,到产生兴趣,再到动心不自知。之后,男主一次次为女主破例,学着温柔,拼命维护她,并且还有强烈的占有欲,不管男女,男主都自动视为情敌。在相处中,女主也慢慢真正了解男主,知道他纨绔的外表下,其实是敏感的内在。男主没那么跋扈,其中另有隐情。
后面,因为牵扯进朝堂争斗,男主一家遭难。也是在这时候,男主真正立起来,为了家族奔波。女主这个时刻,对男主也不离不弃,拼命相助。最后,男主一家洗刷冤屈,荣耀更胜一层楼。最搞笑的是,府里所有人、包括男主爹娘都知道女主是女儿身,就男主蒙在鼓里。爹娘为了整蛊男主,故意说把女主娶进门。男主又高兴又觉得魔幻,毕竟以为女主是男人来着,想着名声不好听。可是,又实在爱惨了女主,还是同意了这门婚事儿。结果,新婚夜,女主一脱衣服,大男人竟然变成了美娇娘,男主震惊,一晚上,府里翻了天……
全篇看完,作者文笔很赞,古风韵味儿十足,大家族日常写得蛮有趣。男女主互动非常好玩儿,你来我往,欢喜冤家。男主塑造得也蛮有看点,看似嚣张霸道,实则傲娇温柔,有情有义。女主更是戏精+演技派。
姀锡是我蛮喜欢的冷门大大,擅写强取豪夺梗和霸道男主 人设,古言《斗春院》《秦夫人》《显国公府》《打铁匠的娇蛮妻》以及现言《当家花旦》《你有人间,我有云烟》都写得很不错,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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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中国的很多家族企业来说,由于经济发展起步较晚,市场上职业经理人欠缺,家族企业的传承方式,依然以血亲接班的传统方式为主,这也决定了家族企业的发展高度依赖于家族的兴衰。这个时候,豪门之间的联姻、关系网络,就显得尤为重要。
文 | 祁悠然
编辑 | 周维
运营 | 绘萤
一场婚宴背后的千亿姻亲圈
这个9月,创二代的盛大联姻,有些格外高调了。特步集团小公主丁佳敏和七匹狼集团公子周力源的订婚,引发无数议论。
订婚宴上,男方父亲七匹狼创始人周少雄拿出一张演讲稿,亲切地称女方父亲、特步集团创始人丁水波为“水哥”。丁水波也给两位新人送上祝福,喊话他们“事业上要相互扶持”。
订婚宴结束后,两个小情侣牵手走在路灯下,先比了个耶,再弯着胳膊摆出一个心形,配着《爱的飞行日记》的BGM,丁佳敏大方地在社交平台上分享小情侣的甜蜜日常,并表示两人是“青梅竹马来着”。
< class="pgc-img">▲ 丁佳敏和周力源的订婚现场。图 / 网络
>好巧不巧,两个晋江系企业的创二代,上演了一出豪门青梅竹马的晋江小说情节。网友也越嗑越疯,要求这对CP出综艺,多撒糖,还直把特步呼做“特步狼”,连广告词也改了,“特步,狼一般的感觉”。
在这个福建晋江的真实CP文中,丁佳敏25岁,英国留学回来后,进入特步做总裁助理,尚未直接进入管理层,而是去新开拓的女装品类、策划活动和担任模特。最新一次的活动里,她和迪丽热巴同台,为自家品牌做宣传。
周力源26岁,毕业于多伦多大学艺术史专业,23岁进入七匹狼董事会担任董事,参与七匹狼投资的国际轻奢品牌Karl Lagerfeld的运营管理,并担任七匹狼狼图腾主理人。在周力源的管理下,2021年Karl Lagerfeld品牌扭亏为盈,品牌销售收入2.79亿元,较上年同期增加107.32%。
两人背后的闽商家族,也可以说是声名显赫。2000年,专攻男装市场的七匹狼推出了经典格子夹克,席卷男装市场。一年之后,刚拿了金马奖男主的谢霆锋代言彼时刚诞生的特步,将“特步,非一般的感觉”传遍大街小巷。两位品牌的创始人,也开始在各种富豪排行榜频频相见。2015年,两家公司还一起成立了两岸青年(厦门)股权投资基金管理有限公司。
事实上,这几年,在实体业陷入寒冬之际,二代们的联姻却格外热闹。
特步家族的喜事,2020年就有过一次。总部同样在福建的九牧集团是卫浴行业的知名企业,九牧董事长林孝发的长子林晓伟,娶了丁佳敏的姐姐丁利智。据传,婚礼聘请的策划团队曾参与黄晓明与Angelababy的婚礼设计,奚梦瑶与何猷君也现身婚礼现场。目前,林晓伟已升任九牧集团高级副总裁,并兼任小牧优品CEO。
和特步一起开遍中国县城的安踏,也在去年嫁了女儿。安踏创始人丁世忠之女丁斯晴,嫁给了八马茶业实控人的儿子王焜恒。这个婚礼现场更为高调,主题是“晴霁之恒”,吊顶上布满蝴蝶模型,地面上一片花海。张继科、邹市明等体坛明星前来道贺,连安踏竞争对手李宁本人也亲临现场,还有一众娱乐明星如杜江霍思燕夫妇、关晓彤、陈飞宇、吴谨言等人也发来视频祝福。
这次盛大的婚礼,也将在资本市场几次折戟的八马茶叶拉回人们的视野。
2021年,八马茶叶再次递交招股书,冲击茶叶第一股。其招股书显示:除了自家公子和安踏联姻之外,八马茶业的两位千金王佳琳与王佳佳,分别还与七匹狼公子周士渊、高力集团实控人高力结婚。
八马茶叶一家公司,就串联起了安踏、七匹狼、特步、九牧和高力。其中,除了老牌房企高力控股总部在江苏南京,八马茶业、安踏、七匹狼、特步和九牧集团均发端于福建。
这大概就是一种“爱拼才会赢”的精神,又名,一种由闽商发扬光大的抱团传统。2019年年初在泉州举办的一场婚礼活动上,丁世忠、周永伟、丁水波等闽商,现场合唱了一首《爱拼才会赢》。2017年安踏在香港举办上市10周年纪念晚宴,周士渊和父亲、以及许多晋江系运动品牌与服装大佬都被邀请参加。
此次两个小年轻的婚宴背后,牵扯出了福建泉州千亿级别的姻亲圈。根据《2021 胡润百富榜》,丁世忠(安踏)、周永伟(七匹狼)、周少雄(七匹狼)、丁水波(特步)、林孝发(九牧卫浴)、高仕军(高力)这 6 位大佬的身家总和,为 1003 亿。八马茶业的王文彬身家还无从得知,有报道称也有6个亿。
今年9月,即便茶企在资本市场屡屡受挫,八马茶叶再次出战,申请A股上市。如果未来上市顺利,王文彬的身家也将进一步提升。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八马茶叶和一众大企业联姻,但2018年到2020年,八马茶业向七匹狼及其关联企业只卖了14.46万元的茶叶和相关产品,向安踏体育及其关联企业只卖了10.83万元。
但无论如何,由几门亲事串联起的超千亿元商业帝国,已成事实。
< class="pgc-img">▲ 图 / 网友整理
>联姻的传统
把同乡发展成儿女亲家,其实是闽商早有的传统。闽商从明朝时期开始崭露头角,从清康雍乾时代到道光的一百多年间,在广州十三行等地把联姻的习俗发扬光大。光是颜、潘、伍、叶四家闽籍行商,一百多年里缔结的婚姻就多达几十宗。
除了闽商之外,晋商、徽商、潮商几大商帮,都有联姻的传统。2007年12月,潮商二代马鸿铭与蔡加敏成婚。马鸿铭是达成集团主席马介璋之子,蔡加敏是香港玩具大王蔡志明长女。那一年,蔡加敏26岁,已是最年轻的港股上市公司主席。婚礼摆了174席,场面那叫一个盛大。那天,难掩激动的蔡志明发了200万元的大红包,给员工放了半天假,还给女婿赠送了一块价值110万的钻石腕表。
蔡志明最看重潮商同乡。早在2009年佳兆业在港上市时,蔡志明等潮汕老乡就参与投资,是其公司上市的基础投资者。等到2021年佳兆业深陷债务压力、创始人郭英成卖楼自救,蔡志明又豪爽接下佳兆业旗下位于香港屯门的一处住宅用地,转让价为37.7亿港元,比郭英成当时买地时的价格还高出两亿多港元。
作为传统文化保持相对较完整的地区之一,南粤的商人们联姻氛围也较为浓厚,尤其是“地二代”。2018年6月,关于富力和香江联姻的重磅消息在地产圈传开,说富力地产董事长李思廉之女李嘉颖,嫁给了香江集团创始人刘志强的儿子刘根森。
< class="pgc-img">▲ 李嘉颖与刘根森的婚礼。图 / 网络
>后来,两家在广州设宴,香港霍英东集团行政总裁霍震寰和“赌王”四太梁安琪到场,容祖儿、李克勤也前来道贺。二人的婚房选在了香港顶级富人区,总价高达11.48亿港元(约合人民币9.18亿元)。
所有这些,似乎都在向外释放刘李家族繁荣的信号。但事实上,两家当时都已经面临着巨大的业绩压力,两家在这个时候联姻,很像是两个家族企业在艰难时刻的抱团。
从2015年起,香江控股的股价就一路下滑。2017年,香江控股营收43.14亿元,同比下降20.26%。到了2019年,香江控股已经掉出克而瑞TOP200房企销售榜。富力在2017年收购万达酒店之后,又以57亿元收购海航资产,并斥巨资竞得番禺钟村街上万平方米的医疗地块。大手笔之下负债高企,光2018年就公开发债超20次,在房企排行榜中也下滑到十名开外。
联姻之后,两家在明面上尚未有进一步的合作,但一个更为庞大的人脉网络,已经织好了。据媒体报道,刘李两家私下甚好,李思廉与刘志强在一些圈内大佬聚会场合经常共同出现。李嘉颖和香港众多豪门千金也很熟络,比如邱德根的孙儿邱氏三姐妹、李兆基的儿媳妇徐子淇、香港影视大亨林建岳的女儿林恬儿。
两家秘密结婚的消息,正是从林恬儿这曝光出去的。那一年,林恬儿发了一个微博九宫格,在图中特意圈出一位叫做Karen Li的女性。结果经当时的媒体挖掘,发现是刘根森抱着Karen Li,即李嘉颖。
林恬儿此番操作,把一段低调恋情愣是炒成了全民热点。实际上,她本人的婚姻也是一个强强联合的结果。
林恬儿的爷爷是香港丽新集团主席、亚洲电视董事局主席林百欣,林百欣还有一位女婿更为知名——富士康的老板郭台铭。林恬儿嫁的,是香港烟草创办人何英杰的曾孙何正德,何正德的父亲何柱国,是当时身家超百亿的香港烟草主席和星岛新闻集团主席。
还有上面提到的李兆基家族,其亲家是香港最大房地产公司之一的新鸿基地产。新鸿基地产在内地有不少项目,比如北京apm、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广州天环广场等。2019年,李兆基孙女李敬仪,嫁给了新鸿基地产创办人郭得胜的侄孙郭兆聪,这次联姻被看作是香港“第二富豪”和“第四富豪”家族的结合。
香港中文大学范博宏教授和同事曾经研究过泰国150个华裔家族子女的婚姻,从1991年到2006年的200个泰国家族企业婚姻样本中,结果80%都选择了与政客或商人联姻(33%是政治联姻,46.5%是商业联姻),只有20%的婚姻是由于爱情。
有意思的是,当上市的家族企业把子女婚姻对象的消息公布时,如果是爱情婚姻,那么股市对该家族企业的股票一般没有反应;而如果婚姻对象是官员或者其他家族企业的子女,那么,一个多月内股价平均多涨5%左右。
有研究者以2010年某企业的家族联姻为案例,通过分析结婚前后30天企业的异常报酬率(CAR)发现,结婚之前,该企业的CAR成下降趋势,结婚日后,CAR逐渐成上升趋势——股票市场对两家婚姻做出了积极反应,一场联姻可以起到振奋股市的作用。
经济大于爱情?
在丁佳敏和周力源的订婚现场,特步集团创始人丁水波对两位新人说了一句有意思的话:“事业上要相互扶持”——这句话似乎也点到了联姻的核心。
对于这些闽籍商人来说,相同的乡土文化,相通的家乡语言,相近的生活习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建立一个纵横交错的姻亲关系网,显然是有益无害的。
在CP粉们的想象下,小说写到豪门联姻后就可以大结局了,以后的路都将是坦途,但事实经常是另一副模样。
潮商二代马鸿铭与蔡加敏的婚姻,在去年3月画上了句号。蔡加敏与马鸿铭宣布离婚,结束14年的婚姻,并称已经分居了一段时间。
他俩是影星黎姿介绍认识的,恋爱不到一年便闪婚,“男方对女方有意思,接着我安排了一个烛光晚餐撮合他们”。两人结婚之后,蔡加敏为其生下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然而,从2015年开始,马鸿铭看中津巴布韦的矿石生意,开始在非洲创业,时常出差。
蔡加敏在外要管理教育公司,回到家又要管四个孩子,忙得团团乱转。据说,她一周的行程是,一三五处理老爸公司的玩具生意,有时还要来到内地厂房视察;二四协助老妈的教育生意,周六再办公半天,周日陪孩子。
扛下了里里外外的蔡加敏,在2020年参加一场葬礼时选择了独自一人出席,这场婚姻也走向了终点。
▲ 黎姿出席马鸿铭与蔡加敏的婚礼。 图 / 网络
>另一段让人唏嘘的豪门婚姻则是由澳门赌王何鸿燊一手操办,他为女儿何超琼选的联姻对象,是下得最错的一次“赌注”。
1991年,何鸿燊看中了香港船王之孙许晋亨,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许晋亨。这场世纪婚礼连办了三天,砸了2000万元港币。为了让女儿在船王家族有面子,何鸿燊还为女儿送去了10亿港币的天价嫁妆。
但当时,何超琼和歌星陈百强才是大家看好的一对,两人性格相似、爱好相近,都喜欢文学和艺术。何超琼19岁进入TVB实习时和陈百强相识,认识不久,就出演了陈百强《深爱着你》的MV女主角。两人经常在各种公共场合出双入对,在陈百强30岁生日派对上,他把女主人的位置留给了26岁的何超琼。那次派对上,微醺的陈百强把头轻轻靠在了何超琼的肩膀上。
但何超琼是何鸿燊心中的继承人,他为何超琼定了和船王孙子许晋亨的婚事。
何超琼结婚的第二年,陈百强在三场告别演唱会后淡出歌坛,后来喝了酒又服用了安眠药,昏迷了一年多。在陈百强昏迷的时间里,何超琼经常去医院探望他。陈百强去世后,她不顾已婚女子不能扶灵的旧俗,在葬礼上为陈百强扶灵。这也在许家引发了轩然大波。
2000年,何超琼突然单方面宣布离婚。2006年,何超琼与许晋亨公开离婚,这段豪门婚姻不到十年就画上了句号。
2008年,听闻许晋亨与港星李嘉欣结婚,婚礼前后花了1亿元港币,何鸿燊愤慨地对记者表示:“才一个亿?Pansy(何超琼)那个时候是十倍!”“他(许晋亨)再婚十次八次也说不定!”
在每日经济新闻采访时,浙商研究会执行会长杨轶清表示,企业家的儿女联姻有积极意义,门当户对,总体上有利于提高婚姻安全度,通过婚姻使得两个家族联系在一起,客观上建立了一个命运共同体,这比一般企业之间的担保,深度紧密度都更高。但豪门的结合,客观上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带上功利,或者说其他商业目的等,使得他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比普通婚姻有了更多负担和压力。
对于中国的很多家族企业来说,由于经济发展起步较晚,市场上职业经理人欠缺,家族企业的传承方式,依然以血亲接班的传统方式为主,这也决定了家族企业的发展高度依赖于家族的兴衰。这个时候,豪门之间的联姻、关系网络,就显得尤为重要。对于地方商帮们来说,同乡人知根知底,方便联络和扩大经营,联姻显然可以加强、加深、加大相互的关系网。
“如果商业契约、公司契约很可靠,各行业机会对谁都平等开放,那么,商家与官权联姻的必要性就下降,子女的婚姻自由也因此而解放;如果陌生企业之间的契约执行和交易信用不是问题,那么,商家之间就用不着通过联姻来强化信用关系。”经济学家陈志武表示。
对于商人群体来说,结婚的第一动机交给经济似乎无可厚非。但如果能在里面加点爱情,那就会显得格外珍贵。比如安踏的“大公子”、丁世忠的侄子丁思榕,结婚对象是他的一位大学同学,对方并非豪门身世,甚至不是福建本地人。
不过,这种豪门与普通人的结合并不算多见。圈层的壁垒正变得越来越牢固,能打破圈层的婚姻,已经越来越少了。
▲ 图 / 电视剧《继承者们》
>参考资料:
[1]特步七匹狼联姻,豪门交接班已到高峰期(2022),《中国企业家》杂志
[2]特步千金嫁七匹狼公子,泉州系六大家族豪门联姻局,标价1009亿(2022),金融八卦女
[3]香港四大家族之更新换代:联姻、权斗与合纵连横(2019),米宅
[4]十三行闽籍行商家族联姻初探(2019),《岭南文史》,颜志端、颜祖侠
[5]香江集团长子迎娶富力李思廉爱女(2019),凤凰网房产
[6]家族企业的商业联姻价值几何(2020),经济观察报观察家,陈志武
[7]家族联姻走向常态化?细数全球富豪家族的“世纪联姻”(2019),惠裕全球家族智库
[8]红娘黎姿撮合好友婚礼接花球盼明年嫁得出(2007),东方网
[9]何鸿燊的胡扯与李嘉欣的危机(2008),羊城晚报
[10]黎姿好友婚礼上尴尬接花球盼明年能嫁(图)(2007),中国新闻网
[11]五年生四胎的这对豪门联姻散了!但她真的是现实版女强人(2021),东邪西媚
文章为每日人物原创
侵权必究
文为《别有因缘咸水妹》下篇。
咸水妹、水鸡、伪咸水妹
在上篇中,我们发现,咸水妹与蛋家、粤妓均有交织,但未曾厘清。因此,无论在风俗学还是民俗说上,都是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所谓“水鸡”,是旧时广州娼妓陋俗的一个重要特色。1923年,胡朴安主编的《中华全国风俗志》出版,由于其开创性,于右任、黎元洪、汪精卫等欣然题词,许世英、叶楚沧等受命作序。是书第一次开始比较清晰地分辨记载:
粤有所谓水鸡者,即所谓蛋妇也,以其居水滨,故名。浮家泛宅,一叶扁舟,日以渡人为业,生涯亦颇盛。顾此等水鸡,则注意于夜市,所撑之艇曰沙艇,装璜美丽,洁净非常。每当夕阳西下,则灯火齐明,沿河一带,如西濠口、长堤、沙基等处,济济溶溶,触目皆是。一般青年蛋妇,盛服艳装,坐以待客,或高唱其咸水之歌,或娇呼其唤渡之声,于是叫艇呀,游河呀,乘凉呀,过夜呀,一片柔脆声浪,乍聆之如春莺出谷,殊令人解颐。遇炎夏时尤多。第见其衣黑绸之衣,长者及膝,着黑绸之裤,短及于胫,赤足盘坐,而露其雪白娇嫩之肤焉。夜度之资甚廉,然多麻疯之症,偶一不慎,则祸立随之矣。(湖北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下编第376页)
从中我们也可看到,在广东,特别是广州,从事性服务的蛋家妹,即使她们也唱咸水歌,却不称为咸水妹,而俗称为水鸡。当然,水鸡之称,早已有之。陈坤(1821年生)《岭南杂事诗钞》“水鸡”条:“浪暖珠江泛水鸡,随潮上下爱双栖。鸳鸯解事还相笑,情未深时迹已睽。”自注说:“撑小艇蛋家妇女,谓之‘水鸡’”。吴永章笺引梁松年(1791-1865)《梦轩笔谈》“水鸡条”曰:“蛋女年少私为娼者,曰水鸡,以其与所私常在芦蓢(一种称为水鸡的水鸟的活动地)也。”至于当面,则更是雅称“阿姑”。如吴趼人《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五十七回,写恽来偷了咸水妹五百美金,被老爹押回香港谢罪,见了咸水妹说:“这个人从此不是我的儿子了,听凭阿姑(粵人面称妓者为阿姑)怎样发落,打死他淹死他杀他剐他我都不管了!”(花城出版社1988年版,第513页)
回过头来,我们有必要简单回溯考察一下蛋民与风月的渊源。蛋家原系生活在珠江流域及附近海面的水上民系,其最初来源众说纷纭,有说来源于早期南方土著,史籍首见于《隋书·南蛮传》:“南蛮杂类,与华人错居,曰蛋、曰獽、曰俚、曰獠、拖(去‘扌’),具无君长,随山洞而居,古先所谓百越是也。”
近人尤其是粤籍学术大家如罗香林、陈序经、伍锐麟等,对蛋家均有深入研究,十分有助于弄清咸水妹的源流。罗香林教授认为蛋民出于古越族,在论及“蛋民之特性及其现况”即有涉风月。如说蛋家血统之不纯,“盖以其有若干妇女以接客伴宿为业,所生子女,不能无混血作用,而其社会垒需要女子操作,每重女轻男,苟不生女,辄向陆地育婴堂领取女婴,畜为己女”。又说“蛋民鲜贞操观念”,“蛋民之竞操妓业,其殆始于朱明之初。”(《百越源流与文化·蛋民源流考》国立编译馆中华丛书编审委员会1978年增补印行,第223-251页)
罗香林教授颇有引用伍锐鳞教授的资料与观点;伍教授在岭南大学以作实证调查著。但伍教授在其著名的《沙南蛋民调查》中说:“有些人以为蛋民的嫂嫂大都是卖淫为生,因此他们遂被视为最不讲究首先的民众。就我们观察,这种见解也有不少的错误。原来蛋民因为生活比较困难,不但是男的,就是女的,也要勤于工作。男人因为到外边寻找工作,摇艇多为女人。为着招徕生意,他们免不得要笑容甘口,于是脑筋单简的人们遂把她们来做淫妇看待。我们承认蛋妇之有公娼私娼者很不少,然无论哪个城市里,陆上居民之当公娼私娼,也不算少。”(《伍锐鳞社会学调查报告集:民国广州的蛋民、人力车夫和村落》,广东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27页)然而,作者在《三水河口蛋民调查报告》中又说:“河口蛋民本来没有娼妓(明娼),但是做暗娼的却不少,大概稍有姿色的妇女,往往兼营皮肉生涯,她们都不敢明目张胆地领牌,大都以招住客过夜为名的,这些暗娼大都做熟客的生意。”(《伍锐鳞社会学调查报告集:民国广州的蛋民、人力车夫和村落》,第501页)
所以,文献和传统中的蛋妇人尽可夫的说法,实在是过甚其辞。如赵翼《檐曝杂记》说:“广州珠江蛋船不下七八千,皆以脂粉为生计,猝难禁也。”(中华书局1982年版,第62页)按:据伍锐鳞教授的调查,1931年广州蛋民数量约在10至15万之间,而官方统计的总人口是104万,占比达到1/10强。(前引书第19页)至于潮嘉一带,生计维艰,脂粉为生者,亦复不少,如俞蛟《潮嘉风月记》所说:“潮嘉曲部中半皆蛋户女郎。”
对于赵氏与俞氏之说,罗香林教授均有批评。认为自雍正以来,内河蛋民强半陆居,乾嘉以后沿海都市蛋户也“多为陆居民人操为陆居民人操妓业者所搀杂,孰为传统之蛋民,且亦不易识矣”,而所谓“脂粉为生者……故冒其名,实非真蛋”。(《百越源流与文化·蛋民源流考》,第242页)其实他们各自也都有自省自识。如赵翼说:“蛋户本海边捕鱼为业,能入海挺枪杀巨鱼,其人例不陆处。脂粉为生者,亦以船为家,故冒其名,实非真蛋也。”又说:“蛋女率老妓买为己女,年十三、四即令侍客,实罕有佳者。”俞氏也说,潮嘉蛋户“舟中妓女亲生者少,皆买自贫家”,则当“不限于蛋家血统”了。
再从上面所征引的材料中,我们已可看到,咸水妹未必是蛋家女,也未必是广东人。一方面至后来凡交接洋人之妓均被称为咸水妹,这中间显有他方之人掺入,另一方面,中国妓女的一个传统来源是鸨母从鬻女之家买来幼女,抚养长大,养女而承母业,咸水妹也不例外。前面的事例中已有多涉及,专门的报道也所在多是:
租界之中,良莠不齐。诱卖妇女,拐贩小孩,几于数见不鲜。昨闻八仙桥有江北人某甲,推车餬口,有子仅五龄,被人拐去。访系同乡人某乙所拐,遂报捕房。包探陈阿九将其拘获,再四诘吐其实。然甲子已被卖与虹口咸水妹家,计价洋二十余元。该包探即押同某乙根获经卖之一起人,及至咸水妹家,则甲子固然在焉。乃令买检出卖契,捕头饬将拐犯等解案候讯矣。(《拐孩破案》,《申报》1883年9月19日第3版)
甚而至于有买成年女子为娼者:
天津连年饥荒,卖儿鬻女者不计其数。节经列报,旧岁亦复如是。就紫竹林而论,实难屈指。然土人以粮米高贵,自顾不暇,何能谋人?所多多益善者,粤之老妓耳。去春有咸水妹阿有者,特驾船载买十数口而去。嗣有同类者,暗中转运,计买去者不止百十人,其余尚有住户或以牟利,或以居奇,每家买至七八口十数口不等。统计去年由津买去女孩总在五百口以上,而买者固系粤妓,卖者亦系拐来所得,身价仅饱拐匪囊槖耳。(《鬻女惨闻》,《申报》1878年2月9日第3版)
也有成年他省女子被卖作咸水妹的:
江北女子季小三子,现年二十一岁,于民国十九年六月间,凭媒嫁与同乡人祁斗元为妻。同居年余,祁因迫于经济,乃串通其表弟,于民国二十年十月间,设计将季女诱出,伪称观剧,领至虹口西安路同生里二十二号门牌妇人钟福宝所开之妓院(俗名咸水妹)内,迫令为娼。(《祁斗元卖妻为娼》,《申报》1936年3月22日第12版)
进而连经营咸水妹营生的老板都可以非粤人,那咸水妹的成分更大可怀疑了:
嘉兴路青云里五百八十八号江北人沈步周,年三十,拖车为业。昨晨,至密勒路武昌路口隆兴茶馆吃茶,有友朱阿二,亦江北人,开咸水妹妓寮,亦同桌吃荼。沈将茶壶拿错,互起争执。朱走开后,随即带来尺长铁棍,将沈胸部腰部连击三棍。沈晕倒在地,二零四二号巡捕将沈送医院救治,验得沈受内伤甚重,腹内流血,恐有生命之忧。沈现已神智不淸,或须开刀医治。(《拿错茶壶连击三棍 沈步周受内伤甚重》,《申报》1928年10月13日第16版)
所以,稍后即有非粤籍咸水妹的公开报道:
住法租界环龙路一零七号、业西崽之镇江人汤启荣,年二十四岁,素性无赖,于本月十一日夜间十一时,在霞飞路遇见现住麦赛而蒂罗路十七号,曾为咸水妹妓女现已从良之扬州女子黄玉美(今年二十岁),汤即冒充捕房探员名义,将黄女拦住,向之索阅妓女花捐执照。黄女答以现在巳经停止淫业,不为娼妓。(《西崽行为无赖》,《申报》1934年10月21日第9版)
再如,烟台口岸出现的咸水妹,则完全与广东无关了:
山东登州人邹元和与妻邹徐氏及苏州妇人王朱氏,在烟台开设暑期妓院,专接外国水手,即上海之咸水妹,因携带女子潘彩英、王大媛搭乘太古轮船出口,被救济会调查员陈少廷等破获,移解地方法院,检察官将被告以略诱罪起诉,其被害人则发交救。(《贩良为娼案审讯记》,《申报》1937年4月13日第12版)
风水轮流转,当再转回广东时,珠江上的水鸡或曰咸水妹,是风流还看外江妹了:
这是湖北人姊妹两个,却都讲得好广东话,听说从前在上海做咸水妹的,去年才到广东,年纪是不小了,风头还过得去,生意也还不错,我们这位徐大咨议竟给他迷住了,一天到晚尽记得月娥两个字儿。(东越许廑父《珠江风月传》(续)第六回《能谄能骄人情势利,忽啼忽笑痴意缠绵》,《小说新报》第7年(1922)第3期,第13页)
老明信片《广州蛋民船》,图片来自网络
别有风情咸水妹
蛋家既为贱民,被“泼赃水”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广东确实存在过“咸水妹”,虽然此咸水妹不同于彼咸水妹;广东的咸水妹,乃唱咸水歌的咸水妹。大概这也是作为妓女的咸女妹,广东本地人不明所以的缘故。广东咸水歌又名“姑妹歌”,东莞、广州等地则称为木鱼歌,乃是一种渔歌,内容丰富多彩,广泛传唱于沿海地区,尤以珠三角近澳门的中山坦洲、东莞沙田为盛;以坦洲为代表的中山咸水歌,于2006年经国务院批准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咸水歌风之盛,在明清以迄民国的竹枝词中多有反映,如清初大诗人王士祯旅粤所作《广州竹枝词》说:“潮来濠畔接江波,鱼绮门边净绮罗。两岸画栏红照水,蛋船争唱木鱼歌。”(雷梦水等《中华竹枝词》,北京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2738页)这木鱼歌,其实就是咸水歌。
其实咸水歌也并不是蛋家的标配,如张半草的《羊城竹枝词》说:“渔家灯上唱渔歌,一带沙矶绕内河。阿妹近兴咸水调,声声押尾有兄哥。”(雷梦水等《中华竹枝词》,北京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2656页)很显然,是由咸淡水之交的沿海一带内传到省城的。而且,遍查广州地区的竹枝词,也极少咏及咸水歌咸水妹,也是明证。咸水歌内传到上海,引人侧目的,也正是其风情。
但是,“声声押尾有兄哥”的咸水调,却与香港咸水妹的洋调大有区别:“香港接近五羊城,洋派由来说大英。蛋妇咕哩亦洋话,此间风气令人惊。”(胡子晋《广州竹枝词》,雷梦水等《中华竹枝词》,北京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2897页)大华烈士简又文说:“粤之‘咸水话’盖即上海之洋泾浜英语也。‘咸水妹’者,专以外国水兵为对手之娼妓也。一次,一个咸水妹骂一个外国水兵曰:Die boy! Die boy! You go die,too much man die, no see you go die !盖直译粤语云:‘死仔,死仔,你去死,咁恁)多人死,唔(不)见你去死,!’也。”当主要指顾香港的咸水妹而言。(简又文《东南风五集》,《逸经》1937年第21期第89页)
很显然,广州唱咸水歌咸水调的只是普通的蛋家妹,虽有涉于感情,实不接于风月;上海人似乎将咸水歌与蛋妹以操皮肉生涯的上海咸水妹等同起来了。这种混同,诱因之一,或许正在歌调——王韬《瀛濡杂志》说,上海的咸水妹“多能讴急琯繁弦,声多噍杀,或调其靡靡之音,足以动心荡魄者,则别一调耳”。(王韬《瀛濡杂志》卷一,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11页)
蛋家属贱民,久被泼赃水,因而在他们的咸水歌中,也有强烈激的一面,其中最有名的,当属冼星海母亲曾经教给他的那首《顶硬上》;其实这也可视为蛋家的族群之歌,代代传诵:
顶硬上,顶硬上,鬼叫你穷
哎呵哟呵,哎呵哟呵
铁打心肝铜打肺
立实心肠去捱世
捱得好,发达早
老来叹番好
血呵汗呵,穷呵饿呵
哎呵哟呵,穷呵饿呵
哎呵哟呵,哎呵哟呵
顶硬上,鬼叫你穷
转弯抹角
冼星海幼年在澳门生长,母亲黄苏英即出身蛋家。据耶鲁大学萧凤霞教授推测,明末的民族英雄袁崇焕也出身东莞蛋家,为应试才占籍广西滕县。(萧凤霞、刘志伟《宗族、市场、盗寇与蛋民——明以后珠江三角洲的族群与社会》,《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2004年第3期)他带领的东莞子弟兵就多蛋民,在抗击后金中的口头禅和进攻令就是:“屌哪妈,顶硬上!”改革开放时,广东人敢为人先,常常就凭着这句“屌哪妈,顶硬上”!
当然,咸水歌与其他所有民间歌曲一样,大抵以情歌为主。其中因为朝廷政策的原因,这情况便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洋气。明代海禁甚严,广州一直保持开放,好几度还处于一口通商地位,清代更是长期保持一口通商。广州虽然一直开放通商,但却长期以澳门为外港,洋夷商人不得直抵广州。在取得许可后,在“引水船”引导下,方可前往;对中国官方来说.也可通过引水人对对外商进行监控.客观上,珠三角河道与大海相连,网道复杂,沿途有暗礁等,航行不易,也必须熟悉水路的船只引导。承担这一任务的,基本上是蛋家的船。临近广州黄埔时,还须通过引水人雇佣30-50只(1760年代)甚至70-80只(1860年代)在夜间挂满灯笼的本地称为“笃水船”的舢板,起拖行和浮标作用,进一步领航;这些舢板,每程收费一块西班牙银元。这是蛋家与洋人接触的一个重要方式。另一个重要接触方式,就是洋夷商船一路上包括在广州停泊期间,由于除了交易之时,基本不能上岸居停,所以需要船民当然主要是蛋民提供相应服务,比如洗衣及捎卖一些物品。这也成为蛋民尤其是蛋家妹的重要收入来源。我们中山大学历史系的程美宝教授,从外文资料中发现了不少第一手材料。如有一个叫William Hickey的人回忆,在虎门附近的小船上,有不少姿色不俗的女孩,一见到他们, 就会用“广州英语”对船上大喊:“Hy yaw Massa, you come again. I washy washy for you last voyage;washy washy three piece, one man one catty; I washy washy you three piece.”以求获得洗衣服务。特别是在外夷商船集中停泊的黄埔岛,更是有无数蛋妹操持着舢板团团围着洋夷船只叫嚷着要给他们提供洗衣服务。程美宝教授考证说,1789 年时这种洗衣服务大概是每人1块银元。开始的时候,对这种服务,官方约束很严,只有真正的洗衣妇才容许上外国船只,后来管理渐渐松弛,不仅黄埔岛便多少变成了烟花之地,从澳门到广州沿线也都可能出现蛋妹与洋人的性交易行为。(分见程美宝《水上人引水——16-19世纪澳门船民的海洋世界》,《学术研究》2010年第4期)
咸水歌是别一调,咸水妹自然也是别一风味——“别有姻缘咸水妹”!咸水妹的确是别有风情,谓之“咸酸梅”未为不可。在晚清缠足年代,其最别致的风情就是其一双“美丽的大足”了。早期咸水妹出身蛋家妹,蛋家妹因为长年生活在水上,容不得繁复衣饰,更容不得裹脚缠足;而其江水洗濯的“六寸肤圆”,往往最为乐此者所称道。如袁祖志《沪北竹枝词》云:“轻绡帕首玉生香,共识侬家是五羊。联袂拖鞋何处去,肤圆两足白于霜。”(袁祖志《瀛海采问纪实》,岳麓书社2016年版,第154页)葛元煦《申江杂咏》也说:“不系罗裙不贴钿,花巾帕首亦翩翩。寻常懒著鸦头袜,六寸肤圆比玉妍。”(葛元煦《沪游杂记》卷三,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50页)。此二诗足为粤妓生色。
美丽的大足而外,服饰也别具一格,更曾引领时尚。前述毛祥麟的《墨余录·风月谈资》(同治九年刻本)云:“更有广东流娼,与之杂处,装饰异土著,不梳高髻,不第裙,不裹足,饰无珠玉,……人呼为盐酸梅,盖言品味虽未佳,而亦可以解渴除烦,一若津津乎有余味也。”传统“不第裙”而只穿裤,在传统上,是露亵的不雅之举,在后来却引领时尚成了妓女的标配,而且因其行动方便,引得女学生企望仿效;曾国藩的孙女曾宝荪说,当年(1904)她们因为习练瑞典操而穿上了裤子,高兴得不得了。不久,这种露肌之裤传到校外,公然穿着,到了辛亥革命以后,还让人不待见。《红杂志》1922年第13期的一篇文章《妓女的衣着》还数落说:“不领之衣,露肌之裤,只要妓院中发明出来,一般姑娘小姐,立刻就染着传染病,比什么还快。”1927年的《北洋画报》第117期王小隐《关于装饰》,则举了一个由咸水妹到名妓到闺阁的经典的时尚传递案例:“即以‘刘海发’一节而论,既出于沪妓胡氏,而胡则学诸‘咸水妹’者也,闺阁反纷纷效法之矣,‘贫效富,富效娼’,遂为一时之口号,岂不哀哉!”
这胡妓即晚清名妓胡宝玉。在以洋为尚的时代里,因为交接洋人,沾带洋气,时人辄效咸水妹之处还有许多,胡宝玉也不例外,并冀效此以赢得洋人的亲睐。
也是。且别说外人仿效,就广东人也往往效法——咸水妹向由被自己贱视的蛋妹充任。笑贫不笑娼,那时都一样。徐珂另在《清稗类钞·讥讽类》记载的一则故事,可为典型:“沪有女子曰王小娥者,颇知书,且习洋泾浜话。洋泾浜话者,不规则之英语也。及笄而不字,遂营丑业以自给。小娥本粤产,以咸水妹可接西人能得多金也,乃居鸭绿江路。一日,有旧识之施桂山过之,谓之曰:卿已上外交之舞台矣。” (《清稗类钞》第4册《讥讽类·外交》,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738页)
至于胡宝玉如何结交咸水妹,徐珂的钞录里语焉不详,梦花馆主的《九尾狐》则有精彩描述。第二十一回“播香名喜见清河君 发奇想结交咸水妹”先介绍了其内心动机:
那天在路上见了几个咸水妹,忽然触动了淫心。暗想:我与他同是妇人,一样做那皮肉生涯,他独陪伴西人,遍尝外国的风味,不知究竟属怎样,我何弗与他们结交,问问细情,向他们讨教一二呢。(《九尾狐》,百花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第196页)
在第二十二回“慕欧风额覆前刘海 尝异味身陪外国人”则详细叙述了胡宝玉效仿咸水妹的情形。先是“见贤思齐”:
且说胡宝玉坐马车回来,一路之上见有几个咸水妹走过,头上梳着前刘海,刷得光滑异常,又浓又厚,足有三四寸长;身上穿一件元色夹袄,元色大脚管裤子,脚上拖着一双外国皮鞋,打扮得奇形怪状。除去那班赶骚的洋人外,我们中国人再没有去白相他的。那知宝玉见了他们,并不以为难看,反以为打扮新奇,得与西人交涉,开那西番并头莲花,心中很自羡慕。但他们精通洋话,熟悉洋务,方能与西人伴宿,我则件件不知,如何是好?不若与他们结交,学习些皮毛,再行想法便了。(《九尾狐》,百花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第198页)
按:这前刘海,后来在上海滩头风行了好一阵子,不明就里者皆归功于胡宝玉;当然与其宣传推扬不无关系,但发明权在咸水妹则无疑。前此上海仕女的发型,都是往后梳,额前光光的,用以展现“眉清目秀”的风采,而以前刘海压眉,世人自是不轻易接受。
在吴沃尧笔下,想“粉”咸水妹的,不仅有名妓,当然更有名士;所著《发财秘诀》第四回“区牧蕃初登写字楼 陶庆云引见咸水妹”,专写丙记宝号的少东家区牧蕃着陶庆云引见咸水妹事。在第五回“学洋话陶庆云著书 犯乡例花雪畦追月”中,咸水妹则仿佛时尚名妓被一干少爷先生簇拥着了。(天津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27-39页)毕竟,咸水妹可是按照国际标准“打造”的。愈往后,咸水妹的派款也日显尊贵。黄式权《淞南梦影录》说:“粤东蛋妓专接泰西冠盖者,谓之咸水妹。门外悉树木栅,西人之听歌花下者,必给资而入,华人则不得问津焉。柳怪花妖,几难入目。而每值休暇之日,虬髯碧眼,座上常盈。琴韵呜呜,履声阁阁,即著名之琵琶庭院,花月帘栊,未必有此热闹,斯亦孽海中别开生面者欤?”(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118页)1920年初版的胡祥翰的《上海小志》仍乐道咸水妹的接客有度有款:“门口悉树木栅,中开一孔便人通语,两情既合,始启扉纳客。”(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38页)
其实,坊间一直不乏对咸水妹的偏见甚至贬抑过甚之辞。故徐珂《清稗类钞》说:“衣服诡异不与常妓同,人以其侍西人也,多贱视之。然是中人亦各有意志,大率为咸水妹者,多立志不至欧洲,不入西教,非嫁西人则不改西装,其言曰:‘吾之为是,以迫于不得已也。若遂欲吾心向西人,岂有是哉。’又虽与西人相接,多物色国人,择年相当之可事者,俟蓄积稍富,则嫁之。既嫁,则不复与旧时侪偶通,以恐为夫所贱视也。夫若不嫌,始来往如平昔。其嫁西人者十不一二也。”然真能相对礼待咸水妹者,亦属西人:“西人之至我国者,多与咸水妹相昵,久之或月给值以养之。或竟娶为妻,至礼拜堂成礼,并登报宣告。”(《清稗类钞》第6册《忠荩类·咸水妹爱国》,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2577页)前述吴沃尧笔下那位咸水妹,正是一个正面典型:从业遇到的第一个美国白人,就爱上了她,并将其带到美国,遗赠大笔身家;归自香港,又愿托身一老实忠厚苦力,殊可嘉叹。
徐珂始终对粤人心存敬意,对咸水妹也颇多美言。他在《清稗类钞》还记载了一个咸水妹的充满人性光辉的故事:
有名联桂者,尝为某船主所昵,计月给资,俨然妻室也。自港至申,中途,见一民船将覆,船主无救意,联请船主救之,船主曰:“此中国人船,何与我事?”联桂怒曰:“汝如此轻视中国人,则吾亦中国人,以后请与汝绝。”船主又曰:“当何必如是?此非粤人船。”联桂愈怒曰:“此虽非粤人船,然亦中国船也。汝何为于我中国加以区别乎?”船主不得已,始停舟施救焉。西人之至我国者,多与咸水妹相昵,久之,或月给值以养之,或竟娶为妻,至礼拜堂成礼,并登报宣告。其稍有身分者,虽与相处如夫妇,告人,则仍称之为妓也。然娶咸水妹者,大率安于我国,不复为归计。即归,女亦不从,以离国则亲友尽绝,且势孤也。(《咸水妹爱国》)
由此可见徐珂待粤人以及咸水妹之厚。其实徐珂待粤人最厚之处,乃在此《咸水妹爱国》条辟头即说:“粤东咸水妹,率自他省拐贩而售之蛋户者。”如此撇清,实无必要。如果用时报馆编《余兴》1914年第1期《咸水妹谣》结束本篇或更合适:
鸦头袜不穿,项上金连环。自识波斯贾,郎君未可前。
言语通侏离,歌成齐拍手。海上月明多,相送过虹口。
岁岁住泾桥,何如学蛋户。由于水性咸,不及侬心苦。
来往西医院,遨游海贾艘。欲归归不得,乡梦绕珠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