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铺施药治好京中时疫。
皇上派人宣告封赏诏书,却不想被公主换成了娼妇罪己诏,怒骂我勾引达官贵族,自甘下贱作驸马外室。
她带人打砸我的药铺,将我打成残废,要烧死我。
太子和贵族世家赶来,惊慌失措,
“公主疯癫,神医姑娘莫要与她计较。”
驸马更是当场打了她一巴掌:“你可知这些是唯一能治你顽疾的药材,如今被你亲自毁了。”
而我的胎记被瞧见后,满朝权贵尽数朝我跪拜。
皇上圣旨到的时候,我还在城门口给百姓们施药。
“江姑娘真是神医!”
“姑娘是仙女下凡,又美又心好,是我们大邺的福气啊!”
我笑着又递过去一包药材,这是我自己配置的,对这次京中时疫有奇效。京中多有穷苦人无钱买药,只能病死家中或是倒在路上,我便开铺施药。
一时间,这场疫病被我止住。皇上封赏,特意派人送来圣旨。
我跪下接旨,站在上面的太监打开黄帛,尖声尖气开始宣读:
“民女江羡好,生性放荡,自知罪孽深重……”
我猛地抬头,一旁跪着的百姓也开始骚动。那太监立马停下,不知如何是好,看向我,嘴巴张了又张,捏着黄帛的手也在发抖。
“继续念!”
一个尖刻的女声传来,随之公主楚桑宁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一个卑贱的孤女,哪里能来这么大本事,无非是凭着那具人尽可夫的身体四处勾引罢了。”
“殿下,你说这话是要置民女于死地!”我据理力争,“民女医术是自幼跟着师父采药研习,你凭什么攀污我的本领是勾引来的。既然你说我四处勾引,又是勾引了谁,可拿得出什么证据?”
“是啊,江姑娘几天几夜没合眼给我们看病,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呢。”
有民众也在低声为我说话。
楚桑宁冷哼一声,从她身后钻出来一个满脸谄媚的矮胖男人。我定睛一看,原是前几日上门来求药的吏部尚书。
“公主殿下,就是这个狐媚子勾引下官,脱光了衣服投怀送抱,求着下官给她一个女官做做。”
“不过这种事情,下官怎么敢做,就被这个贱人怀恨在心,前几日下官夫人有些咳嗽,吃了她的药后竟然说不出话来,下官连忙去求药,她竟将我拒之门外。”
男人说着跪爬在楚桑宁脚边,掩面哀嚎:“我可怜的夫人就这样死了!”
我来不及反驳,就有民众开始议论纷纷。
“张大人的夫人前不久确实死了。”
“而且我真的看到他们俩人在江姑娘家门外拉拉扯扯。”
“也是,她一个孤女,怎么可能一进京城不久就能立稳脚跟。不止张大人,好多大人都从她院里出来过,莫不是真的靠……”
“我在她家门口不止一次看到驸马,怪不得公主这么生气!想到这些天都是这么个不知检点的荡妇把脉,我都恶心。”
……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浪一般在我头上拍打。
“张大人,敢问你那日来求的是什么药,夫人又是什么症状?”
“这……”他吞吞吐吐看向楚桑宁。
“江羡好,别再想耍什么花招。张大人可是连你后背的胎记都是清清楚楚的,你还敢狡辩你没有勾引他吗?”
“对!”他立马有了底气,“你脱光后非要抱着我,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一个蝴蝶状的胎记。”
他说着,就有嬷嬷上前将我按在地上。我死命抵抗,却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嬷嬷狠狠扇了两个巴掌,被她们扒开了衣物。
大庭广众之下,我的身子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中。我双手抱胸,护住身上唯一一点单薄的肚兜。
一时间,脑子里像是闯进了成千上万只蚊子一般,嗡嗡作响。我手足无措,一脸羞愤。
我本是不在意这些所谓女子贞洁的。可此时此景,是对我完全的侮辱,是将我整个人狠狠踩在脚下践踏。
而我背后的蝴蝶胎记被众人所见,像是坐实了张大人所说。百姓的窃窃私语慢慢转变作对我的谩骂,哪怕他们许多人的命都是我救来的。
三人成虎,就连我救人的药方也被他们说成是我靠身体从别的大夫那骗来的。
我满腔愤恨,抬眼不屈地盯着盯着高高在上得意洋洋的楚桑宁。她绫罗绸缎,一条绣着金线的香云纱披帛松松地搭在她的肩上,像是对我仿若赤身裸体般的嘲讽。
凭什么!
趁她不备,我一手扯掉她身上的披帛,裹在自己身上。
楚桑宁尖叫着回头,想让人从我身上扒下,又似乎被我的眼神吓住一般,强装镇定:
“本宫看在女子名节事大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楚桑宁突然蹲下钳着我的脸,“这张脸真是会勾引人得很呢!”
她的声音很轻:“就连皇兄都说你瞧着心善。”
楚桑宁眼中的嫉恨像是一条毒蛇疯狂向我吐着信子。
“贱人扰乱国纲,动摇国本,合该被烧死才能告慰此次疫病中枉死的百姓!”
那些我才救治过的百姓,竟纷纷在楚桑宁手下人的带领下,大喊着:“烧死她!烧死她!”
不等我反应,嬷嬷们就手脚麻利地将我捆了起来,就连我的口中都被死死塞进了一张破抹布。
而我的药铺也被她的人一通打砸,药材被扔了一地。众人脚步纷乱,来回在上面踩踏。
看着那些我想方设法带来京中的药材,甚至是我亲自跋山涉水冒着摔死的危险采来的药,我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
然而也有一些百姓还在为我说话。
“就算江姑娘私德不堪,公主此举也太过分了。况且,江姑娘在这次疫病中确实出力许多,如果不是她,我们就只有等死了。”
“是啊,她可没有收我们一点钱。”
……
这样的声音在齐声声的“烧死她”中很是微弱,可还是被楚桑宁听见了。
她转身泪眼盈盈,梨花带雨。
“大家不知道的是,江羡好用来治疗疫病的方子原是我偶遇一世外高人,三拜九叩首求来的,却不想被这个贱人偷去。”
“我原不想与她计较的,想着能救大家才是最要紧的,却不想她竟然觊觎驸马,暗中勾引,还偷换了我的安胎药,让我胎死腹中。”
她哭得越来越伤心:“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那日我去寻驸马,才知她竟是驸马养在外面的外室。她如今所住宅院,吃穿住行全是驸马所置。怪不得,她要害我的孩子!”
一时间,民众中再无替我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是要烧死我的讨伐。
我被押跪在地上,远处扔来一个鸡蛋,打在我的脸上。
粘腻的液体从我额头流下,糊着我的眼皮。接着是不间断的菜叶鸡蛋向我扔来,其中还夹杂着些石头。
鲜血和着脏水在我脸上流下。
正直盛夏,往日喧嚣的蝉鸣此时却变得无比安静,劈天盖地满是听不清却是推着我去死的人声。
一浪又一浪,压在我心头,似乎下一瞬就要带我坠入黑暗。我在心里暗自祈祷,等着小翠回来。
楚桑宁来势汹汹时,我就让身边的小翠跑去找驸马陆秉文了。
我这次来京,也是他写信求我,说是京中开始有许多人咳嗽多日后便相继离世,请我来京看看。
陆秉文是北地陆家没落士族出身。当初我在北地时,偶然救了他的祖父,恰逢他从京中回北地省亲,因此结识。
他见识过我的医术,又敬我为他祖父的救命恩人。因此进京后宅院奴仆都是他一应安排好的,却不想成了楚桑宁污蔑我是驸马外室的把柄。
日头沉沉,晒得我越发发昏。
楚桑宁的人已经将柴堆架好,公主府的两个侍卫一把将我拖着,要往柴堆上捆。
突然被一声嘹亮的马匹嘶叫声打断。
奔驰的马匹停下,从马上下来的人却不是陆秉文。
而是,太子楚琮!
“皇兄……”
楚琮越过她,径直朝我走来,从嬷嬷手中将我夺过,又解下身上的斗篷将我紧紧裹住。
“桑宁!”他怒喝,“你在胡闹什么!待我禀明父皇,看他怎么罚你!”
楚桑宁张了张口,还未说话,背后就传来一声:“圣旨到!”
众人连忙跪下接旨。
陆秉文带着真正的圣旨赶到,宣读我近日来的功绩。
他每读一句,楚桑宁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圣旨宣读完,民众们却无一人敢起身。
这道圣旨无疑说明了当今圣上是信我的,而他们先前对我的举措,若是我真要追究,杀他们几个头都不够。
楚桑宁却满脸的不可置信,快步走到陆秉文跟前,一把从他手中夺过圣旨。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已经将……”
她自知失言,抬头对上陆秉文的眼神,越想越气,竟抬手要打他。却不想陆秉文的动作更快。
“啪”的一声清脆巴掌声。
楚桑宁捂着吃痛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盯着陆秉文。
“你敢打我,我可是公主!陆秉文我告诉你,若不是我指了你做驸马,你们陆家就永远是个破落户!”
陆秉文没有看我,却是看着满地被糟蹋的药材。
“你可知这些是唯一能治你顽疾的药材,如今被你亲自毁了。”
楚桑宁也跟着低头,看着一地狼藉有些心虚。很快,她又抬头:
“天下之大,我不信无人能治好本宫的顽疾。”她不甘地看向我,“你个狐狸精,到底给秉文说了什么,他会这样相信你的话!”
她越说越气,几步上前,猝不及防地朝我脸上扇了一巴掌。
“一个低贱的民女,肯定是靠这些下三滥手段才惹得皇兄和秉文护着你。”
楚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扔到一边。
“楚桑宁!你再这般胡闹,别怪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带走!”
她被这般怒喝,眼中泪水决堤,满脸委屈:“皇兄,我才是你的妹妹!我们出身高贵,你怎么可以为了这么个低贱出身的人与我红脸!”
“她勾引当朝大臣,与我的驸马厮混,偷我求来的药方蛊惑百姓,桩桩件件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偏袒这个贱人!”
“桑宁,你今日行事实在偏激,就算她有你说的这些罪,也不该被如此当众草率处理。”
“好!”她像是疯了一般,“你们都护着她!既然你这样说,那就把她送进大牢,我倒要看看八十道刑法后,她还能不能这般姿态。”
“来人!”
半晌,她身后却无人响应。
国公爷和侯爷们纷纷赶来,将公主府的人都制住。
他们齐齐跪下:“公主疯癫,神医姑娘莫要与她计较。”
如此场景,楚桑宁像是被吓住了一般,呆在原地,不可思议地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些跪在地上的民众更是将头低得更低了。这些前来的贵族们都是方才楚桑宁所提到的我用身体勾引的人,却不想竟是他们是对我相求。
楚琮将我交给小翠,冷冷地剜了楚桑宁一眼,挤出一句:“跟我回去!”
而她还在嘴硬:“皇兄,你信我这个贱人真的……”
“回去!”
“等一下!”
我大喊一声。
就这般让他们回去,那我的清白呢?
我看向陆秉文,大声问道:“驸马,公主说我是你的外室。如今既然公主也在,何不说清楚呢?”
我知道,外室一事,从我进京以来外面便有传闻,可陆秉文从来为我辩解一二,哪怕带我去看望一下公主,今日也不会闹到这样的地步。
“这些都是嚼舌根子的话,江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我没有说话,直直地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有些心虚。
“江姑娘与我有恩,多年前在北地曾救了我的祖父一命。祖父便立下家规,我陆家必须要善待江姑娘,感念她的恩情。”
“我与江姑娘从未有任何逾矩之举,更遑论什么外室之谈了。”
楚桑宁还是不信,叫嚷着:“陆秉文,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本公主早有二心,不过是被这驸马身份限制,才偷偷在外面包养外室。”
“别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随意侮辱我。自我们成亲以来,我对你千依百顺,因你的顽疾我们就不能有孕,我也从未说过什么。”
“你竟然如此侮辱我!”
陆秉文气得脸通红,楚桑宁却是更加笃定。
“你被我说中了?”
我懒得看他们夫妻争辩此等无聊之事。
“殿下,你与驸马天作之合,无人敢插足一二,民女更是志不在此!”
我的话掷地有声,引得太子和陆秉文向我侧目。
至于那些贵族世家们,我还未说话,他们就争先恐后为我辩白。
楚桑宁之所以断定我与他们有染,无非是因为他们多次登门向我求医。
这些贵族们都是从北地迁入京中,他们多在北地驻守多年,染了不少北地的寒症。每每犯病,疼痛难忍。而京中大夫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我在偶然给齐国公看了一次后,安永侯也闻言来求我治病。
他们身上寒症已有多年,因此需要每五日针灸一次,再用药浴一次。故而他们登门求医次数频繁。
却不想这般事也被有心人做了文章,竟传我与他们有染,行为放荡,其用心当真让人十分恶心。
楚桑宁所言我浪荡之事都被一一澄清,她所言我偷她药方之事更是不攻自破。
有百姓开始为我鸣不平。
“公主殿下这样歹毒陷害江姑娘,差点害死她。”
“是啊,江姑娘这样善良的人!”
“公主殿下享万民朝拜,这次时疫没有做什么便也罢了,还搞这些幺蛾子,心眼也太坏了……”
他们议论的声音很小,可楚桑宁还是听出了一二,脸涨得通红。她一把躲过旁边侍卫手上的刀,朝着民众挥去,幸好被楚琮一把拦住了。
“你们这些贱民,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本公主!一群蝼蚁,本宫要把你们都处死,我要杀了你们!”
此般场景,楚琮连忙让几个嬷嬷将楚桑宁拖上了轿辇。
此番闹剧过后,我不再开铺施药,只是将几个药方给了楚琮。
他更是直接将公主府一年的例银扣下,用我的名义换了药材分给穷苦百姓们。
此事将楚桑宁气得一病不起。
京中的人也因此对我更加敬重。可这个地方我也实在不想带了,既然时疫已经控制住,那我也不必再留。
然而几日后,宫里来了人,说是皇后有请。
皇后是楚桑宁的生母,此次进宫看来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得了旨意,叫了小翠为我梳洗,挑选合适的衣服进宫赴宴,门子又传来消息,一个妇人求见。
那妇人一身农妇打扮,一见到我便泪眼盈盈。
她瞧我此番打扮,没来由问了一句:
“姑娘是要进宫吗?”
“你怎么知道?”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又继续问道就:“可是皇后宣的?”
“你是谁?”
那妇人拉着我的手。
“江姑娘,可否再让我看一眼你背后的胎记。”
此言一出,我心里立马开始打鼓,手都跟着抖动。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是师父将我捡了回去。
从小,我就问师父,我的娘亲和爹他们在哪里,为什么不要我了。
师父却说我是天上的月亮仙子送下来的,天地就是我的爹娘。
后来我长大了,才知师父是骗我,却也只能看着天上一轮皎白的圆月喊娘。
难道?
我不敢想,解衣服的手也越来越抖。
那妇人看清了我背上的蝴蝶胎记,连忙替我将衣服穿好。
她向我行了个礼,塞给我一个素簪,只说若是在宫中有人为难,拿出此物便可。
我虽收下,可心中仍有怀疑,连忙派人去查妇人的身份。
而她前脚才走,宫里来接我的轿辇便到了。好在小翠的动作很快,行至半路时,她赶来回报:
“姑娘,那妇人曾是宫里的宫人,听说是伺候过皇后生产的人。”
我点点头,心中了然。
一到皇后宫里,她便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让我再烈日下站了整整一个时辰。
她姗姗来迟。
我连忙跪下。
“参见皇后娘娘。”
“就是你让我的皇儿当众出丑?让她受陛下责难,禁足一个月?”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有什么本事,竟让朝中上下的人都为你说话。”
我叩首:
“民女不敢。”
皇后冷哼一声:“你有什么不敢,就连我的琮儿都替你说话,怕不上有心要做太子妃吧。”
“民女已计划三日后启
人物张汤做到了汉武帝时期的大臣,他的逆袭靠的是什么?张汤被认为是“酷吏”,汉武帝为什么会重用他?本期视频,我们请上海师范大学的王弘治教授继续讲《史记》。
05:01
王弘治讲《史记》(05:01)
张汤的人生绝对属于汉代基层小人物的逆袭。他父亲是基层公务员,但是张汤一直做到了御史大夫。张汤的人生逆袭怎么完成的呢?
他人生的第一桶金,是在长安的大牢里挖到的。当时汉武帝的舅舅周阳侯,也就是后来的丞相武安侯田蚡的弟弟,犯了事坐牢。张汤烧冷灶,在牢中,把周阳侯照顾得无微不至。后来周阳侯无事出狱,到处为张汤邀约名誉,推荐他去长安的各个达官贵人家。他(张汤)就到武安侯田蚡的手下,开始进入中央。这是他人生的一个飞跃。
不久,他的人生就遇到了危机,但是他把这个危机变成转机。武安侯田蚡在和魏其侯窦婴的朝廷斗争当中,两败俱伤,田蚡搞死了窦婴,没多久自己得怪病死了。张汤的靠山倒了,(但)他抱到了更粗的大腿,得到了汉武帝的青睐。田蚡倒了以后,汉武帝把外戚从朝廷当中肃清,在朝廷里,包括在宫内,都有一系列的大举措。比如说,他要把原来的皇后陈阿娇废掉,陈阿娇本来就不得宠,他的由头是说皇后为了争宠,使用了巫蛊之术,这是犯忌。案子交到张汤的手里,张汤不畏忌皇后家族的权势,办得很让汉武帝满意。张汤就进入到人生的快车道。他又接连办了淮南王刘安谋反的大案,牵连多个诸侯王,张汤穷追猛打、不畏强暴,可以说,完全彻底地贯彻汉武帝的意志,杀了很多人。汉武帝非常满意,认为他这个人很得力。后来,他又参与汉武帝经济政策的制定,(由于)打匈奴没有钱,张汤帮助汉武帝改革币制。张汤做到了御史大夫的高位,能得到汉武帝的信任,不光是因为他忠心耿耿,主要是严格地贯彻汉武帝的意志。汉武帝对张汤的恩宠最好的时候,司马迁说,张汤生了病,汉武帝亲自到病榻前去探病。
电视剧《汉武大帝》中的张汤
张汤这个人也非常狡诈,对于汉武帝的心思摸得非常的透彻。同时他会做人,对朝廷上很多官吏定期都去探望。丞相公孙弘就非常欣赏他,觉得张汤是个好人。实际上他背后又是另外一套,所以司马迁说这个人诈。张汤最后的人生,倒也倒在这个诈上,导火索是他做御史大夫的时候,跟他下属之间的矛盾。他手下的副职叫御史中丞,这个人经常去挖张汤的隐私,抓他的小辫子,张汤很恨他,但没想好怎么对付这个人。这个时候,他的御史府当中有一个基层官僚就摸准了张汤的心思,告发御史中丞谋反,案子到了张汤手里,把他办成了死罪。这个人是汉武帝身边的近臣,汉武帝对这个案件,内心有疑问,这就埋下了张汤和汉武帝之间不信任的种子。接下来,搞盐铁专卖,张汤就把铁器、手工业非常发达的赵国的诸侯王赵王彭祖给得罪了。刘彭祖到处搜罗张汤的罪证,御史中丞案子就被他利用了。
但(这时候)汉武帝还没有决定要杀张汤,让汉武帝决定要把自己使用得最舒服的鞭子张汤除掉的最后一个推手,是丞相府当中的三位长史,就是丞相府当中三个高级幕僚。当时,有人偷了先帝陵寝中陪葬的钱,丞相就约了张汤说我们一起到汉武帝面前去谢罪。张汤表面答应了,但是他回头一想,管理先帝陵寝是丞相的职责,跟我没关系;他心里还有个小九九,丞相如果这次倒霉了,那么我就很有机会上去,何必这个时候找不痛快;而且之前御史中丞的案子,他又在麻烦当中,所以他不想趟这浑水,想把自己摘出来。最后,丞相去向皇帝请罪的时候,张汤没来。丞相被皇帝骂了以后,回到丞相府非常的生气。他手下的三个长史,其中一个人叫朱买臣。朱买臣和他另外两个同事对张汤恨之入骨,(因为)他们有私人恩怨。张汤官位没那么高的时候,朱买臣这些人的职位比他高,张汤看到他们是非常的客气、非常的奉承,等到张汤做到比他们更高的大官以后,就是另外一副嘴脸。所以,朱买臣他们三长史内心非常窝火。另外,张汤办淮南王谋反案的时候,淮南王手下有一个人是朱买臣的恩人,当时讨论过要不要放过这个人,张汤坚决不同意,把他杀了。所以朱买臣跟他有很深的积怨,想把张汤扳倒。他们到汉武帝面前又添了一把火,说张汤跟圣上您一块制定经济政策的时候,他总会偷偷地把消息告诉长安城里的商人,让他们准备囤积居奇,然后利用这种政策的变更赚一大票。这对汉武帝来说,是非常震动的,汉武帝觉得张汤这个人把皇帝作为一个玩弄的对象。汉武帝对张汤彻底地失去了信任。但是他还给了张汤一次机会,召见张汤,问他,有人说我们改经济、法律,长安城里的商人都得到这个内幕消息了,这事你怎么看?张汤故意打马虎眼,自己不揽(责任)。汉武帝就彻底火了,张汤就彻底失势了。
张汤死了以后,汉武帝把那三长史也都杀了。为什么汉武帝下定决心要把这三长史杀掉呢?我想可能的原因是,他要杀掉张汤,是觉得张汤把他当枪使,等他消了这口气回过来一想,这三长史又何尝不是在把他当枪使呢?对皇帝来说,最讨厌的、最痛恨的大臣是算计他的大臣,是收了套让他钻的大臣。
张汤的确很厉害,他死了还能把这三长史一起拖下水给自己当垫背,他这个人生的诈是他成功的一个秘诀,也是他人生走向毁灭的一个重要原因。
中国人有个朴素的想法:做好人总有好报,做坏人未必就有好报,当然好人也未必有好报。但张汤是一个反例,他绝对不是《史记》当中的好人,但是他的家族在他死后成为汉代最兴盛的贵族世家之一。左思的《咏史》都这样说:“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张汤的儿子张安世(汉武帝、汉昭帝、汉宣帝三代的大臣)地位非常崇高,他的性格跟他的父亲完全相反,本本分分,对权力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张汤的后代之所以兴盛,不如说是张安世做人做得好,吸取了他老爸最后被杀的经验。
<>中国中古时代,有一个被称为“太原王氏”的世家贵族,它的源头可以追溯到秦朝的战神名将王翦。王氏子孙后来几经迁徙变迁,形成了琅琊王氏、太原王氏等贵族世家。两汉时代,所谓的世家贵族大多与经学密切结合,又占据很多政治资源,故而学术家族又多为世宦之家。
东汉顺帝永和二年(137年),并州太原郡祁县的王氏家族有一个男孩出生,取名为王允。王允出身于太原王氏,具体到他的家庭,也是一个很有名望、世代在当地州郡做官的家庭。按照世家大族的培养模式,王允得到很好的正统教育,而且“少好大节”。当然,《后汉书》本传中的这种评价,似乎在为他日后的人生做某种预设性的暗示。
< class="pgc-img">秦将王翦
>王允很早就得到同郡太学生领袖郭林宗的器重,称“王生一日千里,王佐才也。”东汉时期的太学生是朝廷官员队伍的后备梯队,对政治保持着密切关注。当时太学生“至三万余”,他们以都城洛阳太学为阵地,“激扬名声,互相题拂,品核公卿,裁量执政”。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当时的太学生在政治舆论场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太学生们的背后是朝廷文官集团和地方世家大族。
得到太学生领袖的赏识,王允很早就进入了仕途,年刚十九岁就任郡吏。当时东汉政治中,宦官专权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大家比较熟悉的是所谓的“十常侍”之类,其实借着“手握王爵,口含天宪”,很多品级较低的宦官也能作威作福。
< class="pgc-img">东汉宦官专权
>家居晋阳县的小黄门赵津常回县里贪赃枉法,为非作歹,县里官员无人敢管,成为“一县巨患”。王允向来对贪婪的宦官恨之入骨,遂到晋阳抓获赵津。后来,经过郡守刘瓆的拷问,竟然将这个太监处死了。虽然说小黄门为非作歹在先,但地方官擅杀内臣,在当时仍然是大事。最后,还是宗室出身的太守刘瓆被押到洛阳治罪,被逼于狱中自杀。
王允是刘瓆的故吏,恩主已死,王允亲自护送灵柩到刘瓆家乡平原郡高唐县。王允为刘瓆守孝三年,然后才重新走上仕途。刘瓆之后的太原郡郡守是王球。当时,太原郡有个叫路佛的无赖,“少无名行”,但王球却偏要召路佛辟为郡吏。在这个问题上,王允“犯颜固争”,王球大怒,要杀王允。这件事引起并州刺史邓盛的关注,最后王允不仅被释放,而且被调到州里做刺史的属员。
< class="pgc-img">东汉宦官
>王允在官场中成长起来,而且在文官集团反宦官政争中渐显声名。几经浮沉,中平六年(189年),汉灵帝驾崩,大将军何进暂掌大权。何进想对付宦官集团,起用王允为从事郎中,后又擢为河南尹,负责保卫都城安全,进而成为何进集团核心成员之一。优柔寡断的何进最后死于宦官之手,司隶校尉袁绍率军进宫大肆诛杀宦官,“无少长皆杀之”,洛阳宫城血流成河。
何进、袁绍召外兵入都城的愚蠢计划,最终引来了并州牧董卓拥兵进京。董卓的西凉军团进京之后,汉朝政局陷入更为复杂的乱局之中,先是废黜少帝刘辩,立陈留王刘协为帝,后又在洛阳大肆屠杀、破坏。
< class="pgc-img">何进
>董卓并非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他率军入洛阳的旗号是协助何进诛杀宦官,所以他依然尽力争取朝臣的支持。董卓掌握政权之初,“天下同疾阉官诛杀忠良,······虽行无道,而犹忍性矫情,擢用群士”。“忍性矫情”,似乎说董卓任用群士不是真心,其实也未必,董卓既然有长期执政的想法,尽力争取多数支持也是意料之举。
但是,朝臣集团并不买账,暗中结盟,企图暗杀董卓。在挫败几次密谋之后,董卓决定重用似乎威胁不大的王允,先封为“九卿”之一的太仆,不久又提升王允司徒,并兼尚书令,正式位列三公。王允对董卓表现出一般朝臣难以理解的顺从,“矫情屈意,每相承附”。
< class="pgc-img">董卓
>表面平静的洛阳朝廷,其实暗潮涌动,一个以王允为首的密谋集团悄悄形成,他们企图“扶持王室于危乱之中”,密谋除掉权臣董卓。董卓焚烧洛阳,逼献帝迁都长安之后,自己“尚留洛阳”,“朝政大小悉委之于允”。初平二年(公元192年),董卓也到了长安,“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自封“太师”,“服饰近夭子”,动辄诛戮大臣,前后诛杀大臣数十人,“祸毒方深,篡逆已兆”。
面对随时可能弑君篡位,改朝换代的董卓,王允下定决心要除掉他。王允和鲁旭、黄琬、郑泰、张温、荀爽结成了一个诛杀董卓的密谋集团。但是,王允一帮人缺乏武力支持,难以得手。后面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王允找到了吕布,结成了同盟。
< class="pgc-img">剑履上殿的董卓
>初平三年(192年)夏四月辛已日,利用群臣上朝拜谒献帝的时候,吕布在宫门亲手杀死董卓,王允则立即命人公布了事先写好的诛杀董卓诏书,宣布了董卓的罪状,“夷三族”。除掉董卓是当时汉朝政治中政治最正确的一件事,王允本人也走上了政治生涯的巅峰,“录尚书事,总朝政”。
王允终究不是一个优秀的政治家,大权在握之后,不禁飘飘然,“自谓无复患难”,甚而刚愎自用,不听人言,“是以群下不甚附之”。对于董卓旧部的处理问题优柔寡断,一会儿觉得“此辈无罪,从其主耳”,一会儿又认为“今若名为恶逆而特赦之,适足使其自疑,非所以安之之道也”。
< class="pgc-img">王允
>吕布建议用没收董卓的财产“班赐公卿、将校”,算是收买人心,王允又固执地认为这些钱应该归国库,死活不同意。王允渐渐陷入自我孤立,很多过去参与密谋的人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封赏,即便是吕布被任命为“奋威将军,假节,仪同三司,封温侯”,但是也未得真正重用。在王允心中,吕布就是个刺客,没有真心看起过。
王允最大的失策就是在处理董卓死后的凉州军团问题上。王允自然是不放心凉州兵,打算“议罢其军”。这个提议遭到很多人反对,有人建议不如任命皇甫嵩为统帅,将这些凉州兵改造整编,皇甫嵩在西北的名声比董卓还响。王允对这种理性建议还是不同意,一心要解散他们。
< class="pgc-img">吕布
>凉州兵先是由董卓的女婿牛辅统帅,后牛辅为部下所杀,“众无所依,欲各散去”。李傕、郭汜这些悍将是从小跟随董卓的“部曲将”,原本还想转化为政府军,还派人去长安乞求王允赦免。几乎没有什么兵力的王允竟然自以为是,不答应赦免。李傕和郭汜当然不能坐视自己的军队被遣散,在他们看来,“今日解兵,明日当复为鱼肉矣”。当时,甚至有“当悉诛凉州人”的谣言传出。凉州军团惶惶不可终日,大汉朝廷也处于危险之中。
这时,牛辅的谋士贾诩来到李傕营中,煽动说:“不如相率而西,以攻长安、为董公报仇,事济奉国家以正天下,若其不合,走未后也”。贾诩的意思是鼓励李傕去拿下汉廷,挟持皇帝,号令天下,说白了,这就是后来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方案。李傕与郭汜结成同盟,率数千兵马进攻长安。
< class="pgc-img">李傕
>王允这边能派出应敌将领竟然大多都是以前董卓的部将,没怎么交战,大都投降叛军,等到了长安外围,叛军已达十余万。至于吕布,倒是拼命抵抗,原因在于他自己是并州人,底色是并州军团,即便是在董卓麾下的时候,也是受排挤的。骁勇的吕布坚守了八夭,终因城内蜀兵叛变作内应,引“傕众得入城”。
李傕大军攻入长安之后,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报复性屠杀,仅仅几夭时间里,“公卿百官吏民战死者且万人,天下大乱”,王允本人也被杀害。王允是并州太原郡人,吕布是并州五原郡人,这二人是诛杀董卓的主谋,所以李傕等人“因忿怒并州人”,“并州任其在军者男女数百人,皆诛杀之”。
< class="pgc-img">郭汜
>长安城的这场劫难,王允恐怕才是最大的责任人。如果他能有处理政治难题的智慧,妥善解决好西凉军团的善后问题,李傕和郭汜非但不会造反,甚至可以成为朝廷可以依靠的武力。乱局一开不可收拾,大汉王朝的国运坠落得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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