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伊本白图泰的遗产
渴望着改变、冒险与美食的伊本·白图泰,毅然在14世纪初这样的战乱年代选择了背井离乡。就这样,他沿途体验着多种多样的饮食起居,在外漂泊了三十多年。
在摩洛哥的城市—菲斯随处可见无窗的砂岩建筑,坚固雄伟的大门。门外的小街巷热浪炎炎,纷纷扰扰,飞扬着尘土。其中一扇沉重的木门上镶着铁圆盘与两个大门环,将闲适的庭院衬托得格外宁静—喷泉中央清脆的水声穿过庭院里装饰的圆柱与荫凉的地面,瓷砖上铺着精美的地毯与坐垫,谈话声隐约可闻。
那是1356年的一天。一位五十多岁、身着穆斯林学者传统服装、头戴白色头巾的男子斜倚在树荫下,时不时喝一口漂亮小杯子里的茶。他身旁是一位年轻的文学家,来此执行摩洛哥统治者苏丹阿布·伊南派遣的一项任务。
中年男子说话时,年轻男子一边专注地听,一边热切地写。小伙子名叫伊本·朱扎伊,他的任务是为后世记录沙姆斯·丁·阿布·阿布杜拉·穆罕默德·伊本·阿布杜拉·伊本·穆罕默德·伊本·伊布拉欣·伊本·穆罕默德·伊本·尤苏夫·赖瓦蒂·团智·伊本·白图泰的游记—史上最引人入胜的冒险故事之一。我们可以简称这位主人公为“伊本·白图泰”。
在菲斯一扇沉重的木门背后一个安静凉爽的庭院里,学者伊本·白图泰讲述了自己三十年来的非凡旅程
“我狠下心与所有的挚爱道别,离家而去,就像鸟儿飞向天空,忘却自己出生的小巢那样。”倚坐在垫子中间的他娓娓道来,似乎开始探向记忆的深处。
22岁那年,他独身一人从丹吉尔(位于摩洛哥)的家中出发,只带了少量的行李与财物。他的任务是前往麦加—先知穆罕默德的陵墓所在地朝圣,该地位于当今的沙特阿拉伯。所有穆斯林信徒都必须踏上这段旅程,而伊本·白图泰的计划却有所不同。动身离去时,他就知道这次旅程会更远,因为他期待的并非一次旅行,而是一场冒险。果然,他这一走就是三十二年,一路从北非到叙利亚,穿过黑海到中亚地区,调头游历当今的土耳其,然后向东前往阿富汗与印度,又继续朝中国迈进。他走访过当今世界地图上的四十多个国家,路程总长约75000英里[1]。
伊本·白图泰的每个歇脚、下榻与用食之处,串成的不仅是一个绘声绘色的中世纪传奇,更是一次令人心潮澎湃的味蕾探险,毕竟他可是沿途吃了三十多年呢。
“我的父母无法脱离原有生活的束缚,因此我只能独自踏上旅程。这样的离别令我们都感到十分沉重与悲伤。”白图泰对伊本·朱扎伊说,这个故事的开始一定是多次挣扎反思的结果。朱扎伊的手稿完成后经过了长时间的流传与复制,直至400年后的18世纪50年代才有了法文译本与第一位欧洲读者。在此后的150年中,白图泰的游记被翻译成了大多数欧陆语言,但直至2001年的一个英文译本才有了索引,其最终卷的翻译完成于1994年。阅读过《伊本·白图泰游记》的人还曾将白图泰与马可·波罗相提并论。
西方社会视马可·波罗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旅行家:出生于威尼斯,早年便穿越亚洲,成为最早记载中国生活的探险家。与白图泰一样,马可·波罗也曾用尽各种方式游历世界,踏过大浪,骑过骆驼,遭遇过暴风雨和强盗,多次命悬一线。与白图泰一样,后来他也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尽管不是在宁静的庭院里,而是在牢房中(马可·波罗阔别亲人24年后回到威尼斯,发现这座城市与敌对势力热那亚爆发了战争,因参战而被俘)。与白图泰一样,马可·波罗某些事迹的真实性也受到了审慎的历史学家的质疑,同时,他还背负了造假与剽窃的骂名。
然而,马可·波罗的贡献远比这些无益的因素更有分量。他于1271—1295年巡游世界,并于伊本·白图泰离家的前一年(1324年)去世。可以说是,马可·波罗(不知不觉地)将这趟史诗旅程的接力棒交到了本章的主人公手中。
白图泰则在准确性与编年史两方面均受到了强烈的批判。例如,一位分析原始文本的历史学家曾提出质疑:白图泰怎么可能“一个下午在安纳托利亚穿越800英里?”但在与同时代作品的描述相互参照后,其分析表明了其惊人的准确性。尽管白图泰在口述了自己的见闻,但他提到了大约1500个人名,正如其游记近代简略本的编辑蒂姆·麦金托什-史密斯所说:“他是怎么记住这些,这些事件的记忆与相应的核查结果为何如此惊人地相符,这也是《伊本·白图泰游记》的神秘奥妙之处。”
事实上,白图泰承认自己抄录了布哈拉(位于今乌兹别克斯坦)一块墓碑铭文中的部分学者名,但他也说:“我在海上遭遇印度异教徒的劫掠时,这些抄录和其他随身物一同丢失了。”这足以让大部分作家感到恐慌(特别是写作本书这一“巨著”的笔者,连记住自己宠物狗叫什么都得把名字写下来才行)。但白图泰成长于伊斯兰法学世家,可谓书香门第,他所生活的时代又较接近以听和说为传统的古代,因此他大脑中记忆人名与地点的部位应较为发达与灵活,有别于当今的许多人—因科技与惰性而让大脑的这些功能极度退化了。
不过蒂姆·麦金托什-史密斯在删减白图泰的游记时并没有把自己局限在图书馆里。他重走了白图泰的部分旅程,并发现其他记录“与这位旅行家的叙述相互印证……我偶尔会发现关于他叙述准确性的惊人证据,例如,我曾在一个不起眼的安纳托利亚清真寺发现了他见过的某件家具,其所在的位置与他670年前所讲述的完全相同,那真是一场紧张刺激的体验”。
白图泰于1304年出生于丹吉尔一个受人尊敬的穆斯林法律学者的家庭,与父亲和祖父一样成为了伊斯兰“卡迪”,也就是教法执行官。也许他踌躇满志,认为自己待在丹吉尔只能继续漫长而曲折的法学生涯而别无他获;但倘若他踏上游历伊斯兰世界的旅程,那么他脑子里的法律学问没准比兜里的那点钱更有用。
继续去麦加朝觐是可以的,但他走得更远,到了可以让自己的能力发挥更大作用的印度德里。果然,他给当地苏丹留下了深刻印象,获得了一个法官职位以及可观的薪水。
很显然,白图泰对事物充满了好奇心,勇于探索未知领域,有时甚至还有点厚颜无耻—他曾拥有过数名女奴与妻子(并与她们都生下了小孩),也曾从海难与危及性命的劫掠中幸存下来,但他也的确是一名信奉伊斯兰教的朝圣者。身为学者的他也在寻找志趣相投的文人,并以大力推崇伊斯兰文明的公民自居。
因此在旅途中,尤其是用餐与选择食物时,想必他一直认真遵循着基本道德规范与教义。正如11世纪伊斯兰教权威哲学家安萨里所述:“人类最容易陷入的道德危机就是对食物的渴望。”此外,英国的伊斯兰教义研究教授兼白图泰游记分析专家大卫·韦恩斯也认为:“食欲是引发诱惑与错误的根源,性欲只能排第二。”韦恩斯说,人类需要健康的躯体来获得上帝指引的学识,并且“只有长期摄取必要的食物才能维持身体健康”。不过,白图泰不仅秉持着伊斯兰精神而适度控制着食欲,还抵制暴饮暴食。
穿越波斯西部地区(今伊朗)时,他曾因一顿饭所额外供应的食物而感到心绪不宁与些许窘迫;他认为这顿饭的量足以再喂饱四个人。到访摩加迪沙时,他对当地人的体形感到十分震惊,并称他们“过度肥胖,都是大胃王,其中有个人的食量甚至堪比整个朝圣团”;而在锡兰(斯里兰卡的旧称),他目睹了令人痛心的一幕,一些公民因为过度饥饿而屠宰了一头小象来果腹。白图泰补充道,人们吃饱象肉晚餐后便躺下入睡,但正当他们酣睡打呼时,“一群大象闯了进来,嗅了嗅其中一个人,然后杀死了他”。
正如人们所猜想的那样,白图泰在旅程中尝遍了各种肉类、蔬菜、豆类与水果,不胜枚举。但无论是在开罗、德里、摩洛哥还是中国,他的用餐方式都离不开三个特征:一、他很少单独吃饭;二、他与其他人共享饭桌上的菜肴;三、目前尚未发现他有任何付账的记录。
关于第三点,也许是因为他把买个椰子或者买块面包当作金钱易手、不值一提的小事,所以决定不做记录。但也很可能是因为他身为远道而来的旅者,所以无须买单—苏丹会为子民提供食物,古罗马人会为过路旅者开放自家小院,那么也许伊本·白图泰也得以沿途依赖陌生人的善意而生存。这也是古今人类好客程度的明显区别。
换到现代,倘若你敲开某人的门,请求留宿一夜或是喝一碗汤,应门之人更有可能打电话报警,而不是邀请你进门并在饭桌前给你腾个位置。数字通信时代定然乐趣无穷,只不过我们更愿意将陌生人的接近视为潜在的利益交换罢了。
如今,“好客”一词(第一章中那个既合情合理又有着神圣意义的术语)已然失去了最原始的含义,人们只会根据收益来决定自己所提供的服务质量。不过,地球上的某些角落仍然存在着陌生人被邀请进门用餐的情况—例如,在少数希腊岛屿上,游客起初可能会因原住民的出现而受到惊吓,但随后又会淹没于他们的热情招待之中。
但令人惊讶的是,作家帕特里克·利·费莫尔于20世纪30年代从鹿特丹去到伊斯坦布尔时,经常能够享受到陌生人提供的便利。与白图泰不同的是,他沿途有一些不错的朋友可以拜访;与白图泰相同的是,他也被劫走了财物与记事本。不过,他们俩的用餐过程都可谓一帆风顺—费莫尔向来能说会道,舌灿莲花,而白图泰的头脑也很灵光。虽然有人认为是白图泰的非凡经历使他成了大众喜爱的故事讲述者,但其实他的叙述方式本身也不乏幽默感。例如,他说自己到访贝鲁特(位于黎巴嫩)的一处果园时,有一位当地的农工带他参观果树林,还给他试吃了几只石榴。然而在他剥开果实品尝后才发现所有石榴籽都很酸。
“你在果园里待了那么久,还无法分辨石榴是酸是甜吗?”他向这个农工抱怨道。
男子则做出了简短的回答:“我的工作是看护果园,不是吃石榴。”
白图泰还分享了自己遇到过的怪人怪事,尤其是在苏丹与国王的宫殿中—曾有一位波斯国王,只要他在场,其他人就必须挺直站立并抓住自己的耳垂;还有一位安纳托利亚国王,在生病后向作为访客的白图泰授予了最高荣誉—食物与金钱;他在苏门答腊拜见国王时,一位忠臣向他鞠了个躬,发表了长篇大论(对此他表示“我一个字都没听懂”),然后用刀砍下了自己的脑袋。白图泰吓了一跳,但表面维持着镇定(“刚才发生的一切着实令我摸不着头脑。”—一个相当低调的陈述)。此时此刻,一具尸体横在血泊之中,而国王正看着他。
“侍从自尽以表忠心,”国王一边说道,一边命令属下把尸体抬走并焚烧,“你们的族人会这么做吗?”
白图泰思考了一番后回答:“我从未见过有人这么做。”
女性对费莫尔与白图泰都很感兴趣。费莫尔在十几岁时就因长相英俊而大出风头。也许白图泰的情况也相似,毕竟他肯定不会避而不谈自己所取得的成就。他记得马尔代夫的代表性食物是椰汁与鱼肉,但当地人还会喝“棕榈酒”,并食用大量蜂蜜、甜食与干果。他说这些食物加在一起能够“令人产生强烈的欲望”,因此,“在当地生活期间,我曾拥有数名女奴与四位妻子”。他还写到当地传统令人困扰之处:“岛上的女子从不与男子一同就餐。”他认为这十分可惜,因为“她们之间的谈话相当有意思,并且她们也十分美丽动人”。白图泰甚至试图改变这样的习俗:“我尽量让妻子与我一同用餐,但还是失败了。”
白图泰似乎曾在这几十年中与不同国家的女子生过小孩,但目前尚无证据表明几个世纪后其英国“同行”费莫尔曾令每一位招待过他的女子怀孕。不过很显然,在现代社会历经世界战争与文化变革后失去从前的温情之前,这两人都已切切实实体验过了“好客”一词的概念。
当今的餐厅将“共同进餐”视为一种社会发展趋势,以及吸引顾客上门的手段。而对白图泰来说,这只是一种惯例。他只会在极端情况下单独进食。例如,在躲避匪徒时他不得不匆忙抓起食物塞进嘴巴;他曾在中国被四十名骑着马的人抓捕,又被窃贼夺走了所有随身物并拘禁,但他还是成功逃脱,“我藏在树木茂密、荆棘遍布的森林里……以水果与树叶为食”。在印度,他又遭到“异教徒”的袭击,被迫逃匿至竹林中。饥不可堪的他在灌木丛中艰难前行,“荆棘扎破了我的前臂,某些伤痕一直留存至今”,也正是在这些灌木丛中,他发现了浆果。此时,庭院里的白图泰可能已停止说话并卷起袖子,向朱扎伊露出手臂上的伤痕。
白图泰还记得一次令人闻风丧胆的“不好客”事件—他拜访一位苏丹时,苏丹让他警惕某一部落的举动。这位苏丹事先就听说过这个部落里都是一些危险的人,但还是大胆决定邀请他们共进晚餐。他派遣了一名黑奴前去正式邀请这个部落的人与自己同桌(或者与他一同坐在地毯或坐垫上)进餐。不幸的是,这名送信黑奴的下场十分惨烈:部落的人不仅把他杀了,还把他吃了。但苏丹又说,这事也可以换个角度看:白图泰也不用太担心这个部落,因为“虽然异教徒吃人,但他们只吃黑人。因为他们将白人视为发育不良、有害健康的食物”。
不过这种有惊无险的情况并不多。白图泰在波斯山区的经历才是他旅程的常态:“我在旅途的每一段都发现了供旅者与其他到访者借宿的寺院小室,里面还放着面包、肉类与甜食。”
当然,“寺院小室”一词还为白图泰能够免费吃遍已知大陆的原因提供了线索—他既是个宗教旅者,也是一名有信仰的法官,自然会被教会与附属机构接待,他吃的食物来自于他人的分享。正如伊斯兰教创始人—先知穆罕默德的旨意所述:“分享的食物是最好的。”
白图泰曾得到过善良的陌生人的帮助:一位埃及圣人曾让他留宿家中,并在他离去时给了他一小袋蛋糕与银币
所以在修道院里,白图泰吃到了面包、肉汤与甜点;而在斋戒时,住在偏远岩山上的圣人会向他提供饼干。埃及尼罗河三角洲附近的一位圣人曾让白图泰留宿了一夜,并在他离开时给了他“一小袋蛋糕与银币”;一位住在也门寺院小室里的隐士,也曾给过白图泰几块用盐和百里香调味的大麦干面包。
他还记录了叙利亚一所令他印象深刻的大型基督教修道院:“在那里歇脚的每位穆斯林都会得到基督徒的招待;他们的食物包括面包、奶酪、橄榄、食醋和刺山柑。”如果是表面上放有佐料的圆盘形面包,那应该就是比萨了。
叙利亚一所偏远的基督教修道院会向包括穆斯林教徒在内的到访者提供面包、食醋与刺山柑
白图泰在到访巴士拉(位于伊拉克)后,对当地人赞赏有加,认为他们能给异乡人宾至如归的感觉。他记得城里有许多棕榈树,还有最高宗教法官给他送来的一篮沉甸甸的枣子—搬运工将这篮枣子托在头顶送来时,差点由于篮子太重而摔倒。
在伊朗中部的伊斯法罕,白图泰尝到了酥油炸鸡饭,以及用肉桂与乳香树脂(当今的埃及、土耳其、希腊与黎巴嫩仍使用这种树脂来给饮料、冰淇淋、奶酪与汤羹调味)调味的鹰嘴豆泥拌饭。在中亚地区的花剌子模,他吃过一种特别的西瓜。根据他的描述,其外皮为绿色,果肉为红色,非常甜—这看起来很熟悉。不寻常之处在于,它们通常是干的,犹如自己家乡的枣子。尽管这是他所吃过最可口的西瓜,但这种水果似乎提出了抗议—当天晚上他的肠胃便翻江倒海,折腾了数日后,他才得以重新踏上旅程。
在摩加迪沙则有很多肥胖的食客。当地的食物特别精致,人们也颇为好客。白图泰说,船只抵达港口时,年轻人会成群前来迎接,十分热情并作为东道主招待访客。他被安置到一处学生宿舍,室内“铺着地毯,即将开启盛宴”。他们坐下后,招待员会用大木盘端上堆成小山状的酥油饭。他将木盘旁边的食物称作kushan—“用鸡肉、红肉、鱼肉与蔬菜制成的调味品”。另一个碟子装着鲜牛奶煮制的生香蕉,还有一个碟子则装着凝乳,其中含有“腌柠檬片、在醋里腌制的胡椒、咸的青姜和芒果”。
当地人还教白图泰如何将一口米饭与腌菜混着吃。桌上堆满了食物,并且一天内就换了三桌菜,这对白图泰来说实在是太多了,但却是当地人的一贯食量。这就是为何他评论说“他们极度肥胖”。
摩加迪沙人的慷慨赠予令他十分舒心,因此在他去到塞拉(今东非索马里兰)后,感到待遇一落千丈—当地人只吃鱼和骆驼。“这个国家臭气熏天,”他叙述道,“鱼类和骆驼被屠宰后弥留的血腥味充斥于肮脏的街道。”
采法尔(位于当今的也门)也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他将当地描述为“苍蝇飞舞的脏乱之地”—随处可见黏糊的枣子和鱼类一同大量出售,并且当地居民除了自己吃这些东西外,“还拿鱼来喂羊群和其他牲畜,我从未见过这种做法。”他评论道。不过,白图泰是在也门第一次见到椰子。他说,这种水果采自树上,这种树在当地“十分稀有且珍贵,很像棕榈树,其果实形似人的头,因为它有两只眼睛和一张嘴;里面绿色的果肉好比大脑,顶端的一撮纤维则好比头发。人们会用这撮纤维来制作绳索,用它把船只绑在一起,而非使用铁钉来固定。他们还会用这种纤维来制作大的锚绳”。
在安纳托利亚,白图泰喝到了浓汤,但他抱怨当地从来不提供面包—很多汤羹都是混有炖肉的乳白色混合物(也许是一种早期的奶酪火锅),可“他们从不吃任何面包或固体食物”。不过这似乎并未影响当地人的身体发育,“他们都是身材魁梧的壮汉”。
在印度,白图泰吃到了当地盛产的大米—他在德里吃的每道菜,包括咸椒、柠檬、芒果、家禽、蔬菜或牛奶,均配以米饭。在德里生活了大约七年后,他才启程前往马尔代夫与当今的斯里兰卡。但他说情况变糟了,他在当地“三年来吃的全是米饭”,从麻木吃到抗拒,最终“只能依靠喝水来下咽这些米饭”。
伊本·白图泰于1354年回国。但他回到的是菲斯,而非家乡丹吉尔。没人知道他的情形,也没人知道多年前他忍痛离开的父母是否还活着。不过苏丹阿布·伊南已听闻有关这位旅行家的事迹,因此他们很快取得了联系。他要求白图泰留在首都记录旅程的编年史—这种可能只是皇室为了解闷而委派的写作。
伊本·朱扎伊作为当时颇有名气的诗人兼书法家而被选中承担这项写作任务。历史学家们认为他满腔热忱地承接了这份工作,圣地亚哥州立大学历史学教授罗斯·邓恩写道,也许朱扎伊与这位旅行家发展出了良好的友谊。大约两年间,这两人似乎定期见面,他们的谈话则发生在不同的地点—白图泰故居的荫凉庭院、朱扎伊的简朴住所、菲斯宏伟的公共建筑和清真寺拱门,这些人们经常与朋友聚会或谈生意的地方。
记录白图泰游记的手稿完成于1356年,但500年后欧洲才有了第一版副本
这份手稿于1356年完成,而这位年轻的作家则于1357年因疾病或意外而去世,享年37岁。人们对他的其他事迹并不了解,但他在这本《游记》的简介中,表达了自己对写作过程十分满意。他写道,听白图泰口述是一种“心灵、耳朵与眼睛的享受”。
手稿完成(并且毫无疑问呈交给了苏丹)后,白图泰似乎在首都附近的城镇担任了卡迪。邓恩教授还写道:“鉴于旅行结束时他还不到五十岁,因此他很可能已经再婚并生下了更多小孩—他们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在东半球各地长大。”
然而这本书当时似乎没有得到宫廷成员的关注,而是被搁置于书架的某处积灰,毕竟在14—19世纪学者们并未发现它的存在。相比之下,人们对马可·波罗的关注度就高多了。
500年后,白图泰的游记终于在欧洲—这片他从未涉足的大陆出版。译本出版后,它并不像那些需要考古学家在意大利阳光下拨开尘土后才闪闪发光的瓷砖碎片,而是以惊人的、丰富多彩的细节向读者揭示了古老的人类世界,以及他们的生活起居、传统习俗与日常饮食。
1369年,伊本·白图泰逝世,但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同时代最伟大的旅行家。《游记》里还有一段题外话,其中描述了他曾遇到的一位虔诚之人:“游走于世界各地,但从未去过中国、锡兰岛、马格里布、安达卢斯或黑人地区。所以我超越了他,因为我走遍了这些地方。”
没错,他就这样周游世界,在不知不觉中代表我们品尝了各地的风味。
[1] 1英里约等于1.60千米。
啊啊,就是单纯的想再坐一次电梯
家中的两个霸主,也不知道谁会赢到最后
陪老公钓鱼的最高境界,我会在你背后好好的看着你的
普通的人类座驾已经无法满足我炫耀的心了
萌娃从小就开始培养炒菜,长大肯定是一名顶级厨师
下雨天,街头发现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
老板,从今天开始,座位要单独收费了啊
每个班都有那么一两个深藏不露的人才
陪女友逛街时的男人,全世界都是一样的
让你用起子你不听,非要表演绝技,悲剧了吧
水淹街道还开车外出,车子很容易报废,除非你有宝马…
这电动车可能有它自己独特的想法!
说点什么吧?
我就是想测试一下这个杆子是否结实的,真不是我失误了啊,我想你们是相信我的吧。
哎呀……我的丫子……
公鸡:现在这个情况,我是不是应该跑路啊……
牛顿定律对喵星人无效!
旁边哥们的眼神亮了
小伙子一点耐心都没有,真的不配谈朋友啊
这一下太措不及防了
土鸡大军准备好了吗?准备出发
退役军人家养的公鸡,只会走正步
只要想玩,没有条件也能创造出条件来!
最恐怖的寄生虫:铁线虫
这个我小时候也玩过,挺费劲的
这是怎么开进去的?当然是趁管子不注意咯
做模特也需要有眼力劲,惊艳了,真有创意
匆匆的我来了,匆匆的我走了
外星人走秀现场?
用生命去钓鱼的人,哥们这是被鱼钓走了!
狮子:来都来了,留下二斤肉再走吧
不妙,我家的洗衣机要逃跑
这一排是怎么做到,光头的发型各不相同的啊哈哈哈哈哈
玩 腿新方式
这一刻,我再次相信了世上有真爱!
原来电视剧中的武林高手这么来的
帅帅的我没有摔坏吧,好痛哦
一个人的火锅,这样吃火锅才霸气嘛
六指琴魔?
猪:本命年终于过去了,我终于可以歇歇了
最讨厌这样骑车的,大马路上像梦游一样晃悠!
妈妈挺善良的,孩子偷吃,妈妈立马就买下了
看来我们小时候都用错了方法,你看看人家不仅手不疼而且还能翻倒一片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大哥这手艺确实厉害
下面请大神来演示
下台阶了,新娘子你要坐稳了!
这手,我看的惊呆了
小哥拍摄吞轻轨,意外频发差点气炸
二师兄的人生最后一遭
谁啊?都要吃席了还点外卖!
听说你喜欢躺在床上,那就给你来一张床
养崽千日,用崽一时
你要往这边倒才真
每天一乐,搞笑动图:饭店的新品,吃的我快喷饭了!惊呆!
轻松一刻,搞笑动图:我觉得我也能胜任这份工作!
每天一笑,搞笑动图:差点以为真用洗衣机煮饭了,惊呆了
每天一乐,搞笑动图:家里给准备的自制腌菜,大家说能吃吗?
动动脑不会老,最终的结果等于什么呢?
天在一餐厅吃饭,万万没想到,幽默段子,如此有趣,值得一看。
“服务员,这道菜是不是上错了?”我盯着眼前那盘奇怪的菜肴,一脸疑惑地问。
服务员微笑着说:“先生,这就是您点的‘翡翠玉带’。”
我愣了一下:“可这看起来像是一盘炒青菜配几片腊肉?”
那天,我和几个朋友相约在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我们听说这家餐厅的菜品独特,味道不错,于是决定来尝试一下。结果点菜时,菜单上的名字一个比一个花哨,看得我们眼花缭乱。
“这个‘翡翠玉带’听起来挺高级的,点一个试试。”小李提议道。
“好啊,再来个‘龙凤呈祥’,听着就很气派。”小张也附和。
我们兴致勃勃地点了几道名字独特的菜,满心期待地等着上菜。结果,第一个上的就是这盘所谓的“翡翠玉带”,让我们大跌眼镜。
“先生,‘翡翠玉带’其实就是炒青菜加腊肉,这名字只是我们餐厅的特色。”服务员解释道。
我忍不住笑了:“原来是这样,真是有创意啊。”
接着,其他菜陆续上来,名字一个比一个玄乎,实际内容却让人忍俊不禁。“龙凤呈祥”竟然是一盘鸡翅加虾仁,“金玉满堂”则是炒米饭加些玉米粒。
小李看着这些菜,忍不住吐槽:“这菜名取得太夸张了吧?完全跟实际不符啊。”
小张哈哈大笑:“是啊,不过菜味道还不错,大家将就着吃吧。”
正当我们津津有味地品尝时,隔壁桌传来一阵哄笑声。我们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一个小孩指着一盘菜大声说:“妈妈,这盘‘狮子头’怎么这么小?”
那位妈妈无奈地解释:“宝贝,这只是名字,其实是肉丸子。”
我们都被逗乐了,小李更是笑得直拍桌子:“看来这餐厅真是脑洞大开,菜名和实际完全不搭边。”
晚餐结束后,我们几个总结了一下,尽管菜名让人哭笑不得,但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小李提议:“以后我们可以多来这家餐厅,光是菜名就够我们乐半天了。”
我也笑着说:“是啊,下次再来,我们可以点些更夸张的名字,看看还能带给我们什么惊喜。”
回家的路上,我不禁感叹,有时候生活中的小插曲,正是这些意想不到的乐趣,让我们在忙碌的日子里找到一丝轻松和欢笑。这次餐厅之行,不仅让我们品尝了美食,还收获了满满的笑声和快乐。
从那以后,我们几个朋友每次聚餐都会想到那家餐厅,菜名的趣味性和实际内容的反差让我们每次回忆起来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生活中,正是这些小小的幽默段子,让我们更加珍惜与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光,感受到简单而纯粹的快乐。
这样的经历,不仅让我们开怀大笑,更让我们明白,有时候,幸福和快乐往往就藏在这些意料之外的小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