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鲁从娟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烟台街上有一种小吃店,面积不大,没有招牌,经营的品种单一,卖馄饨就卖馄饨,最多捎带卖火烧,做油煎包的就专做油煎包,面馆就专做面条面汤。小吃店的生意都很红火,天天中午排长队。经营小店的是清一色的中老年妇女,老烟台便称其为“老婆店”。
当年,西南河有一家老婆店,长条桌长条凳,卖馄饨,捎带卖火烧。每到中午,去早了还能有座儿,晚了就只能站着吃。夏天,桌凳干脆摆到门外的树底下,人也是满满的。
套口村的刘大姨告诉我,上世纪70年代,她在烟台程明锁厂上班,经常在这家小吃店吃馄饨和火烧,馄饨是猪肉馅的,皮儿薄,味道纯正。当时馄饨1毛5一碗,一碗12个,要1两粮票,火烧5分钱一个,也得1两粮票。馄饨汤里兑了鸡汤,飘着几缕鸡丝,还有香菜末、紫菜,真鲜。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资料图 文图无关
>刘大姨说,老婆店的妇女包馄饨,右手指夹着挑馅板,左手捏起一张皮儿,挑上馅儿一抹一叠一包,转瞬间,箅帘上就摆满了馄饨。
到了上世纪80年代,套口村有帮老爷们常到西南河卖菜,隔三差五也来这里解决午饭。一碗馄饨两个火烧,稀里呼噜地下肚,再舒坦不过。
南门外老婆店的肉火烧很出名。我家先生说,上世纪80年代末,他上初中,暑假里,村里几个毛头小伙结伴去城里卖菜,自行车后面绑一个菜筐,就到南门外菜市场卖。天晌了,谁的菜卖完了,就先去火烧店排队买肉火烧。肉火烧两毛5一个,2两粮票,圆圆一大个,皮薄馅满,咬一口“滋滋”冒油,满嘴都是肉香。一个小伙能吃5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此话真是不假。一人排上队,捎着其他五六个人的,一次能买走二三十个火烧。长了,店家和排队的人群一看见他们就“草鸡”了,直呼这帮小子真能逮(吃)。
解放路上有家专门做油煎包的老婆店,1斤30个(以干面计),个儿大,形状像饺子,我先生说,他一般吃6两18个就饱了。
今天吃肉火烧和馄饨,明天吃油煎包,这帮小伙子往往是哪天想吃什么了,就奔哪个菜市场去卖菜,要不,哪能这么勤快!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资料图 文图无关
>终于,那些年长的菜农看不下去了,就向大人们告状,说你们儿子卖菜的这俩钱,还不够他们胡吃海喝的,早晨吃油炸鬼或麻汤(油条),就着豆腐脑或稀饭,有时候还喝片儿汤或脑饭,中午吃火烧馄饨油煎包,真是一群败家子!这帮小伙晚上回家就免不了被父母训上几句,可第二天,父母还是把几张粮票塞给孩子。先生说,一个暑假,他都吃胖了。
家境不太好的,不舍得这么吃。今年70岁的唐大叔说,火烧、油煎包、油炸鬼之类的他也吃过几次,但大多是捎回家给孩子们解馋了。他年轻时去城里卖菜,早晨在家凑合吃点,坚持到晌。有一次,唐大叔早晨刚把菜摊摆开,就见那帮小子在吃油炸糕,一口下去,糖汁“滋”地一下飞溅出来,把他馋得咽着唾液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第二眼。中午,一碗面汤外加两个杠子头,花两三毛钱就解决一顿饭。有时他也会“奢侈”一把,几个人搭伙花上1块钱,买一大兜子海虹,到饭店烀熟,再打上几两散酒,吃得心满意足。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唐大叔说,生产队那会儿,村里人上烟台送菜,舍不得买饭吃,都是自带片片去第一食堂(位于华丰街),花5分钱让人给做一碗烩片片,热乎乎的,既垫饥,又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