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茶”字的字形、字音、字义变化多端,有很多异名、别称、雅号,如荼、槚、荈、茗、“不夜侯”、“清友”、“涤烦子”、“余甘氏”、“消毒臣”、“清风使”、“酪奴”、“森伯”、 "苦口师" 等。例如:
1、 “荼”(tu),是古代用得最多的表示茶的字,古时“荼”字是多音多义字,不专门表示茶。“荼”字,最早见于《诗经》。《诗经·邺风·谷风》中有“谁谓荼苦,其甘如荠”之句,“荼”是否指“茶”,后人推考说法不一。
最早明确“荼”字包含有茶的意义的是《尔雅》,晋代郭璞在注释《尔雅·释木》中“贾,苦荼”时注明:“树小如栀子,冬生(常绿的意思),叶可煮作羹饮。今呼早采者为荼,晚取者为茗,蜀人名之苦荼。”这段注释说的就是茶树的特征。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中也说:“茶,苦茶也。”“荼”即今之“茶”字。
2、槚(jia),是从木的古“茶”字,指茶树。
3、荈(chuan),从草,是专指晚采的茶叶。
4、蔎(she),是古时四川西部茶的俗语。
5、茗(ming),据说是云南某地区的“茶”之土音,大约在东汉时始用来表示茶,现在与“茶”字通用,为茶的雅称。
6、不夜侯: 唐代白居易诗云:“破睡见茶功。”宋代苏东坡也有诗赞茶有解除睡意之功:“建茶三十片,不审味如何,奉赠包居士,僧房战睡魔。”晋代张华在《博物志》中说:“饮真茶令人少睡,故茶别称不夜侯,美其功也。”五代胡峤在饮茶诗中赞道:“破睡须封不夜侯。”
7、清 友: 宋代苏易简《文房四谱》载有“叶嘉,字清友,号玉川先生。清友,谓茶也”。唐代姚合品茶诗云:“竹里延清友,迎风坐夕阳。”
8、涤烦子: 唐代的《唐国史补》载:“常鲁公(即常伯熊,唐代煮茶名士)随使西番,烹茶帐中。赞普问:‘何物?’曰:‘涤烦疗渴,所谓茶也。’因呼茶为涤烦子。”唐代施肩吾诗云:“茶为涤烦子,酒为忘忧君。”饮茶,可洗去心中的烦闷,历来备受赞咏。
9、余甘氏: 宋代李郛《纬文琐语》说:“世称橄榄为余甘子,亦称茶为余甘子。因易一字,改称茶为余甘氏,免含混故也。”五代胡峤在饮茶诗中,也说:“沾牙旧姓余甘氏。”
10、消毒臣: 据唐代《中朝故事》记载,唐武宗时李德裕说天柱峰茶可以消酒肉毒,曾命人煮该茶一瓯,浇于肉食内,用银盒密封,过了一些时候打开,其肉已化为水, 因而人们称茶为消毒臣。唐代曹邺饮茶诗云:“消毒岂称臣,德真功亦真。”
曹邺深知饮茶益处,他在另一首诗中还说饮茶具有“六脏睡神去,数朝诗思清”的神奇功效。
11、清风使: 据《清异录》载,五代时,有人称茶为清风使。唐代卢全的茶歌中也有饮到七碗茶后,“惟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之句。
12、茶曰酪奴、水厄,又曰瑞草;米曰白粲,又曰长腰。
少数民族称茶与奶酪为奴。南北朝时,北方贵族仍然不习茶饮,甚至鄙视、抵制饮茶。南齐秘书丞王肃因父亲获罪被杀,投归北朝,任镇南将军。刚北上时,王肃不食羊肉及奶酪,常吃鲫鱼羹,喝茶。喝起茶来,一喝就是一斗,北朝士大夫称为“漏卮”。数年后,王肃参加北魏孝文帝举行的朝宴,却大吃羊肉,喝奶酪粥,孝文帝很奇怪,问道:“卿为华夏口味,以卿之见,羊肉与鱼羹,茗饮与酪桨,何者为上?”王肃回答说:“羊是陆产之最,鱼为水族之长,都是珍品。如果以味而论,羊好比齐、鲁大邦,鱼则是邾、莒小国。茗最不行,只配给酪作奴。”孝文帝大笑。
13、森伯:故事出自南朝后·汤悦的“森伯颂”。《清异录》上说:“汤悦有森伯颂,盖颂茶也。略谓:方饮而森然,严于齿牙,既久罡肢森然。二义一名,非熟夫汤瓯境界,谁能目之。”
14、苦口师 :晚唐著名诗人皮日休之子皮光业(字文通),自幼聪慧,十岁能作诗文,颇有家风。皮光业容仪俊秀, 善谈论,气质倜傥,如神仙中人。吴越天福二年(公元937年)拜丞相。 有一天,皮光业的中表兄弟请他品赏新柑,并设宴款待。那天,朝廷显贵云集,筵席殊丰。皮光业一进门, 对新鲜甘美的橙子视而不见,急呼要茶喝。于是,侍者只好捧上一大瓯茶汤,皮光业手持茶碗,即兴吟到:"未见甘心氏,先迎苦口师"。
此后,茶就有了"苦口师"的雅号。
称美誉竞缤纷
汪鹤年
品茶是一份惬意的事,而在品茶之时,有意无意地给茶起上一个诨名雅号,更成为文人雅士一种茗茶风流的体现。于是,在历史的长河中,也就有了许多关于茗茶别称的沉淀,像是一颗颗璀璨的珍珠,久久地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构成茶文化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纵观茶史,茶的诨名雅号或因形赋名,或因香得号,或因地而异,或因文成典,或褒或贬,或爱或嗔,总之,在历代文人的生花妙笔下,茶几乎成为不同凡响的灵草异物,带给你反复咀嚼,越嚼越香的别样况味。
< class="pgc-img">
品茶思名趣更浓
>茶的专有代名
茶在逐渐为人们所认识、所利用的过程中,形成了许多带有时代特征和地域性色彩的异称。如荼和苦荼就成为茶最早的称呼。
荼与苦荼。在茶字尚未出现之前,“荼”或“苦荼”一直充当着“茶”这一文字符号的角色。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就说:“荼,苦荼也。”后来,人们又用其专指早采的茶叶。《尔雅·释木》:“檟,苦荼。”晋代郭璞注:“树小如栀子,冬生叶,可煮作羹饮。今呼早采者为荼,晚取者为茗。一名荈,蜀人名之苦荼。”以“荼”指茶,在唐代以前用得相当普遍,比如,唐陆羽《茶经》所引华佗《食论》就有“苦荼久食,益意思”之说。对由“荼”到“茶”的这一渊源关系,清代郝懿行《尔雅义疏》说得相当明白:“今‘茶’字古作‘荼’……诸书(指唐代以前相关著作)说茶处,其字仍作‘荼’,至唐陆羽著《茶经》,始减一画作‘茶’,今则知茶不复知荼矣。”
< class="pgc-img">>
到了唐代,特别是随着陆羽《茶经》的问世,茶这一正式称号才得到人们的普遍认同,并日益流传开来。当然,由于历史承传的原因和地区的差异性,除“茶”之外的一些专用别称亦为人们所广泛采用。《茶经·一之源》说得很清楚:“其名,一曰‘茶’,二曰‘槚’。三曰‘蔎’,四曰‘茗’,五曰‘荈’。”原注:“周公云:‘槚,苦荼。’杨执戟云:‘蜀西南人谓荼曰蔎。’郭弘农云:‘早取为荼,晚取为茗,或一曰荈耳。’”
这些专有代名,尽管都是指的茶,但其内涵却又显现出明显的差异。
槚。可视之为从木的茶字。《茶经》引南朝诗人王微《杂诗》:“寂寂掩高阁,寥寥空广厦。待君竟不归,收领今就槚。”
< class="pgc-img">>
蔎。是古蜀西南方言,是指代茶的俗语,流行地区有限。《茶经·七之事》引杨雄《方言》:“蜀西南人谓‘荼’曰‘蔎’。”
茗。一般用以指晚收的嫩茶叶。晋郭璞《尔雅·释木·槚》注:“今呼早采者为荼,晚取名为茗。”《太平御览》867引《魏王花木志》曰:“茶,叶似栀子,可煮为饮。其老叶谓之‘荈’,细叶谓之‘茗’。”在大多数情况下,茗与茶可互代,《茶经》引《本草·木部》:“茗——苦荼。”再如宋梅尧臣的《南有嘉茗赋》,便是茶赋名篇。
< class="pgc-img">>
荈。是指的老茶叶。《续茶经》引《魏王花木志》中即有“其老叶谓之‘荈’”的记述。亦可与茶字通用,如西晋文学家杜毓所写《荈赋》,即为我国最早茶赋。
因茶茗通用,也就出现了“茶茗”这一两字连用的复合茶名。陆羽《茶经·七之事》引《夷陵图经》:“黄牛、荆门、女观、望州等山,茶茗出焉。”同书引《茶陵图经》又云:“茶陵者,所谓陵谷生茶茗焉。”
“茶荈”亦是两字连用的复合茶名。西晋诗人孙楚《出歌》中便有“姜桂茶荈出巴蜀”的吟咏。晋代陈寿《三国志·吴书·韦曜传》:孙皓“密赐茶荈以当酒”。左思《娇女诗》:“心为茶荈剧,吹嘘对鼎[钅历]。”
除了上述这些带有普遍性的代名外,茶的别称更可谓异彩纷呈,并显现出其命名的多样化特点。
一、带有地方性色彩的别称
因地方性的差异而出现的茶之别称,是茶史上很重要的一个现象。在局部地区,甚至还会打上一些民族性的烙印。
皋卢。这一别称最早见于《太平御览》引东晋裴渊《广州记》:“酉平县出皋卢,茗之别名,叶大而涩,南人以为饮。”从此段记载可知,东晋时,南海郡所辖的酉平县即是南方地区的茶叶产地之一,所产茶,不仅叶大,而且味道苦涩,但仍受到岭南人的喜爱,当地人将这种茶叶称作“皋卢”。唐代的一些诗人每将“皋卢”写入诗中,用作茶叶的代称。如皮日休《吴中苦雨因书一百韵寄鲁望》:“十分煎皋卢,半榼挽醽醁”;陆龟蒙 《奉和袭美茶具十咏·茶鼎》:“曾过赪石下,又住清溪口。且共荐皋卢,何劳倾斗酒”等,即是显例。
葭萌。“葭萌”是古代四川人对茶的称呼。西汉语言学家扬雄《方言》中便留下了“蜀人谓茶曰葭萌”的记载。汉朝时,曾在今天的四川广元市境内设郡,并以“葭萌”二字命名。明代杨慎《郡国外夷考》中就有这样的考证性记述:“葭萌,《汉志》:‘葭萌,蜀郡名。’葭,音芒。《方言》:‘蜀人谓茶曰葭萌。’盖以茶氏郡也。”从其以茶命名的情形看,此地区无疑已成为当时四川地区重要的茶区,而“葭萌”则是当地人习用的茶之俗称。
渲老。中原方言称茶为渲老。清代陆廷灿《续茶经》:“《中原市语》:茶曰渲老。”
芽以。芽以则是少数民族对茶的称呼。清代陆廷灿《续茶经》:“《百夷语》:茶曰‘芽以’;粗茶曰‘芽以结’;细茶曰‘芽以完’。”
二、以茶芽的外形特征作为茶的雅号
古人在制茶实践中发现,越嫩的茶芽,其形状越美,其成品质量越好。甚至可以说,茶芽决定着成茶质量的好坏。因而,一些优美的茶芽造型,往往也就被人们用作好茶的代名词,甚至成为茶的别称,如雀舌、鸟嘴等即是。
五代毛文锡《茶谱》的一段记载,可说是此类概况的综述:“横源(蜀州五大茶区之一)雀舌、鸟觜、麦颗,盖取其嫩芽所造,以其芽似之也。”《梦溪笔谈》:“茶芽,古人谓之雀舌、麦颗,言其至嫩也。”可见,由于原料至嫩,成品亦好,制成后的茶叶便依其茶芽之形而命名。久而久之,这些名品也就很自然地成为“名茶”乃至“茶”的代称了。
雀舌。茶芽形如雀舌,其嫩可想而知。唐人刘禹锡就尝过此茶的滋味,并在《病中一二禅客见问,因以谢之》一诗中吟道:“添炉烹雀舌,洒水净龙须。”苏轼《咏茶词》也有“采取枝头雀舌,带露和烟捣碎,结就紫云堆”的吟咏。明汪廷讷《种玉记·拂券》中亦说:“玉壶烹雀舌,金碗注龙团。”
< class="pgc-img">
“采取枝头雀舌,带露和烟捣碎,结就紫云堆
>麦颗、麦粒。亦为嫩芽所制的名品,因其细嫩纤小形似麦颗而得名。宋曾巩《尝新茶》:“麦粒收来品绝伦,葵花制出样争新。一杯永日醒双眼,草木英华信有神。”自注:“丁晋公《北苑新茶诗序》云:‘茶芽采时如麰麦之大者。’”
鸟嘴。因茶芽状如鸟嘴,故称。唐代郑谷《峡中尝茶》诗:“蔟蔟新英摘露光,小江园里火煎尝。吴僧漫说鸦山好,蜀叟休夸鸟嘴香。”
鹰嘴。与“鸟嘴”的得名类似。刘禹锡《尝茶》:“生拍芳丛鹰嘴芽,老郎封寄谪仙家。今宵更有湘江月,照出菲菲满碗花。”刘禹锡《西山兰若试茶歌》:“自傍芳丛摘鹰觜,斯须炒成满室香。”
< class="pgc-img">
生拍芳丛鹰嘴芽,老郎封寄谪仙家
>鹰爪、苍鹰爪。因其茶芽状如鹰爪,故称。南宋顾文荐《负暄杂录》“建茶品第”条:“凡茶芽数品,最上曰小芽,如雀舌、鹰爪,以其劲直纤锐,故号芽茶。”杨万里《以六一泉煮双井茶》诗:“鹰爪新茶蟹眼汤,松风鸣雪兔毫霜。”宋梅尧臣《晏成续太祝遗双井茶五品茶具四枚近诗六十篇因以为谢》诗:“始于欧阳永叔席,乃识双井绝品茶。次逢江东许子春,又出鹰爪与露芽。”宋杨万里《上元复犹寒二首》其一:“雪后不妨寒较差,莫教一并放千花。旧来池上金丝柳,新学江西鹰爪茶。”陆游《安国院试茶》说:“只应碧缶苍鹰爪,可压红囊白雪芽。”诗后自注:“日铸则越茶矣,不团不饼,而曰炒青,曰苍鹰爪,则撮泡矣。”
玉爪。指嫩芽泡开后状如爪尖。宋杨万里《澹庵坐上观显上人分茶》诗:“分茶何似煎茶好,煎茶不似分茶巧。蒸水老禅弄泉手,隆兴元春新玉爪。”
显然,在上述这些诗咏中,你已很难将这些名品与一般的茶绝然分开了。
三、带“色”的茶之别称
一些茶芽及制成品的特有色彩,也成为人们命名茶之雅号的重要依据。
金芽。金芽也是人们对茶的一种赞称,且主要用于对绍兴茶的礼赞。唐代皎然《饮茶歌诮崔石使君》:“越人遗我剡溪茗,采得金芽爨金鼎。”诗中,诗人将产自绍兴地区的“剡溪茶”称作“金芽”,以表达其喜爱之意。明代顺天举人韩铣在《后山茶诗》中也将同样产于绍兴地区的“上虞茶”誉之为“金芽”,表现出少有的激情:“谁说后山别有春,金芽带露摘来新。鸦山入谱香难并,鸟咀虚名味莫论。数片漫煎消酒渴,一瓯轻泛沁诗神。我来受罢山僧供,两腋清风欲奋身。”
< class="pgc-img">
金芽带露摘来新
>茗雪。茗雪指的是呈青白色的茶,后也成为茶的一种别称。宋苏轼《虔守霍大夫监郡许朝奉见和此诗复次前韵》:“同烹贡茗雪,一洗瘴茅秋。秋思生莼鲙,寒衣待橘洲。”清黄遵宪《台湾行》诗:“我高我曾我祖父,艾杀蓬蒿来此土。糖霜茗雪千亿树,岁课金钱无万数。”
碧霞。碧霞是对茶的形容,亦可视之为茶的一种别称。元耶律楚材《西域从王君玉乞茶因其韵》七首其五:“红炉石鼎烹团月,一碗和香吸碧霞。”
兰雪。兰雪本为明人张岱改良之绍兴名茶品种。称作“兰雪”者,是因用滚汤冲之,茶汤状如雪涛,故名“兰雪”。张岱《陶庵梦忆》“露兄”条说:有人开了一家茶馆,因器具洁净,又讲究火候,且“泉实玉带,茶实兰雪”,他非常喜欢,因取米芾“茶,甘露有兄”的句意,将其命名为“露兄”,并为之作《斗茶檄》曰:“水淫茶癖,爰有古风;瑞草雪芽,素称越绝。……水符递自玉泉,茗战争来兰雪。”他还在同书中,另写有《兰雪茶》一文,专门介绍了这种绍兴名茶的独特风韵及得名缘由:“以旋滚汤冲泻之,色如竹箨方解,绿粉初匀;又如山窗初曙,透纸黎光。取清妃白,倾向素瓷,真如百茎素兰同雪涛并泻也。雪芽得其色矣,未得其气,余戏呼之‘兰雪’。”
四、以味道而得名
可以说,茶叶的好坏与其味道密切相关,因此,以味道而得名,自然成为茶叶别称最重要的来源之一。
甘露。古代,有人将味道特好的茶,甚至誉之为“甘露”。唐代陆羽《茶经》引《宋录》中就记载有这样一则佚闻:一次,刘宋孝武帝的两位皇子新安王子鸾和豫章王子尚,到安徽寿县的八公山游赏。昙济道人为他们精心烹制了上好的茶茗。两人品尝后,感觉特好,豫章王子尚竟甚至情不自禁地称赞道:“这哪里是茶水呢,分明就是天上的甘露呀!”
香茗。当然,大多数人还是醉心于茶叶的清香,将其习称为“香茗”。唐白居易《晚起》诗:“融雪煎香茗,调酥煮乳糜。慵馋还自哂,快活亦谁知。”清蒲松龄《聊斋志异》“胡相公”一篇说豪放自纵的张虚一因敢与狐仙交往,竟享受到饭来张口的诸般好处:“酒后颇思茶,意才少动,香茗已置几上。”
余甘氏。人们品尝真正的好茶时,往往会感觉到余味香甜,因而茶便有了“余甘氏”的别称。宋代陶榖《清异录》卷四《茗荈》引五代胡峤《飞龙涧饮茶》诗中便有“沾牙旧姓余甘氏,破睡当封不夜侯”的吟咏。据宋代李郛《纬文琐语》载,茶起初也曾被人们称作“余甘子”,但因与橄榄的别称相同,故被改作“余甘氏”:“世称橄榄为余甘子,亦称茶为余甘子。因易一字,改称茶为余甘氏,免含混故也。”
甘草。北宋陶穀在《清异录》中讲述了一段“甘草癖”的趣闻:宣城有位叫何子华的人,曾邀客于剖金堂尝新橙。酒兴正浓时,他忽然拿出嘉阳严峻所画的陆羽像,意味深长地说:“人们将那些喜欢相马、喜欢聚敛钱财的人分别称之为马癖、钱癖等,而对这位沉湎于茶事的老人,应该怎样称呼他的癖好呢?”席间一位叫杨粹仲的客人应声答道:“茶至珍,盖未离乎草也。草中之甘,无出茶上者,宜追目陆氏为‘甘草癖’。”于是,在座的宾客都纷纷叫好。在这里,“甘草癖”显然就是“茶癖”的代名词,而“甘草”自然也就成为茶的同义语。
苦口师。不过,也有人认为,再好的茶品饮起来,总会带着一点淡淡的苦味,就因为这,晚唐诗人皮日休之子皮光业竟称其为“苦口师”。宋代陶榖《清异录》中曾记载了一则皮光业的佚事:“皮光业最耽茗事。一日,中表请尝新柑,筵具殊丰,簪绂丛集。才至,未顾尊罍而呼茶甚急。”皮光业一到门下,便急索茶饮。于是,下人为他满满斟上一大杯茶水,他当即信口吟诗道:“未见甘心氏,先迎苦口师。”意见是说,不尝新柑倒也罢了,这香茗是断然少它不得的。
< class="pgc-img">
未见甘心氏,先迎苦口师
>五、“吃茶”习俗留下的茶之别称
因在宋代以前,人们习以末茶为饮,可说是连“吃”带喝,故有“玉食”之称。
玉食。此别称出自陆游《喜得建茶》一诗:“玉食何由到草莱,重奁初喜坼封开。雪霏庾岭红丝磑,乳泛闽溪绿地材。”
而且,这种茶饮是用粉末状的末茶烹煮或冲点而成,在冲泡过程中,茶面上往往会浮起许多白沫,隐现变幻如花。于是,也就有了许多与之相关的别称。
玉花。宋陆游《试茶》一诗曾写道:“苍爪初惊鹰脱韝,得汤已见玉花浮。睡魔何止避三舍,欢伯直知输一筹。”
玉乳。宋秦观《满庭芳·茶词》:“开瓶试、一品香泉,轻淘起,香生玉乳,雪溅紫瓯圆。”
花乳。唐刘禹锡《西山兰若试茶歌》:“欲知花乳清泠味,须是眠云跂石人。”宋苏轼《和蒋夔寄茶》:“临风饱食甘寝罢,一瓯花乳浮轻圆。”清陈维崧《百字令·雨窗怀松之南水》词:“宝鼎香焦,画廊花瘦,阮又无心摘;茶烟颺起,细煎花乳翻白。”
< class="pgc-img">
欲知花乳清泠味,须是眠云跂石人
>香乳。宋杨万里《谢符尚书惠茶启》:“远饷新茗,当自携大瓢,走汲溪泉,束涧底之散薪,燃折脚之石鼎,烹玉尘,啜香乳,以享天上故人之意。”
绿乳。唐贯休《书倪氏屋壁》三首其一:“茶烹绿乳花映帘,撑沙苦笋银纤纤。窗中山色青翠粘,主人于我情无厌。”
乳茗。清姚鼐《同秦澹初等游洪恩寺》诗:“明朝相忆皆千里,那易僧窗啜乳茗。”
瓯蚁。瓯蚁指茶瓯上浮的茶沫,后借指茶。元辛文房《唐才子传》“陆龟蒙”条:“龟蒙嗜饮茶,置小园顾渚山下,岁入茶租,薄为瓯蚁之费。”
六、以茶的灵异品性为茶的雅号
自古以来,茶就被人视之为灵异之品。《神农本草经》中即有“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的说法。南朝齐、梁间医药学家陶弘景《杂录》甚至认为,丹丘子、黄山君等人能羽化登仙,还与饮茶有关呢。因而,以此得名的茶之雅号也就屡见不鲜。
灵味。唐韦应物《喜园中茶生》:“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此物信灵味,本自出山原。”唐柳宗元《为武中丞谢赐新茶表》中亦有“况兹灵味,成自遐方”之辞。
灵物。唐顾况《茶赋》:“皇天既孕此灵物兮,厚地复糅之而萌。”
灵芽。唐柳宗元《巽上人以竹间自采新茶见赠,酬之以诗》:“芳丛翳湘竹,零露凝清华。复此雪山客,晨朝掇灵芽。”宋欧阳修《和梅公仪尝建茶》:“溪山击鼓助雷惊,逗晓灵芽发翠茎。摘处两旗香可爱,贡来双凤品龙精。”宋黄儒《品茶要录》亦云:“盖前此茶事未甚兴,灵芽真笋,往往委翳消腐,而人不知惜。”清曹寅《游仙诗三十韵和汪萝山》之二一:“武彝初致紫灵芽,答贶包鱼礼未奢。”
芳芽。元徐世隆 《送天倪子还泰山》:“牛膝药灵斟美醖,兔豪盏浄啜芳芽。隐居自爱陶宏景,莫作山中宰相夸。”
仙芽。清胡怀琛 《春日寄家兄闽中》:“海扇占春信,仙芽问武夷 。”
灵草。宋陶榖《清异录》“第十四宵人汤”云:“茶本灵草,触之则败。粪火虽热,恶性未尽,作汤泛茶,减耗香味。”宋沈括《尝茶》诗云:“谁把嫩香名雀舌?定知北客未曾尝。不知灵草天然异,一夜风吹一寸长。”宋苏轼《次韵曹辅寄壑源试焙新芽》:“仙山灵草湿行云,洗遍香肌粉未匀。”
瑞草。寓意吉祥的“瑞草”也曾为茶之别称。金代全真道第二任掌教马钰,在《西江月》词中便将茶视之为增长功力道行的“瑞草”:“江畔溪边雪里,阴阳造化希奇。黄芽瑞草出幽微,别是一番香美。”
嘉木、嘉木英。《茶经》谓茶“茶者,南方之嘉木也。”秦观《咏茶》:“茶实嘉木英,其香乃天育。芳不愧杜蘅,清堪掩椒菊。”
< class="pgc-img">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
>琼蕊浆。有人还将茶视之为仙花花蕊制成的浆汤。皎然《饮茶歌诮崔石使君》:“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
七、因功用而得名
茶的种种功用,更曾得到历代文人雅士的首肯。《神农本草经》说:“茶味苦,饮之使人益思少卧,轻身明目。”《神农食经》也指出:“茶茗久服,令人有力,悦志。”因而,许多别称也就带有明显的“功用”特点。
不夜侯。早在晋代张华的《博物志》中,便有“饮羹茶,令人少眠”之说。唐代白居易《赠东邻王十三》诗也咏道:“驱愁知酒力,破睡见茶功。”深知饮茶益处的晚唐诗人曹邺更在《故人寄茶》诗中直陈饮茶具有“六脏睡神去,数朝诗思清”的神奇功效。因而到了五代胡峤《飞龙涧饮茶》诗中,茶也就有了“不夜侯”的雅称:“沾牙旧姓余甘氏,破睡当封不夜侯。”
涤烦子。早在唐人韦应物《喜园中茶生》诗中,即有“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之咏。因茶具有这种去疲劳、除烦恼的功效,久而久之,也就得到了一个“涤烦子”的雅号。从《国史补》的记载看,此称与常鲁公的一段异国之行有关:唐德宗建中二年(公元781年),时任监察御史的常鲁(即常鲁公)奉使入吐蕃议盟时,曾烹茶帐中。吐蕃王因问他:“此为何物?”常鲁公答道:“涤烦疗渴,所谓茶也。”“涤烦子”的雅号从此也就流传开来。唐施肩吾逸句云:“茶为涤烦子,酒为忘忧君。”明代潘允哲《谢人惠茶》诗也吟道:“泠然一啜烦襟涤,欲御天风弄紫霞。”
< class="pgc-img">
茶为涤烦子
>消毒臣。此一别称,源于唐武宗时权臣李德裕的一段识茶佚事。据五代南唐尉迟偓《中朝故事》记载:“有亲知授舒州牧,李(指李德裕)谓之曰:‘到彼郡日,天柱峰茶可惠三数角。’其人献之数十斤,李不受,退还。明年罢郡,用意精求,获数角投之。赞皇(即李德裕)阅之而受曰:‘此茶可消酒肉毒。’乃命烹一瓯,沃于肉食,以银合闭之。诘旦同开视,其肉已化为水矣。众伏其广识也。”李德裕说天柱峰茶可以消酒肉毒,曾命人煮该茶一瓯,浇于肉食内,用银盒密封。第二天清晨当大家一起打开银盒时,只见其肉已化为水。因而“消毒臣”的别称也就叫了开来。唐代曹邺饮茶诗云:“消毒岂称臣,德真功亦真。”
清风使。此一别称源于唐代卢全《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一诗。诗中提到,当诗人饮到七碗茶时,竟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惟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到了五代后周时,人们便将“清风使”的雅号印上了铤子茶。《清异录》云:“显德初,大理徐恪见贻卿信铤子茶,茶面印文曰‘玉蝉膏’,一种曰‘清风使’。恪,建人也。”
水豹囊。因茶有“涤滞思而起清风”的妙处,《清异录》将其喻之为用豹皮做成的“水豹囊”:“豹革为囊,风神呼吸之具也。煮茶啜之,可以涤滞思而起清风。每引此义,称茶为‘水豹囊’。
八、因茶人而得名
历史上,因茶人或虚拟茶人而得到的别称,亦有数种。
玉川子。唐代诗人卢仝,号玉川子,因在《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一诗中,留下了“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的著名诗句,茶也就得到了一个“玉川子”的雅号,并常常见于后人的诗吟。宋杨万里《谢木韫之舍人分送讲筵赐茶》:“何曾梦到龙游窠,何曾梦吃龙芽茶;故人分送玉川子,春风来自玉皇家。”明陈继儒《失题》:“山中日日试新泉,君合前身老玉川。石枕月侵蕉叶梦,竹炉风软落花烟。”
叶嘉。这是苏轼所取的茶之昵称。因陆羽将茶称之为“南方之嘉木”,又因茶之用于世者主要在叶,苏东坡因别称茶为“叶嘉”,并作《叶嘉传》。此传用拟人手法,刻画了一位貌如削铁,志图挺立的清白自守之士,正如文中所言:“风味恬淡,清白可爱,颇负盛名。有济世之才,虽羽知犹未详也。”于是,茶又得了一个“叶嘉”的别名。
森伯。“森伯”得名于《森伯颂》,此文是南唐进士汤悦以茶为原型的虚拟人物传,后来也因此而成为茶之别称。《清异录》就记叙了此名的由来:“汤悦有《森伯颂》,盖茶也。方饮而森然严乎齿牙,既久,四肢森然。二义一名,非熟夫汤瓯境界,谁能目之。”
晚甘侯。以茶先苦后甘,故戏称晚甘侯。它是自称韩愈四传弟子的孙樵在赠茶信札里专门提到的拟人化戏称。在这篇题为《送茶与焦刑部书》的信札中,孙樵以风趣的笔墨写道:“晚甘侯十五人,遣侍斋阁。此徒皆乘雷而摘,拜水而和,盖建阳丹山碧水之乡,月涧云龛之品,慎勿贱用之。”在这里,这位似人非人的“晚甘侯”,是作为武夷岩茶的代名词而出现的。
晚甘侯
>九、将名品用作茶的代称
日铸。日铸又称“日注”,本为山名,即绍兴县东南五十里的会稽山日铸岭,很早就以产茶著称,所产之茶即以“日铸”为名。北宋欧阳修《归田录》:“草茶盛于两浙,两浙之品,日注为第一。”南宋高似孙《剡录》也说:“会稽山茶,以日铸名天下。”后来,有些诗人干脆将“日铸”作为茶的代称。如陆游在游三游洞时,曾到西陵山腰取泉水而煎茶品之,并赋《三游洞前岩下小潭水甚奇取以煎茶》一诗于峭壁上,诗云:“苔径芒鞋滑不妨,潭边聊得据胡床,岩空倒看峰峦影,涧远中含药草香。汲取满瓶牛乳白,分流触石佩声长,囊中日铸传天下,不是名泉不合尝。”在这里,“日铸”明显地成为茶的同义语。
雪芽。雪芽是一种历史名茶,以“峨眉雪芽”最具盛名。此茶采自清明节前,白雪未尽之时,所谓“踏着残雪采新茶”,也就构成峨眉山茶事活动一道奇特的景观,并因此成为“峨眉雪芽”得名的缘由。此外,它又有“峨眉白芽”、“峨眉雪茗”等雅称。早在唐代著名诗僧贾岛的笔下,“峨眉雪茗”就已为人所重,其在《送朱休归剑南》一诗中就有“芽新抽雪茗,枝重集猿枫”的吟哦。宋代,更负盛名。一生品饮江南诸多香茗的陆游在见识品饮“峨眉雪芽”后,也不由在《同蔡肩吾、何元立至叮咚院汲泉煮茶》二首其一中发出如此喟叹:“雪芽近自峨眉得,不减红囊顾渚春。旋置风炉清樾下,他年奇事记三人”。而且,随着其大名的远播,“雪芽”已成为茶的代称而经常见诸于文人的吟咏。宋代大文豪苏东坡在《次韵完夫再赠之什》一诗中便咏道:“雪芽为我求阳羡,乳水君应饷惠山。”在这里,雪芽分明已是名茶的化身了。
< class="pgc-img">
雪芽近自峨眉得
>十、因文人趣事或典故而得名
一些文人趣事,也常常成为茶叶别称的由来,并显现出别样的情趣。
春草。宋代诗人黄庭坚所写的《好事近·汤词》中,曾将产于武夷山茶区的建溪茶称之为“建溪春草”:“歌罢酒阑时,潇洒座中风色。主礼到君须尽,奈宾朋南北。暂时分散总寻常,难堪久离拆。不似建溪春草,解留连佳客。”因有此诗作,也就引出过苏东坡“吃草”的一段趣事。杨万里《诚斋诗话》云:“东坡谈笑善谑。过润州,太守高会以飨之。饮散,诸妓歌鲁直‘茶词’云:‘惟有一杯春草,解留连佳客。’坡正色曰:‘却留我吃草?’诸妓立东坡后凭东坡胡床者,大笑绝倒,胡床遂折,东坡堕地,宾客一笑而散。”诗话中所说的鲁直即黄庭坚,所谓“茶词”即上面提到的《好事近·汤词》。
凌霄芽。元末明初著名诗人杨维桢曾将茶叶呼之为“凌霄芽”。其《煮茶梦记》就自述了他二更时分命侍童煮茶,梦醒而饮的一段趣话:“铁龙道人卧石床。移二更,月微明及纸帐。梅影亦及半窗,鹤孤立不鸣。命小芸童汲白莲泉,燃槁湘竹,授以凌霄芽为饮供。道人乃游心太虚……移间,白云微消,绿衣化烟,月反明于予内间,予亦悟矣。遂冥神合元,月光尚隐隐于梅花间。小芸呼曰:凌霄芽熟矣。”
清人树。清人树是五代时闽国宫人对茶叶的一种雅称。宋代陶谷《清异录》云:“伪闽甘露堂前两株茶,郁茂婆娑,宫人呼为‘清人树’。每春初,嫔嫱戏摘新芽,堂中设倾筐会。”
茗柯。“茗柯”作为茶的代称,出自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赏誉》:“简文云:‘刘尹(刘惔)茗柯有实理。’”注曰:“有如茗之柯小实,非外博而中虚也。”因有此一段典故,后有遂将“茗柯”用作茶的别称。清朱彝尊《洞仙歌·橄榄》词:“更忆夜阑时,配取茗柯消残醉,满倾坛盏。”清厉鹗《东城杂记》对许次紓所著《茶疏》亦有“深得茗柯至理,与陆羽《茶经》相表里”的评价。
鸡苏佛、橄榄仙。据《清异录·茗荈》载,陶榖因喜爱五代后晋诗人胡峤茶诗的新奇,想让其十二岁的侄子陶彝也和上一篇。不料,陶彝竟应声答道:“生凉好唤鸡苏佛,回味宜称橄榄仙。”对于这两个茶之别称,明李日华《紫桃轩杂缀》给予了充分肯定:“‘鸡苏佛’、‘橄榄仙’,宋人咏茶语也。鸡苏即薄荷,上口芳辣。橄榄久咀回甘不尽。合此二者,庶得茶蕴。”明袁宏道《龙井》诗:“都说今龙井,幽奇逾昔时。路迂迷旧处,树古失名儿。渴仰鸡苏佛,饥参玉版师。”
橄榄仙
>十一、根据茶性命名的别名
依据茶的某种性质为其起上一个别称,也是古代常见的别称起名法,而这些别称往往显现出强烈的比喻的意味。
先春。春未至而先发,是茶的生长特性之一,故而有人呼以“先春”之名。宋朝沈遘《七言赠杨乐道建茶》诗:“建溪石上摘先春,万里封包数数珍。赢病从来苦多饮,高情应只属诗人。”
小草。茶本是木本植物,但其芽却纤细如草,故有“小草”之称。宋代张祁《答人觅茶》诗:“内家新赐密云龙,只到调元六七公。赖有家山供小草,犹堪诗老荐春风。”
阳芽。大约是迎春阳而勃发的缘故,一些文人常将春茶称作“阳芽”。宋梅尧臣《王仲仪寄斗茶》诗:“白乳叶家春,铢两直钱万。资之石泉味,特以阳芽嫩。”宋周必大《尚长道见和次韵》二首其一:“钟山处士映高霞,止酒惟亲睡起茶。远向溪边寻活水,闲于竹里试阳芽。”
春芽。立意同上。明唐寅《画中茶诗》:“买得青山只种茶,峰前峰后摘春芽。”
云华。因好茶往往产于山巅多云雾处,故称。唐代皮日休《寒日书斋即事》三首其二:“不知何事有生涯,皮褐亲裁学道家。深夜数瓯唯柏叶,清晨一器是云华。”
云腴。与“云华”取意同。宋代黄儒《品茶要录》:“藉使陆羽复起,阅其金饼,味其云腴,当爽然自失矣。”元祐二年,黄庭坚收到家乡双井茶,分赠苏轼,写下《双井茶送子瞻》一诗:“我家江南摘云腴,落硙霏霏雪不如。为公唤起黄州梦,独载扁舟向五湖。”元王沂《芍药茶》三首其一:“瀛洲忆昔较群材,一饮云腴睡眼开。”明陈继儒《茶董小序》:“何如隐囊纱帽,翛然林涧之间,摘露芽,煮云腴,一洗百年尘土胃耶?”
< class="pgc-img">>
紫琳腴。意同“云腴”。明陈仁锡《潜确类书》:“紫琳腴、云腴,皆茶名也。”宋黄庭坚《子瞻以子夏丘明见戏聊复戏答》诗: “喜公新赐紫琳腴,上清虚皇对久如。”
十二、具有感情色彩的别称
由于好恶的不同,人们对茶亦褒贬不一。褒者誉之为瑞草魁、草中英;而贬者则呼之为冷面草、酪奴。
瑞草魁。古人认为,茶为瑞草之首领,故称其为“瑞草魁”。唐杜牧《题茶山》中就有“山实东吴秀,茶称瑞草魁”之咏。
王孙草。王孙草的别称出自唐皇甫冉《送陆鸿渐栖霞寺采茶》一诗:“采茶非采菉,远远上层崖。布叶春风暖,盈筐白日斜。旧知山寺路,时宿野人家。借问王孙草,何时泛碗花?”
草中英。有人又赞誉茶叶是“香且灵”的“草中英”,认为是最可珍贵的饮品之一。五代后晋郑遨《茶诗》就如此吟道:“嫩芽香且灵,吾谓草中英。夜臼和烟捣,寒炉对雪烹。惟忧碧粉散,常见绿花生。最是堪珍重,能令睡思清。”
清友。将茶视之为“清友”者,是唐代的姚合,他在《品茗诗》中就极力赞赏过“竹里延清友,迎风坐夕阳”的雅趣。
冷面草。宋初曾任御史之职的符昭远,因不喜欢茶饮,竟将茶视之为面目严冷的“冷面草”。宋代陶榖《清异录》就记载了此段佚闻:“符昭远不喜茶。尝为御史,同列会茶,叹曰:‘此物面目严冷,了无和美之态,可谓‘冷面草’也。’”
酪奴。从《洛阳伽蓝记》的记载看,酪奴是一种自嘲性称呼。据该书载,南齐的王肃向北魏称降,刚到北魏时,不习惯北方吃羊肉、酪浆的饮食,便常以鲫鱼羹为饭,渴则饮茗汁。几年后,他已习惯了北方的生活。一次,在北魏高祖皇帝举行的宴会上,高祖见他食羊肉、酪浆甚多,便问王肃:“你觉得羊肉比起鲫鱼羹来如何?茗饮比起酪浆来又怎样?”王肃回答道:“鱼虽不能和羊肉媲美,但却是春兰秋菊各有好处。只是茗叶熬的汁不中喝,只好给酪浆作奴仆了。”他的这番话一传开,人们便将茗饮称作“酪奴”了,并屡屡见之于文人的吟咏。金刘勋《不寐》诗:“酪奴作祟搅秋眠,追咎前非四十年。”明王稺登《题唐伯虎烹茶图,为喻正之太守》三首其二:“太守风流嗜酪奴,行春常带煮茶图。图中傲吏依稀似,纱帽笼头对竹炉。”清顾炎武《自大同至西口》四首之三:“骏骨来番种,名茶出富阳。年年天马至,岁岁酪奴忙。”当然,这里的“酪奴”已引用为茶农的代名词了。
< class="pgc-img">
王肃与酪奴
>酪苍头。古代私家所属奴隶称作“苍头”,酪苍头与“酪奴”意同,来源亦同。宋代杨伯岩《臆乘·茶名》:“主岂可为酪苍头,便应代酒从事。”
草大虫。宋代,随着茶叶专卖制度的日趋严厉,一些贩茶者稍不留意,便会因此而获罪,轻则罚没,重则治罪。因此,人们便径呼茶为“草大虫”。宋朱彧《萍洲可谈》便记述了此名的由来:“自崇宁复榷茶,法制日严,私贩者因以抵罪,而商贾官券,请纳有限,道路有程,纤悉不如令,则被系断罪,或没货,出告缗,愚者往往不免。其侪乃目茶笼为‘草大虫’,言其伤人如虎也。”
离乡草。茶叶的一种俗称。《中国茶叶大辞典》载:“清道光末年,粤商在荆莞一带大量收购红茶外销,因此四山俱种茶,山民借以为业。所制均采嫩叶在暴日中揉捻,不用火炒,雨天用炭烘干。茶商以枫柳木做箱,外封以印,题上嘉名。同治《崇阳县志》:‘茶出山则香,俗呼离乡草。’”
这些种种色色的别称雅号,构成一组组新颖别致的审美意象,成为文人诗文中亮丽的点缀;而作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带给人们种种审美愉悦,留给人们无尽的联想和回味。
<>物志-明代茶书第四卷
建议在WiFi下浏览!点图看大图!
《茶书全集》明代喻政撰编于1612年。
喻政,字正之,江西南昌人,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进士,曾任南京兵部郎中,出知福州府,升巡道。1912年在福建编印《茶书全集》时将此书收入。故其编撰时间应在1612年之前或同时。喻政事迹见《茶集》提要。
《茶书》之《荈茗录》
陶谷《荈茗录》(970年撰) 谷字秀实,邠州新平(今陕西邠县)人。历仕后晋、后汉、后周至宋。《宋史》说他“强记嗜学、博通经史,诸子佛老,咸所总览,多蓄法书名画、善隶书。为人隽辨宏博,然奔竞务进”。开宝三年(970年)卒,年六十八。
此篇原是陶谷所写《清异录》一书中的一部分。《清异录》六卷,内分天文、地理、君道、官志、人事、女行、君子、么么、释族、仙宗、草、木(竹附)、花、果、蔬、药、禽、兽、虫、鱼、肢体、作用、居室、衣服、装饰、陈设、器具、文用、武器、酒浆、茗荈、馔羞、薰燎、丧葬、鬼、神、妖等37类。喻政采取其中“茗荈”一类除去第一条(即苏廙《十六汤品》)后,作为一种茶书,题曰《荈茗录》,印入他的《茶书全集》。主要刊本有:茶书全集本。夷门广牍本茶 寮记后亦附有该书,但未题名。
《荈茗录》约近一千字,分为十八条,即: 龙坡山子茶、圣阳花、汤社、缕金耐重儿、乳妖、清人树、玉蝉膏、森伯、水豹囊、不夜侯、鸡苏佛、冷面草、晚甘侯、生成盏、茶百戏、漏影春、甘草癖、苦口师。内容均为关于茶的故事。
[龙坡山子茶] 开宝中,窦仪以新茶饮予,味极美。奁面标云:“龙坡山子茶”。龙坡是顾渚别境。
[圣阳花] 吴僧梵川,誓愿燃顶供养双林傅大士。自往蒙顶结庵种茶。凡三年,味方全美。得绝佳者圣阳花、吉祥蕊,共不逾五斤,持归供献。
[汤社] 和凝在朝,率同列递日以茶相饮,味劣者有罚,号为“汤社”。
[缕金耐重儿] 有得建州茶膏,取作耐重儿八枚,胶以金缕,献于闽王曦。
[乳妖] 吴僧文了善烹茶。游荆南,高保勉白于季兴,延置紫云庵,日试其艺。保勉父子呼为汤神,奏授华定水大师上人,目曰“乳妖”。
[清人树] 伪闽甘露堂前两株茶,郁茂婆娑,宫人呼为“清人树”。每春初,嫔嫱戏摘新芽,堂中设“倾筐会”。
[玉蝉膏] 大理徐恪见贻卿信锭子茶,茶面印文曰:“玉蝉膏”,一种曰“清风使”。恪,建人也。
[森伯] 汤悦有《森伯颂》,盖茶也。方饮而森然严于齿牙,既久,四肢森然。二义一名,非熟夫汤既境界者,谁能目之。
[水豹囊] 豹革为囊,风神呼吸之具也。煮茶啜之,可以涤滞思而起清风。每引此义,称茶“水豹囊”。
[不夜侯] 胡峤《饮茶诗》曰:“沾牙旧姓余甘氏,破睡当封不夜侯。”新奇哉!
[鸡苏佛] 犹子彝之,年十二岁。予读胡峤诗,因令效法之,近晚成篇。有云:“生凉好唤鸡苏佛,回味宜称橄榄仙。”然彝之亦文词之有基址者也。
[冷面草] 符昭远不喜茶,曰:“此物面目严冷,了无和美之态,可谓冷面草也。”
[晚甘侯] 孙樵《送茶与焦刑部书》云:“晚甘侯十五人遣侍斋阁。此徒皆请雷而摘,拜水而和。盖建阳丹山碧水之乡,月涧云龛之侣,慎勿贱用之。”
[生成盏] 馔茶而幻出物像于汤面者,茶匠通神之艺也。沙门福全生于金乡,长于茶海,能注汤幻茶,成一句诗,并点四瓯,共一绝句,泛乎汤表。小小物类,唾手办耳。檀越日造门求观汤戏,全自咏曰:“生成盏里水丹青,巧画工夫学不成。欲笑当时陆鸿渐,煎茶赢得好名声。
[茶百戏] 茶至唐始盛。近世有下汤运匕,别施妙诀,使汤纹水脉成物象者,禽兽虫鱼花草之属,纤巧如画。但须臾即就散灭。此茶之变也,时人谓之茶百戏。
茶百戏
[漏影春] 漏影春法,用缕纸贴盏,糁茶而去纸,伪为花身;别以荔肉为叶,松实、鸭脚之类珍物为蕊,沸汤点搅。
[甘草癖 ] 宣城何子华邀客,酒半,出嘉阳严峻画陆鸿渐像。子华因言:“前世惑骏逸者为马癖,泥贯索者为钱癖,耽于子息者为誉儿癖,耽于褒贬者为《左传》癖。若此叟者,溺于茗事,将何以名其癖?”杨粹仲曰:“茶至珍,盖未离乎草也。草中之甘,无出茶上者。迨宜目陆氏为甘草癖。”坐客曰:“允矣哉!”
[苦口师] 皮光业耽茗事。一日,中表请尝新柑,才至,呼茶甚急,径进一巨瓯。题诗曰:“未见甘心氏,先迎苦口师。”众噱曰:“此师固清高,而难以疗饥也。”
注:
* 甲本分为元、亨、利、贞四部分,元部包括《茶经》、《茶录》、《东溪试茶录》、《北苑贡茶录》、《北苑别》、《品茶要录》6种;亨部为《茶谱》、《茶具图赞》、《茶寮记》、《荈茗录》、《煎茶水记》、《水品》、《汤品》、《茶话》8种;利部包括《茗笈》上下,《品笈品藻》、《煮泉小品》3种;贞部为《茶集》附《烹茶图集》,1种(其中“烹茶图集”有目无文)。共计18种茶书。
* 乙本分仁、义、礼、智、信五部分,其中仁、义、礼三部分与甲本同;智部为《茶录》(张伯渊)、《茶考》、《茶说》、《茶疏》、《茶解》、《蒙史》上下、《别纪》、《茶谭》18种;信部为《茶集》附“烹茶图集”,(其中《茶集》内容与甲本迥异,目题为“茶集”,文中则题为“茶事咏”,后题作者为“温陵蔡复一”),共计27种。
明代茶书-第四卷-《荈茗录》
博物志 BOWUZHI 2016 整理
完整文献请关注本公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