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几名解放军战士走进四川成都的一家小餐馆，这家餐馆的名字叫做“努力餐”，在当地一带小有名气，解放军到时正值用餐时分，人声鼎沸。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战士们走进门后，并没有立即点菜，而是四处张望着，不像是来吃饭，倒像是来找人的。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老板娘黄体先一看来的是解放军，顿时像见了亲人一样，热情地迎上前，问道：“军爷，您们想点些什么？”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看了看周边环境，又看了眼黄体先，站在前列的那位长官模样的同志开口道：“我想要一菜一汤！”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听闻这话，黄体先是一顿，下一刻，巨大的狂喜涌上她的心头，这是丈夫早年间定下的口号，如今这些解放军特地过来对口号，必定是有丈夫的消息了！这样想着，黄体先立即在前面带路，将战士们引入那已经许久没有开张的后厅一号包间。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在包间中，黄体先迫不及待地问道：“军爷，您们是知道我丈夫的消息吗？他现在在哪？情况还好吗？”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几位同志似乎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告知了她实情：“嫂子，您的丈夫，也就是车耀先同志，如今已经牺牲4年了，他是我党一位优秀的同志……”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黄体先呆住了，她痛苦地哭嚎着，那声音让战士们纷纷不忍地垂下头。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又过了一会，为首的同志开始安慰她：“你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提出来，你放心，国家以后会按月给你发放烈士家属抚恤金的。”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虽然悲伤，黄体先还是有理智的，她一面抹掉泪水，一边摆手拒绝：“这不行，孩子现在都大了，我们一家人可以自食其力。”她知道新中国才成立不久，国家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于是不顾战士们的再三劝说，坚定地拒绝了这份抚恤金，不仅如此，她还要将这家由逝去丈夫创建的餐馆献给国家。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附近的人知道这件事后找到黄体先，担忧她以后的生活保障，要知道，这家餐馆可是凝聚了黄体先二十多年的心血，除此之外，她几乎是一无所有。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但黄体先却没有丝毫动摇，别人劝她，她只有一句话：丈夫生前就定过“一菜一汤”的规矩，要是他还在人世，也会这么决定的。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那么，“一菜一汤”究竟是什么规矩？她丈夫背后隐藏的身份是什么？他又是因为什么牺牲的呢？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要知道这些事情，还得从很多年前说起！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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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图|车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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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4年，车耀先出生在四川大邑的一户商贩家庭里。所谓“商贩”，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守着间祖传店铺做生意的，而是拿一根扁担挑着贩卖的商品沿路叫卖。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虽然家境贫寒，但车耀先的父母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做一个“睁眼瞎”，因此省吃俭用，供他上了私塾，遗憾的是，由于家里遭遇变故，没过几年，车耀先就被迫辍学了。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退学后，才十岁出头的车耀先便开始学着父亲，满大街兜售甘蔗、地瓜、火柴一类的零碎物品，14岁那年，经过亲戚朋友的介绍，他去了附近一家叫“益盛荣”的商店做学徒。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黄体先家就在这间商店的对门开杂货店，两人因此相识。“益盛荣”的老板娘当时看车耀先工作做事认真、很能吃苦，怕他在学徒期满后就走了，所以有意撮合他俩，想借此留住车耀先，但车耀先考虑到自己的家庭情况实在是太贫困，就没有立即答应老板娘替自己说亲这件事。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这场革命像一枚炮弹，重击这个黑暗陈腐的社会，撬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让腐朽麻木的中国人看到一点光芒。车耀先自幼就体会过劳动人民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他考虑很久后，决定放弃了商号店员这个在普通人眼中“稳定”的工作，加入到这场战斗中，为拯救国家和人民作出自己的一份贡献。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怀揣着伟大理想的车耀先毅然加入川军，他凭借自己的军事才干和在战场上的勇猛果敢屡立战功，很快就从二等兵一路晋升到了团长。在陕西镇巴县的一场战斗里，车耀先带领手下的士兵一起誓死顽抗，日以继夜御敌作战，坚守了整整21天，这件事震惊了川军上下，他也因此获得了北洋政府授予的“文虎勋章”。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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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年春天，车耀先在简阳贾家场一役中头部受到重创，当场昏迷。敌人以为他死了，就扒光他的衣服，将他直接踢进土坑里，还好附近好心的农民救了他，把他送到了部队。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知道这件事后，已经与车耀先结婚了的黄体先急忙赶了过去，照顾重伤的丈夫。车耀先经过抢救，勉强保住自己的性命，但他的神经却因此留下了不可治愈的损伤，导致他的右腿再也不能正常行走。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每当和人谈起自己瘸了这件事时，车耀先总会半开玩笑地说：“我的头是为了给军阀们争洋房、争小老婆才受伤的。”这话听起来是玩笑，却藏着他真实的心意，在川军呆的这几年，让车耀先清楚地意识到：就算一直呆在这支队伍里，也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他的理想是什么？说来非常朴实，不过是希望那些在旧社会里被欺压的老百姓能够吃饱穿暖。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但这些大军阀你打我、我打你，只是在争自己的地盘和利益，至于劳动人民的死活，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车耀先毕竟还年轻，又没有正儿八经上过学，所以他在对未来迷茫时，选择跟随自己以前认识的基督教牧师聂生明前往上海参加一场会议。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就是这场会议上，白种人对黄种人提出建议的无视，让车耀先彻底明白了教会实际上是由外国传教士把控操纵的，这些人传教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救中国”，而是利用宗教愚弄那些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们。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军阀是为了私利，满口“博爱”的外国传教士也是为了私利，究竟要跟随谁，才是真正在为人民谋福祉？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1928年，已经完全清楚自己选择的车耀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此时，距离反动军阀刘湘为了镇压人民群众爱国集会而制造的“三·三一”惨案才过去了半年时间，反动军阀还在暗处对进步人士与共产党员虎视眈眈，情势可以说是万分凶险，但车耀先没有半点畏惧，他写下“愿以我血献后土，换得神州永太平”的诗句，表达自己已经做好了随时为革命献出生命的准备。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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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图|刘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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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党组织的指示下，车耀先成为了一名红色特工，同时，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他还在1929年开设了一家餐馆，这家餐馆就是文章最开始，解放军战士们找到黄体先的努力餐馆。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车耀先虽然只是把餐馆老板这个身份当作自己的“保护色”，但在经营的过程中，他从没有忘记过自己“要老百姓吃饱饭”的理念，所以努力餐馆除了有供给达官贵人的名贵川菜，也有面向穷苦大众的物美价廉的餐点，比如大肉蒸饺、大众蒸碗饭。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这些菜品不仅顶饱扛饿，味道也很好，所以附近干苦力活的老百姓一到饭点就蜂拥而至，除此之外，努力餐馆也为一些困难的革命者提供饭食，车耀先定下规矩，只要有人来到餐馆里，说出“来一菜一汤”这个暗号，就可以得到免费供应的食物。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1930年，广汉兵变失败后，国民党四处捕杀那些参与起义的革命同志们，当时，努力餐馆就保护了一部分同志，车耀先将他们藏在餐馆中，照顾他们衣食住行。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东北三省沦陷，国人为之震怒。学生们、工人们、各个阶级的民众一起走上街头，投身抗日救亡运动，其中也包括了车耀先。他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革命事业中，所以将努力餐馆交给了妻子黄体先打理。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1936年10月，作为成都地区著名的抗日救亡运动的领袖，车耀先联合当地四十多个爱国社会团体共同组织了“成都各界抗日救亡联合会”。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成立会议因为国民党反动派的百般阻挠，只开了短短半个小时，甚至反动警察严禁他们在报纸杂志上面刊登这件事。车耀先在这种时刻再一次站了出来，不顾个人安危，在筹备会上发表了公开演讲，呼吁民众共同抗日，戳破阻碍会议的国民党反动派的险恶用心。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同年年末，包括车耀先在内的一群进步人士聚集在一起，决定出版一本刊物，宣传抗日思想和革命理念。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这本刊物，就是当时四川著名的抗日救亡报刊的《大声》。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图|《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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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大声》之前，车耀先与韩天石、周海文等爱国青年就已经创办过一本名为《活路》的抗日救亡运动，但由于该刊物没有登记，所以仅仅出了3期，就在反动势力的打压下被迫停刊。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这说明，如果想要尽可能延续《大声》的“生命”，就要争取公开发行，所以这群进步人士此刻聚集开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商讨由谁来做《大声》的编辑人和发行人。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要知道，做报刊的发行人和编辑人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这等同于把自己的名字摆在国民党的眼前，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生命危险。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车耀先没有半点犹豫，他第一个开口：“编辑人直接报我的名字吧。”作出这个决定，车耀先也是经过很长时间考虑的，他有曾经在川军里打仗的经验，虽然后来因为思想激进让刘湘对他失去信任，但川军中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认识他，当时绥靖公署和省政府的上层人士里就有他的熟人，这层人情关系将会大大提高《大声》立案的批准率。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车耀先认为，自己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可听见这话的其他同志互相看了看，却没有立刻答应，显然是不想让车耀先冒这个险，车耀先看出他们的犹豫，着急地站了起来，口吻严厉地说：“想想吧，我在上层人士里已经算是有较多社会关系的了，要是我有危险，那么你们中任何一个做了编辑人，面临的危险都一定要比我严重。更何况，抗日就是革命，只要是革命，哪有不冒险的，就报我吧，你们不要再举棋不定了。”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图|车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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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同志们感动于车耀先这种舍身忘我、为革命奉献的精神，最后同意了由他做《大声》的编辑人，果然，申请报上去不到一个月，《大声》就被批准立案了。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高举抗日救国旗帜的《大声》得到了人民群众的支持和拥护，才出版了短短三个月，销售量就从第一期的1500份增加到了第三期的5000份，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讨论与热烈反响。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与此同时，国民党势力也注意到了这份刊物，他们当然知道这样一本报刊对民众的影响力，于是一方面，他们用尽各种手段阻止《大声》的传播，比如命令邮局扣留装有《大声》的包裹、殴打贩卖《大声》的报童、禁止学生订阅《大声》周刊等。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另一方面，他们找上了身为“编辑人”的车耀先，写威胁信、寄手枪子弹，企图逼迫他让《大声》停刊。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当时，努力餐馆里的一楼小房间就是车耀先夫妇的卧室，反动警察和特务常常带人过来闹事，要么翻箱倒柜搜查餐馆，要么恐吓来吃饭的客人。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敌人的阻挠并没有消磨车耀先等革命同志的斗争意志，国民党政府查封了《大声》三次，但车耀先将它先后改名为《大生》、《图存》等名字后继续出版。由于周刊经常被捣毁、停刊，报社花销巨大，这时候，妻子黄体先毫不犹豫地掏出经营努力餐馆所得的收入，资助车耀先他们继续在民众里发声。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敌人知道民意的力量，他们为了控制老百姓，蒙住他们的双眼，堵住他们的耳朵，让他们的思想麻木腐朽，不允许他们接触到任何正确的声音，但包括车耀先在内的无数文人以《大声》报刊为战场，“大声”说话，揭露反动派妥协投降的事实，唤醒被愚弄的人民。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1938年8月10日，在反动派的阻挠和打压下，《大声》这本在抗日救亡工作中作出巨大贡献的刊物被迫停刊，车耀先写下停刊词总结，揭露国民党反动派假民主实独裁的真正面孔。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但他也好、其他革命人士也好，所有人都没有停下步伐，而是坚定地走向了下一个战场。1939年，车耀先与邓子淳、熊子骏、余中英等人共同成立了中苏文化协会成都市分会，而他被所有人一致推选为副会长，负责组织日常工作。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1940年，国民党为了迫害共产党员，联合了成都当地的其他反动势力挑起事端，以莫须有的罪名大规模搜捕革命人士，之前因为《大声》刊物早就被他们记下名字的车耀先也陷入险境。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就在这一年三月的一个夜晚，所有人结束了一天的辛苦，正准备躺下休息，努力餐馆紧闭的大门却被拍响了，外面的人虽然客气地说着“车先生，有你老家的电报，开门取一下”这种话，口气里却难掩凶狠。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车耀先自从几天前的国民党蓄意制造的“抢米事件”后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安抚过惊醒的家人和店员后，率先走上前，打开了餐馆大门。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门外的反动便衣警察立即闯了进来，领头的那个一眼看见车耀先，就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好像在他眼里，车耀先已经是个死人了，他说：“车先生，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吧，过几天就回来了。”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跟在他后面的几个人径直冲进了一楼卧室一阵翻箱倒柜，等他们翻完后，就出来准备把车耀先押走。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车耀先用力挣脱了束缚，厉声呵斥：“我自己会走！”他说完这话后，接过了妻子递过来的外衣，还没来得及交代一些话就被带走了。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这也是黄体先和丈夫见到的最后一面。第二天一大早，整夜没有入睡的黄体先赶紧去找曾经在《大声》里工作过的同志，但都没看见人影，问这些人的家属和邻居，才知道他们都在昨天半夜被人抓走了。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图|车耀先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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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阵仗，让黄体先立即意识到丈夫现在恐怕有生命危险，她立刻四处托关系打点，探听车耀先的消息，在知道是国民党当局抓了人后，她又出钱请人写状纸，提出抗议、要求放人，但国民党当局却装起傻来，只说他们根本不清楚车耀先的去向，否认了抓人行为。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黄体先仔细回想，发现那天晚上来到努力餐馆的特务都穿着便衣，根本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显然是早有准备。她心里又气又恨，却因为势单力孤，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挖空心思寻找联系丈夫的办法。几天后，被关押在监狱里的车耀先才托人传了个口信给她：“我大概一时回不来了，请你照顾好儿女们。”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而车耀先与自己的单线联系人罗世文被特务逮捕后，先被关在重庆军统望龙门监狱，后来又被押去了贵州息烽集中营。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这时候，虽然敌人怀疑车耀先的身份就是共产党员，但其实他们是没有实际证据的，所以他们用尽各种酷刑折磨车耀先等人，逼迫他们松口承认自己的党员身份，并说出自己所知道的党内机密。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车耀先由始至终都保持着身为革命者的气节，他忍受这些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却始终咬紧牙关，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是努力餐馆的老板。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在没被提审的时候，车耀先趁着看守没注意，与一同被关押的罗世文、韩子栋等革命同志秘密联络，在逼仄阴暗的地牢里，建立起了监中秘密党支部。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他们躲避敌人的耳目，互相通信，领导大家与敌人斗争。当时车耀先通过自己的计谋，巧妙地骗取了看守的信任，成为监狱里的图书管理员。身为管理员的他是可以通过报纸杂志接触到外界的一些重要情况的，他常常借着传阅图书的机会，将这些消息告知其他牢房里的狱友，鼓舞所有人的斗争意志。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在贵州息烽监狱的这段时间里，车耀先根据自己的过去的见闻，提笔写下了长达几十万字的《四川军事史》。1946年，他拜托从监狱里逃出的狱友把这本心血之作与另一本还没来得及完成的自传交给了黄体先。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这一年的8月18日，车耀先与罗世文在重庆歌乐山松林坡被特务秘密杀害了，英勇就义之前，两人面无惧色，放声高呼“共产主义万岁”。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图|车耀先和罗世文的纪念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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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车耀先为国捐躯这件事，他的家人一直到九年后才明确知道。当时黄体先为营救丈夫四处奔波，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她面对自己年幼的孩子和上了年纪的老母亲，抹干眼泪，坚强地独自撑起努力餐馆。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国民党虽然已经抓走车耀先，但依旧派了大量特务监视努力餐馆里的动静。对于敌人而言，车耀先和这间饭馆曾经给他们的罪恶行动带来重重阻碍，他们当然不可能简简单单就放过车家人。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所以这些特务有事没事就去餐馆里闹事，或是恐吓其他吃饭的客人，或是造谣餐馆存在卫生问题。每当这时候，黄体先都勇敢地站了出来，带领餐馆里的员工一起与敌人做斗争，努力餐馆在外部环境如此艰难的情况下，生意反而蒸蒸日上。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除了守住丈夫留下的餐馆，黄体先在配合党的工作时也遵从丈夫以前的行事方针。因为车耀先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所以黄体先其实并不知道他其实就是中共地下党员，但她依旧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尽可能地帮助革命同志们。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她不仅为共产党提供租房、帮助这些同志购买米面布匹等生活必需品，还将餐馆里包厢提供给进步青年作为举办集会的场所。每当包厢里面的进步人士召开会议的时候，黄体先就会带着信任的员工在走廊外面为他们站岗放哨。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1950年，黄体先怀揣着一家团聚的希望等待了近十年的时间，得到的却是车耀先已经在重庆壮烈牺牲的噩耗。这个女人差点当场哭晕过去，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心情都是非常悲痛的。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图|黄体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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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继承车耀先的遗志，黄体先将努力餐馆无偿献给了国家，而自己则靠退回的押金购买了两间小铺子继续做生意，以此维持一家人的开支。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1954年，身患绝症的黄体先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她艰难地睁开眼，看向守在病床前的五个儿女。车耀先可贵的品质都通过血脉传递给了这些孩子，他们谨记父亲从前的教诲，也将自己的生命投入到革命工作中，为新中国的建设添砖加瓦，以此实现父亲未完成的心愿。
< style="text-align: left; margin-bottom: 10px;">黄体先看着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丈夫年轻时的面容，她再也没有什么遗憾，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