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一件事可以让陌生的人迅速熟悉起来，让熟人感情更深，那就是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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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白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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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从超市把酒搬回家的瞬间
我的年就开始了
托我爷的福，我一出生就是城里人，没遭过干农活的罪是真的，但是吧，家里过得不讲究也是真的。
家里没有堂屋，没有族谱，没有祖宗牌位；不赶集、不祭灶、不烧香、不磕头。唯独腊月底的某天，我爹会从超市往家搬几箱酒，摞到阳台。
他弯着腰摆箱子的瞬间，我才会恍然大悟：哦，要过年了啊。
打我记事儿起，我爹的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雷打不动。即便今年他确诊了冠心病，酒，仍然被写在了采购清单的第一项。
那酒箱子上的商标，从张弓赊店杜康，到稻花香白云边，再到泸州赖茅，二三十年间，我也算旁观了豫酒的兴衰。
我爹买酒的习惯，雷打不动，即便今年他确诊了冠心病，酒，仍然被写在了采购清单的第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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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酒会在年三十儿晚上开箱，在元宵节左右喝完。酒瓶子和纸箱，大概会在出了正月卖掉，换来的毛毛钱，成了我新学期添置文具的经费。
这意味着，初一到初七，每天两顿（偶尔三顿）要喝点。春节七天，应该是喝大酒的巅峰时刻了。
买酒，开箱，开喝，卖酒瓶子，似乎也成了我家过年最有仪式感的项目。
但凡桌子上有俩凉菜，几个老爷们儿就能走三圈。往往热菜还没上齐，半瓶酒已经下肚。似乎不怼点白的，就丧失了过年的灵魂。
河南是外出务工大省，春节，人都回来了，正是“办事”的好时候。结婚的、过寿的、同学聚会。
有极大的可能，也只有年三十儿在家待着，初一到初七，穿梭于各个饭店、不同人组的局。
一旦入了局，不喝是不可能的。
——感冒了，不能喝酒。
——没事儿！喝点酒发发汗！
——心脏不好，不能喝酒。
——没事儿！少喝点活活血！
——这几天上火，不能喝酒。
——没事儿！喝点酒降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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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千万不能指望“少来点”能拯救你，只要开始倒酒，就是一条不归路。
河南孩儿们的成长史
就是喝酒的渡劫史
朋友讲过一个故事。
她在南方读书之际，第一次参加同门聚餐，热菜上的差不多了，她突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手端着分酒器，一手捏着酒杯，开始过圈。
一圈下来，她这个身高一米五的南阳姑娘，气场顿时两米八，slay全场。
据说那次聚餐之后，她凭一己之力，坐实了河南人天生能喝酒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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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我说，天生是不可能的，谁也不是从酒缸里出生的。但是，在河南，酒桌上长大的小孩儿倒是不少。
一部分90后，大部分80后，和更早年间的河南小男孩，大多都要经历几次酒桌上的渡劫。
第一次大概率发生在出生后的第一个春节，还没断奶就被抱上了过年的餐桌。
男性长辈拿一根筷子，筷子头伸到酒杯里，轻轻蘸一点白酒，给小孩儿尝尝。看到孩儿被白酒辣地呲牙咧嘴，在“再来一口”的起哄声里，大家哈哈一笑。
第二次可能发生在10岁前，看男性家长喝白酒，眯着眼皱着眉头轻轻嘬一声，吃两口花生米，别提多有滋味！
看得久了，总想亲自试试。于是在一个家里没人的当儿，偷偷摸出一瓶酒。运气好的话，找到的可能是小香槟或者白葡萄酒，口感比较甜，多喝两口短时间不会上头。但要是一瓶都怼了进去，一定会躺在地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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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可能也在这个时期，家长错把白酒当成白开水给你解辣。一口闷下去，你开始怀疑人生。
如果这三次都成功渡劫，你至少也是二两垫底的人了。
第四次就是成年后的某个春节，收到父亲郑重其事的邀请，要单独和你一起喝一杯。那天的聊天内容围绕着小时候、理想和生活。
那杯酒的意义一时半会可能消化不了，但有了这点酒打底，再加上河南喝酒氛围的熏陶，想养出一个不喝的孩子，还真的有点难。
其实酒并不好喝
喝酒的乐趣在于分享
河南人喝酒规矩多，讲究有来有回，就说过圈，一般是主人方依照坐席顺序先敬客人方，客人方最后再回敬主人方。
敬酒者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明此杯酒你必须喝，不可推辞。而被敬者也能言善辩，找出种种不喝而又合理的理由来谢绝。
这样，双方相持不下，主人就会降低条件，由三杯将为两杯，或者由两杯将为一杯，以至于到最后主人也端起酒杯陪着对饮。
一口小酒能喝出人生百态，酒里没有黄金屋、没有颜如玉。智慧与感情荡漾其中，这或许就是团聚的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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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白酒那么辣，啤酒那么苦，什么乌苏青岛雪花山城哈尔滨，什么精酿黑啤，真的好喝吗？怎么觉得还没奶茶好喝。
酒的味道不好，为啥还要喝酒？
蔡澜说：“向一个不会喝酒的人解释喝酒的乐趣，就像男人拼命说明哪一种剃须水最好，女人永远不会了解，也不可能了解。”
喝酒最大的乐趣在于分享。一帮兄弟朋友，怀揣着情谊，许久未见。坐在一桌，啤酒白酒摆好，这是气氛要到了。
身边是久未见面的知己，多日不见，多少故事留在心底，无人诉说。因为你知道，有些故事平日说出口就是矫情，而男子汉遇到困难，恰恰就应该只字不提抬头硬气闯，就像你要捏着鼻子一口闷掉桌上的酒。
有时你喝多酒了，才知道你这壮志未酬，才疼惜冯唐易老，才想起红颜已走。才想起有心杀贼，长路漫漫，磕磕绊绊。
这时候你能站起来说：啊，我喝多了，所以话有点多，所以吧啦吧啦……
过去未说的，经常说的，那些从生命里拿出来的故事你才能全部重温一遍。你喝多了，说出口的同时，脑海里也有走马灯，你走了很久，孤身一人，总是缺了不少陪伴。
一个人喝闷酒就有点凄凉了，李白这么不拘一格的人也受不了独自喝酒，非得邀上明月，拽上影子，欢欢乐乐地组团喝大酒。
喝酒，是一种慰藉的分享，点燃了气氛，让平日孤独的人有故事可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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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酒里》剧照
纪录片《都在酒里》有句话我很喜欢：
被它们迷住了双眼的时候，你已经见证了某种奇妙的缘分，你的面前就是整个世界，你随时可以伸出手去把不知何处风土的芬芳倒进杯里，开怀畅饮。
我觉得喝酒真好。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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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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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分手以后，本灵的手机里，装了很多奇怪的社交APP。
在APP里挑男人聊天，有一种皇上选妃的快感，小小的手机便是本灵的整个江山。
初白来搭讪的时候，她点开了她的头像——蓝色的底，白色的大白，一个机器人的微笑着的表情，冲她招着手。
初白大她七岁，快三十岁的人了。
一排资料，昵称年龄什么的一路都坦坦荡荡的填写了，到“婚姻状况”一栏，显示的是“未填写”，再下面的吸烟和喝酒选项，都填了否。
本灵呵呵一笑，手心提溜着手机，歪着头，冷着眼，不屑的意味从眼角丝丝缕缕的溢出来。
社交软件里，单身的身份都是坦坦荡荡的，只有结了婚的人，才要这样畏畏缩缩的，用“未填写”来掩饰。
她客气地回复了初白，看对方还有要聊下去的意思，便开门见山地问：请问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怎么可能！”初白说。
本灵没有再追问，自己的错误估计，和初白撒谎的可能，概率上来说，一半一半。
她忽然像一只小女巫一样，很想看一看自己下的预判，够不够精准。
（二）
初白再联系本灵的时候，她刚刚结束了当天的兼职，在离家几十公里以外的地方，晚上九点多，等最后一条公交线路，要从尾坐到头。
初白说，他正好刚下班，在环城高速上，可以捎本灵一程。
本灵抓了抓自己因为奔跑了一天而汗涔涔的头发和油腻腻的脸，百般推脱。
“没事，怕什么，我又不是想和你怎么地。”初白的语音推送过来，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像泉水流过石头的清冽，又带着风吹过树叶时沙沙的响声。
本灵很难对这样的声音说不。
她像偶像剧里的平凡又幸运的少女一样，落落拓拓的站在原地，别人在等公交，她在等一个人，开着车，从天而降，消掉她所有疲惫，护她安稳一世。
单身的少女，很容易动不动就想到“一生一世”这样长长久久的词。
有了这样思春的意愿，就会倾向于相信初白说的没有结婚的事情，而忘记了自己最初的判断。
这样的盲目，很多时候是致命的。
（三）
看见站在路边的本灵，初白下了车，跟她打了招呼，确认了彼此的身份，这才替本灵拉开车门，在她上车的时候伸手替她挡了一下车顶。
这大概是大叔专属的温暖与体贴。
本灵想起了自己冒失又张扬的前任，来接自己的时候，车喇叭叫嚣的样子，不禁坐在车里愣了神。
“发什么呆呢？”初白说着，俯过半个身子，一下贴近了本灵。
“喂。”她本能地轻轻呼了一声，贴着椅背的身子向后瑟缩了一下，胳膊一下子抬了起来，撑出手掌护在胸前。
“想什么呢？”初白近距离地冲她笑了一下，伸手替她拉好安全带，坐回驾驶座上，自己也把安全带扣好。
“没...”她偷偷挑着眼底看他的脸色，很平静的样子，没有得逞的坏笑，也没有要侵犯的猥琐。
“你干嘛都不敢正眼看我啊？”初白开着车，望了她一眼。
“蓬头垢面的，不好意思。”本灵垂下眼帘，抚了抚刘海。
“没有，挺好看的。”初白简简单单的搭了一句，本灵嘟着嘴，很明显的觉得是敷衍。
“我认真的说，真的挺好的。”初白觉察出她情绪里的异样，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又说了一遍。
“你好好开车啦。"
“想吃什么？”初白问。
“我不是很饿，你看你想吃什么，我跟着蹭一点就好。”
“你家在什么地方？找个附近的吧，好送你回去。”
本灵报了家门位置，初白便带她驶向餐厅。
本灵头一歪，居然就靠在他车座上睡着了。
一天的兼职过于疲惫，更重要的是，开车的这个男人，让她觉得安宁。
< class="pgc-img">（四）
醒来的时候，本灵吃力地睁眼，看见的依旧是车的挡风玻璃。
初白在一旁，前一秒还在举着手机，偷偷拍她睡着的样子，这一秒手忙脚乱的，来不及收好手脚。
“喂，讨厌哪。”本灵轻轻挥了一下手，算是作为被偷拍的抗议：“都到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舍不得啊，你睡着的样子特别好看。”
“你这么会说话，真的没有结过婚嘛？”本灵清醒了一点，又抛出了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纠结于这个问题？”初白撑直了身子，看着她，这个一直礼貌随和的女孩子，竟然执着于这样爽快的冒昧。
“因为。。。我遇见过一个人。”本灵扬起嘴角，含着笑意：“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什么都发生了以后，我问他，我们会在一起么，他才告诉我，他已经结婚了。”
最是情深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
初白看着本灵，她温和的眉眼下，眼底的光，是刀子一样的尖锐。
本灵这才有机会肆无忌惮地盯着初白看，瘦削的眉骨鼻梁，飞扬的下颚骨，黑框眼镜后藏着一双桃花眼，说不出的眼波流转，笑起来的时候，一口瓷白的牙，让整个世界都亮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纵然他大她七岁，身上还是有那种金光闪闪的少年的味道。
那是一种，跋扈的，乐于探索和玩味的味道，配合着他这个年纪的内敛和幽默。
初白揉揉她的头，轻轻拍了拍：吃饭去啦。
（五）
饭后，初白送本灵回家，本灵窝在床上，等着他回家以后，报平安的信息。
“小姑娘，有个事我得和你说一下。”初白的信息闯进本灵的手机里，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你听完了要发脾气也行，要拉黑我也行，我想了很久，这话我得说出来。”
本灵屏住呼吸，盯着屏幕，目光一下都不敢挪开。
“我觉得。。你这小姑娘也挺好的，也没什么心眼，我之前。。确实骗了你。”
“我已经结婚了。
本灵僵硬在屏幕前的手指，不知道该打下什么字。
她甚至心里还有一个小女巫一样的得意：她之前的判断，果然没有错。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千般万般，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本灵在心里就规避了她最初被骗的事实，反而是初白的主动坦诚，让她感动不已。
女人要的从来都不是真相，而是她们想要的真相。
“果然，我早就猜中了。”本灵就这样用得意的口吻含混过去。
以后的聊天里，初白已婚的事情，就像放在门口的一张矮凳一样，他们跨进去又跨出来，跨进去又跨出来，谁都知道它就在哪里，可是谁都没有再说起它。
因为，谁都不能把它搬走。
（六）
本灵值夜班的时候，初白来了电话，说看她夜班辛苦，问她想吃点什么。
“不用那么麻烦啦。”本灵说。
“我又不是专门为你跑来~我顺路要去办事情的。”
这种上了年纪的男人的不动声色的体贴，又能透露出时刻惦记着姑娘的样子，本灵被这一套征服的彻底。
“那你来了打我电话吧。”
“你同事几个人？我给他们也带点吧。”
“要不要这么体贴啊。就两个人啦。”
“OK，一会见。”
接到电话，本灵从值班室里出来，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
12月，整个城市寒风吹彻，风里像裹挟着被冰水沁过的刀片一样，从头到脚都是刺骨的寒，初白的车开了双跳，停在路边，她本来想从车窗接过东西，谢谢他，就回去的，初白开了车门，把东西递给她，触到她的手，一下皱了眉：“你手怎么这么冷啊？”
“没事。。。”
“坐一会再回去吧。”初白把她迎进车里，她手里还提着他送来的奶茶，一时间也无处安放，就这么举着坐在他旁边。
初白看着她，她也盯着他看，小鹿一样清澈的一双大眼睛，素净的不施粉黛的脸，氤氲的路灯下，能看清脸上细软温柔的绒毛，小小的鼻尖翘起来，像随时会有一只小鸟飞来栖息在上面，微微张开的唇，水嫩的豆沙粉色，欲说还休的样子。
初白忍不住伸长胳膊，摸摸她后脑，忽然在手上加了力道，要把她揽进怀里，整张脸也便要覆压下来，本灵一惊，本能的伸手要推开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拎着装奶茶的袋子，手指没有勾住，打了个滑，整杯奶茶一滴不漏地洒在了初白的车里。
这特么就尴尬了。
本灵和初白一起抽纸巾擦车，车座的阴影下，初白手上的结婚戒指，出奇的亮。
本灵努力回想了一下，第一见面的时候，她确定，他一定是没有戴这枚戒指的。
而现在那一圈银白色闪在黑暗里闪着光，是一种身份，一种警告，一种清规戒律，一种表演，又或者，只是一种习惯罢了。
（七）
告别初白以后，那枚戒指像一个紧箍咒一样，盘旋在本灵的脑子里。
它时不时地就要在她的记忆里“闪亮”一下。
她的心在一个进退两难的位置上，无端拉黑他吧，无理，他们之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再这样走下去，肯定会沦陷进道德的黑暗里。
万劫不复。
她不是不知道。
这样平衡的两难的局面里，本灵的心，是一颗偏颇的砝码。
她喜欢初白。
她不想承认她喜欢初白。
她侥幸地想着，也许不会走入深渊呢，也许就一直一直，像现在这样，走下去，像那天充斥在车里的奶茶的味道，糖的微甜，茶的清冽。
切，谁信啊。
每当人觉得自己侥幸之下，也许会好的时候，事情就一定会落尽那个最坏的结果，从无例外。
< class="pgc-img">（八）
初白再约本灵的时候，已经隔了一个周末。
整个周末不同往日，初白没有找本灵说过一句话。
本灵想起他之前说过的，和妻子两地分居，周末见一下，周一早上把妻子送走再去上班的作息。
她打开初白的对话框，打了字，又删了，点了返回键。
她有什么资格，打扰人家名正言顺的生活呢。
她就那样静静地盯着手机，发了个长长久久的呆，终于熬到周一早上，初白的消息过来，她一副笑脸，若无其事地同他说话。
“晚上出来，找个地方坐坐吧。”他说。
“好的呀~~~~~~”
这一串波浪线，暴露了她内心的期待许久。
她愿意这样走在钢丝上，和道德沦丧，只有一步之遥。
因为思念像洪水一样，她更无力抵抗，只能随波逐流着，冲到哪里是哪里。
（九）
“带你去朱雀湖吧。”初白接到本灵，开着车问她。
“可以啊。”她闲散地撑开双腿，这种不用考虑去哪里，不用操心吃什么，也不用为了冷场，刻意找话题聊天的感觉，让她觉得放松。
车驶上一条湖边新建的支路，宽阔的路幅，车辆少的可怜，没有路灯，车前灯照着的，是新铺的柏油和雪白的油漆线。
路上的灰尘含混在车前灯的灯光里，本灵的整个视线就成了漂浮着的朦胧，一下子仿佛天地都不存在了，她和一个并不熟稔的男人，一起窝在一个密闭的，像是泡泡一般的容器里，精准地往前进着。
“要是连车前灯都没有，这种黑暗，就更完美了。”本灵信口胡咧咧着，她的声音在夜色里，像是柳枝的絮，缠绕出的旖旎的声线，像女妖塞壬一样，有着空灵的，蛊惑人心的力量。
初白抬手，把车前灯关了。
只剩下油漆线反射的星星月亮的光，竟然也格外的透亮，像撒了一路散碎的银锭子，指引着前方的道路。
“这样不会危险么？”本灵偏过头看初白，墨色的眼珠嵌在羊脂玉一样的眼白上，无辜又担心的神情。
“没事，我有数。”初白像一个任性的少年一样，咧开嘴坏坏的笑了。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我陪你去疯。
本灵觉得恍惚，天地消失了，甚至连汽车的轮廓都好像一起消失了，她和她旁边的男人，坐在各自的座位上，隔着一个小臂的距离，漂浮着一般，向前滑行，仿若梦境。
直到初白说：到了。
他们停在一段仿古的城墙面前，左手边是朱雀湖，右手边是婆娑的树影。
“这附近没什么吃的，我顺路买了点肯德基。”初白解开安全带，伸手到后座上，拎出来一个袋子：“哎呀，好像没有买饮料。后备箱有酒，要不一起喝一点？”
套路。
本灵歪着头看他。
肯德基的店员，在顾客点完餐后，发现没有饮料，一定会问，要不要喝点什么的。
就像他上次，见到她，先是把奶茶递到她手里，再迎她进车里，也是一样的套路，为了让她没有手来反抗，只能顺从。
这一切不是这么荷尔蒙的冲动下的情不自禁，是他一个成熟的男人，在心里演练了之后的圈套。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需要演练，因为之前有许多次，面对过许多本灵一样的姑娘，他早就学会了要这么做。
熟能生巧，业精于勤。
“好的呀。”本灵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笑着应了下来。
（十）
日本带回来的青梅酒，俄罗斯带回来的小瓶白兰地。
本灵拿了一瓶柠檬味的白兰地，瓶身长度只比掌心大一点点，磨砂的手感，精巧可爱。
“这酒好凶。”本灵抿了一口，锁紧了眉头。
“是嘛。”初白开了一瓶草莓味的，跟她碰了一下瓶子。
本灵吐了吐舌头，才喝了五分之一都不到，自己竟然有点晕眩了。
“喝不了别勉强。”初白把瓶盖递给她，银色的，锡制的盖子，和初白的婚戒是一个颜色。
婚戒？
本灵顺着初白的手看过去，无名指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道浅浅的戒痕。
他怎么。。。没有戴出来。
“你戒指呢？”本灵开口。
“我看你。。。上次老是盯着它看，就猜。。是不是戴着，你心里会不舒服？”
“少自作多情啦你。”
“从第一次见你，到现在，你每次都不太敢正眼看我，说话的语速偏快，从心理学上来讲，这是紧张。紧张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扯淡。”本灵笑成了一朵牡丹花，来掩饰被看穿了的窘迫。
初白的手机在夜色里亮了起来，他放好自己手上的酒瓶，低头戳着屏幕。
“是她么？”本灵问。
“恩。。。”初白抬头，看了一眼本灵的脸色：“大部分是。”
本灵等了他一会，轻声说：这附近有洗手间吗？
“等一下，我陪你去。”初白亮着屏幕的聊天界面，不能当即停下来。
本灵偏过头，望向窗外，树木的阴影瑟瑟缩缩的，有零星的光透进来。
< class="pgc-img">（十一）
本灵和初白一起下了车，她有些跌撞地走路，从身体两侧平举胳膊，指尖向远处延伸，来保持身体的平衡，初白跟上来，扶住她的手肘，慢慢滑到腰间，被她嬉笑着打开，他不依，手还是搭在她后背上，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她脊梁和肌肉的僵硬。
“你一个人，搞得定嘛？要不要帮忙?”厕所门口，初白把她抵的墙上，神色暧昧。
她低头从他手臂下钻出去，吧嗒吧嗒地跑着进了厕所：“不要你管。”
蹲着身子，撩起裙子的时候，她忍不住回想起刚刚他压迫过来的气息。
野性，霸道，危险，让人迷恋。
姑娘姑娘，人家已经结婚了，请你管好自己的大腿和春心。
她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
出来以后，本灵用手鞠了一捧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脸。
初白靠着墙等她，看见她出来，跟在她身后往回走。
舒展的肩胛骨，一抹纤细的腰肢下，她的短裙随着走路的步伐窸窸窣窣地颤。
初白盯着她，回味着刚刚，手搭在她后背上的时候，隔着衣服都能摸出来的腻滑的手感，此时此刻，映着她的背影，撩动着他的指尖。
他伸手搭上她胳膊，她放缓了步伐，偏过头看他，被他一下抵在后面的树上，动弹不得。
“我喜欢你。”他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下来，柔软的舌尖，像藤蔓一样纠缠住她的舌头，大力地吮吸着，一只手按住她，另一只手攀上她柔软坚挺的前胸，羽毛一般柔顺饱满的触感，被他揉捏的在指缝间游移，丢不开手，本能地挺起胯部，硬硬的，顶着她，不想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本灵的脑子空白了几秒钟，随即试图推开他，却听见初白的声音，有毒一般：
“抱紧我。”他说。
“不要。。。你放开我。。。”她含糊不清的呢喃，温柔的力道，连她自己都觉得无力。
初白的手上仔仔细细地揉了一阵，低头吻着她的脸颊，颈项，锁骨，手慢慢向下探去，撩起了她的短裙，试图拨开内裤。
“不要。。！”本灵总算清醒了一些，一把推开试图侵入的他。
“为什么？”初白站的离她远了一点。
“你问我么？”本灵眯着眼，反问他。
初白沉默了。
“你这样，对得起她么。”本灵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声。她的脑子里，满满当当的是那枚紧箍咒一样的戒指，和初白刚刚聊天的时候，雪亮的手机屏幕。
“人生苦短，为什么不能顺着自己的心走？”
“我不接受。”本灵低着头，鼓起勇气说。
她简直忍不住要给自己一巴掌，哪怕到了这样的时候，她还是会怕，自己说出什么样的话，会不会让初白不开心。
“回去吧。”初白说。
（十二）
“你这样能开车么？”坐在车里，本灵问。
“只喝了一点点，没问题的。”
车子启动，还是来时的那条路，却不再有那种恍若梦境的感觉。
到了本灵家附近，初白说：你早点回去吧。
“好。”
本灵下了车，看着初白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她一个人，坐在路边，脸埋进手窝里，哭了出来。
明明很喜欢你，却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让你戴上戒指。
没有资格每天缠着你说话。
就算我占用着她不在的时间，就算你为我考虑怕我难受，你的手上，还是会有她留下的戒指的痕迹，她是你根本就推脱不掉的那一部分。
我讨厌这样。
（十三）
后来，在APP里，两个人互相评价彼此。
初白说：是烟云，是泡沫，是一勺糖膨胀出的巨大甜蜜和幸福。
本灵说：如有来生。
她把这部分截图给朋友看，朋友骂：矫情逼。
她哈哈大笑。
她知道，初白那句话出自马良的《坦白书》，她这句，出自西游记。
唐僧出访女儿国，勾走了女儿国国王的心。
可是他还要受苦受难，还要取得真经。
她只能对他说一句：如有来生。
苏省白蒲高级中学2020至2021学年度高二年级第一学期教学质量调研（二）
语 文
一、现代文阅读（34分）
如果没有时间看完可以发送私信，下载后慢慢看。
发私信：“复习策略”，分给你 全国名校2021届高考复习策略【九科】word版慢慢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