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24日，西北地区最大商贸上市企业兰州民百（600738.SH)发布公告称，公司控股股东红楼集团有限公司（简称“红楼集团”）拟以10亿元的总价款向浙江元明控股有限公司（简称“浙江元明”）转让公司控股权。
位于杭州市中心新华路上的红楼集团 摄影:《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陈一良
如本次交易得以完成，兰州民百实际控制人朱宝良将失去上市公司的控股权。
2020年1月15日，朱宝良已因涉嫌强迫交易罪等多项罪名被浙江桐庐县检察院批捕。2020年1月20日，桐庐县公安局发布《关于征集朱宝良等人违法犯罪线索的通告》，《通告》称，2019年12月以来，桐庐警方查处了朱宝良等犯罪嫌疑人，桐庐公安公开悬赏征集朱宝良等人的犯罪线索，最高奖励达到50万元。
朱宝良是兰州民百实控人，也是总部位于杭州的中国民企500强红楼集团的实控人。2019年10月，朱宝良、洪一丹夫妇以41亿元的身家登上《2019年胡润百富榜》，朱宝良个人曾连续多年位居“中国快递之乡”浙江桐庐的富豪榜首位。
桐庐警方关于征集朱宝良等人违法犯罪线索的通告截图
倏忽之间，从富豪榜上的常客，到变卖核心资产，跌落为阶下囚，朱宝良经历了怎样的跌宕浮沉？
全国首位受让国有股的民营企业家
资料显示，朱宝良1962年5月出生于浙江桐庐县瑶琳镇，高中学历，早年丧父，靠母亲将其拉扯大。1992年，时年30岁的朱宝良怀揣3000元积蓄来到杭州闯荡。
来到杭州的朱宝良从租门面卖衣服起家，他摆过服装摊，开过服装厂，也做过劳务企业，干过贸易公司。
三年之后，朱宝良的商业才华开始显现。
1995年，朱宝良成立金都实业有限公司，通过租下杭州第一织布厂的厂房，改建成杭州家电城对外招租，这或许是朱宝良在杭州掘得的第一桶金。
此后，沿着做专业市场这条路，朱宝良连续出击。
1996年，朱宝良耗资1500万租下杭州都锦生丝织厂位于市中心的闲置厂房并进行改造，建成杭州金都鞋城。1997年，朱宝良又盘下杭州福华丝织厂位于杭州凤起路上的50多亩土地，投资1亿多元建成后来知名的杭州环北小商品市场。
而让朱宝良真正声名鹊起的是对浙江富春江旅游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富春江旅游公司”）国有股权的收购。
2000年，朱宝良出资近9000万元，收购桐庐县旅游总公司持有的富春江旅游公司49.6%国有股权。控制富春江旅游公司不仅让朱宝良一度控制了桐庐的大量旅游资源，更让他成为全国首位受让国有股的民营企业家，一时间名声大噪。
2001年5月，朱宝良的金都实业有限公司更名为浙江红楼旅游集团有限公司，2004年又更名为红楼集团有限公司，此时，“红楼系”企业已见雏形，朱宝良也开始在浙江商界崭露头角。
红楼集团办公楼外墙上由朱宝良题写的“中国红楼集团”字样 摄影:《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陈一良
关于朱宝良的个人经历和性格特点，一位曾与朱宝良熟悉的桐庐籍企业家李兵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表示，“公开报道中称朱宝良是高中文化程度，但据我所知他读了一年初中就退学了，当时他父亲身体不好，他退学顶替父亲进厂当工人，后来工厂倒闭，他在瑶琳老家办羊毛衫厂，之后在桐庐县城里开过饭店，直到30岁才去杭州发展。”
“朱宝良性格中有两面性，一方面是性格倔强，吃苦耐劳，敢冒险，有魄力，但也有些蛮横，不达目的不罢休。”李兵说。
“红楼系”企业经营状况良莠不齐
在杭州屡战屡胜的同时，朱宝良也开始走出杭州，东进上海，北上南京，直至更远的兰州。
1998年，朱宝良在徐家汇开办起上海宝良家电市场，并耗资4.6亿元获得位于上海城隍庙附近的福都商厦。2001年，朱宝良以5500万元的价格收购南京夫子庙附近新浪潮广场长期使用权，打造知名的南京杭州环北市场。
2003年10月，在兰州民百已经连亏三年，行将退市的关头，朱宝良的红楼集团以1.09亿元拿下兰州民百28.8%的国有股份，成为兰州民百第一大股东，兰州民百成功保壳。
2004年，朱宝良以28.3亿元身家登上福布斯富豪榜，成为桐庐“首富”。红楼集团也步步做大，进入全国民企500强之列。
红楼集团官网显示，集团下属控股企业及分支机构包括：全国首家转让国有股的富春江旅游公司、西北地区最大的商贸领域上市公司兰州民百，以及杭州环北小商品市场、杭州环北丝绸服装城有限公司、南京环北市场管理服务有限公司(南京环北市场)、浙江红楼国际饭店有限公司、杭州红楼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兰州红楼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浙江省丝绸集团有限公司、浙江省丝绸集团进出口有限公司、浙江红楼饮料有限公司、上海红楼控股有限公司等著名企业，员工近十万人，荣获“浙江省知名商号”、多次被授予“信用优良企业”等荣誉称号。
从杭州西部山区里的小镇青年，到掌控杭州、上海、南京等地多个大型专业市场，入主西北地区知名上市企业，朱宝良可谓“草根逆袭”的代表。
天眼查数据显示，朱宝良目前实际控制的“红楼系”企业仍达60家余家，业务涵盖零售百货、专业市场、金融投资、精品旅游、宾馆饭店、高档房产、电子商务等诸多领域。
“红楼系”企业数量众多，但经营状况良莠不齐。
7月3日，《中国经济周刊》实地走访位于杭州市中心凤起路上的杭州环北小商品市场。在市场二楼，记者发现大量商铺处于闭门歇业的状态，客流较少。
位于杭州市中心凤起路上的杭州环北小商品市场 摄影:《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陈一良
一位商铺业主向记者表示，目前市场内的小商品零售受到网络电商的冲击，再加上市场管理方招租力度有限，广告意识不强，市场生意一年不如一年。
“像我隔壁这个商铺，有时一周7天有5天没有生意，现在老板娘每天下午才会来开门营业，老板已经转行去送外卖了，像我这样开了10几年的老店，有一些老客户，还可以勉强维持。”上述商铺业主说。
杭州环北小商品市场内不少商铺关门歇业 摄影:《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陈一良
然而，记者发现，与杭州环北小商品市场仅一街之隔的杭州环北丝绸服装城则相当热闹。有丝绸服装城商铺业主告诉记者，丝绸服装城以做服装批发业务为主，生意受网络电商影响较小，但是目前经营风险也不小。
这位业主说，“我们比对面的小商品市场肯定要好一些，他们一个店铺的年租金可能只要5万，但我们可能要50万，所以红楼集团肯定是赚到钱的，但现在杭州的服装批发市场越来越多，竞争激烈，再加上我们这个业务囤货多，资金投入大，一不小心就可能出现巨亏，这几年从市场撤出的人也不在少数。”
位于杭州市中心凤起路上的杭州环北丝绸服装城 摄影:《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陈一良
斥资20亿元进军快递业，或成商业滑铁卢
浙江桐庐是“中国快递之乡”，从这里先后走出了圆通、中通、申通、韵达等4家国人耳熟能详的快递公司。
朱宝良虽然靠做市场起家，但作为桐庐人的他，面对蓬勃兴起的快递市场，自然也不愿错过。
2012年，朱宝良在快递市场展开了他的一次豪赌。
2012年7月，红楼集团斥资20亿收购一度濒临破产的cces快递（上海希伊艾斯快递），后改名国通快递。
对于国通快递的发展，朱宝良曾公开提出“一年一个样，两年不一样，三年变个样，四年大变样，五年是个样”的发展计划。
然而，2016年开始，快递行业洗牌越发激烈，国通快递由于网络规模小、业务量少、服务品质差而在残酷的行业竞争中举步维艰。
如今，以“桐庐帮”为首的“通达系”早已陆续上市，而朱宝良的国通快递却从2018年开始陷入困境，并在2019年3月份发文宣布全网停工。
7月1日，熟悉快递行业的桐庐籍企业家王平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表示，由于扩张速度快，同业竞争激烈，国通快递最早或在2015年就开始拖欠货运公司运费，不少加盟网点运行效率低下，大量快递件积压在加盟网点和分拨中心，客户开始流失，2016年海口一中转站曝出暴力分拣问题，2017年则出现北京等地分公司被讨债司机围堵的状况，客户投诉率急剧攀升。
“类似的经营问题在2017年开始发酵，国通快递在全国多个重要加盟网点出现加盟商跑路、停运、退网的情况，2018年开始国通快递已经出现明显的经营困难，据我所知，2018年底，他们在杭州的业务就基本停掉了。”王平说。
王平向记者表示，豪赌快递行业可能导致朱宝良巨亏，并造成红楼集团资金紧张。
A股“分红王”的背后
豪赌国通快递是否确实导致红楼集团资金链吃紧，甚至间接促使朱宝良剑走偏锋，作出违法违规之举？
这一问题的答案我们暂且无从知晓，但从近年来兰州民百的一系列公开资本运作来看，朱宝良和红楼集团确实面临资金压力。
兰州民百被视为红楼集团的核心资产，也是朱宝良最重要的投融资平台。
2018年至2019年，兰州民百曾因大比例分红而被股民戏称为A股“分红王”，而大比例分红的背后或是红楼集团对获得资金的强烈冲动。
2019年1月30日，兰州民百发布2018年年报，年报显示，公司全年实现营收13.83亿元，同比增长1.18%；实现净利润15.84亿元，同比增长1004.41%；实现扣非净利1.35亿元，同比增长24.58%。
不难看出，兰州民百在2018年存在大额非经常性损益。原来，2018年3月，兰州民百决定将其孙公司上海永菱90%股权、上海乾鹏100%股权共作价24.61亿元出售。出售孙公司所获得的收益构成了兰州民百2018年、2019年净利润的主体部分。
公布2018年年报的同时，兰州民百还发布分红预案，拟向全体股东合计派现12.53亿元。按照兰州民百当时60亿元左右的市值计算，股息率高达20%。兰州民百成为当时A股最高分红股。
对此，甚至有券商人士直呼：“断臂”分红不值得提倡。
实际上，在2018年，兰州民百已于年中和三季度末实施两次分红，合计派发3.13亿元，加上年报分红，兰州民百在2018年共计派发15.66亿元现金分红，占2018年公司净利润的98.86%。
由于朱宝良和由朱宝良控制的红楼集团等持有兰州民百约63%的股份，可以说，这笔大额分红的大部分被朱宝良收入囊中。
除了抛售资产，进行大比例分红，以获得资金，兰州民百近期公告还显示，红楼集团及其一致行动人累计质押股份数量约为3.80亿股，占其持股数量比例的 77.47%，如此高比例的质押，也让朱宝良获得不少资金。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注意到，自2013年开始，红楼集团所持兰州民百的股权质押比例不断增加，2016年5月，其股权质押率甚至高达99.51%。
“这次向浙江元明出让兰州民百的控股权，朱宝良可以获得10亿元资金，从朱宝良要强的性格来说，如果不是资金紧缺，他不会卖掉控股权，毕竟经营兰州民百这么多年，他把‘红楼系’不少位于江浙地区的优质资产都装进了上市公司，失去上市公司控制权，也意味着他对这些优质资产失去控制权。”王平说。
（应采访对象要求，李兵和王平为化名）
帅合成
□大河报·豫视频记者 王惟一
近日，河南省餐饮与住宿行业协会火锅烧烤专业委员会正式成立，为河南火锅行业的发展注入了新的能量，也让本就热闹的火锅市场看到了更多可能性。
在中原大地，曾有多少火锅品牌一炮而红、引领风潮，又有多少品牌昙花一现、铩羽而归。百年老妈曾从这里风靡全国，巴奴的产品主义在这里一遍遍打磨，当然，还有海底捞和巴奴曾在这里贴身肉搏，更有全国各地优秀的火锅品牌在这里群芳争艳……
郑州火锅市场调查
在火锅行业，郑州市场一直有着重要的地位。这座位于中原腹地的城市，四通八达，口味包容，无论川渝辣锅、北方涮锅，还是潮汕牛肉火锅、鱼火锅、猪肚鸡火锅……都能在这里找到一席之地。
海纳百川，百花齐放，也意味着更激烈的竞争。在业内人士看来，郑州是火锅品牌的试金石，在其他城市做得很好的火锅品牌，在郑州却未必能生存下去；而那些真正能在郑州立足的品牌，在其他城市也能发展得很好。大河报·豫视频记者采访多位火锅品类从业者、业内人士、专家，梳理盘点郑州火锅市场发展历程，以期为更多餐饮人带来启发。
2003年以前
市场萌芽期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郑州的火锅以传统的铜锅涮羊肉为主。伏牛饭庄的涮羊肉、二力涮锅、鸿茂斋等，是一代人关于火锅的记忆。
来自新乡的红焖羊肉也曾在上世纪90年代红遍郑州的大街小巷，以李记红焖羊肉为代表，先吃肉后涮菜的模式，备受郑州市民欢迎，一时间，“红焖炊烟浩荡处，中原早市没有羊”。可惜，风靡几年之后，红焖羊肉的热度退去，逐渐淡出了郑州市场。
与红焖羊肉同属“有料火锅”的鱼火锅，在上世纪90年代也十分火爆，以舒来喜鱼锅、林记盆景鱼火锅为代表。这一品类经受住了时代的考验，至今仍有许多忠实粉丝，后来诞生的齐祺渔锅等品牌也有不错的发展。
上世纪90年代，川味火锅也开始进入河南市场。1996年，百年老妈创始人李华精心打造的第一家“百年老妈”火锅店在郑州优胜北路开业，只有16张餐桌，但口味正宗，环境雅致，一炮而红。随后，百年老妈经七路店、经三路旗舰店陆续开业，奠定了百年老妈在河南乃至全国火锅市场领头羊的地位，全国各地前来学习者众多。在很短的时间里，百年老妈迅速在全国开了近80家店。
当时，郑州火锅市场还处于起步期，市场竞争不激烈，品牌意识不强。以百年老妈为代表的早期品牌，凭借较为成熟的运营模式、连锁体系、标准规范等，对郑州火锅品牌的形成起到了引领作用，也提高了市民对于火锅这一品类的认知度。
2003年~2012年
品牌形成期
进入21世纪初期，郑州火锅行业迅速发展，海底捞、小肥羊、小天鹅、谭鱼头等外来品牌争相进入郑州，带动了品牌加盟式发展，也带动了本土火锅品牌的发展，2048香辣虾火锅、0371澳门豆捞、如一坊、鼎鼎红、巴奴等一大批本土火锅品牌相继诞生。
2003年，海底捞郑州首店开业，特有的服务模式给郑州市民带来了惊喜，也给郑州火锅同行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受海底捞的影响，郑州的各大火锅品牌纷纷开始提升自己的产品品质和服务标准。
2006年，百年老妈品牌创始人李华创立了鼎鼎红港式火锅品牌。单人单锅的形式、高品质的海鲜食材、一次性底料、专业的出品和服务团队、精致的环境……鼎鼎红一出场便惊艳郑州，成为商务人士和小资人群首选的火锅，也在行业内引领了“单人单锅”的潮流。随后，鼎鼎红连开四家店，颇受欢迎。
这一时期，还有主打肥牛火锅的京福华，主打高端海鲜食材的澳门豆捞、如一坊等。它们的品质、环境、服务都可圈可点，人均消费也较高，提升了郑州市民对于高端火锅的认知度。
2009年，巴奴准备进驻郑州。当时的海底捞已在郑州市场6年之久，“服务”的特色已深入人心。巴奴品牌创始人杜中兵决定差异化竞争，以产品取胜。2009年8月，巴奴郑州首店经七路店悄然亮相，门头上打出了四个字“本色本味”。巴奴倡导一锅一料、木瓜蛋白酶嫩化技术制作的健康毛肚、每天现熬天然野山菌汤，专注真材实料，深耕产品，围绕“本色主义，健康美味”来打造认知，渐渐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显现出独特的优势。
2012年底，巴奴对品牌进行全面梳理，最终决定聚焦毛肚，更名为“巴奴毛肚火锅”，并提出了“服务不是巴奴的特色，毛肚和菌汤才是”的战略口号。一夜之间，巴奴的12家门店全部改了名字。巴奴以“挑战者”的姿态，用“产品”的标签区别行业固有的“服务”标签，清晰地引导了消费者，使巴奴与同行形成差异化，品牌势能开启了指数级的跃升步伐。
资深餐饮人、潮汕鼎记董事长王涛表示，2003年到2012年这一时期，郑州火锅行业已经形成了品牌意识，不少知名品牌开始形成，细分品类也更加丰富。这一阶段郑州火锅市场尚未达到饱和，还没形成红海，处在欣欣向荣的状态。
2013年~2019年
白热化竞争期
2013年以后，火锅行业真正进入了“品牌时代”。海底捞、巴奴等大品牌积累了足够的势能，形成了头部品牌规模；大批新的火锅品牌不断崛起，各种品牌遍布大街小巷，竞争进入白热化阶段。
2013年，杨明超创办的小板凳火锅成为郑州火锅市场现象级的黑马，凭借独特的装修风格和正宗的口味，引发火锅热潮，成为郑州火锅界初代加盟网红。短短两年时间，小板凳在全国开了100多家店。然而，因为商标无法注册，大街小巷出现了很多跟风模仿的“小板凳”，令消费者真假难辨；由于发展过快，对于连锁店的管理缺乏经验，供应链也不稳定，小板凳火锅在爆火之后逐渐销声匿迹。后来，杨明超又创办了锅圈食汇，在火锅食材供应链赛道创出了一片天地。
2015年之后，越来越多全国连锁火锅品牌进入郑州，例如大龙燚、小龙坎、谭鸭血、贤合庄等，以加盟模式为主，推广营销力度较大，刚进入郑州时都十分火爆，后来一部分品牌因为缺乏好的管理模式，风口过去后便在激烈的竞争中败北，影响力减弱，甚至部分品牌退出了市场。
这一时期，各种细分品类的火锅可谓百花齐放。比如潮汕牛肉火锅，出现了汕锦记、潮汕记、潮汕鼎记、豆捞坊等一批品牌，在郑州引领了潮汕牛肉火锅的风潮。猪肚鸡火锅也风靡一时，诞生了广顺兴、好彩猪肚鸡、粤小煲猪肚鸡等品牌。
除了雨后春笋般的新兴品牌，那些深耕火锅行业多年的老品牌也持续发力。2018年，海底捞在港交所挂牌上市，市值破千亿。巴奴也从区域品牌向一线城市跃迁，门店开到了北京、上海、深圳、西安、南京、苏州等地，在全国拥有数十家门店，用极致的“产品主义”引领着火锅行业的发展。
群雄割据，千帆竞发，火锅品类进入红海市场，各种品牌的白热化竞争不断改变着火锅行业乃至中国餐饮行业的版图。
2020年至今
后火锅时代
在百年老妈品牌创始人李华看来，2020年以后，火锅行业进入了“后火锅时代”。白热化的混战之后，又经过三年特殊时期的洗礼，一些品牌被市场淘汰，一些大品牌则形成了稳定的势能和布局；此外，以楠火锅、萍姐、朱光玉为代表的新一代品牌正在迅速崛起。
“场景再造，深度链接，超级传播，极致体验”，成为这一阶段的关键词。年轻消费者更追求“情绪价值”，更看重消费场景呈现的腔调和体验感，各大火锅品牌也在场景打造、营销传播等方面持续发力。楠火锅、朱光玉、萍姐等品牌装修场景呈现出的“怀旧复古市井风”成为网红打卡潮流，菜品摆盘、精致甜品等出品场景也更适合拍照晒图，给消费者带来不一样的体验感，备受年轻群体欢迎。加上抖音、小红书等社交媒体的助推，这些品牌开业即排队，也引发了全国各地更多火锅品牌的模仿。
此外，一些细分品类也出现了新的风口，比如近年来火热的串串火锅，2021年前后风靡一时的牛杂煲，以柳盈盈、螺生生为代表的螺蛳粉火锅，以小青鹅为代表的鹅火锅……
作为郑州最早的火锅创业者之一，李华对“后火锅时代”火锅品牌的发展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火锅品牌不能依赖于营销，或仅仅依靠味道好，未来的竞争比拼的是综合实力，包括产品、营销、团队、运营、研发创新迭代等全方位的能力。火锅品牌要发挥优势、补齐短板，才能走得更远。
展望
从味觉高地奔赴产业高地
河南省餐饮与住宿行业协会火锅烧烤专业委员会会长周航表示，河南是火锅烧烤消费的大省，也是强省，在全国火锅烧烤消费体量排名第三，仅次于四川和重庆，接近1000亿的产业总量。“我们整体的供应链采购量应该在500亿元左右，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巨大的产业链。河南省内产生了很多优秀的供应链企业，像三全、思念、李家香油、豆状元等等，但供应链企业比较散，没有形成产业的力量，我希望未来几年，在各级政府的领导和帮助下，在各家企业的努力下，在省内打造1至3个火锅食材产业园，打造百亿级的火锅食材产业集群，服务200公里以内的火锅及烧烤门店。此外，还要打造规模化的种植基地、净菜加工中心等，为火锅店烧烤门店提供优质、新鲜的蔬菜和农副产品。”
火锅烧烤的产业链，远不止食材。“火锅烧烤门店初期的主要投入成本是房租、设计、装修、厨具、桌椅等，希望未来能通过店店联合等各种方式，集采集供从而降低成本，河南的火锅烧烤店，用我们河南的设计公司、装修公司、厨具等等，使产业链延深延长。”周航说。
“未来，希望让河南的火锅烧烤行业能从味觉高地到产业高地，希望这条产业链在河南省内可以闭环运转，门店和产业链之间互相生发、互相赋能、互相成就。”周航表示，河南省餐饮与住宿行业协会火锅烧烤专业委员会将和河南的火锅烧烤企业一起，做强河南火锅烧烤行业的势能，让河南味道飘向全国，飘向世界。
果园想要争当“水果第一股”。
在A股、港股辗转徘徊的百果园，终于在5月2日递交了港股上市申请书。它的经营状况也首次披露在公众面前。
过去一年，百果园总订单数超过2.9亿单，营业收入突破百亿元，但是净利润不到2.5亿元，这个在消费者眼中“有点贵”的水果零售品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赚钱。
早在2019年就有上市意图的百果园，拖到现在才上市，港股投资者会看好吗？水果零售会是一门好生意吗？
毛利率不高，百果园“看上去”很美
单看营业收入，百果园已经闯过百亿元大关。
百果园的主要收入来源是水果及其他产品销售，占比在97%以上，特许经营使用费及特许经营收入、会员费及其他贡献了剩余接近3%的收入。
2019年-2021年，百果园分别实现营业收入89.76亿元、88.54亿元、102.89亿元。
根据百果园招股书引用的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数据，2021年，按照水果零售总额划分，百果园是国内水果零售行业排名第一的公司，拥有1.0%的市场份额。
百果园推出的售价较高、独家经销的品牌水果颇受顾客欢迎，这类水果在2021年贡献了10亿元销售额，占总销售额的比例约8%以上。
尽管营收较疫情前有较大增长，百果园的净利润反而下滑了。2019年-2021年，百果园分别实现净利润2.48亿元、4565.8万元、2.26亿元。百果园过去三年的净利率水平分别仅为2.8%、0.5%、2.2%。
制表：詹丹晴
销售成本高企，拉低了百果园的整体毛利率。2019年-2021年，百果园的整体毛利率仅为9.8%、9.1%、11.2%。如果单看百果园水果及其他食品的销售情况，毛利率还要再低一些，分别为7.4%、6.8%、8.6%。
这比不上同样刚刚申请在港股上市的洪九果品，2019年-2021年，洪九果品整体的毛利率为18.9%、16.6%、15.7%。
过往，百果园的业绩要领先洪九果品一大步，但是在2021年，洪九果品不仅营收已经与百果园十分接近，净利润还实现反超——其营收为102.80亿元，净利润为2.92亿元。
不过，两者的生意逻辑有所不同：百果园做的是水果零售，面向的是终端消费者，洪九果品做的是水果分销，面向的主要是批发商、新兴零售商、商超客户。
资深零售专家王国平告诉南都湾财社记者，“水果批发少了终端报损，毛利相对固定，而且，批发规模越大，对种植端议价能力越强。而零售端在冷链运输环节、冷库保鲜环节、现场销售环节以及滞销等都可能产生损耗。如果控损水平较高，水果的毛利率并不差。百果园毛利率低，这也意味着其后端配套、管理等存在可提升的空间。”
长沙一家百果园的店主则告诉南都湾财社记者，百果园门店水果损耗率在0.3%-1.0%，夏天损耗率会高一些，“实际上，门店损耗率并不高，由于百果园的时令单品和特价活动都是基于原价进行售卖，有些甚至亏钱，这才导致其毛利率不高。”事实上，据这名店主透露，百果园的一些招牌级别水果毛利率可以达到50%以上。
从深圳发家，两年三次冲击上市
2002年，出生于江西德兴的余惠勇在深圳福华开了第一家百果园，开业第一天，营业额就高达1.9万元，一个月下来，销售额将近41万元。
但是，经营水果专卖连锁店，跟余惠勇想象的有很大落差。百果园一直在亏钱，开到50家店、100家店时，仍然在亏钱。
余惠勇一度想要放弃，但是考虑到底下员工和加盟商，他只能坚持下来，并尝试做了很多改革，包括收回加盟店转做直营，重新梳理加盟标准，提高进口水果比例。
在百果园进击路上，有几个关键的战略为它在消费者心中赢得了好口碑。
2007年，百果园提出要做好吃的水果，重新定义了“好吃”的标准。2009年，百果园推出“无小票、无实物、无理由”的三无退货政策。2013年，百果园建立并推出以口感为导向的水果品质分级体系。
百果园的门店扩张迅速，2015年5月，百果园在全国的门店突破1000家。也是在这一年，百果园收获了创立以来最大的一笔投资——天图资本领投3.5亿元、广发信德等机构跟投的共计4亿元A轮融资。
此后，包括天润投资、恒义利投资、前海股权、中金资本、深创投、越秀产业基金、基石资本等的数亿元资金纷纷投向百果园。
百果园的产业链也从前端门店伸展到水果产业链的方方面面，包括资本、技术赋能上游种植企业和农业科技公司，推出独家经销的招牌级水果，在2017年时，百果园还收购了北京一个定位于大众市场的水果零售品牌“果多美”。
百果园招牌水果。图源：招股书
随着规模不断扩大，这个从深圳走出来的水果巨舰开始把目光投向了二级市场。
最早是在2019年10月，百果园总经理徐艳林曾公开表示，百果园在考虑上市。2020年6月，百果园完成股份制改革后向证监会递交审批材料，为港股上市做准备，但是一直拖到发行核准失效，百果园都没有递交招股书。到了2020年11月，百果园又与民生证券签署了上市辅导协议，拟登陆深交所创业板。
直到今年的5月2日，百果园才第一次正式递交招股书，上市地点也从A股换到了港股。在百果园递交上市申请前三天，洪九果品率先申请在港股上市。
万店计划落空，还能继续狂奔吗？
自2015年门店突破1000家后，百果园一路狂奔，靠的是加盟。
2019年，百果园在全国的门店数量是4302家，2020年增长至4748家，2021年则为5249家，其中自营门店分别只有5家、9家、15家。
百果园对加盟店的管理分为自行管理和区域代理两种方式。2021年，来自自行管理的加盟店贡献了81.3%的收入，区域代理的加盟店贡献了9.7%的收入，而自营门店的收入占比仅为0.5%。
百果园看似跑得飞快，但是还远远够不到自己当初设定的目标。2016年，百果园就宣称，要在2020年开1万家店，年销售额达到400亿元。
显然，这两个目标都没有达成。
百果园从深圳发家，门店主要分布在广东、河南、江苏、浙江、上海，广西以及西南地区门店数量较少，在西北、东北市场则没有布局。
一线城市是百果园重点布局的市场，2021年，在一线城市中，百果园自行管理的加盟店占比为33.8%，并且贡献了45.7%的收入。
眼下，百果园有意开发低线城市。2021年，百果园自行管理的加盟新店中有近43%开在三线及以下城市，为了适应下沉市场，百果园还推出装修简约版门店形态，以降低加盟商前期投入。
灵兽传媒CEO陈岳峰告诉南都湾财社记者，百果园的万家计划是基于当时的消费升级、经济迅速增长下的判断，但是在疫情下，人们的消费意愿受到影响，导致定位于中高端的百果店的扩张没有那么顺利，“疫情影响下，门店时关时开，客流减少。而且，生鲜店的加盟对企业运营管理要求相当高。”
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数据，我国的水果零售高度分散，行业前五的市场占比仅为3.6%。消费者买水果不用非到水果专营店，还有农贸市场、商超便利店、电商渠道等多种选择。在不同区域上，还有不同的强势品牌，在水果圈内，素来有“南百果、北鲜丰、西洪九”的说法。
在一些消费者眼中，与其他水果品牌相比，百果园的水果还是有点贵，也有消费者认为，百果园的水果质量不及预期。
南京大学生吴越的父母很喜欢到百果园买水果，一年花销接近五六千元。不过吴越自己却舍不得在百果园买水果，因为“贵”。虽然百果园的水果品质有保障，但是却比其他水果店价格要高出几倍。
吴越跟南都湾财社记者坦言，比起逛超市和水果店，她更喜欢在线上平台购买水果，因为性价比更高。
在广州上班的白岚每周都会去百果园，尽管价格有些贵，不过她认为“一分钱一分货”，而且，百果园有“三无”政策，即使买到品质较差的水果，也可以免费退换。
不过，去百果园多了，白岚踩雷的次数也增加了。白岚告诉南都湾财社记者，“我感觉百果园的品质不是很稳定，水果等级划分的标准也有些不固定。前不久我买了定位为‘超级’的草莓，结果草莓很小颗，与平时购买的不一样，店员却说大小是依据当天进货的大小而定。”
在消费者投诉平台黑猫投诉上，与百果园有关的投诉有1274条，其中有多条投诉涉及百果园质量问题。
线上占比仅为3.2%，还在亏钱
万店暂时还没有开成，百果园试图通过线上获得增量，然而，在线上端，百果园走得也有些磕碰。
在生鲜电商融资、倒闭此起彼伏的2019年，百果园就推出了“百果心享”线上平台，正式进军生鲜市场，品类从水果拓展到整个生鲜领域。2020年，百果园推出“熊猫大鲜”，试水社区团购。
目前，百果的销售渠道包含手机app、微信小程序、天猫、京东、抖音、美团、饿了么，售卖的商品也从水果扩展到干果、大生鲜，不过上线3年来，大生鲜、线上收入的占比始终较小。
2021年，来自大生鲜的收入为2.03亿元，占比仅为2.0%。同期，来自线上渠道及其他的收入为3.26亿元，占比仅为3.2%。
而且，线上渠道还处于亏损状态。2019-2021年，百果园的线上渠道毛利分别为91.9万元、—1363.5万元、-105.4万元，毛利率分别为2.8%、-4.9%、-0.3%。
百果园解释称，由于大众市场的大生鲜及其他产品毛利率相对较低，再加线上销量上升导致配送费用及包装费用增加，2020年录得毛利率为负。2021年毛利率有所改善，主要由于我们持续优化“熊猫大鲜”运营及B2C线上渠道的产品策略。
王国平表示，线上端是百果园的必经之路，前期烧钱也是必然的。只要果业圈住自己的核心客群，再通过原先取得的信任背书进行其它商品销售，理论上逻辑是存在的。“目前百果园还是在试跑阶段，应该不会有盈利指标。如果有机会做赢，必须是果业外，其它品类在线上得以突破。”
陈岳峰告诉南都湾财社记者，生鲜电商、社区团购的发展对水果店、实体零售店都有较大的冲击，不过近一年来生鲜电商、社区团购的投资放缓，也给了实体店一些空间。
“生鲜电商履约成本高，如果客单数不能达到一定程度，很难实现盈亏平衡。未来生鲜电商很难做成一个单独的盈利点，线上线下共存的企业业态可能会有更多的机会。百果园在这个方面其实是做了不少投入的，但是线上占比仅为3.2%，占比还是有点低了。”陈岳峰进一步指出。
无论未来在线下继续大力开店，抑或在线上做大增量，百果园无疑都需要更多的资金支持。但是，拖到现在才迈出上市的实质性步伐，港股市场的投资者会看好百果园吗？
在王国平看来，百果园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上市，不是因为现在时机好或不好，而是因为实在“缺钱”了，“一级市场已经很难容易融到资，二级市场是现在最好的出路。不过，百果园的模式还未完全跑通，加上资本市场不是太景气，短期故事不好讲，后期还要看拿到钱能不能把故事圆了。”
陈岳峰则表示，百果园如果顺利上市，将会是水果零售第一股，也弥补了目前上市公司的业态空白，“但是增长性如何，还要看未来整体经济发展的情况和消费水平。”
（应受访者要求，吴越、白岚为化名）
采写：南都·湾财社记者 詹丹晴 实习生 覃超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