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块钱买不了吃亏,十块钱买不了上当。”这个时代,“十块钱”似乎在重塑人们的消费观。
在线上,九块九包邮,是一个颇有魔力的口号,成为电商平台们的获客手段;在线下,诸如名创优品、满库这样的十元店们也开始高速扩张。
十块钱的低价效应,也带来了亮眼的营收数据,今年9月15日,被称为“十元店之王”的名创优品,其中期业绩净利润同比大幅增长177.2%;主打便宜的拼多多,更是在2023年Q1,实现了净利润81亿,同比增长高达212%。数据背后,一个低价格零售时代正在来临。
十块钱为什么有如此大的魔力?十元店这种模式又是如何再度火爆的?每日人物探访多家十元店,与身处消费一线的店长和顾客们聊了聊,他们讲述了自己经营十元店的真实经历,这关于时代之下的选择,也关于如何更好地活下去。
文 | 杨璐源 张辰萌
编辑 | 易方兴
运营 | 圈圈儿
重新火热
“就算一把火把你的十元店烧了,我都不会感到一点可惜!”
纪胜秋的老公终于爆发了。在大吵中,他脱口而出这七年来被压抑的心声。
这与纪胜秋的十元店生意越来越火有关。因为生意越好,她就越忙。这家满库十元店开在山东潍坊的步行街,此时正是开学季,店里经常挤满顾客,大多是年轻人。每天,她都要忙到晚上11点,甚至更晚。连吃饭都是奢侈,“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就好像过年一样”。
“十块钱买不了吃亏,十块钱买不了上当。”这句话在中国,相信所有人都不陌生。顾名思义,在纪胜秋的十元店里,任何东西都是十元,从项链、耳钉、帽子、墨镜,到挂件、玩偶、摆件、化妆品,再到美妆护肤生活用品,几乎覆盖了生活的各个方面。
十元店的火爆,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如今,她们家房子的首付,就是靠着十元店攒下的。说起这个,她颇为自豪,“我不愿意花他的钱”。但老公却希望她能“相夫教子”,把重心放在家里。双方经常为此吵架。
这种争执,某种意义上,是十元店这种业态再次火起来的注脚。这年头,尤其是过去几年,坚持不下去的小店太多了,但纪胜秋觉得自己很幸运,选了十元店,所以能活下来。其他类型的店或许就没这么幸运了。从她的店往前走几步路,是一家烤鱼店,它从疫情前的两层门面,到现在只剩一层,员工被辞退了一大半,主厨现在天天都在街上发小广告。
▲ 图 / 视觉中国
危机中常常蕴含着一线生机,而纪胜秋的遭遇也并不是孤例。
距离纪胜秋的十元店约200公里外,在山东泰安,何佳佳的十元店生意也越来越火爆。作为店长,她亲自举着喇叭吆喝:“十元满库,全场十元……”吆喝声之大,盖过了街道的喧嚣。“全场十元”似乎是有魔力的四个字,无论是年轻人,挽着胳膊的夫妻,还是推着婴儿车的宝爸宝妈,都有可能成为这家绿色招牌十元店的潜在顾客。
何佳佳记得生意最火爆的那一天。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之下,那天,十元店里所有的雨伞被一抢而空。在她的店里,雨伞不会加价,依旧是十元一把。货卖空了之后,“没办法我只好冒着雨,骑着电动车,赶往其他分店紧急借雨伞,再运回来接着卖。”那天她有些狼狈,但她讲述这些的时候显得很高兴。
以何佳佳所在的山东泰安为例,如果你真正地来此地看一看,可能会惊讶于这里十元店的数量——在这个人均GDP排名在山东中等水平的三线城市里,一共开出了3家名创优品、5家满库十元店、2家“那只猫的口袋”五元店,以及9家杂牌两元店。这还只是泰安市区里的数量,并不包括下辖的县城。
而泰安市里十元店的数量之多,也侧面证明十元店这种模式的火热。如果人们发现一种商业模式有效,常常会反复投资,而在泰安,何源自己一个人就开出了四家十元店。七年前,他开了第一家十元店,后面越开越多。尤其是在疫情时,大部分人选择关店,他反倒是又把十元店开进了市区里的新商城中。
“虽然疫情期间的营业额和人流都大大减少,但还算干得下去。”何源说。如今,疫情过去,四家十元店的正向流水,也印证了他的选择。
野草的生命力
如果把投入大、客单价高的店铺比作精致的盆栽,那么十元店则更像生命力旺盛的野草,它在恶劣的条件下也能存活。而一旦环境变好,野草则会长得更茂盛。
纪胜秋在山东潍坊开了七年的十元店,熟悉这里的消费水平,她常常喜欢把潍坊谦虚地称作是 “小县城”。对于这里的消费趋势变化,她极为敏感。
比如,现在她就发现,如今的人们更倾向于非必要不花费。“虽然下馆子可以通过团购和优惠券得到一个便宜价,但是,这里的人还会考虑他们需不需要,因为自己在家做饭,那岂不是更便宜?能不花的钱尽量不花,这就是人们当下的消费观。”
这种观念也影响着十元店的生意。
去年因为疫情,是小店的至暗时刻,一个半月都处于闭店状态。“我那时心里承受的压力非常大,每天都很烦躁。”
为了活下去,纪胜秋试着在社交平台上开了个“虚拟十元店”,每天都在上面分享店里的商品。结果,“没想到有那么多人想要买我店里的东西,尤其是省外一些大城市的人,她们觉得十元相当便宜。”于是胜秋邮寄给她们,这份额外的收入令她感到惊喜。
来自省外大城市的需求,让她的十元店活了下来。这也从侧面说明,十元店可以“吃遍”全国。
▲ 图 / 视觉中国
而到了现在,大街上的人气恢复了,她也看到了曙光。每天九点半一开店门,人呼哧呼哧往里面进。“没人有货愁,有人没货更愁。”店里商品经常供不应求。
而在中国,如果要说到十元店,那就一定也绕不开“十元店之王”——名创优品。
受到十元店的启发,2004年,有个叫叶国富的湖北人,开了一家叫做“哎呀呀”的饰品连锁店,一度发展到两千多家。到了2013年,叶国富又创立了一家经营日用杂货的公司,不光卖饰品,还卖日用品、玩具等,取名叫MINISO,中文名是名创优品。
一时间,名创优品几乎是跟日本的无印良品打价格贴身战。比如无印良品里上百元的杯子、袜子,名创优品里只要十几块到几十块。靠着性价比,名创优品自2013年成立起迅速扩张,其招股书显示,店里50%以上的商品都是十元,截至去年,名创优品全球门店数量达5440家。因此,它有了个别名——十元店之王。
而在如今,名创优品又一次迎来了高速的发展。其用户画像显示,约60%的消费者为30岁以下的年轻群体。今年9月15日,名创优品发布中期业绩公告显示,其净利润同比大幅增长177.2%,达到了17.69亿元,其年内股价也翻了倍。
但抓住时代机遇的,不只是名创优品一家十元店。
2014年,名创优品正忙着在国内扩张圈地,一年新店的数量是无印良品的十倍以上。也是在这一年,一个叫于树明的济南人,跑到美国和日本去调研了一圈,在看到了美国和日本的十元店之后,他说自己“不敢嘚瑟了”,日本大阪的七千多平方的“100日元店”大创百货给他留下了极为震撼的印象,回国一年后,他在济南也创办了自己的品牌——满库十元店。
满库十元店,从于树明的大本营山东起,也开始向全国扩张,如今也开出了500家左右。尤其是山东人,对此一定不陌生。除此之外,于树明还推出了“那只猫的口袋”五元店,售价更加便宜,也更加下沉。一名满库推广人员也宣称,今年开店势头很猛,算上五元店,开店数量多达百家。
为什么是十元?
纵观国内外,与十元店的模式相似,似乎每个国家的消费者,对于这类店铺,都有着自己的一套心理价位。
在日本,一般开的是“100日元店”;在美国,则是“一美元店”;在英国,则是“一英镑店”。而在中国,人们更加接受的是十元店。可以发现,这些金额的价值大致相当。
觉得钱不值钱了——这或许是如今许多人的想法。人们会问,“如今十块钱还有什么购买力?”但实际上恰恰相反,十块钱能买到的东西相当丰富。
“在开这家十元店之前,我完全不敢相信,成本居然能压到这么低。”山东潍坊的十元店老板纪胜秋,连她自己都对店里商品的成本价感到惊讶。不仅便宜,质量也还不错,“虽然只要十元,但质量完全不输给贵的商品”。
追求性价比的人群,喜欢逛这一类十元店,尤其是学生群体,或者刚工作不久的人。年轻人会买盲盒、水杯、本子、小包,上班族更多的会买一些家居用品,比如收纳框、拖鞋、水杯和防晒帽。纪胜秋对自己店里的十元凳子很满意,她觉得“没有哪个地方的凳子性价比比我们更高”,一些小公司给员工搞团建,都来她这批量买凳子。
▲ 山东一家满库店里的十元商品们。图 / 每日人物
而名创优品的创始人叶国富,也对十元的定价,有过自己的解释。为了营造消费者“占到便宜”的感觉,十元属于一个黄金价位。他曾表示,“要让顾客到你店里想买就买,想用就用,这才是最好的东西,一定要达到这种情况,所以10元是黄金价位,让顾客没有任何压力。”
不光如此,十元这个价位,还方便进行人际口碑传播。
9月初,在山东泰安的满库十元店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一幕。22岁的文淼,当时正拽着她母亲往人挤人的十元店里塞,“想让我妈看看我们年轻人都在逛什么,省得她总说我买一堆小首饰乱花钱”。
▲ 图 / 视觉中国
她对于“十元好货”这几个字没有抵抗力,但妈妈却不屑一顾,“十块钱能有什么好东西,不想往里挤了,咱还是用点质量好的吧。”推搡着她就要离开。
但拗不过女儿,文淼拉着妈妈,挤进店里。妈妈的目光,很快被店里的家用品吸引,她一直想买个衣篓和洗脚桶,可每次去商场里看见都嫌有点贵,觉得不是太有必要。“家里普通的盆也能洗脚,倒不用非买个洗脚桶。”妈妈嘴上说着,手里却放不下这个淡绿色的洗脚桶,拿在手里,反复检查,还凑上去,使劲闻了闻有没有劣质的塑料味,企图找出一些质量不好的证据。
“就十块钱,拿着呗。”站一旁的导购看她犹豫半天,也凑上来介绍。盆底还有按摩足部的突起,塑料桶的手感也没挑出毛病,“实在不行这桶拿回家用来涮拖把。”文淼直接拉着妈妈去结账,最后,俩人拎着一只巨大的洗脚桶挤出了十元店。
“我妈也就嘴上嫌弃,身体却很诚实。”文淼挽着她妈妈说。就这样,十元店又多了一个潜在的客户。
另外,十元这个价位的确定,也与全球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大家“收紧钱袋子”的时代背景密切相关。
如果参照日本“100日元店”的崛起之路,可以发现,它兴起于上个世纪90年代后半段。数据显示,在1998到2003年期间,日本大创百货的复合收入增速高达40%;在1990到1999年期间,无印良品的经营利润翻了一百多倍。
而1990年代,也被称作是日本“失去的十年”。随着地产泡沫破灭、经济下行,从1991到1993年,日本GDP增速从6%骤降至0.6%,几乎是零增长。最具消费弹性的中产阶级受损最严重,在缩减支出之后,“100日元店”遇到了黄金发展期。
但十元店这种模式也存在明显的弊端。
首先是由于低价策略,其利润势必会被大幅压缩。山东一家满库十元店的加盟商对每日人物表示,门店的毛利润在30%左右,但是,如果再扣除运费、房租、人工、破损、水电之后,“净利润就少的可怜,只有10%”。而这10%里面,公司还要再扣除销售额百分之一的管理费,剩下的才是加盟商得到的。
照此计算,一个月要卖出约一万件十元商品,月收入才会达到万元左右。这是一个纯靠走量的生意,极度依赖客流,相当于每天需要卖出三百件商品以上。
其次,相当多的消费者对于十元的商品依旧持怀疑态度。在山东济南,还上大二的李响,除了陪女朋友来逛满库,其他时候“完全没有挤进去的欲望”。他评价,里面的东西大多是“美丽的废物”,他觉得那些东西买回去也就是放着落灰。
十元战争
如今,随着消费者越来越多地把目光投在性价比上,十元店的赛道上竞争也在加剧。
在山东济南历城区的一家商场步行街里,名创优品巨大的红白标志颇为显眼。在它旁边,不到百米开外,就是一家五元店“那只猫的口袋”,紧挨着的,还有正在装修即将开业的满库十元店。正如瑞幸咖啡旁边经常会有库迪咖啡一样,十元店与十元店之间,火药味儿也颇为浓烈。
“现在我们店里十元的商品占比能有70%。”这家名创优品的店长鑫然强调说,“但我们可不(只)是十元店。”在店内,口罩、袜子、餐具等商品,是十元一件,但是像帽子、墨镜、玩偶、杯子这些,经常是39.9元、49.9元的价格。
十元店的竞争,也催生了形态的分化。名创优品如今向着更精致的方向在改变。正如创始人叶国富所希望的那样,“要重视情绪价值”。如今,名创优品开始大量与猫和老鼠、Hello Kitty等知名IP联名,售价往往也会更贵——比如最近爆火的芭比联名,在名创优品里会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一个印着芭比粉红标志的小笔记本要19.9元。
有意思的是,人们过去经常会把名创优品称为无印良品的平替,而现在,连名创优品自己也出现了许多平替者。大家模式相近,“质优低价”的理念也相同。按照名创优品2023年的投资政策,加盟商每年需要缴纳1.98万元特许权使用费;而满库则是一次签三年,一共交六万品牌使用费,之后每年交一万。
但无论竞争如何激烈,归根结底,最后都是供应链的竞争。
由日本大学教授撰写的《义乌,百元店的故乡》一书中写道,在日本“100日元店”内所经营的“几乎所有的物品都来自中国,如果没有中国提供的商品,商店几乎不能正常营业”。从这个角度上,中国本土的十元店,在供应链上更有优势。
但凡是像名创优品、满库这样有品牌的十元店,通常都是采用统一供货的模式,相当一部分是直接与工厂合作,另外一部分则会由自有设计师设计,来不断推出新产品,维持新鲜感。
《2023年中国消费者洞察白皮书》显示,疫情后“精细化”成为消费关键词,超过92%的消费者表示自己的消费观念更加保守,需要更精细地规划或减少消费,并有45.6%的00后年轻人表示会尝试产品平替。
但即便如此,只要是十元店,都会遇到一个跨不过去的难题:十块钱,如何真的保证质量?
24岁正在读研的艺琴也是满库十元店的常客。但她也不是什么都买——小项链、小耳钉这类可以买,另外买得最多的则是十元一大包的抽纸。
▲ 图 / 视觉中国
“但是有些东西我是不会买的。”她不会在十元店买的东西,包括所有用在身上的化妆品,香水,甚至是水杯。“小玩意用用可以,真用在脸上的东西还是算了。”言下之意,她还是无法完全信任十元店。不过,根据店员所说,美妆护肤品的销量还不错,尤其是一些中学生和化妆新手,会买这些来低成本化妆品练手。
但无论是消费者还是经营者,他们实际上都没有什么更多的选择。正如9月中旬的一天夜里,山东潍坊的纪胜秋依旧在自己的十元店里忙碌着。她下班依然很晚,十元店像冰山一样,横亘在她与家庭之间。七年来,她把所有心血都投在了店里,她承担了养家的责任,也造成了家人对她的疏远,说起这些,她也很无力。
十元店还能一直火下去吗?她不知道。“我干这一行都七个年头了,没法再跨到其他行业了,别的我啥也不会,真的。”
“所以我可一定不能失去工作啊。”她最后说。
(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
文章为每日人物原创,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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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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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大IP餐馆驾临!
市面上的主题餐饮十有八九都是个死。三只松鼠的创始人章燎源却觉得,主题餐饮的大时代还没真正到来。
三只松鼠主做坚果电商,发迹于安徽芜湖,不过刚成立4年。2016年双十一当天,其销售额就破5亿,今年还没过去,当年累积销售额已突破50亿。
就这么家卖坚果零食仓库地铺起家的创业公司,现在居然要进军餐饮业了,而且还是要玩转自己家的IP。
章燎源究竟想在餐饮业掀起什么浪?日前,章燎源接受了内参君的专访。
■ 餐饮老板内参|黄文潇发于芜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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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电商思路做餐馆,请先来个“测试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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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初,三只松鼠创始人章燎源搞了一间正餐馆子,名叫鼠味相投,落户在三只松鼠工厂区里,馆子里满是三只松鼠的各种元素。
这馆子还是个测试版,操持者为三只松鼠的“老板娘”樊静。
为啥叫“测试版”?
按章燎源的说法,三只松鼠明年年初即将动土的主题公园项目“松鼠城”,一旦建成,鼠味相投1.0版将会正式成为其美食一条街的主力正餐餐馆,正式完全对公众开放的。
内参君实地体验一把,发现这个鼠味相投测试版真是有点偏门。
它的选址毫不考究,想来吃个饭,你必须穿过整个三只松鼠的办公楼、厂房及库存存放区,而餐馆对面的“好风景”,就是另一个厂的存货区以及叉车运作区,毫无景观可言,由于厂区本身有门禁,没有内测邀请二维码,外来客根本进不来。
章燎源告诉内参君,选这里做试点,为的是降低测试成本,排除一切干扰因素。这里房租不要钱,所需就是一个装修成本,大概一两百万。
餐馆建在自家的厂区里面,非邀请不入,因此,来的都是内部客,比如供应商,以及被筛选出来的三只松鼠买家与粉丝。
你看,这不就跟游戏内部测试上线是一个道理。
选址这么奇葩,好处倒不是一点也没有,比如,此处方圆5里地也没有第二家对外经营的餐馆,找得到三只松鼠总部就找得到鼠味相投。这就排除了各种可能的干扰项,所得到的所有用户反馈,只能是基于鼠味相投本身的。
而章燎源想要测试的,其实就是三只松鼠这个IP,究竟它有没有成为米老鼠的潜质?
2
大“IP”真的能带来大流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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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参君还是忍不住想问,顾客真的会为了三只松鼠这个IP,来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吃饭么?
先用数据说话:由于离主城区很远,鼠味相投只做晚餐,周六、日关门,就这样,一个月还创造了几百万的营业额。其客单价50~60元,天天爆满,每晚得招待百余位就餐客,其中70%~80%为社会消费人群——也就是慕名而来喂松鼠的三只松鼠“主人们”。
“鼠味相投”不做广告,只是发几条微信、微博,在朋友圈征集报名,所筹集到的“测试员”已足够支撑日常的流水。
“因为你是三只松鼠,人们会接受你这种东西。”章燎源这么说。
内参君在餐馆碰上不少三只松鼠的供应商,他们证实了章燎源的说法。这群来自天南地北经营各种品类的供应商,大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说实话,哥儿几个往店里一坐,周围只见一群松鼠拼命凹造型卖萌,这画面当真充满了违和感。
但这些供应商们却说,只要来芜湖,一定会选择鼠味相投就餐。
“很喜欢,因为对这个品牌有认同感。”某大老爷们供应商指着周遭的环境,对内参君说。
天了噜,这得是被洗脑的多彻底,内参君忍不住感慨。但也由此你才能理解,一个能深入人心的大IP,价值是有多大。
章燎源对自己的餐馆也颇有自信:“我们提供的这种氛围感,相对来讲,在芜湖,这种森林和松鼠的气息还是比较强的。”
“IP是可以转化的。”章燎源表示,“我们这样的品牌,不会为做餐饮而做餐饮。”
3
松鼠老爹告诉你,啥叫真正的主题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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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燎源强调,三只松鼠所做的是目前国内所稀缺的“主题餐厅”,以此切入细分市场。
所谓的主题餐厅,在章燎源眼中,并非指“马桶餐厅”、“女仆餐厅”这样的噱头主题,而是指有IP授权的主题餐馆。
比如 Hello Kitty 授权主题餐厅,迪斯尼以及其园区内营业的餐厅,才是三只松鼠所对标的真正主题餐厅。
“从设计的角度,让人家觉得这就像是一群松鼠开的饭店。它的建筑风格,它的装饰,三只松鼠这个形象无处不在。”章燎源这样定位鼠味相投的餐馆设计。
“菜系上面,绝对不是按徽菜、川菜这样的来分,全都是松鼠的菜系,或者纯粹在八大菜系当中挑选一些我们认为做得还不错的。”
现阶段,这个所谓的“松鼠菜系”还仅停留在菜单名上,章燎源表示,未来的松鼠菜系,除了会出现跟松鼠关联的名字,还会出现三只松鼠所贩售的零食。
“比如说,上桌之前,人家上一个瓜子给你吃,我就上了一个小型货架给你。随便吃,免费给你吃,吃得好可以买。”如此循环,形成反复多次消费,三只松鼠与鼠味相投,互为宣传出口。
以往餐馆老板会考虑,自家馆子有没有自带流量属性、通过接通其他商业模式变现的可能性,而三只松鼠有可能就是这么个试验田。
4
为什么这个餐馆
要服务以家庭为主体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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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燎源预测,由于二孩政策,未来十年中国的消费缺口,将集中于家庭消费。因此,三只松鼠所做的一切线下产物,都将集中于服务家庭式消费的客群。
鼠味相投的价值就在于,可以让孩子有地儿玩乐,大人有桌儿吃饭。
“(鼠味相投)里面还穿插一些小型的游乐设置,也就是满足一个家庭的消费。”章燎源举例,“小孩来了,比如说我这是一个包厢,里有个滑梯,能滑到下面一层去。未来就是在娱乐中消费,在消费中娱乐。”
图为三只松鼠在芜湖的线下首店
在章燎源对于鼠味相投的设想里,它不会独立于三只松鼠主题公园“松鼠城”而存在:“不会把鼠味相投单拎出来,在每一个城市开一个鼠味相投,它就是松鼠城里面的一个项目。”
而这个松鼠城项目一旦成型,就会是一个迪斯尼的单品版,万达商业地产的低配版。
“里面会涵盖主题酒店,主题餐饮,健身,电影院,一些无重力的游乐设施。”章燎源画饼道:“鼠味相投会是松鼠城里的一个主饭店,但我们还有面馆、火锅店,松鼠小镇,有餐饮一条街,一切都是松鼠化,是一个松鼠世界。”
那么,松鼠城会引入其他餐饮品牌么?章燎源表示,不会与任何一个单独的餐饮品牌合作,但欢迎所有品牌厨师的加盟,形成合伙人关系。“我合伙人我缺什么,我缺厨师啊。让厨师成为我的合伙人,他不要去管流量、运营、服务,他管我也不想让他管。”
“松鼠城直营,把核心部分合伙制。在松鼠城里面我做一个餐饮,我打的口号一定是,让拥有餐饮一流技术的人,在我们这里成为老板。”章燎源这么说。
·END·
统筹丨关雪菁
主编|温馨 段明珠 黄文潇 视觉总监|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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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吃到的是什么味道。
除了人生,用电影《阿甘正传》里的这句台词来形容盲盒(Blind Box),似乎再贴切不过。
在闲鱼上,盲盒已经形成一个“千万级”的市场--随着潮流玩家的涌入,盲盒已不仅仅是玩具,而成了年轻人炫酷而刺激的潮玩。
普通盲盒的单价并不高,价格大部分在49元至69元不等。然而,当盲盒加上“新款”、“隐藏款”、“爆款”等一系列标签时,买家为了得到心仪的款式不停“买买买”,盲盒交易的价格随之水涨船高。
闲鱼上的“隐藏款”等盲盒被疯狂炒作,以原价59元的Molly小画家为例,其在闲鱼上的价格已经达到2300元;而原价59元的潘神圣诞隐藏款,现在在闲鱼已经卖到2999元的高价。
当代年轻人最烧钱爱好,比炒鞋还热,年花费超2万元的玩家比比皆是。
18-24岁的女性是盲盒消费的主力,“我们的心态不是赌博,而是抽奖”
“收集盲盒不是为了赚钱,单纯是因为喜欢。喜欢那种好奇期待刺激的感觉,失望也开心。并非像网上说的抱有赌博心态,更多的是在抽奖。”从大学开始收集盲盒的豆豆(化名)对记者表示。
豆豆称,“一开始是觉得盲盒一般都是同一个东西几十种造型,有收藏感、很好玩,重点是不贵,偶尔花点小钱对我来说是消遣。随着消费习惯的养成,以及盲盒不断上新,我每次看到一批新产品都会买几个,成为了一种自然。换句话说,买了一个,就想买一套;买了一套,就想买到隐藏款。起初盲盒没有现在这么多系列,让我入坑的是Sonny Angle。”
Sonny Angle是一款经典盲盒,一个盲盒的价格大概在59元至69元不等。要集齐一套12个盲盒系列,需花掉近千元。目前大热的、由泡泡玛特出品的Molly原价为59元。泡泡玛特官网显示,2018年,Molly的年销量突破400万个,若以均价59元计算,Molly 2018年销售额将接近2.5亿元。
买家们有多能“烧钱”?据天猫发布的《95后玩家剁手力榜单》,潮玩手办的烧钱指数位列第一。这项看似简单的收藏爱好,过去一年中在天猫上的同比增长达到近190%,客单价和消费频次均名列前茅,成为当代年轻人最烧钱的爱好。而此前大热的“炒鞋”,仅排名第二。
在这一系列最受95后追捧的爱好中,盲盒收藏成为“硬核玩家”增长最快的领域。数据显示,天猫上一年有近20万在盲盒上年花费超过2万元的“硬核玩家”,其中95后占了大多数。
据泡泡玛特官方提供的用户数据,18-24岁的女性是盲盒消费的主力。年龄段在25-29岁的消费者占总消费群体的26%。在职业方面,白领占33.2%,学生占25.2%;收入方面,月薪在8000至20000元的消费者占90%。
此数据侧面得到了销售人员的证实。北京某大型商场一位盲盒销售人员对记者表示,学生并非购买盲盒的主力,更多的是年轻的上班族在进行购买:“最近购买盲盒的人比前两年多了不少。我们店里有几十种款式,因为外包装一样,总是有顾客摇晃、捏、掂盲盒。所以我们也贴出告示,不允许顾客进行这样的行为。”
在泡泡玛特盲盒前驻足的消费者张小姐对记者表示,盲盒越来越火,有不少人为了能直接抽中隐藏款会听信网上所谓攻略,带着秤去称重,或者用手捏盒子,为了赚钱恶意扰乱市场,挺没素质的。而且盲盒火了后也会有山寨,这些转卖山寨的人有的是恶意转卖,有的本身自己也是受害者。
浙江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教授王建明认为,“不确定性”已成为影响购买的一个重要因素,它加强了人们对结果的预期心理以及可能会获得的惊喜感,但是消费者在购买时也需谨慎选择,避免冲动的感性消费。
闲鱼上的“隐藏款”盲盒:59元摇身一变卖到2999元,溢价50倍
买到了不喜欢的或者重复的款式怎么办?豆豆对记者表示,一般会在淘宝上或者闲鱼上出,也有盲盒互换群,群友通过群聊将手中重复的玩偶转卖或与他人交换。普通玩偶会降价卖,“一般降几块或者十几块”。
闲鱼除了出售重复抽中的款式,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出售“隐藏款”或者“特别款”。与正常的心仪款式相比,“隐藏款”或者“特别款”的抽中概率更小,一套Molly系列盲盒通常有12个常规造型,加上1个隐藏款造型,隐藏款抽中的概率约为1/144。
以原价59元的Molly小画家为例,其在闲鱼上的价格已经达到2300元;而原价59元的潘神圣诞隐藏款,现在在闲鱼已经卖到2999元的高价。
豆豆认为,高价卖盲盒和炒鞋并不一样,不存在“买就是为了卖”:“我觉得这个圈子还是比较干净的,和之前的炒鞋不一样,‘炒盲盒’没有成为风气。鞋不具备长久保存的特性,所以我认为炒鞋的基础不是收藏,而是再次卖出去。炒鞋圈所形成的所谓指数、K线,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服务的。盲盒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种消费,或者说是卖家的一种营销手段。疯狂的买家只是少数,而某些炒出来的价格看似夸张,实际上也并没有很多人真的去买。”
泡泡玛特CMO果小表示:“满足感更多的是操作和营销的部分。因为我们有盲盒,盲盒的出现导致一次不知道买的是什么,集全需要一次一次的购买,形成收集的概念,这是我们在乎的部分。”
多家公司入局盲盒,泡泡玛特称要“打造中国迪士尼”
受热捧的盲盒经济也让其背后的公司赚得盆满钵溢。公开资料显示,Molly背后的公司北京泡泡玛特文化创意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泡泡玛特”)成立于2010年,是当前盲盒行业的头部品牌,该公司是集潮流商品销售、艺术家经纪、衍生品开发与授权、互动娱乐和潮流展会主办于一体的潮流文化娱乐公司。
泡泡玛特官网公布的数据显示,自2015年底正式开拓潮流玩具市场以来, 截至2019年,泡泡玛特已在中国大陆地区拥有400余个零售网点,开设线下直营门店近百家,拥有近300台机器人商店,并覆盖全国近40座城市。数据显示,2018年天猫“双十一”,泡泡玛特当日销量2786万,成为天猫模玩类目第一名。
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显示,2017年1月,泡泡玛特登陆新三板,截至2019年4月终止挂牌,挂牌仅2年。
根据公司披露的2015年至2018年上半年年度报告,报告期内,公司的营业收入从4537.43万元增长至1.6亿元(2018年上半年),2018年上半年营业收入同比增长155.98%;归属于挂牌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从亏损2889.05万元增长至盈利2109.8万元,2018年上半年同比增长1405.29%。值得注意的是,2018年上半年,该公司毛利率高达59.91%,而2017年上半年毛利率则为55.81%。
泡泡玛特表示,业绩增长一方面是因为公司2018年上半年门店数目增多,电商及机器人商店销售迅速增长;另一方面是因为公司经营的潮流玩具2018年上半年销售大幅增长。
记者注意到,在营业收入激增的同时,泡泡玛特的销售费用也在飞速增长。2016年至2018年上半年,泡泡玛特的销售费用分别为4016.70万元、6769.07万元和 5454.69 万元,同比增长77.14%、68.52%和112.59%。对此,泡泡玛特解释称为新增多家门店,门店数量同比大幅度增加影响租赁费、装修费摊销、工资等相关费用同比增长较大。
不过,2019年3月,泡泡玛特宣布终止挂牌,原因为配合公司业务发展需要,提升公司决策效率,降低成本,促进公司更好的发展。但业内普遍分析,泡泡玛特的摘牌举动是为了谋求在中国香港或美国上市。
企查查显示,2019年5月开始,泡泡玛特频繁发生工商变更。2019年8月6日,泡泡玛特所有企业股东及自然人股东全部退出,由Pop Mart(Hong Kong)Holding Limited出任唯一投资人,王宁仍继续担任公司法定代表人,企业类型也由台港澳与境内合资企业变为台港澳法人独资企业。
在6月26日变更的经营范围中,就已提及将由内资企业变更为外商投资企业。目前唯一股东注册地在中国香港,成立日期为2019年5月27日,成立目的意在出任泡泡玛特境内投资人。
泡泡玛特在官网介绍中自称为IP综合运营服务集团:“公司的关键资源为公司签署的独家IP资源,签约合作多个国内外知名潮流玩具IP,对IP资源进行整合”。对此,盲盒也不例外。
据该公司披露,2017年,泡泡玛特分别获得Satyr、妹头、Gudetama、Hellokitty和火影忍者疾风传“等形象的使用授权,为其开发手办公仔等商品。除上述IP外,截至目前,泡泡玛特已成功签约Molly、PUCKY、The Monsters等众多国内外知名IP。
“我自己觉得五年以后,我们有可能是国内最像迪士尼的公司,但是最像迪士尼不代表我们会像它一样去拍电影,而是我们也将成为一个拥有多个IP的大型集团。迪士尼是通过电影这种艺术形式让IP走进大家的生活,我们则是通过我们自己的方式让IP为大家带来美好和快乐。”泡泡玛特CEO王宇在2018年表示。
除了泡泡玛特以外,上市公司晨光文具旗下的九木杂物社也售卖盲盒。据晨光文具此前发布的2019年上半年财报,报告期内晨光生活馆(含九木杂物社)实现营收2.31亿,同比增长95%,但从财报中披露的“主要控股参股公司”来看,生活馆自布局以来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晨光文具财报显示,2014-2018年相关生活馆管理公司分别合计亏损701.05万、1500万、2434.46万、4114.99万和3030.04万,而2019年上半年则亏损1043.99万,2018年九木杂物社开放加盟,截至2019年6月末,已有57家加盟店。
国泰君安近日发布的一则研报中指出,在过去多年里,中国的一大批文娱IP,快速起来后又悄然倒下。不难感受到的是,中国的文创IP开发环节上,仍处在相对弱势的环节。风口过后,泡泡玛特等盲盒行业公司能否维持现有的高速增长仍然有待观察。
新京报记者 张泽炎 编辑 岳彩周 校对 吴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