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公司的前任总经理,刚退二线时,老钱失落感很强,心里难受,天天八点准时上班,在办公室等着来人请示汇报。可是,门可罗雀,老钱这才黯然神伤地下班回家。
有人劝老钱,说钱总啊,你休息吧,不用天天来上班,待遇一分不少。老钱正色道:哎------那可不中,我是二线领导嘛!那人捂住嘴,偷笑着跑了。
老钱没了权力,回家就向老伴发脾气。老伴知道他想的什么,每天把要买啥菜,做啥饭,写成文字报告让老钱审批。老钱果然拿笔签上“同意”。老钱不发脾气了,吃了饭按时上班去。
老钱去年正式退休了,公司不能去了,心里更难受。正当老钱郁闷时,现任总经理汪之请他吃饭,甭提多高兴啊。
当天18点不到,老钱就来到酒店,等着汪总到来。
以前,老钱是总经理,汪之是党委书记。党政“一把手”应唱《将相和》,可老钱作风霸道,汪之稍有不同意见,老钱就黑桑脸,说我是老总,我说了算!这句话伤人,让汪之受不了。可是好景不长,老钱因私设小金库被上级审计,扣发他10万元年终奖,还被撸了职务,让他退二线,让汪之当上公司总经理。
六点时,汪总一行走进酒店包间,老钱赶快上前握手,连声说“谢谢,谢谢!”汪总呵呵一笑,说龙年最后一天,请退休老同志吃顿饭。老钱这才知道不是单请他一个人。
不一会儿,七八位退休、退二线的“老革命”都来了。汪总出于礼貌,让老钱坐主位上,老钱哈哈一笑,一点也不谦虚,真的坐上主位了。老钱坐主位,汪总只好坐主宾席。老金是公司改组前的正职书记,被汪总让到副主宾席上坐。
开始喝酒,汪总说几句祝愿的话,向大家敬三杯酒。大家看汪总喝得痛快,纷纷端起酒杯喝了。只有老金、老马、老王三人没有喝完,说身体不好,只意思一下。
老钱离老金最近,一看老金酒没喝干,就嚷嚷让都喝干。
老金笑笑说:“钱总,我胃疼不能喝。三次一杯吧。”老钱说:那不中,汪总的酒你敢不喝,你书记带头嘛!”老钱一将军,老金勉强喝下第一杯酒,顿时感到肚内火辣辣的,难受。
老同志聚会,图个高兴,喝酒是次要的。汪总敬过三杯酒,说先吃点菜,喘口气。可是,老钱还没等大家喘气,就来劲了,也要敬三杯。他先从汪总敬起,敬罢汪总敬老金。
敬第一杯时,老金给老钱面子,喝了。敬第二杯时,老金说胃痛,不能喝了。老钱一听不高兴,说:“老金,你球喝汪总三杯酒,不喝球我三杯,啥球意思啊?”说话时脸黑桑着,眼瞪着,还像过去当总经理那样的官架势。不过,老金可不怯他。老金是上级部门下来老政工干部,也是吃过大盘荆芥的。
老钱继续嚷嚷,老金,你不喝可以,我说出理由你必须喝。你不是在息县呆过吗?我家是光山的,咱是半个老乡。退二线,咱俩又坐一个办公室,是室友。你说这三杯酒你喝不喝吧?
老金一听老钱说话不沾边,回敬说:老钱,息县也好、室友也好,跟我有啥关系啊?都不是让我多喝的理由。老钱一看老金还是不给面子,大为恼火,顿时翻脸了。嘴里放粗:“不喝去个球!去个球!”
即使这样,老金也不与老钱计较。笑着说:“钱大哥,汪总让来坐坐,不光是喝酒,主要是见见面,说说话。只要感情好,能喝多少喝多少嘛!”老金的话合情在理,得到大家响应。
可老钱对老金的话不屑一顾,端起酒杯,嘴里嘟嚷着继续进行敬酒。每让一个人喝,那人就不愿多喝,弄得老钱没了脾气。
轮到老金敬酒了,老金说:“各位,我给大家共同敬酒一杯,叫健康第一。我喝完,你们随意。不过我先讲个段子逗逗乐。说某一铁路局长退休了,到体育场锻炼,还端着个官架子,退休老工人们见他那熊样,问他不是那个冯局长吗?那局长说是我啊!工人说,是个球也,你以为你还牛逼啊?人到60,干部工人一个球样;人到70,有钱没钱一个球样;人到80,活着和死了一个球样!”老金一说完,大家都哈哈笑了。
汪总接着老金话说:金书记到底是老政工,又给我们上一堂人生课。记得一位哲学家说过:人的心最好不是招摇的枝丫,而是静止的根系,深藏在地下,不为尘世所躁动,只追求自身的简单与丰富!
陈副总说:我在想,生活是一个故事,还是一个事故?经历了许多之后才明白:其实生活中每一个难题都有很多种解法,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以前咋就不懂呢?
接着退休的老王、老马等也谈了晚年人生感悟,归根结底一句话:花甲之年,心要平静,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儿。
那天晚上,由于老金及时引导调解气氛,老同志愉快交流退休后的生活体会,酒喝的轻松,谁也没有醉倒。只有老钱好象没有喝尽兴,又进行第二轮敬酒,大家不喝,他就自己喝了,喝得醉眼朦胧,语无伦次。
第二天,公司办打来电话,说老钱半夜突发心脏病住进医院。那人还说,鸡巴老钱,不知自己王二哥龟姓了,张狂个球啊!
老金说:别说了,赶快通知退休老干部到医院看望护理老钱同志...........
总认为,任何动物都是小的时候更加可爱,鲜嫩,惹人怜爱,就比如我家里养的猫,还有送我猫猫的前男友。
我们恋爱初时,也是有过山盟海誓的,甜蜜时,也如同旁的热恋情侣一般,一天晚上就能打废一整张电话卡。
可尽管昔日再稚嫩的孩童也终将会有长大的一天,现在他老了,我便果断选择了分手……
我和前男友一同谈恋爱13年,从青葱年华也到了三十而立,但如果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姐就是姐,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爸爸!”
在我们俩家商量婚礼第N次,他妈横挑鼻子竖挑眼,我果断以一个巴掌,结束了自己这场贯穿青春的疼痛。
我当时一度认为,恐怕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跟家里说,想出门走一走。
可当我在海滨小城的旅店里,推那一扇命运之窗时,春意盎然,便见到了陆秋白。
千万人群之间只因多看了你一眼,便从此都钟情了!
陆秋白是我从前就喜欢的类型,干净,阳光,他展颜一笑,我就仿佛整个世界的花儿都开了……
从前我只觉得,陆秋白与我不同,是个很有活力的人,整个人都洋溢着生命律动的气息。
可他说好巧,也喜欢我,我就认为,再多问,便是暴殄天物,浪费春光了!
我和陆秋白之间,真的是从灵魂到肉体的契合,我们都喜欢蓝天,白云和大海。
海天相接之处,我们的灵魂都有着超脱世俗的放荡不羁。
在我的观念中,男人与女人的结合就一定是从骨子中散发的愉悦,不受任何道德上的约束。
所以在我们分手的那一天,我就留给他了一张远在天边的家庭住址和一份没有目的地的船票。
我爱他,希望是在我回归正常生活的从前。
毕竟,生活除了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
翻译;钱包清零老板催工!
我本以为自己与陆秋白的这一小段情,就是刹那烟火,以后都不会再相见了。
可直到那天,闺蜜让我去给她弟弟送退烧药,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当我熟练地在闺蜜的防盗门插入钥匙,推开闺蜜家的房门,原本还在打趣,她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能不能“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过可当下一秒来临,当我发现沙发上晕倒的"小男人"。
“哦靠!孙飞飞,你弟凉了!"
电话另一头,"什么!"
我小心翼翼试探过少年额头,拨开他的碎发,之后手机就成功自由落体,摔成了“渣渣灰。”
我;“怎么是你!"
陆秋白重感冒,烧的挺严重的,不过幸好,我情感经历丰富,照顾自己男朋友十多年,伺候个半大孩子,还不手到擒来。
可等陆秋白恢复意识了,我就惊讶发现,这该“凉”的又该是我了!
"姐姐……”
陆秋白的嗓子因为发烧,声音还在嘶哑,只是平白多了两分成熟的性感。
我:"……"
面对我的手足无措,这孩子,好像十分受伤,就像受了委屈的大狗,一个劲地碰蹭我的胸前。
"姐姐,别再抛弃我了,好吗?"
我:“好……”
其实,真不是我意志力不坚定,主要是这弟弟太过诱人,又刚好是我心仪的类型。
还有,虽然我们只相识两个礼拜,但陆秋白却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对我的敏感,掌握的轻车熟路。
陆秋白的身体,也许是因为生病,也许因为动情,而烧得滚烫炙热,这让我觉得自己仿佛好像又活了过来 ……
等我们渐入佳境,却不料突然听见了门口有人按铃。
我这才猛然惊觉,一定是我刚才突然挂电话,闺蜜只听见陆秋白“凉”了,一急就旷工回来了!
不过幸好,上午她把钥匙给了我,让我给她弟送药,否则现在她要闯进来,我一定窘死。
我;"停下,开门!"
我使劲拍打陆秋白,趴在他耳边催促,试图唤醒他的理智,怎奈这孩子好像有使不完的牛劲,只顾一脸迷惘地喃喃自语。
"姐姐……终于我们又见面了……"
在我闺蜜转了一圈,好不容易又杀回家时,正好把一脸窘态的我堵在了门口。
“我说希希,你电话不讲完就挂,害我干着急,几乎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医院,就差直接去火葬场追人了……咳……咳……我弟到底怎么了"?
我只好尴尬地举着自己已经碎掉的手机屏晃了晃,"我要说,今天全是意外,那你能信吗!"
闺蜜见我手机惨状,还以为是我为了给她弟送药,出了车祸之类的,立刻满脸愧疚。
“真可怜,那啥,改日我请你吃饭吧"!
我听了这语,立马如蒙大赦。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我拉着闺蜜就往楼下走,转身借位挡住一脸散发"春意荡漾”的陆秋白。
闺蜜;“那我弟……"
陆秋白:"姐,你们去吧,我刚出了一身汗,现在好多了!"
我:“咳咳咳……”
这死孩子,一句话,好悬把我给送走。
其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闺蜜的妈是二婚嫁给了陆秋白的爸,只是阿姨后来玩的野,又出轨了一个小自己十来岁的“小奶狗”,闺蜜这才跟陆家断了往来。
就算这次,也是陆秋白在上学的途中生了病,暂时在闺蜜家落脚的。
我:“纳尼?这孩子多大……”
闺蜜一脸蒙圈:“大四呀!”
我;罪过罪过,老尼从此法号,戎色!
自从那天我得知这孩子还在上学,几乎每天出门都是特意绕开闺蜜家走的。
直到那一天,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坐在一家商场的大堂里抱着一杯奶茶,躲在脚落里猛吸。
前男友挽着一脸天真的妹子,挤眉弄眼,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猛然出现在我面前。
前男友:“我妈果然没有说错,你压根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这几十块的奶茶,说喝就喝了!”
我无耐地翻了个白眼;"服务员,再来一杯!”
我发誓,在我俩的感情还没被他妈“插足”之前,我放个屁,他都说是七彩五香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为他浪费整个青春。
只是后来,我们两家聊到了彩礼,这一切才越发诡异起来……
前男友一脸扭曲:"你这是故意气我?是不是还在乎我!”
我;“……”
从前怎么没有发觉,他的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
“不,她再要一杯,只因为她看见自己的男朋友来了,不够喝!"
此时的陆秋白在我眼中,那就是神仙临凡,耶稣降世。
我十分顺从地挽上了陆秋白,然后蔑视地扫视了一个前男友女伴的前胸。
"你懂什么!多喝奶茶,能丰胸!"
我故意挺了挺胸脯,像一只骄傲的小母鸡。
在身材这方面,姐完全可以驰名中外,无论放在哪里,那都得是杠杠地!
谁知也是我这幼稚的举动,立即惹来一个女声的嘲笑。
"德性"!
我:"哪个刁民想害朕!"
闺蜜从一根柱子身后转了出来,"怎么样,还得是姐姐够意思吧!为了给你争口气,连亲弟弟都捐出来了,这不叫爸爸!"
幸好此时前男友已经落荒而逃。
我听了闺蜜的话,没忍住一窘,突然就想起来了,从前在床上时,陆秋白也十分喜欢让我叫爸爸,血缘这个东面,当真神奇……
为了掩饰尴尬,我连忙把话岔了过去。
"对了,今个你俩出门来干什么?"
闺蜜指着陆秋白:"我弟这几天病好了,正打算回学校,我们出来买日用品……你呢!"
我抹了抹手,赶紧一口干掉手里奶茶。
“姐出门只为喝奶茶,不行吗?”
闺蜜嗤笑:“瞧你这熊样,将来谁要娶了你,那可真是太倒霉了……即然你也没事,一起呀!”
我沉默不语:你总有一天,会为自己今天的豪言壮语,而付出血的代价……
就这样,我们三人一路无话。
我大约因为自己一个人就干掉了两杯奶茶,喝了太多的水,而不得被逼去厕所“开闸”。
这商场我很熟,一楼人多,女厕所根本就排不上队,所以我就径直上了二楼电梯。
可就当在我路经二楼电梯间时,一只大手突然从门帘后头伸了出来,冷不防把我拽进了电梯间。
"你……"
我一个“你”字尚未出口,剩下的就全被陆秋白吞进了肚子里。
我一直都弄不明白,陆秋白他一个学生,怎么人玩的就这么野?
难道现在大学都主修“合欢术”了吗……
七八分钟,就又是一顿凌乱。
"希希!"
我远远就听到了闺蜜拔尖的女声,于是尿就更急了。
"快………快!"
陆秋白头也不抬,双手一个劲地在我胸前忙活。
"姐姐今天怎么这样着急!"
我随即一愣,捋了半天,才整理好语言。
"快……滚!"
“噗!”
陆秋白噗嗤一乐,在幽暗的电梯间内,整齐亮白的牙齿,格外显眼。
"明天我就要回学校了,姐姐今晚一定要赏脸,否则我就告诉我姐,你借着跟她的朋友之谊……睡我!"
我;“……"
陆秋白最后两个吐字格外拉长,是即暧昧又充满了危险。
这小子,有点意思?
第二天闺蜜就让我一起跟她去火车站送弟弟,笑话,姐是她能使唤动的人吗?
我当然没去,只因为我自己一个人待在酒店里,早被她弟弟睡软了腿,老腰断了一样,足足缓到第二天。
现在的小男生,玩的可真疯!
陆秋白的大学在我隔壁的城市,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这就像我与他这辈子的距离,终其一生,我恐怕也无法到达。
在陆秋白离去的日子里,我们好似一般情侣一样,说情话,打视频,有时候一聊也是一个晚上,谁也不忍先挂电话。
可他到底从来没有说过让我过去找他,而我也早就失去了奔赴的勇气。
毕竟他比我年轻太多,这事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大约是在陆秋白离去的第三个春天吧!
他又回来了,人更帅了,也成熟不少,我闺蜜大婚,我做为伴娘,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见了他,这该死的宿命感。
我们相谈甚欢,一同举杯,都真心地祝福闺蜜。
当然,我们也在无人处尽情亲热,肆意放荡。
可我也同样知道,这孩子未来的妻子也一定不会是我……
“希希,今天我老公来的兄弟不少,你可以看一看吗?万一……你要是有中意的呢!"
我见闺蜜一脸便秘的架式,就明白,她全知道了。
"好呀!"
我笑的灿烂,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端着红酒,仪态万方地走向阵容庞大的伴郎团,闺蜜的一番苦心,我总也不能辜负了。
"亲爱的先生们,有人酷爱接盘吗?"
后来呀!
陆秋白隔年就在父亲的安排下出国发展了,也会偶尔与我通过电话,我们似朋友一般。
而我也高龄生下了一个女儿,古灵精怪,漂亮的像个洋娃娃,只是等我一提到要跟闺蜜的儿子结亲,她的脸,绿的就像腊八蒜似的。
闺蜜:"林希,你是想死吧!"
我笑得肆意潇洒,其实啊!大抵像我们这种人,原本就是不适合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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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宰有些兴奋,想着即将要结束单身寂寥的生活,心底就像藏了只发春的猫,被骚痒得全身发酥,却又无从下手。
上午接到媒人打来的电话,说一星期前和他相亲的姑娘同意先试着交往。华宰差点从包裹堆里冲出来,恨不得召告全天下,终于有姑娘愿意和他处对象了。
哼哼唧唧唱着自己都听不懂的歌,华宰送完车里的最后一个包裹时,已是下午两点。街心公园的流动快餐盒摊点正要收摊,华宰把三轮车停在旁边的树荫下,就朝餐车里挑菜。
今儿高兴,必须吃点好的。平时的餐配标准是一荤两素八块钱,现在没剩下两个像样的菜,华宰看着那些扒拉得不成样的剩菜残羹,刚刚还在唱空城计的肚子竟然硬生生地挤出一股气体,在喉咙处汇集成一个饱嗝。
华宰闻到了早上吃下去的螺蛳粉的酸腐味,直冲鼻腔,连自己都有点受不了。
成了家就好了,不至于吃了上餐没下顿,一天下来生活费没少花,吃的是地沟油、垃圾食品。
正在纠结要不要重选地方觅食,老板“哗”地从卤锅里捞出两个大鸡腿,“两个十块钱给你算了,刚才那个人吃的时候,我还收了六块钱一个嘞。”
“哎,还有个鸡中翅呢,算是白送你的。”老板热情地拿起盒子打包,也不管华宰是否乐意。
淋上辣子红油的鸡腿沁着香气,华宰连筷子都没来得及拿,撕咬下一大片酥肉,两边腮帮鼓了起来。三四分钟后,鸡腿剩个光杆骨头。
手机在工作服的口袋响了,华宰用一只手把手机平放在桌上,开了免提,眼睛盯着鸡胫骨顶端的白色脆骨。
王媒婆的嗓门真大,她说:“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随便你说。”华宰抹了下嘴角的红油,一定是女方又有什么要事商量。
“好消息是你又有机会选择更好的女孩,坏消息是那个金妹子说你们不合适,没有继续了解下去的必要。上午跟你说的全部收回,你以后就莫要再联系她了……”
鸡骨头含在口中,华宰的右手自然地抽了出来,两排牙齿后知后觉地咬合,可怜的舌头遭了殃,活生生被狠咬了一口。
王媒婆接着说:“我就直人快语,像你外在条件欠佳,你得想法子买个房子。现在的年轻妹子都想在城里安家起灶,你甭管房子多大,二手三手都行啊。还有,你抽空把今年的会员费续了吧,有好姑娘我还帮你留意。”
华宰把头撑在左手上,脸朝下,口张开,血水伴着唾液拉着丝,滴落在地上的卫生纸上。
“你咋了?”摊贩顾不得擦掉手上的油污,看华宰有点不对劲。
“我这儿的食物可没得问题啊,我中午一整车都卖光了。”摊贩怕被人吪上食物中毒,着急辩解。
华宰揪下桌上的半卷卫生纸走开,然后他又返回,往桌面放下十块钱。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告诉别人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而且还咬得不轻,多丢人。
摊贩半天才反应过来,把钱揣进兜里。
这份喜悦来得快,去得更快。
2
华宰的眼睛小时候受过一次轻伤,眼睛集中聚焦时,黑色眼珠会往内移动,不明所以的外人就会认为他长了一双对眼。
半年里,他相亲不下十回。条件稍好的女孩跟他见面,话不会超过三句就散场。原本对这次相亲对象不说十拿九稳,至少也有六七成。
女孩的右手残疾,小时候在打稻机上玩耍,被打掉了三根手指,只剩大拇指和食指。长得一般,个子矮小,皮肤比华宰还黑糙,有着乡里人的朴实。
他要找诚心过日子的,自己的条件摆在那儿,华宰对她很满意。
事实上,他在相亲现场从来没表现过不满意,从不敢挑人家姑娘的高矮胖瘦。
媒婆告诉女方,男方是个快递员,可别小看,一个月挣六七千是常事,过年过节上万块也不稀奇,比坐办公室的差不了。
华宰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就是一送快递的,咋能跟坐办公室的比呢,工资高都要靠两条腿跑得勤才有。
媒婆又说,坐办公室的压力大,很难有个好身体,这个快递行业就不一样了,他一天爬楼走街,没个好身体是吃不消的。
然后,女孩眼里放了光,全是害羞仰慕的神情。
媒人让两人当场交换了手机号码,交待华宰要嘴甜抹蜜,结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现在看来,没房子始终是个硬伤。华宰有点上火,舌头的伤口处有火烧火燎的疼痛。
华宰拨通银行服务热线,一遍遍听着账户余额的播报。这两年,一想到找对象的事,他就无限焦虑,挣钱的速度永远赶不上物价上涨的速度。
路旁有几个人在安装巨幅广告牌,华宰凑上去问:“这是什么广告?”
一个工人头都没抬,说道:“楼盘大涨价啦,一平方涨了七八百块呢。赶紧去抢,回头还要涨。”
“这是在抢钱吧!”华宰吼道,“这政府也不管下那批炒房吃冤枉食的,苦老百姓何时才能买个房!”华宰觉得火气蔓延,舌头牵引着腮帮子都有点酸痛。
从今天起,边送包裹,边看房子。华宰想。
3
周静和林青山晃荡在大街上,筛选着他们要下手的目标,老实木讷的易受骗,最好是单身的男人。
小两月没开出一单无本买卖,两个人也就没有了收入。小县城虽说不入流,但物价丝毫不低于三四线城市。
林青山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周静觉得很累。尤其现在是法制社会,网络四通八达,各种揭示骗局、谨防上当受骗的宣传渠道多了,每次骗完一桩能全身而退就是万幸。
“青山,我们找个正当事情做吧,你看那路边烤串炸饼烤红薯的,不要什么本钱,我相信我们能自力更生,把小日子过好。”周静小心翼翼看着林青山。
“放屁,就那种挣钱方法,一天三五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再说了,我是做那种低贱生意的人么?”
“要么你不出面,我试着边学边做,能赚一点算一点。”
“你他妈话太多,让我那些兄弟知道我的女人去路边炸饼烤薯了,不让别人笑话死啊!”林青山白了周静一眼,周静欲言又止,不敢再说话。
林青山把玩着手里的墨镜,穿过马路上的车流,跑向房屋中介一条街。他不时收集点传单,当成是看房的顾客。
华宰站在中介所门外,看着玻璃上贴着的售房信息,一边盘算着,电梯房、新建小区、位置便捷的撇开不看。
他听别人说起过东城有一些散余楼房,那儿贯穿着火车道,曾是大型生活垃圾中转站,天热时臭气冲天,后来经过改造,把垃圾站迁走了。稍微有钱的不会去买那里,他揣摩着卡上那十几万块钱,买个小户型应该是够的。
“看房啦?先进来喝杯水,慢慢选。”工作人员笑脸相迎。
华宰点了下头,眼光从一排排房子总价的数字中快速掠过。
“老板是想看多少价位的房子?房子面积要多大?”售房美女脱口而出。
华宰穿着快递公司的工作服局促不安,不敢直面美女的眼睛,双手不知道往哪放。这一切,都被旁边的林青山看在眼里。
“呃,东城老火车道那儿还有房么?”华宰开口了。
“有,数量不多了。”
“卖什么价?”
“二千左右,得看楼层。”
“我想要个八九十平方的,楼层高点也行。”
“我们的房价是全县城最低的,房源也是最齐的。你现在有空么?我可以随时带你去看现房。”
“我下午还有一车快递要送,房子总价不能超过二十万,要有房产证。”
林青山绕过人群,朝门外走去。他高昂着头,一甩往日的无精打采,额头前方烫得卷曲的黄发,在阳光下耀着油光。
“我肯定不会看走眼,他说房子不要超过二十万,那说明他至少有十几万。你是没看到他的眼睛,活脱脱的对眼,我憋了半天,差点笑出声来,太他妈搞笑了,也不知道他妈是怎么生的他。”林青山笑够了,对着周静说,“我们有必要先试探下他的为人,再商定计划。”
华宰返回物流中心,装满一整车包裹,显得心事重重。一想到房子如果解决了,口袋里又要空空如也。感觉没买房子心里稍有点安全感,但想到房价一天比一天蹿得高,早买就是省钱,他又陷入买还是不买的抉择中。
嘴里的火泡没消,变成了溃疡,华宰的脸颊有点小肿。
手机响个不停,都是催送快递的电话。黄山路到迎新路,都是他要配送的范围,他进入紧张的工作氛围中。
林青山用假身份证在黄山街的一个小巷里高价租了一个顶楼房子,他跟房东说是工作需要,先租一个月。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能拖太久。骗完这一局,我们就走远点,这两年都不回来。”林青山在脑子里搜索着方案。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说好不再骗的。”周静有点不满。
“那几千块,能用几天啊。这回十几万啊,想想就心跳加速。”林青山睁大眼睛,无比愉悦。
上个月他和周静在路边装作掏耳朵,然后假装被人撞了,惊呼耳朵听不到,狮子大开口地索赔。哪知对方冷冷地说,你们怕是迟了一步吧,这个套路早几个月前我就见识了一回,你是想去医院检查呢还是要我直接报警?
林青山觉得颜面扫地。之后,他就总结经验,做任何事一定要用心有策略,敷衍侥幸只能碰运气。
这次,肯定要计划周全,终于逮了个老实巴交又有点财的人,不能再错过了。
在同城购上挑选了一些生活用品,指定了快递公司,林青山坐等猎物上门。他时刻盯着包裹的物流信息。
“这回你要唱主角,成败就在你一念间。”林青山开口了。
“你要我怎么唱?”周静反问,“别对我抱太大希望,是成是败,得看老天的安排。”
“这回必须成功,只要你按我说的来,绝对错不了。”
林青山低声说了几句,周静的脸色变得黑青。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等钱骗到手,我会好好补偿你。”林青山说完,就把嘴巴凑上来。周静腾地站起,走到窗户前,不再说话。
物流显示派件员的姓名和手机号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林青山看到快递员姓名“华宰”,又开始乐呵了,“居然有人叫这个名字,敢跟刘天王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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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宰注意到有个包裹一直联系不上顾客,按公司规定,联系三次未果的可直接返回物流中心。
天黑时,华宰又尝试拨通了号码。
林青山早就对那个快递号码熟背于心,下午时他故意不接。这会儿看到电话进来,不由露出一丝局面掌控于掌心的冷笑。
“喂,你有个包裹,现在家里有人么?我给你送来。”华宰的声音透着憨厚。
“哦,你能晚个两小时帮我送来吗?我还在外面。”
“干脆明天吧,太晚了……”
“不,师傅麻烦你,家里正等着急用啊,要不我加点辛苦费?”林青山快速打断了华宰的话语。
华宰停顿了几秒,他马上就要下班了,住的地方离包裹地有段距离,明儿一早要去拉货,总不能傻站着等两个小时。他想拒绝,又找不到让自己满意的理由。算了,吃了晚饭再过来一趟,就当锻炼身体。
“那行吧,两小时后,我给你送来。”华宰讲完挂了电话。
“人家一个快递员,送个快递块儿八毛地积攒,我们重找个有钱的主下手吧,起码有钱人被骗了还能承受得住。”周静说。
“你收起你的菩萨心肠,这么些年,你算跟我白混了。这个世界你不学会残忍,你就是个弱者!”
“我觉得别人不容易。”
“那我就容易了?等吃盒饭的钱拿不出,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周静无言以对。
小城的夜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笼罩,没有白天的车水马龙,渐渐安静下来。
华宰回住处吃饱后洗了个澡,就骑着三轮车往黄山街飞奔。眼下送完这个快递就要回家睡觉,一天下来,腿肚子发软,全身疲惫乏力。
已经跟对方确认了,家里有人,华宰捧着包裹就往顶楼上冲。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早早换上家居服的林青山在猫眼里张望,周静解下了长发。
敲门声响起时,林青山推搡着周静,嘴里骂骂咧咧。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啊,敢骂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屁本事没有,让你打死啊。”
站在门外的华宰听到争吵声和摔东西声音。
林青山一手扭开门,一手拽住周静的头发就往门外拖。
“我让你在门外好好冷静!”林青山从愕然的华宰手里一把夺过包裹,再把周静挤出门外,然后漠然地进屋甩门。
“开门!神经病,我受够了!”周静手脚并用,门被震得噼啪响。
华宰退到楼梯中间,想到别人两夫妻吵架是常事,可不能当个看客,让门外的女人难堪。说不定下一分钟,男人意识到错了就会开门。
真是饱汉不吃饿汉饥,老婆怎么能如此狠心打?心疼还来不及呢。华宰扶着墙,准备下楼。
“咚咚”传来撞墙的声音,华宰向上看了一眼,见女人用头使劲撞着墙角,他迟疑了两秒,又跑了回去。
周静很绝望,撞墙不是演戏,而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控诉。跟着林青山这几年,天天过的是提心吊胆的日子,他骨子里好逸恶劳、眼高手低,她是爱他的,她尝试过感化他、改变他,但是没用。他还一次次把她当成诱饵,色诱各式各样的男人,在人性的歧途中沦陷。
“不要想不开,夫妻吵架是小事嘛,何苦伤害身体。”华宰拖住周静,不让她再撞。
周静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慢慢瘫坐到地上。
“兄弟,你把门打开,夫妻吵架可不带你这样小气的,敢把老婆关在外面啊,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气魄。”华宰敲着门,一副劝架人的语气。
夜晚的气温有点凉,周静光着一只脚,目光呆滞。
林青山从猫眼里看着外面,他惊叹周静终于聪明了一回,撞墙演得太逼真了。那个呆子管闲事,这正是他所期待的。
华宰下楼买了双拖鞋送上去,看看时间不早了,耗着也帮不了忙,让夫妻俩自己找台阶下吧。
看着华宰的背景消失在楼底,林青山把周静扶进房里,“你今天算是用心了,这个家暴受害者演得很逼真嘛。”
5
周静端坐在床头,林青山鼾声如雷,床前地上摆着华宰新买的拖鞋。她侧身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平时给予的温暖还不及一个送快递的陌生人。她反思自己要不要和这样的人共白头,那颗期盼安稳的心,终究还是伤了。
整夜似睡未睡,周静头痛得要命,大清早被林青山的喷嚏声惊醒。
“你等会儿就联系他,约他吃饭,以示感激。”林青山侧过身子,“你要尽可能和他有身体的接触,不管他是单身还是已婚,我偏不信这世上有不好色的男人。
“先要取得他的信任,不时给他点甜头,让他壮下胆量,到时候就好办了。
“你听到没有?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我们一起努力。”林青山见周静没反应,他声音大了点。
周静把被子蒙住头部,背侧过去。
中午快到饭点时,林青山抄写下华宰的手机号,丢到周静面前。
“你能不能换个表情,丧气个脸,扰得老子好心烦!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好歹你还是我的女人,我还能给自己戴顶绿帽子不成?”
见周静没动,林青山干脆自己拨通了号,“按照我说的,就约他吃饭。”
嘟——嘟——
“喂,哪位?”华宰接起了电话。
周静沉默,林青山气得把眼镜摔了。
“喂,没声音,再不说话我就挂电话啦。”
“是我。”周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谁?”街边的嘈杂声大,华宰把手机贴得更紧,“听不清,你哪位?”
“昨天我们吵架,感激你劝架,我想请你吃个饭。”
“那没必要呢,呵呵。”华宰听出来了,他乐呵呵地拒绝,“这算多大点事呀,不过是举手之劳。”
“就当是普通朋友间请客吃饭吧,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不用客气,我的快递还没送完,那就这样说吧。”华宰挂完电话,心里就像打着小鼓,说不出的滋味。
大概是身边没什么朋友,真有异性把自己当朋友看待时,有点震惊吧。
“你看到了吧,是他先挂的电话,不关我的事。”周静摊开手机,看着林青山,稍显轻松。
“不上钩是吧,他是没胆量,瞧他那熊样就知道从没有碰过这样的艳遇。”
“未必人家就不是正人君子了。”
“咱们等着瞧。”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林青山交待了两遍,“你一定要哭诉,博得他的同情,后面的事交给我。”
6
周静化了下妆,站在路口等待,林青山躲在一棵大泡桐树后观察。
华宰骑着三轮车,进入黄山街。车上还有几个包裹,要赶急赶忙去送完,要不然下午的货送到天黑也送不完。
周静希望华宰把车速调快点,不要在这一块区域停顿,那她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至于明天,林青山有什么鬼点子,明天再说。
想起那桩桩破事,心里就堵得慌。
华宰把车速调慢,附近有个包裹要上门取件,他准备好填写单子和笔。周静就在十几步之外,他没注意到,昨晚光线暗,他根本没敢太仔细去打量。
周静无动于衷,林青山着急了,他拿出手机给周静打电话。周静回过头狠狠瞟了他一眼,走向华宰。
“是我,刚才给你打了电话,你还没吃吧。”周静说完,华宰吓了一跳。
“别太客气,我又没帮忙,我还要送包裹去。”华宰把目光从周静脸上移开,赶紧拒绝。,“真的不能去,不能违反公司规定。”华宰急红了脸,拿着顾客填的单,就要骑车走。
“你今天不去吃顿饭,我真不让你走了。”这句话是林青山之前吩咐过的,周静把手拽住华宰的车龙头,“你是不是怕你爱人误会?你放心,就是吃顿饭,没有别的事。”
“我还……没成家呢。”华宰挠着头皮,支支吾吾。
周静的坚持让华宰很是为难,去?不去?他拿不定主意。
“你骑车,我带路,就在前面路口有家小吃店,味道可以。”周静迅速挨着他坐在车头。
盛情难却,华宰挪动屁股,腾出一小块地方,尽量和她保持距离。
点好餐后,周静帮着夹菜。华宰从来没在一个女人面前表现过,他手心冒汗,口腔里的溃疡没有好转,酸辣味蕾的刺激加剧了疼痛。他假装镇定,慢嚼着食物,不让牙齿发出一点声音。
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华宰心底慢慢萌芽。
林青山全程都在跟踪,他去洗手间拿出消毒紫药水,跟红色眼影混合在一起,倒在事先准备好的海绵上,用胶带包好放在上衣内袋里。然后,他走到两人面前,“奸夫是他!你个不要脸的臭女人,看我不打死你。”
林青山快速用左手在口袋里摸了一把,迅速把周静摁倒在椅上,挥着拳头,落在她脸上额上。
印上去的颜料看上去很真实,周静眼角淤青,嘴角紫红一片。
店里的人都围拢过来看热闹。
华宰吓呆了,站了一两分钟后,他反应过来,拉住林青山,“大哥,你误会了,我……她……”越紧张他的舌头就打卷,捊不清思路来。
旁人小声议论着他们的“奸情”。
周静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半掩着脸面就跑了。
7
尽管白天忙瘫了,一躺到床上的华宰居然失眠了。他眼前老是晃动着周静挨打的模样,也不知道她男人会不会还打她。怪自己要去吃什么饭,让夫妻俩产生更深的矛盾。
她长得漂亮,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举手投足间的女性魅力……这么好的女人家真是遇人不淑。男人太不是东西了,不知道好好珍惜!如果是我的女人,我肯定让她开心快乐。
他大骂自己,你个土鳖想什么呢,人家是有夫之妇,就你这个熊样,想着吃天鹅肉不成啊。豁然大笑之后,她安心睡去。
日子波澜不惊,华宰从黄山街路过,就会不由自主往楼顶上看两眼。
林青山仿照周静的语气,陆续给华宰发过信息,无非是些简短的道歉和问候语,让他那天受了惊吓之类的信息。
华宰一条信息没回,他确实胆小,不想惹祸上身。
林青山把针孔摄像机装在房间里,让周静给华宰打电话,说有份文件要寄,需要上门取件。
“人家肯定不来,被你吓怕了。”周静一副要打你打的态度,林青山很生气。
“你就说马上来收,不收就投诉到快递公司。”
他拿着手提电脑,趁人还没到来之前下了楼。他在街边找了个奶茶店,把电脑开启,紧紧盯着屏幕。
周静无可奈何,按照林青山吩咐的重复了一遍。
“我马上来收,等几分钟。”华宰从车后的太空杯倒出一点水,把毛巾打湿,朝脸上脖子抹了一圈,汗渍味太重,他皱了下眉头。
上楼的时候他就告诫自己,等下不能进门,免得捅篓子。
周静把门开了条缝,她要揭穿林青山的骗局,等下告诉快递师傅,做人不能太坦诚,社会上陷阱坏人多,防不胜防。还要交待他,以后她不会再打电话给他,凡是这个号码拨出的,统统不能接。
华宰敲了下门,门没锁,他退后一步,朝屋里喊。
“在家吗?收快递的。”
周静走出来,“快进来,我们聊聊。”
“不麻烦了,我收了件就走。”华宰看到周静的脸上还是青紫一片,愤怒男人下手太重。
“你这人太不实在了,你怕我把你吃了不成?”周静作势要来拽他,“等下让人看见,拉拉扯扯不是更说不清了?”
林青山看着华宰进了房门,他调整下坐姿,吁了一口气。终于上钩了,只要收集到视频,不怕他不掏钱。
周静钻进厨房,华宰如坐针毡在餐桌前等待。一刻钟后,周静端了两盘小菜。
我什么时候安排她要炒菜款待那个呆子了?林青山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火气直往脑门冲。他转念一想,是不是她怕吃亏,先把呆子灌醉?
“没什么好菜,将就吃点饭吧,你还要骑车,就不劝你喝酒了。”周静说着倒完一杯酒,自己大口喝起来。
华宰不敢动筷,这个气氛有点不对。
小店里人不少,林青山不敢把音量开到最大,他把电脑端起,耳朵移到喇叭处,依旧听不清周静在说什么。他看到周静一杯接着一杯喝酒,就知道要坏事。这个婆娘越来越不像话了,先没把别人放倒,倒是自己先倒下了。
“你连续喝了几杯,别喝了。”华宰伸手去抢酒杯。
“你别管我,让我喝。你这种老实人不要太厚道,会吃亏!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因为我看上了你的钱,我要骗你!你真是傻得可以。
“我就想把自己喝死了才清静,我是谁,我是谁啊!”
周静脸颊泛红,醉酒后的状态显露出来。
华宰赶紧去把门打开,男女授受不亲,他想找个人来帮忙,看她这样醉下去,也不是办法。
8
林青山忍无可忍了,看华宰走了,痛惜失去一次宝贵的机会,飞奔回房。
“你什么意思,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成心和我作对是吧!”两个耳光上去,周静原本还叨叨不停,瞬间清醒了。
“我就想有个家,不需要你赚大钱,我们过小日子!我的要求高吗?你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事,我真的受够了!”
“没有钱成什么家?拿什么吃喝?受不了你就滚!”
“这是你说的!”周静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向门口。
“我让你滚,滚!”林青山抡起拳头,咬牙切齿。
“你再打,我死给你看!”周静从衣兜里拿出水果刀。刀子是她防备着林青山欺骗华宰成功前的最后手段,只要他敢要人家的钱,她就自杀。
华宰在街口找了个扫街的大妈,好话说尽,大妈才愿意跟着他上楼来帮忙。
“靠后,你们都靠后。”周静把刀对着自己的颈脖,向天台顶登去。
“快报警!”华宰撇开林青山和大妈,跟了上去。
天台的护栏只有小半人高,周静摇摇晃晃挨着边墙,不知是哭是笑,风拂乱了她的头发。
“不要想不开,人生的路还长啊。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回头重新来过。”华宰想把她拖过来。
“你再过来,我就跳了。”周静俯下身子,作出要掉下去的姿势。
华宰想不了那么多,飞奔过去。周静无意使劲,刀就插进了华宰的手臂。华宰忍住疼痛,死死抱住周静。
林青山落荒而逃。
9
华宰陪同周静去公安局自首,她全部交待了所骗事实。华宰四处奔走,寻找受害人,乞求给予周静最大的宽容,还从预备买房的积蓄里拿出一部分钱,向受害人作了经济赔偿。
警察依据周静提供的藏匿窝点,没多久就把逃往外地的林青山抓获了。
鉴于周静认罪态度积极,不是主谋的事实,法庭对她轻判。
“你好好接受改造,等你出狱,就嫁给我吧。”华宰隔着玻璃窗,拿起电话大声告诉周静。
周静的泪水涌出眼眶,幸福地点了点头。(原题:《最美的意外》,作者:木子兰兰。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公众号:dudiangushi>,下载看更多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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